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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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踢得那個人歪著身子坐在地上,宛若怨婦般看著天罪,隨後毫無義氣的轉頭指向身後所有人說道:“是他們說的,跟屬下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這叛徒!”

    一群人對他惡語相向,甚至想動手。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天罪也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每個人都是一頓踹,弄得好幾十人都是一陣哀嚎。

    天罪打的爽了,撇了撇嘴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裝死了,我又沒怎麽用力。”

    果然,所有人都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拍著褲子嘿嘿的傻笑。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過的怎麽樣?”

    他表麵上很溫柔,問的也很溫柔。

    隻不過那些人卻一個個寒蟬若驚,其中有個人站了起來,苦著臉說道:“對不起,我們錯了。”

    天罪一愣,歪著頭問道:“哦?錯了?你們是怎麽錯的,我怎麽不知道?來,說出來給我聽聽。”

    “我們……我們辜負了長官的期盼,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們真的盡可能的去完成……”

    話說到一半,旁邊一人就把他拉了回去,瞪了他一眼後對天罪說道:“請長官責罰!”

    天罪點了點頭道:“嗯,說多了都是狡辯了。”

    他看著這些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想起自己曾經的歲月,竟然忍不住有些唏噓。

    對於他們來說,是過去了一年多,但對於天罪來說,卻是過了多少歲月啊。

    時間漫長的讓天罪都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哎……來跟我說說,你們這些日子都做了哪些事。”

    “報告長官,黑水營一百零八人分成六個小隊,一支去阻止遠東地區的戰事,一支控製周邊國家,一支留守在本土監督法律整改,一支到大洋上去探底米國的尺度,另一支清理掉不安因素,還有一支……正在待命。”

    天罪歪著頭道:“看來你們很忙碌啊。”

    那個人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待命的一支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長官,最近冰島上的那位不太安分,出了好幾撥人在本土內收羅修煉之士,而且不知道從哪裏流傳出來幾套低階功法,雖然影響並不算大,但確實讓這個世界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剩下這一支就是打算找到泄露的源頭,看看到底是什麽勢力在興風作浪。”

    天罪啞然失笑。

    “哦?這麽說來,你們已經是能夠跟冰島的那位老祖宗叫板了?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言語中帶著一些不高興。

    對方敏銳的發現了這點。

    他試探的問道:“長官,難道我們的方向……錯了?”

    天罪冷哼一聲道:“你們總是把自己的目標放的那麽高,總是仰著頭看,不會平視,也不會低頭,你們就不怕在你們奮力仰頭的時候,自己的小鳥被人給踢爆了?這世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那些已經站在頂點的人,包括冰島那位也是一樣,他們不可怕,因為他們已經身處自己的極限,我們了解他們,自然可以防範他們,甚至可以適當滿足他們,一個身體強大人的追求,遠不及一個內心強大的人的追求那麽可怕,那麽無法滿足。這世上真正可怕的,就是人,普通人平凡人,怎麽讓他們永遠的做一個平凡人,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

    天罪歎了口氣,轉過身看了李哥一眼。

    這裏依然是那家酒店,隻是此時這裏麵早已經沒有了外人。

    李哥,瘦高個,紋身男,還有天罪身邊的小露,之外就是這些突然從外麵衝進來,見到天罪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的家夥們了。

    李哥現在整個人都懵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不小心掉進什麽危險的境地裏去了,他也嚐試過離開,可是才動了一下,就被那些衝進來的人眼睛一瞪,便一根手指都不敢動了。

    吃喝,敘舊,這幫人竟然在這個酒店裏麵待了一天多時間。

    李哥更感覺奇怪,首先是他不覺得困也不覺得累,興許是害怕緊張所致。然而……這裏可是殺人了!那些顧客也都跑出去了,怎麽也得有個報警的吧?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為什麽一個警察都沒有來?

    就算那些顧客不管閑事,可是那些被攆出去的酒店工作人員呐?他們也不報警的?

    李哥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潰,平日裏所接觸的一切,慢慢形成的在這社會上生存的規則,都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這……是另一個世界啊!

    雖然自己能看到,能摸到,隻隔著一兩米的距離,卻真的就是兩個世界啊。

    他隨後發現天罪衝著他走了過來。

    下意識退了退,卻發現自己下半身早已經麻了,稍微一動,痛徹心扉。

    ‘哎呀,這是缺鈣了吧……’

    李哥在心中想著。

    天罪看著他無聲的慘叫,輕輕一笑,伸手一點,一道白光便飄了過去,試圖幫他打通經脈,讓他免去腳麻的痛苦。

    可是白光剛剛到李哥的身前,卻突然一晃,噗的一聲就滅掉了,消失不見了。

    天罪眼睛便是一亮。

    雖然隻是極其細微的一瞬間,但天罪依然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那是一道同樣妖異的白光,從李哥的懷中快速竄出來,又快速的飄了回去。

    能夠將天罪釋放的能量擊潰,這是怎樣的力量?

    而且還是‘無主而發’,並不是修為者有意控製,光憑它自己就能發射出能量波動自保,天罪對那塊李哥口中的家傳玉扣就更加在意了。

    因為這種作為不就證明了那玉扣是‘靈器’嗎?!

    這世界還有寶物嗎?

    或者說在這世上生活的普通人,有可能擁有寶物嗎?

    天罪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輕輕一笑,蹲在李哥的身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腿麻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一天多沒吃沒喝沒睡的疲憊也同時消失不見,就好似睡了一個好覺剛剛起床,又趕上一個豔陽天,神清氣爽。

    神奇的效果讓李哥滿臉驚訝。

    “李哥,你別看我這樣,曾幾何時我也是一個喜歡到處遊玩的人。”

    天罪拉了條椅子坐下,平靜的說道:“那時我有病,重病,沒幾天活頭了,就背著包滿世界的走,想著死到哪裏就算哪裏,不求落葉歸根,隻求見過世界。那時我就是個學生,身材也單薄,萬幸是長了一張憨厚的臉。在旅行的途中,我就到過一個村落,當時是誤了大巴,我就需要在那個沒有一家旅店的地方住上一宿,還趕上天公不作美,瓢潑大雨的往下淋,這可難壞了我。

    不過說來也是遇到好人了,我正在小賣部唉聲歎氣啃麵包,有人就上來搭話,問了我的情況之後很熱情的給我找了一個住的地方。

    那裏是他二叔的家,很破舊,但很大,也不用什麽錢,讓我給他們家小兒子輔導一下數學題就成。

    這買賣很劃算,我當然就去了。

    那真是一個很大的屋子,但也真的很破爛,伸手在牆上一抓,都能扣下一塊黃泥來,我才住進去就擔心它會塌。

    也許是我烏鴉嘴,也許是其他什麽原因,反正到了半夜的時候,這大屋就真的塌了!

    全村的人都冒雨過來幫忙,萬幸是沒有人受重傷,最多也就是被房梁磕破了頭,流了點血而已。

    當時老一輩人就開始教育那個二叔了,說他太懶,這房子早就該拆了重建,可是他就是對付一天是一天,如今怎麽樣?塌了吧?

    其中也不乏一些家夥幸災樂禍。

    那二叔卻猛勁的搖頭,說是自己大伯走的時候再三囑咐過的,不管家裏的日子今後變成什麽樣,這祖屋絕對是不能動,翻新都不行。

    二叔的大伯曾經是個很牛氣的人,十裏八村有名的學問人不說,在民國那會還做了大官,知道解放前夕才跑到台島去了,聽說當時都有專機冒著炮火來專程接他,嘿嘿,想來真的是個不小的官。

    當時就苦了我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住了人家半宿,第二天就得幫人家修房子。

    其實也不算是修,把磚瓦泥巴都用推車拉走,木頭挑出來堆起來就成,我當時就在想,這老房子總不會有地基那種東西。

    可是……還真有!

    我扒開牆角的土,裏麵有一個黑色的圓形的東西,我以為是大黑鍋被壓在瓦礫下麵了,就叫人來一起把它給挖了出來。

    還真的是一口鍋,不過卻不是二叔家的,二叔看著那黑漆漆的鍋,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在他還小的時候家裏是有這麽一口鍋,不過有一天就突然不見了,沒想到是被埋在了這裏。

    村民就開始笑,覺得他們家的人就是奇怪,老房子不讓拆,大黑鍋還往地底下埋,這一家子人都有病。

    可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把一口能煮得下活人那麽大的黑鍋埋在地下,那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為什麽這麽做?難道是為了好玩有趣?

    我就跑到那挖出來的坑裏麵繼續刨土,抬出去十幾筐的土之後……哐當一聲響,我的鐵鍬就捅到了什麽東西,再也挖不下去了……”

    天罪說到這裏,從懷裏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小口,目光追憶的繼續道:“咚咚的響,誰都知道那不是石頭。村民一下子都散開了,我也是背脊直冒冷汗,為啥?嘿,挖土時挖出咚咚聲來,*不離十是挖到棺材了!這得是多大的忌諱?

    二叔當時眼睛都紅了,說我刨了他們家祖墳,一個勁的要跟我拚命!

    我卻更是疑惑,誰家會在自家祖墳上麵建房子?那不是自己玩自己嗎?

    我也不管那二叔在一邊發瘋,反正有村民攔著呐,他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又能幹個啥?

    我吊著膽子就繼續挖,弄掉覆土,裏麵就露出一層木頭來,上麵還有我鐵鍬砍出來的木痕,我一看那木頭,這心就算放下了,同時也更加好奇起來。”

    李哥聽到這裏就再也忍不住了,好奇問道:“木頭?什麽木頭?”

    天罪眯著眼睛沉聲道:“上好的沉香木,像那種村莊的人,可用不起這麽好的棺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