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素月此時還沒有失去意識，聽到周涵雲的話，眼中不由迸射出一絲怨毒來，若不是他們周家糟踐自己，她又怎麽會一直牽掛著著聖上，將皇上當成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要孤注一擲呢！

    她不守婦道，不知廉恥，那皇貴妃算什麽？

    憑什麽皇貴妃紅杏出牆，就得到陛下的喜歡，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娘娘，還能讓人人跪伏在她的腳下為她歌功頌德，而她就不可以？

    她除了樣貌不如皇貴妃之外，她哪裏比不上她？

    蘇婉見季素月猶自不知悔改，還有心情怨恨別人，不由冷笑一聲，道：“無論你們知不知情，季氏終歸是你們周家的媳婦，你們周家一樣有管教不嚴之罪。”

    周涵雲聞言，心裏恨死了季素月，對於皇貴妃，她卻不敢生出什麽怨恨來，她可不像季素月那個蠢貨，竟然連皇貴妃都敢辱罵鄙視。

    “是，臣女回府後，一定會將此事稟明母親，以後嚴格教導季氏，讓她安安分分的，以後再不敢出來作亂。”周涵雲恭敬地說道。

    “是該好好管教。”蘇婉說道，隨後歎了口氣，“本宮真不明白，為什麽季老夫人能夠教導出探花郎這樣的年輕俊傑，朝中棟梁，卻將女兒教養成這副模樣？”

    周涵雲沉默不語，她是小輩，就算心中再生氣，不能說季母的不是。

    “看在周家的麵子上，本宮就先饒了她這一回，若是讓本宮聽到她又出了什麽幺蛾子，那就別怪本宮下心狠了。”蘇婉終於鬆口說道。

    周涵雲聞言，臉上露出真誠又感激地笑容來，磕頭道：“是，臣女多謝娘娘慈悲，臣女保證，季氏以後絕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但願如此。”蘇婉淡淡說道。

    季素月的哥哥是探花郎，不到逼不得已，周家也不想得罪季家，所以，基本不可能休了季氏，他們隻會軟禁她，用各種手段磋磨他，這對季氏來說，恐怕還不如坐牢呢。

    對於季素月來說，周家的人都是她的克星。再加上她之前還想要勾引皇上，給丈夫戴綠帽子，甚至冒犯皇貴妃，差點給周家帶了災禍，這已經觸到了周家的逆鱗，他們會饒過季素月才怪？

    惡人自有惡人磨，周家的人雖算不得壞人，但對季素月來說，肯定算的是是壞人了。

    季素月聽到兩人的對話，眼中果然露出了驚恐、絕望之色。

    這會兒，她倒是知道向皇貴妃求饒來了，隻是她說不出話來，隻能吃力的爬起身，向蘇婉叩頭，一臉哀求之色，再配上她那副尊榮，看起來十分可憐。

    可惜，蘇婉早就看透了她，知道她是個恩將仇報白眼狼，心裏的氣還沒消呢，又怎麽可能對她心軟？

    蘇婉吩咐齊千戶道：“派兩個人押送季氏回周府。”

    齊千戶應下之後，就命人將季素月拖走了。

    皇貴妃娘娘說的是押送季氏回周府，那肯定不會讓她舒舒服服地回去。

    蘇婉看了神色不安的周涵雲一眼，說道：“周姑娘肯定也沒心思參加什麽宴會了，就先回去吧！”

    周涵雲求之不得，感激地向蘇婉道了謝，這才退了下去。

    很快，則遊廊下就隻剩下蘇婉一行人了。

    “娘娘這麽做，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陳雅琴輕哼一聲說道。

    “他們？”蘇婉失笑。

    “就是季氏和周家的人唄。”陳雅琴道，“像季氏這種人，就是直接打死也不為過。”

    蘇婉笑道：“何必為她髒了自己的手呢？我若真讓人打死她，說不定，下一刻就有人直接跳出來指責我了，我有理也變成了沒理兒，再說了，讓她活著，對她來說，恐怕比死了還要難受。”

    “那周家呢？娘娘就這麽放過他們了？”陳雅琴還是有些不平氣。這件事，周家也不無辜。

    “周家？”蘇婉笑了笑，“他們畢竟是朝廷命官，我也不好直接插手。”

    見陳雅琴還是耿耿於懷，蘇婉撲哧笑道：“姐姐放心，自然不會這麽便宜了他們。因為隻有讓他們感覺到痛，他們才會真正痛恨季氏。”然後不遺餘力地磋磨她，季氏哪裏還有好日子過？對她來說，也跟地獄差不多了吧！

    陳雅琴想了想，也笑了起來，她倒是忘記了還有皇上了。以皇上對皇貴妃的寵愛，又怎麽會對此事置之不理呢！這次，周家恐怕真要倒黴了。

    果然，沒過幾天，季素月的丈夫，那位正六品的大理寺寺正，就因為辦差了一件事，而被揪住小辮子被降了職，成了從六品的大理寺寺副。

    周家顯然明白是因何降職，一腔憋屈怒火，直接就發泄到了季素月的身上。同時，他們也鬆了一口氣，隻是降了一級而已，而不是撤職，這說明，陛下隻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警告，隻要他們以後不犯錯，還是可以升上去的。

    但即便如此，也讓周府臉麵無光，對季素月越發看不順眼了。

    除此之外，季家也受到了影響。

    雖沒有影響到季熙的仕途，但季母卻被皇貴妃訓斥為教女無方，不過，看在她還培養出一個探花郎，又是寡母，十分不易的份上，就不輕不重地說了兩句，沒有過於責罰。

    但季母還是十分羞愧，將近兩個月沒有出門。

    有了季素月的例子，京城裏有女兒的人家，都被敲響了警鍾。無論是嫡女，還是庶女，都要重視起來。尤其是那些對庶女不不太上心的人家，從這天起，也開始重視起庶女的教育來，免得她們將來闖下大禍，連累家族。

    因為這件事，倒是讓不少庶女得益，也因此對皇貴妃心生感激。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蘇婉此時也沒了困意，去行宮小憩的行程自然也就泡湯了，兩人坐了一會兒，就回了五龍亭。

    此時，閨秀們的才藝，能展示的差不多也都展示完了，剛才看過了歌舞，聽過了樂曲，此時，胡貴妃還有孫德妃以及周德妃正在品鑒已經做好的詩畫。

    皇貴妃來了之後，眾人都站了起來，屈膝行禮。

    胡貴妃三人也站起來恭迎胡貴妃，胡貴妃身邊，站著一位妙齡少女，不是霍靈芸是誰？

    蘇婉目不斜視，就坐回了中間的寶座，讓眾人不必多禮，大家重新落座。

    霍靈芸低卻垂著頭，好似一下子就變得沉默起來。

    蘇婉未來之前，她還帶著端莊而又羞澀的笑意，跟胡貴妃說著話，現在蘇婉來了，她倒是變成悶葫蘆了。

    胡貴妃也看出了霍靈芸的沉默，眼睛一轉，臉上瞬間便帶上一絲笑意，拉著霍靈芸的手走到蘇婉跟前，笑著對蘇婉說道：“姐姐看我身邊這位姑娘如何？”

    蘇婉這才打量了霍靈芸一眼，點了點頭，說道：“的確不錯。怎麽，貴妃看上霍家姑娘了？”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這邊，更有幾位比較出色的少女，看向霍靈芸的眼神中，都帶上了幾分敵意。

    霍靈芸也不免臉色微紅，將頭垂得更低了。顯然她心中的羞澀，壓過了對蘇婉的那絲畏懼不安。

    胡貴妃神色柔和地看了霍靈芸一眼，說道：“我的確非常喜歡霍姑娘。隻是本宮喜歡不管用，此事還需要陛下點頭。”

    蘇婉見到胡貴妃竟然當眾表示非常滿意霍靈芸，甚至沒有絲毫遮掩，不免有些愕然。

    這種婚姻大事，怎麽能拿到明麵上來說？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此事不成，霍靈芸的處境可就尷尬了。

    而且，蘇婉很確定，此事必定不能成。

    蘇婉看了看霍靈芸，發現她聽到胡貴妃的話後，臉色更加紅了，隻有嬌羞，沒有氣憤，沒有茫然，更沒有感到絲毫不妥。

    可能在她看來，皇家的規矩跟普通人家不同。因為皇家若是看中了一個女子，隻需陛下下個聖旨就成，根本不需要詢問女方父母的意思。

    不過，這跟蘇婉沒有關係。

    蘇婉頷首說道：“此事自然需要陛下同意才行。”

    “所以，妹妹才來求姐姐幫忙呀！”胡貴妃一臉誠懇地說道。

    蘇婉聞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幫忙？幫什麽忙？”

    胡貴妃笑眯眯地說道：“姐姐不是也覺得霍姑娘挺好嗎？既然如此，幫扶他一把又有什麽不可以？陛下那麽寵愛姐姐，隻要姐姐肯在陛下為霍家姑娘說兩句好話，陛下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蘇婉一下子收斂了笑意，冷冷看向胡貴妃，說道：“胡貴妃，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我這麽低聲下氣地求你，怎麽就是開玩笑了？”胡貴妃說道。

    “你若不是開玩笑，怎麽會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蘇婉冷哼一聲說道，“難道在貴妃眼裏，陛下就是那種色令智昏，偏聽偏信的昏君不成？”

    “你……你血口噴人，我何時這麽說了？”胡貴妃又是心虛，又是憤怒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親自跟陛下說去。”蘇婉說道。

    胡貴妃聽到這裏，卻是冷笑一聲道：“皇貴妃娘娘不願意幫忙，莫不是對霍姑娘有所不滿，想要公報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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