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骨腫瘤的治療方案，穆檀痕大略估算了一下，不夠精確。醫院裏人來人往，沒有安靜環境可以讓人定心思考，穆檀痕便離開醫院，到黎凱茵閨蜜的套房，也就是他給楊偉均和唐玉瑩夫婦租住的書房。

    開了手提電腦，穆檀痕對照腦海資料，將治療方案步驟一一列出。

    楊家除了周芹留在醫院陪伴楊允輝，其他人都跟著穆檀痕來了租房。穆檀痕進書房一進就是十多個小時，臨進去前囑咐不要開門打擾。唐玉瑩和楊偉均已精疲力盡，但兩老人怎麽也不肯到臥室去休息，半躺在沙發上，不時去看書房房門。

    楊淩楊蕭兄妹已很累了，身體疲憊，腦袋卻像有一根筋進吊著，沒有一絲睡意，兩人坐在沙發旁的椅子上靜候佳音。怕弄出聲音影響到穆檀痕，楊家一家大小盡量少走動，避免弄出聲響。

    回去小睡了一會的黎凱青拎著用白色塑料袋裝著的一大包東西敲門進來，見書房門還緊閉著，他將手中東西放到桌上。

    “你們先吃點包子吧。”

    這時已經是早晨七點。黎凱青估算到楊家人不會有心思做早飯。

    楊家人不約而同搖了搖頭，他們沒有一點食欲。

    “楊教授，唐師母，吃一點吧，你們要餓出病，小檀會罵我。”黎凱青勸說。

    “小檀還沒吃，我先給他送進去。”唐玉瑩掙紮起身。

    “媽，我來！”楊蕭連忙去解塑料袋。

    楊蕭才取出一盒胖胖包子，書房門打開了，臉色疲倦的穆檀痕走了出來。

    嘩啦，楊蕭手一抖，塑料盒掉回袋子裏，一個健步衝到穆檀痕麵前，屏息等待穆檀痕公布結果。

    客廳裏躺著坐著的人都起身緊張地盯著穆檀痕。

    “小檀，怎麽樣？”黎凱青也很緊張。如果穆檀痕能攻克晚期癌症，這後麵代表利益無法想象。

    “治療方案我給弄出了。”穆檀痕揉揉眼睛，十多個小時的高負荷運算，大腦如果是台電腦，可能要死機了。

    “允輝有救？”楊蕭一顆心高高懸著，他將穆檀痕當成了救世主。

    癌症是世界醫學界難題，人類治療癌症除了切除病灶的方法大致是手術、化學、放射線、靶向、免疫和中藥這六種。方法看著很多，但除了早期癌症能治愈，中晚期就隻能減輕病人痛苦，延長病人生命。而且化學、放射線或藥物等治療都有副作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還摧毀病人的健康。往往癌細胞沒殺絕，病人身體已不堪承受咽了氣。

    國際上治療癌症水平最高的是鷹國，楊蕭經常出鷹國，自然有所聞。鷹國光是研究惡心腫瘤的就有數50家，全都是大型的醫院。要楊蕭相信鷹國醫學界沒辦法的事，才二十出頭，僅憑在家中自學的穆檀痕能做到，在正常情況下，楊蕭是百分百不會相信。

    但現在的情況是，得絕症的是自己的兒子，已經被華國骨科大拿醫師診斷出隻有半年壽命，絕望之下的父親，可能一個神棍來忽悠都能忽悠相信。何況穆檀痕不是神棍，已經研製出兩種神奇的配方，還跟自家關係親密，不可能會欺騙忽悠。

    穆檀痕沒去關注楊蕭的心態，排除唐玉瑩跟楊蕭的母子關係，楊蕭在穆檀痕眼裏是歸類為路人。當然楊允輝也是路人，穆檀痕會救楊允輝完全是因為唐玉瑩。他不想唐玉瑩為孫子痛苦絕望，心力交瘁。

    “方案隻對百分之一左右的骨腫瘤病人有排斥。”楊允輝要是在這百分之一的比率中，穆檀痕可就沒辦法了。

    “還會有排斥？”楊淩這時的腦袋跟漿糊差不多，隻注意到排斥兩字，說完才反應排斥率比率，立刻滿臉羞愧，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果然，除了穆檀痕，客廳裏的人都瞪了楊淩一眼。青黴素類藥物過敏反應發生率還在%-10%之間呢，楊允輝總不會倒黴成百分之一裏麵。要知道，晚期骨腫瘤治愈希望連百分之零點零一都沒有。

    “允輝不會有排斥，這孩子長到今天就沒發生過過敏。”唐玉瑩喜極而泣。

    “能跟我們說說治療方案嗎？”楊蕭過於激動，有點不知所措，同樣，他的父親楊偉均也激動，不過年長，稍微能控製。

    黎凱青沒有病人家屬的那種感同身受，但他現在身體是飄乎乎的。

    “我的治療方案是培育一種噬癌菌，病變癌細胞對這種噬癌菌有毒品般的誘惑，隻要噬癌菌植入允輝身體成功，允輝就會病愈。”植入身體有百分之一的排斥。

    “需要什麽儀器設備和原料？把材料名單列出來，我去準備。”黎凱青自薦當後勤。

    “原材料表格我已經拷貝下來。”穆檀痕說時眉頭微皺。“公司實驗室現有設備稍微改動就能培育，不過有一種激素很稀缺。”

    “什麽激素？”黎凱青邊問邊將穆檀痕拖到桌旁坐下。

    唐玉瑩將環保餐盒打開推到穆檀痕麵前。“小檀，吃了包子再說。”

    穆檀痕很餓，一邊吃一邊科普這種稀缺激素。

    這種激素長在變種行軍蟻身上。行軍蟻要在一定的氣候土壤條件下才會有變異，而且，一萬個行軍蟻裏隻有發生異變。穆檀痕對照世界地圖，隻搜出南美一處原始森林和非洲一個山穀有。穆檀痕排除掉了南美原始森林，將收集目標鎖定在非洲山穀，也就是一個叫特裏的內陸小國。

    南美原始森林裏暗藏太多危險，除了已知的有毒或凶猛的動物，還有未知的有害生物。加上麵積太大，也許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搜尋行軍蟻群。特裏國內的那處山穀麵積不算太大，穆檀痕估計一個月能搜集到足夠的變異行軍蟻。

    黎凱青隻說過這個小國家。“小檀，你能把變異行軍蟻畫出來嗎？”

    嘴裏吃著包子的穆檀痕搖了搖頭。

    黎凱青又說道：“那你將變異行軍蟻的特征指出來，我雇人去特裏收集。”

    穆檀痕將嘴裏的包子咽下，還是搖頭：“變異行軍蟻的特征很細微，專門研究行軍蟻的生物學家都不太能搞清，收集得我親自去。”

    “你去非洲，這邊培育先期工作不能進行，時間夠嗎？”他擔心兒子等不到噬癌菌培育出來那一天。

    穆檀痕看了楊蕭一眼。“收集行軍蟻我算了半個月時間，培育過程不失敗的情況下，時間是五個月左右。”

    所有關節一次成功就要將近六個月時間，期間哪個關節哪個過節就要重複做，這樣時間就拉長，半年生命的楊允輝等不及。當初穆檀痕在軍醫院希望楊允輝的生命延長，就是算到了培育過程裏失敗率。他沒有一次成功培育的把握。祛痘和祛斑樣品都經過三四遍才確定。

    六個月裏培育成功的機率不能確定，楊家人的激動興奮消退，沉重重新壓上了心頭。

    唐玉瑩首先出聲：“非洲那邊很亂吧？要亂的話，就不要去了。”唐玉瑩擔心自己孫子救不成，還連累到穆檀痕。

    楊蕭聽了母親的話，臉上血色盡褪，嘴唇顫了顫，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

    特裏這個國家太小，不出重大新聞上不了華國新聞，網上關於特裏的新聞大都是這個小國三年兩頭武力換總統。

    穆檀痕想了想，對黎凱青說道：“七哥，你找人打聽打聽特裏情況。”

    黎凱青點頭，掏出手機跟一位在外交部工作的朋友聯係。那邊反饋回來得消息不錯，特裏目前局勢還算穩定。

    既然特裏局勢穩定，一般的人又認不出變異行軍蟻，山穀之行隻能穆檀痕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楊蕭立刻自薦。

    穆檀痕嘴角彎了一下：“山穀地勢險惡，你去是累贅。”楊蕭就一白麵書生，身體還很亞健康。

    楊蕭被說得臉紅，神情訕訕。

    “可以保鏢去。”黎凱青決定找幾位到非洲執行過任務的特種兵。

    楊家人連連點頭。

    穆檀痕表示同意後問黎凱青：“七哥，還有沒有比謝專家水平還高的醫師？”

    目前對於楊允輝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他必須活過六個月以上。

    “我去找三伯娘問問。”

    範如蕾對醫學界情況了解。慎重起見，黎凱青沒在電話裏談論，直接到軍醫院副院長辦公室去麵見。

    範如蕾一見到黎凱青，眉毛就豎了起來。

    “凱青，你們怎麽就得罪老謝了？為請老謝幫那孩子治病，你知道我說了多少好話？”

    範如蕾雖是副院長，行政級別比謝專家高半級，但在軍醫院的聲譽，完全不能跟謝專家比。華國骨腫瘤界前五地位，謝專家比專業不精，隻精行政工作的副院長地位高。

    “是有點誤會。”黎凱青連忙解釋。

    聽完黎凱青的解釋，範如蕾先是震驚，之後是懷疑。“老七，國際上沒有治愈晚期骨腫瘤病人的先例，你確定穆檀痕不是寬慰病人家屬弄的忽悠？”

    黎凱青一臉嚴肅：“小檀從不忽悠人，當初給我祛痘配方我也不信配方的療效。”結果祛痘藥膏的生產線不停擴建，產品還是供不應求。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範如蕾兩手握拳摩擦著，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來走去。

    “三伯母，你能不能坐下來說話？被軍醫院的人看到有損你副院長的形象。”黎凱青扶額。

    範如蕾騰地跑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轉回到黎凱青身前一臉凝重。“凱青，你相信穆檀痕多少？”

    “我無條件相信。”黎凱青說句話時，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會如此相信穆檀痕。

    範如蕾深吸一口氣。“好，既然你無條件相信，我就跟著盲從一回，謝專家那裏我會去道歉陪小心，請謝專家繼續診治楊家孩子。”

    “還有沒有醫術比謝專家高的？能讓允輝生命延長點？”

    “比謝專家水準還高的隻有薑大師了，他太難請。”範如蕾沒把握，那種國寶級醫師，得他大哥生病才能請動。啊呸，怎麽能咒自家大哥生病！

    “小檀生怕時間不趕，所做一切成無用功。”

    範如蕾瞪圓了眼睛：“什麽叫無用功？噬癌菌培育成功是整個人類的福音！”楊允輝趕不上，其他患者能被福澤嘛。

    黎凱青苦笑：“小檀是為允輝才想到培育噬癌菌。”

    確切地說，穆檀痕是看到唐玉瑩痛苦絕望才去思考治療方案。

    範如蕾嘴巴張著合不上。“一想就能成功，穆檀痕是外星人吧？”

    黎凱青聳了聳肩：“現在流行考證牛頓和愛因斯坦是不是外星人。”

    牛頓跑蘋果樹下被蘋果砸個頭就想出萬有引力。愛因斯坦隨隨便便跟朋友說了一會話就對相對論有了領悟。對此，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

    “看起來，天才有外星視角啊。”範如蕾感歎完又緊張起來：“老七，穆檀痕培育噬癌菌這事得保密，覺得不能透露一點風聲出去。”

    範如蕾一方麵是為侄子和穆檀痕好，另一方也為自己，憑著幫忙和黎凱青的同盟關係，她家會從穆檀痕的培育研究上獲利。不相信還好，一相信了，會有麻煩。轟動效應不提，光是這噬癌菌代表的利益，就會讓穆檀痕和黎凱青陷入危險。

    爭奪利益鬥爭雖殘酷，不會有人去算計穆檀痕和黎凱青的性命，那些生產抗癌藥的資本家就不好說，他們一定會為保證自己的利益毀滅掉競爭者。

    黎凱青凝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楊家都會保密，謝專家不相信，他不清楚小檀的情況，把我們都當成了神經病。”

    “等等我到謝專家那裏道歉，加深你們神經病的印象。”範如蕾笑出了聲。“嗯，薑大師我一定會幫你們請到。”

    範如蕾覺得自己能量不夠，就說服大哥出麵，讓她沒想到是，薑大師太忙，範大派秘書出麵也沒能請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