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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說完,霍賢轉開視線,不自在的換個坐姿,對著空氣出神。

    又怎麽了這是?

    鄭硯覺得霍賢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陰晴不定,剛剛還神色愉悅,馬上就耷拉著臉。

    我說錯話了麽?鄭硯鬱悶的想,明明一直在誇他啊。

    霍賢不接他話茬,鄭硯忍了忍,忍不住的湊到霍賢旁邊,問道:“你怎麽了?”

    霍賢側頭看他,欲言又止,木然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麽?”

    朋友?

    鄭硯恍然大悟,笑道:“李光明,你吃醋了?”

    霍賢神色喜怒莫辯,既不說是,也沒否認。

    鄭硯解釋道:“別小心眼,隻是朋友,他是直的。”

    樹葉嘩嘩,風從窗縫中呼啦刮進來,帶來一陣奇怪的呼嘯聲。霍賢臉色未見好轉,啪的關掉電視,“很晚了,睡覺。”

    “……”畫風絕逼不對啊,現在還沒七點半!

    在家裏休息的感覺非常好,難以形容的歸屬和踏實感。鄭硯一覺醒來,日頭當中,陽光熾烈,一看手機已經快十一點多。

    伸個懶腰坐起來,仿佛一夜之間,連續數月奔波的辛苦和疲乏悉數散去,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精神起來。

    霍賢早就起來了,像個從不覺得累的機器人一樣,在廚房給水壺做飯。

    水壺這段時間一直呆在空間,和鄭硯聚少離多,看見他軟綿綿的喵了一聲,從沙發上跳下來,優雅的踱著貓步蹭他的小腿。

    鄭硯把水壺抱起來,水壺腦袋墊著他肩頭,乖巧的打呼嚕。

    帥助手不知道在幹什麽,對著電腦屏幕全神貫注,爪子在鍵盤上啪嗒啪嗒使勁敲打。

    鄭硯輕步走過去,帥助手爪子猛然停下,頹唐的往後一倒,大眼睛無力的看著天花板,悲傷道:“麻蛋又死了……誰發明的這個破遊戲我要錘死他!”

    鄭硯探頭一看,帥助手在玩貪食蛇。

    沒事幹閑得慌,鄭硯翻翻白眼,沒理它,轉身去廚房。

    帥助手在背後憤怒的吼道:“你有沒有良心,都不安慰我的嗎,我很難過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霍賢紮著圍裙端著兩碟菜從廚房走出來,麵無表情的看它一眼,帥助手和他視線相撞,縮縮腦袋,小聲說:“太欺負人了……我也想要男票……”

    走進廚房一看,鄭硯驚奇的瞪大眼睛,今天什麽日子?午餐也太豐盛了。

    水壺從鄭硯懷裏跳下,順著霍賢褲腿爬上去,蹲在他肩膀上,霍賢正在切肉,從砧板上捏一塊喂給水壺。

    鄭硯在餐桌坐下,魚香肉絲、水煮肉片、粉蒸排骨、東坡肉……還有叫不出名字,但是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菜,擺滿一大桌。

    鄭硯對著飯桌,一邊嘩啦啦流口水一邊說:“太多了吃不完啊,你還想做什麽菜……”

    正要下手偷吃,霍賢從背後把他拉住,鄭硯轉身,被塞進手裏一個碗。低頭看看,碗裏邊每樣菜都有一點,量不多,菜式不少。

    霍賢早就知道他醒來偷嘴,提前準備出來一些菜,一邊在炒鍋裏翻炒,一邊道:“先去洗手,一會有客人來。”

    鄭硯哦了一聲,就著廚房水管衝衝手,問道:“客人,你人生地不熟,哪來的客人。”

    霍賢望著鍋裏的菜,漠然道:“李光明。”

    正說著,門鈴叮咚響起來,鄭硯端著碗走去,從貓眼往外一看,還真是他老朋友。

    拉開門,李光明一手一包啤酒走進來,上下把他仔細看一遍,笑著說:“幾月不見,你小子變精神了啊,今兒哥高興,不醉不歸。”

    隨後伸著腦袋看看他的碗,放下啤酒伸手捏了一片肉放嘴裏,“味道不錯,你做的?”

    鄭硯用腳踢上門,含糊的應了一聲,他和李光明才剛見麵,等吃完喝完再說霍賢的事。

    以免弄得跟上次坦白末世的時候一樣,飯都吃不好。

    霍賢解下圍裙搭在椅背上,從廚房出來道:“有失遠迎。”

    兩人早在鄭硯還沒醒時,便通過電話,寥寥聊過幾句。

    當時從簡單的對話中,男人聲線低沉,聲音也刻意壓低。他隱隱猜測,此人的脾性應是沉默寡言,成熟穩重,那時還訝異於鄭硯有點缺心眼,兩人一動一靜,怎麽會結交在一起。

    卻不想如今逢麵,竟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李光明目光凝住,他當過兵,本身氣勢超於平常人,現在竟被男人的氣魄牢牢壓製住,平白無故的覺得矮他一頭。

    心知此人不好惹,李光明客氣道:“你好,李光明,早上我們通過電話。”

    霍賢道:“霍賢。”

    李光明把啤酒放在沙發邊上,爽朗道:“你是硯硯新認識的朋友?他這人缺心少肺,這些天承蒙你照顧,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李光明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鄭硯心道不好,躡手躡腳往廚房躲,嘴裏塞滿食物,經過霍賢身邊時,男人捏住他脖頸,宣告領土權一般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鄭硯使勁低頭,心說我嘴裏都是我嚼碎的肉渣啊,你怎麽親的下去!

    李光明笑容還僵在臉上,徹底呆住了。

    霍賢麵無表情道:“我是他愛人。”

    李光明:“……………………”

    這飯是沒法吃了,鄭硯一臉苦逼。

    李光明久久難以回神,鄭硯擔憂道:“你就不能婉轉點嗎,他還好吧?”

    霍賢心曠神怡,低頭道:“別管他,餓不餓,來吃飯。”

    鄭硯:“……”

    李光明眨眨眼睛,清醒過來,愴然後退一步,腳跟碰到啤酒,發出玻璃瓶碰撞的聲響。

    鄭硯看看他腳下,仿佛看到碎裂一地的玻璃心。

    鄭硯快步走過去,緩緩道:“這麽大的反應?”

    李光明看著他。

    鄭硯道:“同性戀怎麽了啊,同樣是愛人和被愛,除了對方是男人,我們和你沒什麽不同。我還是我,你幹嘛這幅表情,你會因此看不起我,跟我絕交?”

    “你想多了,我隻是……沒反應過來。”李光明失笑道:“很意外,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怎麽可能為了這個看不起你。”

    鄭硯默然片刻,說道:“早該告訴你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李光明比青年高出幾厘米,兩人麵對麵站著,霍賢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沉著臉大步走過去,將青年往身後一拉。

    “說話就說話,離遠點聽不見麽?”

    鄭硯:“……”

    李光明:“……”

    李光明道:“他從小給人慣著長大的,有時難免不懂事,你多擔待。”

    霍賢不但覺得這人刺眼,這話聽著還刺耳,木然道:“多謝。”

    然後兩人都沒再說話,幾分鍾後,鄭硯幹巴巴地說:“愣、愣著做什麽,先吃飯?”

    氣氛簡直奇怪極了,鄭硯悶頭扒飯,霍賢和李光明都一言不發,吃飯和夾菜的動作都很慢,屋裏隻聽見鄭硯吃飯的聲音。

    看他隻吃飯不吃菜,李光明夾一筷子菜,放他碗裏道:“你不是喜歡吃魚香肉絲嗎?多吃點。”

    借花獻佛。

    霍賢沒有表情的想。

    吃完飯李光明和鄭硯坐在客廳說話,霍賢在廚房刷盤子洗碗,整個人簡直如同冰鑄,聽兩人交頭接耳,鄭硯不時笑兩聲。深以為該重振夫綱,不然接下來這日子還怎麽過?他知不知道他是誰的人?

    霍賢神色冷漠,咣咣的刷碗,看什麽都不順眼。

    客廳裏,鄭硯將幾個月來的經曆籠統講了一遍,重點描述自己收集了多少物資和美食,洋洋灑灑的念菜名,念了十分鍾。

    李光明:“……其他的呢?你怎麽淨想著吃。”

    鄭硯搖頭晃腦道:“你知道什麽啊,末世裏吃的最珍貴,現在有了你不要,等末世之後,想要可就全沒有了。空間裏還有點地方,你想吃什麽快說,別等以後沒有了才後悔,後悔也沒用。”

    李光明笑道:“你當都跟你似的,有口吃的就行。”

    “好吧。”鄭硯樂得他不吃。

    李光明又道:“你說,你們買著悍馬了?”

    霍賢刷好碗擦幹手,走來坐在沙發上。

    鄭硯道:“不止,我們還有一輛坦克。”鄭硯從脖子上摘下銅板和玉佩,遞給李光明,“這兒地小,那坦克特別大,幾十噸重,運出來怕給把房子壓塌了,你湊合看看吧。”

    李光明點頭接過,透過方孔看進種田空間。

    霍賢臉色越發陰沉。

    帥助手把打盹的水壺拍醒,拽著她的尾巴,機器貓輕手輕腳的退回臥室,悄悄合上門。

    水壺眯著眼睛舔帥助手,帥助手摸摸臉道:“別舔了別舔了洗幹淨了!”

    水壺隻好舔自己的爪子。

    “太可怕了。”帥助手拍拍胸脯,滄桑道:“新皇登基,風雲變迭,賢妃此人陰狠狡詐,貌美如花,他要爭寵,誰能是他對手?有人的地方就有宮鬥,明妃可要小心了。”

    帥助手歎息道:“從今往後,水壺,隻剩你我相依為命。我們遠離這喧囂紅塵、紛紛擾擾,隱匿山川湖海,快活逍遙。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宋朝詩人,蘇軾。”

    水壺一臉茫然:“……喵。”

    另一邊,那二人全然沒有發覺霍賢持續散發的低氣壓,看完坦克悍馬,李光明道:“你和你姐……鄭小姐分家,她給你多少錢?你從哪買這麽多東西,還有多少錢?物資都準備齊了沒有?”

    李光明搖頭道:“坦克行動慢,而且非常燒油,從城市往外突圍,路上都是車,這能怎麽開?坦克的火炮和彈藥,這些都是違禁品,買都沒地方買,這玩意兒是不是買虧了啊,我覺得沒多大用。花了多少錢?”

    “沒花多少錢。”鄭硯解釋道:“有利有弊,你就當買了個房子吧,末世到處都是喪屍,你逃跑的路上睡哪裏?哪裏都不安全,坦克雖然不能開,但能住人啊,你行了吧,我們心裏有數。”

    “現在還有不到兩千萬,糧食和車都有了,還差藥品什麽的沒有收集,車也需要加固,你有門路嗎?”

    李光明想了想道:“加固?”

    鄭硯點頭道:“是的,車皮和車窗,都再加雙層鋼板,越厚越好,另外換上鋼化安全玻璃,喪屍的力氣非常大,防護工作一定要有備無患。人休息的時候警惕性很低,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麻煩點不要緊,總好過休息的時候有喪屍撲進來,沒留神就給咬死了。”

    李光明似懂非懂,但他沒經過末世,沒有發言權,於是點頭道:“這個交給我,認識一個手藝很好的師傅,讓他做加固。”

    鄭硯滿意的點頭,說道:“還需要準備藥品。”

    他沉吟片刻,繼續道:“末世裏冬天非常冷,夏天又特別熱,凍瘡膏和解暑的藥品必須不能少,還有止痛藥、消炎藥、雲南白藥、紅黴素、碘酒酒精紗布、感冒衝劑……”

    “對了!”鄭硯一拍手,道:“媽個雞蚊子超級多,能麻痹把人癢死!蚊帳、滅蟲劑、花露水,有多少要多少!”

    李光明:“……”

    霍賢:“……咬過你?”

    “別提了……”鄭硯一臉的往事不堪回首,“太慘了,你們都不明白,就好像,蚊子是你的全世界……”

    鄭硯從空間拿出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一邊嘴裏嘟囔道:“我們現在,有車、有武器、有糧食、有過冬的衣服和棉被……等買完藥和將車加固好,基本就這些了,再有就是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鄭硯想了想,猛然記起,“還有大量的水,末世後的水根本沒法喝,需要用晶核先消毒,味道也很臭!”

    接下來還要存水,以及準備地圖、防風防水的火柴、指南針……以及發電機,蓄電池、太陽能設備,打氣筒和千斤頂等等。

    當然,還有常見不起眼,但是不能缺少的衛、生、紙!

    鄭硯列出滿滿的一張清單,三人傳閱一遍。

    “這些東西市裏都有,我們分頭行動,時間不多,速戰速決。”

    “好。”李光明哈哈笑道:“還越來越有領導人的氣派了,聽你的,不過悍馬能開過去,坦克怎麽辦?”

    鄭硯道:“看看哪裏有農家院,偏僻點的,把人喊過去幹活,價錢不是問題。”

    “可以。”李光明覺得能行,說:“我還沒幫過你們忙,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一會我就去租房,到時候聯係你。至於藥物之類的我也不認識什麽人,你們自己去置辦,這樣分工,你們覺得怎麽樣?”

    “行,沒問題。”鄭硯說。

    “好,那就說定了。”李光明站起身來,“先這樣,我去忙,隨時聯係。”

    兩人把李光明送出門外,一前一後站在門口,目送他下樓。

    李光明轉過身,想讓他們回去,一回頭就瞧見兩人一高一矮,並肩而站,才恍然記起來自家兄弟喜歡上一個男人……

    李光明一個字也沒憋出來,蛋疼無比的走了。

    鄭硯心情晴朗,之前還擔憂李光明會對同性相愛抱有偏見和歧視,現在看來並沒有。

    心中卸下一塊巨石,他們還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哼著歌關門,下一秒卻被巨大的一股力量抵在門板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