番外三 後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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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名:番外三後續記

    自從徐天胤和夏芍結婚,外界對兩人的婚姻生活就很關注,但兩人的一雙兒女從未在外界麵前露過臉。

    夏芍不希望孩子們太早地被外界關注,她希望他們能有一個簡單而快樂的童年,不要太早地被成年人世界裏的權力金錢、世俗名利所包圍,她覺得孩子的世界裏,有父母的疼愛,有簡單的快樂,就很好。至於世俗的規則,他們遲早會接觸,她不會永遠保護他們,遲早有放手讓他們去闖蕩的一天。但在那之前,她希望能盡做母親的責任,至少讓他們在今後遭遇成年人世界裏的諸多苦惱、甚至痛苦時,能記得自己有過珍貴的童年,更加珍惜那些不摻雜利益的美好。

    夏芍的心思,徐天胤從來不會拒絕。因此,他沒有帶妻子和孩子住進那紅牆大院,一直在曾經買下的小區別墅裏住著。

    因兩人的保護,諾包子和怡包子隻知道爸爸是軍人,媽媽是商人,兩人都要上班。外婆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從東市來看他們,有外婆照顧的時候,他們就在家裏玩耍,外婆不在的時候,曾爺爺和姑奶奶有時會來,也有時,他們會去看望曾爺爺。家裏從未請過保姆,爸爸媽媽會在周末帶他們出去玩,為家裏大掃除和為院子除草。

    在他們眼裏,童年就是爸爸媽媽、家人和好玩的家庭活動。

    他們從不知道,小區裏和善的鄰居是安全局的特工;不知道他們每次出門,所到之處都有警衛事先排查過安全;不知道他們外出旅遊和家庭活動的時候,周圍的遊客裏有大量喬裝的安全人員。他們更不知道,他們生在徐家不僅意味著含著金湯匙出生,更意味著在有自保能力之前,他們必須要過這種被嚴密保護的日子。

    但要學會自保,就必須強大。徐天胤和夏芍雖有一身本領,但要教給兒女,需得師父唐宗伯同意他們拜入玄門。兩人的一身本領都是傳承自師門,自然不會破那不可隨意外傳的規矩。兒女們想學玄學易理、奇門術法,隻能先拜師入門。

    於是,諾包子五歲這年,在經過了唐宗伯的同意之後,小家夥經過了拜祖師爺、聽三規六戒、磕頭拜師等傳承規矩之後,正式成為了玄門第一百零七代弟子。

    他的輩分很高,跟溫燁是一輩的。因為他的師父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

    徐天胤的性情,本不打算收徒,但兒子他還是可以教的。如此一來,諾包子不必小小年紀就離開父母,跟隨師父去其他地方學藝,他隻需要跟在父母身邊,每日從養氣功夫開始練起。

    從此以後,諾包子每日清早跟隨父親在院子裏的樹下盤膝打坐,在院子後頭立起的梅花樁上摔摔打打。他從胎裏帶來的元氣和想強大的心思,讓他的進步很快。但也正因為進步得很快,他越來越能感受到父親的強大並非他一開始認為的高大,而是遠在他能看透的世界之外,令他仰望的強大。

    但還在練習走路的怡包子要走上這條路,尚且還早。她小日子裏的快樂就在於每天傍晚由媽媽牽著手散步,和追逐家裏的大白鵝。

    全家人齊動手為呆頭在後院搭造了一間漂亮的小木屋,自從後院豎上梅花樁,呆頭就有了躲徐一怡的地方,一人一鵝在梅花樁的迷宮裏你追我躲。一歲多的徐一怡就像當初的諾包子,路還沒走得穩就追追跑跑,一瘋起來兩條小短腿就開始打絆,圓圓的小跟頭摔得一個接著一個。

    每天傍晚,後院就成了家裏最熱鬧的地方。徐天胤和諾包子這父子倆在梅花樁上頭摔摔打打,怡包子和呆頭在梅花樁下頭跑跑跌跌。

    一開始,諾包子經常分心,為妹妹時不時的摔倒,為呆頭上躥下跳的撲騰。不僅他分心,徐天胤也分心。女兒一摔倒,父子倆便忍不住擔心地看過去,但徐天胤有分心的本事,諾包子可沒有。他經常一回頭,就被臭爸爸從梅花樁上踹下去,然後眼睜睜看著爸爸搶了扶妹妹的活兒。的摔倒怡包子壓根不覺得疼,她常被哥哥的狼狽吸引目光,然後咯咯笑個不停。

    扶不到妹妹,又在妹妹麵前出了醜的諾包子,打不過爸爸,就隻能把氣遷怒到呆頭身上。他在梅花樁上走著走著,時不時一腳把撲騰起來的呆頭踹下去,給妹妹撲個正著。

    捉住呆頭的怡包子經常獻寶似的抱著大白鵝送去媽媽麵前。

    每當這個時候,站在夕陽霞彩裏的媽媽總是笑容格外溫柔,摸摸她的頭,問:“送去廚房嗎?”

    小小的怡包子那時候很不解,為什麽媽媽這麽溫柔,大白鵝聽了媽媽的話後會拚命地從她懷裏掙紮出來,叫著跑走呢?

    但不解歸不解,在全家人眼裏,媽媽才是全家人心中最安寧的歸處。無論他們是累了疼了,滿身是汗還是滿身泥巴,她總是在傍晚站在後院的廊下,溫柔地朝他們微笑。她的笑容總是很溫柔,很安靜,夕陽裏成為一幅最美的畫麵,刻在他們的心裏。

    ……

    對兩個小家夥來說,除了過節,最期待的便是周末。

    周末有時不出門踏青,爸爸媽媽的朋友會來家裏吃飯。媽媽的朋友很多,爸爸的朋友就隻有一位姓秦的叔叔。

    兩個小家夥很喜歡秦瀚霖,他話多,常把兩人逗得咯咯笑。諾包子最滿意秦瀚霖的地方就是他經常對爸爸說:“你兒子比你好!比你會笑!長大了一定比你帥!比你討人喜歡!”

    每當這個時候,諾包子總是在旁邊不住地點頭,認為秦叔叔比臭爸爸有眼光多了。因此,諾包子很歡迎秦瀚霖來家裏做客。

    這天周末,秦瀚霖上午九點就來了,一來就抱起兩個小家夥,笑道:“諾諾,怡怡,跟秦叔叔去機場接你們小姨好不好?”

    今天是張汝蔓從國外回來的日子,也是她出國的第五個年頭。

    兩個孩子對他們的小姨並不熟,隻知她過年的時候才來看他們一次,他們隻知道小姨在國外。

    “在國外工作的小姨要回來了嗎?”五歲的諾包子已經懂得一些事,他知道現在不是過年的時候,所以轉頭問從廚房出來的媽媽。

    “嗯。”夏芍笑著摸摸兒子的頭,道,“跟秦叔叔去一趟吧,小姨看見你會高興的。”

    諾包子立刻點頭,這就準備作為家中代表,去接小姨。徐天胤卻在這時走過來,把女兒從秦瀚霖懷裏抱過來,意思很明顯要帶走,兒子可以隨便帶,女兒休想!

    “徐天胤,他們又不是去接外人。”秦瀚霖鬱悶。

    “你是。”徐天胤隻吐出兩個字,頓時把秦瀚霖打擊到體無完膚。

    秦瀚霖的好修養被這話堵得差點沒一口氣慪死自己,多年的朋友關係讓他知道,徐天胤一定是在報仇!報他這些年總在夏芍麵前誇他兒子比他好的仇。偏偏徐天胤這話他還不能反駁,他現在確實不是徐家什麽親戚,而徐天胤是不可能讓女兒跟一個非親的男人走的。

    秦瀚霖喘了好幾口氣,決定不跟徐天胤計較,跟他計較,純粹是找虐。於是他一眼瞅見夏芍手裏捧著的水果盤,拿了一塊蘋果就笑眯眯地在徐一怡眼前晃,“怡怡,跟不跟秦叔叔走?”

    怡包子一看見吃的,頓時大眼睛發亮,烏溜溜追著秦瀚霖手中的蘋果不放,兩隻肥短的小手伸出去,露出軟萌的笑容,表示要吃。但她的小手沒接到秦瀚霖手中的蘋果,卻接到一隻大大的水果盤。

    徐天胤從夏芍手中把水果盤接過來,送來女兒麵前。女兒的小腦袋頓時低下來,盯住麵前的大水果盤。她默默盯著,好一會兒,小腦袋抬起來,又默默盯住秦瀚霖手中的一塊小蘋果。隻有在這個時候,粉團兒般的小娃娃才顯現出幾分頗似父親的呆萌來。正當大家都被她的呆萌吸引住的時候,她已經極其認真又堅定地抱住了麵前的大水果盤。很明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夏芍忍不住笑著扶額,某人平時在家裏最擔憂女兒會被一點點好東西騙走,結果自己用這法子用得最順溜……

    秦瀚霖戰敗,一看時間,也拖不得了,隻好帶著諾包子趕去了機場。

    兩人一走,徐天胤便放下女兒,打電話通知了安排在機場的人,加強警戒。

    夏芍見了微微一笑,他最是心細,隻是從來不說。國家機密方麵的事,徐天胤從來不瞞她,高層的人也沒刻意瞞過她,這些年她時不時會被請去問問國運決策方麵的事,因此對很多機密決策她都是知道的。

    張汝蔓當初以去國外讀書為名,接受秘密特工訓練,便是徐天胤為她安排的。她這五年在國外的日子,可謂過得險之又險。她的任務是查出並打入一個國外情報組織,挖出潛伏在國內的情報人員。這對一個當年隻是進入了軍校一年,各方麵還很稚嫩的女孩子來說,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她卻憑著和徐家的這層親戚關係以及過往簡單的經曆,讓對方對她產生了利用之心,用五年的時間一步步走進了這個組織,終於在前段時間與軍方裏應外合,打掉了這個國外情報組織。

    這個組織一破,張汝蔓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她不能再待在國外,於是被軍方用特殊渠道安排回國。

    隻是,這個情報組織一被打掉,張汝蔓近期都會成為國外情報和暗殺組織名單上的人物了。她這次回國,是受了嚴密保護的,徐天胤知道秦瀚霖對她的心思,所以同意他帶著兒子去接機,以討好小姨子。但他不會允許女兒去,因為女兒才剛剛會走路,還沒有能力自保,萬一有突發事件,她在場會令安全人員們多一個保護目標。而兒子雖然年紀小,但已能初步感知危險,他將來是要走上這條軍界之路的,這些事可以當做曆練。

    雖然徐天胤知道,今天經過嚴密控製,不會出現什麽亂子。但兒子的天賦,應該可以感知到機場的緊張氣氛,讓他現在開始一點點接觸,也挺好。

    他兩個孩子都疼,隻是保護的方法不一樣。

    果然,這天與徐天胤預料的一樣,張汝蔓中午的時候安全抵達家裏。她牽著諾包子的手走進來,秦瀚霖跟在後頭,滿臉沮喪,一看就是被人打擊過。而諾包子的小臉兒上則有點緊張,一進門看見父母,他明顯鬆了口氣,然後奔進媽媽懷裏,抱住便不撒手了。夏芍笑著摸摸他的頭,知道他是感覺到了機場的緊張氣氛。但兒子並沒有抱她很久,他雖然年紀小,但很懂事,知道家裏有客人,媽媽要招待,所以抱了一會兒就去找爸爸,平時父子倆總是鬥來鬥去,這會兒諾包子倒是願意坐去爸爸身邊,當會兒乖寶寶。

    張汝蔓已經二十五歲,休閑衣褲,馬尾辮,模樣與剛離開京城的時候變化不大,卻不再以前那個英姿颯爽、神采飛揚的女孩子。她身上帶了曆經磨練的沉穩、幹練和軍人獨有的鏗鏘氣息。

    張家人、夏家人以及秦瀚霖,直到現在才知道她當年離開的真相和這些年她在國外真正的工作。張汝蔓這次回京,身份和功勞將會公開,回到京城軍校領她的畢業證並正式授少校軍銜,留在京城軍區工作。

    秦瀚霖在去年也調回了京城,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像以前一樣調侃張汝蔓,張汝蔓卻並未像以前一樣和他針鋒相對,隻是笑了笑,能夠坦然地和他對視,並且聊上幾句。

    午飯過後,秦家有事來了電話,秦瀚霖隻得回去一趟,但他厚臉皮地表示晚上還來蹭飯,徐天胤給了他冷颼颼的一眼,夏芍笑著應了。

    待秦瀚霖走了,夏芍和張汝蔓坐在客廳裏聊天,自然也就聊起了秦瀚霖。

    “他這些年少有緋聞,三十多了,秦家也急了,安排的相親他也不去,把他家老爺子氣得可不輕。”夏芍笑著看向張汝蔓,“你知道他的心思吧?你們兩個怎麽打算的?都這麽多年了,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麽話說開了的好。”

    張汝蔓隻是笑了笑,點點頭,“嗯,我也覺得說開了的好。我們還是隻做朋友的好,其他的就不想了。”

    “還在想那些合不合適的事?”夏芍聞言挑眉。在國外這些年,張汝蔓是以徐家親戚的身份、以出賣國家機密為誘餌引得對方組織上鉤的。她每年回來,表麵上是來徐家看看姐姐姐夫,實際上都是帶著對方的竊聽、竊取任務回來的,她和國家軍方合作,執行過幾次成功的任務,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但同時,她真正任務是配合國家摸清對方情報組織的詳情。這等同於雙重間諜的事,她做了五年,可謂日日都在險中求存。她能完成這樣難度的任務,說明她已不再是當年未經磨練的小女孩。她有能力處理好軍政方麵的一些人際關係,如今她合不合適秦家,已經是不需談的事了。

    而秦瀚霖,他這些年來並不知張汝蔓在國外的真實情況,他依舊在這些年裏慢慢想通了。他一直和國外的她保持聯係,恐怕暗地裏做的追求的事不少,隻是張汝蔓一直沒同意。

    她當時不同意,因有任務在身,隨時有性命危險,不能分心其他事。那現在呢?

    “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而是不能。”張汝蔓苦笑著看向夏芍,眼神卻沉穩裏帶了世事的磨練,“姐,我現在回來,不代表我安全了。這次的事,惹惱了國外的情報和暗殺組織,我已經是他們名單上的人了。我爸媽現在正被軍方暗中保護著,我不想再拖上秦瀚霖。他跟我在一起,會有危險,我以後的孩子也會有危險。我以前隻是覺得軍人、特工是我的夢想,我覺得很英姿颯爽很威風,但在國外這些年,我覺得很累,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上和枕頭底下時時都放著槍。一個任務,就耗費了我五年的青春,犧牲了我兩名戰友,以及我爸媽多年來對我被軍校開除的不諒解。這也就算了,我任務成功了,帶給他們的,還是危險。我並沒有覺得……我當初的夢想是錯的,我隻是更懂得軍人這兩個字的含義。”

    不止是英姿颯爽,不止是威風八麵,更多的是背負,是犧牲,是責任。

    夏芍目光欣慰,拍了拍妹妹的肩,她果然已長成。這才是個成年人,是軍人該有的樣子。

    “我不能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但你想想你犧牲的戰友。你至少可以覺得累,可他們連覺得累的日子都沒有了。世上不是隻有你一人身處危險中,再普通的人都有三災八難、生老病死,可人們從來不會為了明天有可能會突降的厄運而放棄尋找幸福。在這世上一天,能看見親人、愛人在身邊,就應該珍惜這一天,莫要懷著傷感,因為等到你離去的時候,或者他們離去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虛度這些年,你錯過了什麽。”

    張汝蔓愣住。

    夏芍繼續道:“你和秦瀚霖有一段前世姻緣在。我從你們遇見的時候就知道,隻是一直沒有說。我想,感情的路要你們自己走,但是走到了現在,你還是這樣想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自己的前世。隻要你想看。”

    張汝蔓本是怔住,聽了這話更是愕然,不自覺地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夏芍一笑,拍了拍她,“放心。這話我沒有跟秦瀚霖說過,他不是因為這個才放開的。我隻把這事告訴你,要怎麽決定,全看你的了。”

    張汝蔓沒說同意,可也沒說不同意,夏芍便去準備了。

    她準備了一間沒有住過人的屋子,去除屋內一切鎮宅避靈之物,用不透光材料將屋子門窗皆堵上,閑置二十四小時後,讓張汝蔓獨自住了進去。在進去之前,夏芍囑咐她,“睡前把鞋放在門後,攜物入睡,不要枕東西。睡前默念前世,你將會夢到一個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看見許多不認識的人,你有可能會看見自己與愛人辛酸或者快樂的事,也有可能會看見你或者他的死亡。但能不能夢到,要看你的機緣,許能看到,許看不到。但你要記住一點,睡前若聽見五畜狂吠,則不可入睡。否則,你就醒不來了。”

    夏芍說的嚴肅,張汝蔓呐呐點頭,進屋之後,第二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她滿臉淚水,不知是看見了什麽。

    那天,正逢秦瀚霖晚上又說來蹭飯,他一進門,在家裏默默坐了一天的張汝蔓便走出門去,直直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當時,家裏兩個小家夥都在院子裏,怡包子咬著手指,大眼睛直直盯著兩人。徐天胤見了,把女兒抱起來,進屋!明顯不想讓這兩人教壞他的寶貝女兒。此舉看得諾包子在一旁大翻白眼爸爸和媽媽抱抱親親的時候,他也有看見,怎麽不見怕教壞他?臭爸爸!

    這天,秦瀚霖怔了許久,待他眼中湧出狂喜,張汝蔓已笑了笑,放開他,進屋了。兩人在屋裏不知說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秦瀚霖神采飛揚,春風得意。

    但他的春風隻在頭頂吹了一個星期,待張汝蔓去了京城軍區報到後,秦瀚霖又來了徐家。

    這天,他是蔫頭巴腦地來的,坐進沙發裏就沉默了。沉默了許久,忍了又忍,幾番心理戰之後,他還是把心一橫,對著徐天胤開了口。

    他是這樣問徐天胤的:“喂,我問你,怎麽追女人?”

    夏芍正從帶著兒女從後院回來,聽見這話,噗地笑了。

    她笑吟吟的目光讓秦瀚霖的臉騰一聲紅了,很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他本以為張汝蔓總算肯接受他了,沒想到,她居然隻是接受了他的追求!於是這幾天,他把追女人的法子都用了出來,結果是被鄙視得體無完膚!

    為什麽夏芍和她的妹妹對浪漫的想法都不一樣?

    他以前是很鄙視徐天胤不懂追女人的,但現在居然問到他頭上,果然是人在江湖混,總有一天要還?

    “快點說!”秦瀚霖少有地沒耐性。

    徐天胤的回答是很簡潔的,“問他!”

    秦瀚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看到的是五歲的諾包子時,頓時如遇晴天霹靂靠!這人還在報仇?他不就是說他兒子比他強麽?用不著這時候報複他吧?他錯了還不行嗎?

    “秦叔叔,秦叔叔,問什麽?我比臭爸爸懂得多哦。”不懂秦瀚霖要問什麽的諾包子眼睛發亮,拍拍小胸脯,保證一定會幫忙。

    秦瀚霖看著自告奮勇的諾包子,苦了臉。

    夏芍垂眸一笑,反正兩人的未來比以前光明得多,至於多段時間的好戲可以看,有何不可?

    ……

    婚後的生活對夏芍來說是幸福美滿的,她恨不得每天多些時間陪陪家人,可公司自從進軍國外市場,發展可謂日新月異。

    這幾年,華夏集團與萊帝斯集團和奧比克裏斯家族的企業合作,在十三個國家和地區建立拍賣以及地產行業,如今已儼然世界三大拍賣行之一,資產在國際商界都屬巨頭。

    這一年,是夏芍婚後第七年。諾包子七歲,怡包子剛過了三歲生日。

    這一年,夏芍又迎來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接任玄門第一百零六代掌門祖師。

    唐宗伯早有將掌門祖師之位傳給夏芍的心思,隻是這些年,她一直忙著。眼看著她學業完成了,孩子們也漸漸長大,公司的發展也穩定下來,他才決定在這時候將掌門祖師之位傳給她。

    繼任大禮就在香港老風水堂中舉辦的。

    這天,許多江湖上的老前輩前來觀禮,夏芍的修為已然大乘,她當初救國運之舉早已傳遍江湖,江湖上諸多人對她此舉敬重不已。由於她如今國士的地位,國家對於玄學易理各傳承人的政策方麵有所放鬆,玄學隱有複興之勢,各傳承門派都對夏芍感激不已。

    這天,已是玄門弟子的徐一諾也出席了繼任大禮。這幾年,他已懂得許多事,也知道了父母都是掌門祖師親傳弟子的事,隻是媽媽在他的眼裏永遠是最美麗最溫柔的人,直到他親眼看見她接過門派傳承的羅盤,那一身與天地融合的氣場,才讓他明白,媽媽才是家裏最不顯山漏水的那個高人。

    這天,夏芍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無量子。當年去昆侖山前一別,已有七年,對已大乘的兩人來說,歲月未曾在兩人臉上留下什麽,唯獨相見之時兩人的笑容裏都有與故人相見的感慨。夏芍請無量子晚上去華苑私人會所聚一聚,今晚,國內外不少名流要為她慶賀,她對這類舞會沒有太大興趣,倒是有幾個朋友要來,聚一聚也不錯。本以為無量子的性情,未必能答應,沒想到他倒不拘凡俗之事,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天晚上也是徐天胤和夏芍的一對兒女第一次公開露麵的日子,不少名流都把家裏的孩子帶了來,想要跟兩位徐家的小公子小公主搞好關係。

    夏芍卻沒讓兩個孩子跟隨她一同進入舞會大廳,她特意在會所後頭的花園裏安排了玩樂區,讓孩子們去那邊自己交際。徐一諾已經七歲,到了上學的年紀,也到了接觸一些事的年紀。但她不想讓兒女們直接在賓客們麵前露麵,被眾多虛捧逢迎包圍,她希望他們去認識世上的一些虛浮,看清不是所有誇讚他們的人都是喜歡他們的人。這是她身為母親,在他們必須要走上的那條道路上,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後花園裏,被帶去的各家名流的公子千金傻了眼,一群大孩子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誰都不認識徐家的兩個孩子。

    這可怎麽辦?

    有些公子千金看了看周圍後,發現羅家的一對龍鳳胎在,聽說羅月娥和夏芍關係很不錯,經常去京城看望她,她家的兩個孩子應該認識徐家兄妹。於是,一些人便殷勤友好地去和羅家的龍鳳胎聊天了,羅家的一對龍鳳胎已經九歲,在羅月娥的教導下,出落得人精似的,早就習慣了上流舞會的他們,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目的,因此兄妹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當下心有靈犀地達成了共識。

    這個共識便是當徐家兄妹來了的時候,兩人誰也沒去打招呼,連眼神都看起來很平常。

    但花園裏的一群孩子們卻愣了。

    起初,隻是一兩個人愣住,待有人發現時,也不由轉頭望去,花園裏就這麽層層疊疊地安靜了下來。一群孩子把目光落在遠處走來的一對兄妹身上,連呼吸都不由屏住了。

    好漂亮的一對兄妹!

    兄妹兩人牽著手,哥哥有七八歲,一身黑色小西裝,眉宇鋒銳,麵容冷峻。妹妹隻有三歲左右,白裙子,發絲軟軟垂在肩頭,小臉兒粉雕玉琢般,眉眼彎彎的,玉娃娃般討人喜歡。

    兄妹兩人身後還跟著一隻大白鵝,那鵝肥肥呆呆的,遠遠跟在兩人後頭。玉娃娃般的小女孩時不時回頭看它一眼,她一回頭,鵝便往男孩子那邊歪一歪,似乎在躲著她。

    兩人加一隻鵝的組合走到花園裏,卻一時沒人出聲。這組合太怪異了,一般這種場合,很少有帶家裏寵物來的,即便是有,也是世界純種名貴品種,沒見過有把家禽當寵物帶來的。

    有的公子千金見羅家兄妹沒上前打招呼,便以為這兩人不是徐家兄妹,因此臉上立刻露出好笑和鄙夷的神色。但也有人多留了個心眼兒,上前笑著自報家門,並打聽新來的兩人是誰家的公子千金。

    在場的人裏,隻有一兩人年紀十二三歲,其餘的都不過十歲。尤其是幾個富家公子哥兒,見徐一諾不像好說話的樣子,而徐一怡可愛又年紀小,便都圍來她這裏,問東問西。幾人亮亮的眼神讓一旁的徐一諾頓時皺了眉,他和父親在家裏天天鬥,沒有一天消停,但在媽媽和妹妹的問題上,他們難得有共識。那就是,不是徐家的男人,誰也不準碰媽媽和妹妹!

    見有幾個公子哥兒問東問西的時候,還伸手去摸徐一怡的小臉兒,不管這舉動是出於喜愛還是出於別的,在身為哥哥的徐一諾眼裏,都是輕佻的。於是,他眼一眯,唇一抿,與父親極為相似的不悅神情一露,伸手毫不客氣地拍開那些爪子!

    他這一出手,被拍開的公子哥兒頓時愣了愣,沒想到徐一諾出手這麽突然,這麽不給麵子,幾個人的臉色便都沉了下來。

    這時候,另有一些沒把這對古怪兄妹當回事的人圍住了徐一怡,開始詢問,“喂,你們帶的那是什麽寵物?”

    三歲的徐一怡笑著轉過小臉兒,好脾氣地答:“那是呆頭。”

    “呆頭?”周圍一愣,連噗了好幾人,“看著是挺呆的。”

    “喂,你們為什麽養隻鵝?”

    “也許是最近的流行新趨勢?”有人笑答,語氣卻帶著輕嘲,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徐一怡小臉兒上的笑容頓了頓,她雖然年紀小,但傳承自父母的好天賦讓她對周圍人的善意惡意天生就敏感。她很直覺地發現,這些人和家人是不一樣的。但小小的她並不懂這些人的不友善從何而來,她還是給出了回答,“呆頭是爸爸送給媽媽的。”

    他們一家人都很喜歡呆頭,這些人不喜歡它嗎?

    周圍的公子千金頓時愣了,隨即又有不少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是不可思議,“你爸爸送給你媽媽的?”

    他們互相之間看了一眼,都覺得想象不能。他們的爸爸送給媽媽的禮物都是名車名包,哪有送隻鵝的?窮得隻能送隻鵝給女人的男人,他們的孩子是怎麽混進華苑裏來的?這裏可是頂級私人會所,他們中有的人父母想成為這裏的會員都很難,今晚是因為要祝賀華夏集團董事長接任老風水堂的掌門才求了請帖進來的。

    “或許,是什麽名貴品種?”有人發現這對兄妹穿著和模樣氣質都不像普通家庭,因此才疑惑地問。

    “誰知道呢,抓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位千金笑道。

    “我去!”立刻有一個公子哥兒自告奮勇,跑過去便去捉呆頭。

    徐一怡轉過小小的身子,看著那男孩子向呆頭撲過去,而呆頭叫著躲開,很不樂意被追趕的樣子,她頓時小臉兒上的笑容便沒了,“不要欺負呆頭。”

    但沒有人理她,那去捉呆頭的公子哥兒追出去才發現,這隻鵝看起來肥肥呆呆的,但其實行動很敏捷,他竟然抓不到!而後頭看熱鬧的人不住地哄笑,嘲諷他連隻鵝都抓不到,這讓他覺得顏麵頓失,臉一沉便惱了起來。他一把搬起旁邊水池造景旁的一塊石頭,便要朝呆頭仍過去!

    “不要欺負呆頭!”徐一怡瞪大眼睛,年僅三歲的她人生裏第一次遇見這麽惡劣的人。她不由提高音量,但還是沒人理她。

    這個時候,旁邊被徐一諾拍到手幾名公子哥兒也圍住了他,一副幹架的架勢。

    徐一諾冷笑一聲!七歲,對於很多男孩子來說,這是個人見人嫌的年紀,因為大多數時候,他們不是在闖禍,就是在闖禍的路上。徐一諾不屑闖禍,這話換在他身上,要變一變他平時,不是在挑戰父親,就是在挑戰父親的路上。

    所以,打架,他是好手。

    對男孩子們來說,有衝突的時候用拳頭來解決是他們童年裏常有的事。因此,徐一諾很快和那幾個公子哥兒動上了手。

    要去救呆頭的徐一怡,回頭見哥哥和好幾個人打了起來,頓時停住奔向呆頭的小身子,回頭時小臉兒上已滿是焦急,“不要欺負我哥哥!”

    但沒有理會她,她年紀太小了,是今晚花園裏聚會的公子千金們中年紀最小的。誰也沒把三歲的女娃娃放在眼裏,小小的女孩子站在人群的中間,聽著這邊的乒乒乓乓,再聽著那邊呆頭跑來跑去的叫聲,緩緩低下頭。

    花園裏亮堂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她的小臉兒沉在陰影裏,燈光卻照見她的裙角慢慢無風自動。

    好似自身體裏生出的力量,在周身形成一圈小小的氣場。一開始,那氣場那樣小,小到誰都沒有發覺,幾拳把把人揍翻的徐一諾卻忽然轉過身來!

    就在他轉身的一刻,四麵狂風亂舞,天氣元氣暴動!徐一怡立在那暴動的中央,仰起的小臉兒上滿是憤怒、委屈,大聲怒喝:“我讓你們不要欺負哥哥和呆頭!”

    小女孩的聲音隨風卷在花園上空,震得人腦中嗡地一聲,似有金鍾在響。

    一眾公子千金都呆住,拿石頭要砸呆頭的公子哥兒被狂風掀翻,一腦袋磕去旁邊樹上,暈了個七葷八素。旁邊的人三三兩兩被掀去池子裏,撲通撲通滿池子的救命聲,那幾個被徐一諾揍翻的人也被卷去一旁花壇,昂貴的禮服破的破,髒的髒,人人頭頂樹葉亂草,臉上掛彩。

    羅家兄妹早在剛剛看出事情要失控的時候就忙一個去阻止,一個去前頭報信。

    前麵,當女兒的元氣一爆開的時候,夏芍便感覺到了,待她與一眾賓客到了後頭花園,所有家長都張大了嘴,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花園裏已一片狼藉,除了羅家兄妹和徐家兩個孩子,其餘人都狼狽不堪。

    氣氛靜寂一片,那些看見父母來到的公子千金竟不敢去跟父母告狀,所有孩子都趴在地上、扒在水池邊、躲在花壇邊,驚恐地瞅著花園中間年紀最小的女孩子。

    女孩子抬起小臉兒,臉上還帶著憤怒和委屈。可當她看見夏芍的一瞬,小臉兒上的憤怒漸漸平靜,委屈卻慢慢放大,隨後她邁著兩條小短腿慢慢朝夏芍走過去,在一片寂靜的氣氛裏,伸出小胳膊抱住了媽媽。

    頭頂好像有雷劈下來,被嚇住的孩子們頓時露出比之前更驚恐的表情。他們似乎才發現,今晚幹了件多麽蠢的事,得罪的到底是什麽人。

    夏芍當眾把女兒抱了起來,摸摸她的柔軟的發,眼神溫柔,語氣也溫柔,“怎麽了?”

    感覺到媽媽的溫柔,小怡包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們欺負哥哥和呆頭……他們是壞人……”

    夏芍聽著女兒的哭訴和批判,心都在疼,但目光卻更加溫柔。

    今晚,她就知道他們會遇到這樣的不愉快。因為他們是師兄和她的孩子,世上知道他們身份的人,不會對他們露出惡意,他們不會體會到不友善。但到處都是友善的世界是不真實的,或者說是理想的世界。她想讓他們多留在這樣的世界裏,但知道他們總有一天要走出去。所以,她讓他們看看這些人最本來的麵目,讓他們知道除了家人之外,世上還有另一種人。

    隻是,這事本是她要給兒子看的,沒想到最後爆發的竟會是女兒。

    作為母親,她一直在為女兒這樣的性情而擔憂,擔心她太過寬和,受父兄的保護太過,日後有一天,當她麵對世上的惡意,會不知所措。

    但沒想到,她今晚的表現這麽令她心暖。

    女兒從小就很少哭,也很少委屈,更別說發脾氣。她是個很乖很乖的孩子,那樣容易滿足。今晚的哭訴,她沒有哭自己,而是為了哥哥和喜歡的呆頭。在三歲孩子的心裏,家人已經是她所重視的存在,是不可逾越的底限。

    夏芍笑著摸摸女兒的頭,從此往後,她不再為女兒的性情擔憂。

    但很顯然,在場的賓客和他們的兒女們是很擔憂、非常擔憂的。

    他們把徐天胤和夏芍的兒女給得罪了,能不擔憂麽?

    接下來,賓客們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然後不住地有人喝斥自己的兒女,也不顧兒女一身狼狽,一個接一個地領過來,對著徐家兄妹當麵道歉。

    剛剛一副嘴臉,一轉眼便換了一副。徐一諾哼了一聲,內心鄙夷,算是把這些人看了個清楚明白。而怡包子則幹脆賴在媽媽身上,小臉兒扭去一邊,連理都不理這些人她記住今晚了,從今往後,討厭這些壞人!

    人群裏,唯有無量子的目光是亮的。他看著夏芍懷裏抱著的孩子,笑道:“她的天賦奇才很適合鬼穀派,介意我收她為徒麽?”

    夏芍愣住,轉頭。

    “發生什麽事了?”這時候,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舞會大廳,為首的男人眉宇間盡是狂傲霸氣,胸前玄黑大龍的紋身狂野刺目,手裏領著一個小男孩。

    舞會裏的賓客們,一看見戚宸便紛紛閉了嘴,氣氛安靜了下來。

    夏芍轉身,笑著看向那小男孩。男孩長得頗像戚宸,才五歲大的模樣,眉眼間便已露霸氣,跟在他父親身旁,氣場盡顯。

    戚宸說話果真是說到做到,當初在夏芍的婚禮上,他說回去便找個女人生兒子,結果真的找了個女人,真的生了個兒子。隻是,這些年來,隻聽說三合會有少主在,卻沒聽說過三合會有女主人。這個孩子的母親是誰,沒有人知道。不少人說,是借腹生子。

    戚宸走過來,一眼便看向夏芍懷裏抱著的怡包子,拍一下兒子,道:“你媳婦!去認識認識!”

    五歲的小男孩抬頭,怡包子卻把小臉兒埋在媽媽懷裏,懶得抬頭去看這些已經被她認定為壞人的人。

    小男孩盯著怡包子許久,見她不抬頭,便對父親道:“她不看我,一定是長得醜。”

    戚宸低頭,對上兒子那雙一點也不怕他的眼,頓時氣笑了。但他還沒開口,徐一諾在旁邊笑了。

    他不僅笑了,還擋住了母親和妹妹,那笑容惹得不少千金眼神發亮,“我妹妹醜?我看是你醜,都不值得讓我妹妹看一眼。”

    戚家父子聞言都挑高了眉頭,父子倆一個表情,狂傲裏帶著冷意。徐一諾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那冷峻的眉眼頗似徐天胤。

    七歲的徐家大少對上五歲的三合會少主,氣氛裏有火光在閃,看起來今晚的架要打第二場。

    眾人身後卻傳來一聲笑,“聽說有場好戲,我還以為我來晚了,沒想到正是時候?”

    那聲音讓戚宸的臉一寒,三合會的人齊轉身,盯住龔沐雲一行人。安親會的人也在看見戚宸的一瞬警戒起來,但雙方都沒拔槍。這些年,在夏芍的地界上,雙方維持表麵的和平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了。隻是,出了夏芍的地界,一場惡戰從來就沒少過。

    夏芍見兩幫人如此,隻是淡然一笑。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兩個幫派再深的仇怨,也總有一天能聯手,哪怕不是龔沐雲和戚宸這一代,也必在未來。

    “人家戚當家都有繼承人了,你呢?”夏芍笑著看向龔沐雲。

    龔沐雲笑了笑,看著向他投來挑釁目光的戚宸,對夏芍笑道:“要不,我也借人生個女兒,日後嫁進徐家?”

    夏芍聞言一笑,對上龔沐雲打趣的目光,她知道,他是開玩笑的。無論如何,安親會也需要繼承人。

    “沒有合適的。要不然,你幫我留意?你看上的人,或許我能看上。”龔沐雲一歎,那聲歎似真似假、似歲月匆匆過的惆悵。

    夏芍垂眸,微笑。沒有合適的……李卿宇這是這麽說的。

    但人生在世,成家立業,這一步,他們遲早要走。但她不會答應幫他們牽紅線,因她不想讓他們因這條紅線是她牽的而走上婚姻的路,與秦瀚霖與張汝蔓一樣,她希望身邊所有的朋友們都因他們自己的選擇而幸福。

    那一天,遲早會來。她隻等著看。

    這晚,一場舞會開得賓客們戰戰兢兢,唯有夏芍是滿意的。

    盡管兒女們未必因今晚而開心,但有的時候,不愉快也是一種經曆與學習。她相信,他們必會因今晚的不開心,而日後更加珍惜家庭的甜蜜和幸福。

    至於無量子的話,夏芍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她知道,這許才是無量子今晚答應來舞會的原因。

    她也知道,鬼穀派一脈單傳,無量子至今未曾收徒,或許不是不想,而是機緣未到。

    隻是這機緣,應在自己女兒身上了?女兒才三歲,明年本打算讓她拜入師門的。

    此事,還是要看她自己的選擇,以及師父和師兄的看法。

    如此,她沒有答應,一切皆留待日後,聽從機緣和女兒的意願行事。

    ……

    第二天,帶著兒女們返回京城的母子三人,在機場遇到了來接機的徐天胤。

    軍區有事,他昨天未能與他們一起去香港。但僅僅一天,他在機場見到她和他們的孩子,目光裏便露出濃濃的思念。這些年,他習慣有她,習慣有孩子,甚至習慣了熱鬧,才一晚不見他們,他就覺得難熬。

    而顯然,思念他的隻有他心愛的妻子和寶貝女兒。

    徐一諾小朋友站在原地,一看見老爸手裏捧著的花就露出一副夠了的表情他七歲了!這束花他看了七年!他視覺疲勞,很疲勞!

    但顯然,視覺疲勞的人隻有他一個。他家的女人都很喜歡那束一成不變的花,母親是,妹妹也是。

    “爸爸!”怡包子一看見爸爸就跑了過去,身後跟著呆頭。呆頭在經過的昨晚的事後,突然變得敢接近小女主人了,高興得怡包子半夜才睡著。那一群壞人的事,她決定不計較了,她隻打算回家把這些事告訴爸爸就好了……

    徐天胤抱過女兒,親了親她香香的小臉兒。

    夏芍卻留在原地,笑看向一臉嫌惡的兒子,“你記著,若有一天,你遇到一個願意為她一直做同一件事的人,那便是你一生的摯愛。不論有多難,努力爭取,不要抱憾終身。”

    徐一諾小朋友愣住,夏芍卻牽著他的手走向徐天胤,接過他手裏花,順道摸了摸女兒的頭,“你也記著,若有一日,遇見一個願為你做同一件事的男人,無論他貧窮、富有,此人當可嫁了。”

    兩個孩子看向她,夏芍卻與徐天胤對視一眼,兩人在機場相擁而笑。

    妞兒們,最後一篇番外奉上了,神棍到這裏,正式完結了。

    這是最後一篇番外,最後一次的萬更,也是最後一次的求月票。

    明天就是月底最後一天,有月票的妞兒們,別浪費了。

    這麽多的最後一次,我有點不舍,答應大家的完結感言還沒有寫。明早我發上來,順道告知一下回歸的時間,這篇文就算正式完結了。

    明早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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