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變(高.潮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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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可黎洛還是死死地睜著,一刻,也不敢合眼。
被警察帶進這個小黑屋很久了,久到她已經記不清時間了。
除了剛開始有人來威逼利誘讓她承認自己是蓄意謀害洛傾傾意外,便再也沒有人來過這裏窀。
沒有食物,也沒有水。
連陽光,都吝於光顧這個隻有三四平米的地方
她死命地睜大眼睛,背,靠在身後的牆壁之上。
可黑暗,還是像一條毒蛇,不停地吐著信子,沿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一點點地往上攀爬,麻痹著她的心髒,卻又讓她覺得冰涼,又絕望
卻死死忍住,不讓自己叫出聲!
腦中理智的弦,越繃越緊
她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門,吧嗒一聲被打開,有冷冰冰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裏——
“黎洛,有人來接你,你可以走了。”
她掙紮著,看向光源處——
男人逆光而站,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可他的身材卻是格外的高,陽光在將他的周遭鍍上一層金邊,修韌又挺拔的身姿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強勢。
強烈的光源讓眼前一陣發黑,黎洛抬手,捂住自己的眉眼。
“這麽不待見我?”
磁濃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膜!
是喬司南!
他一身藏青色的風衣,依舊豐神俊朗,而自己,身上那件衣服早就邋遢得不成樣子了。
“黎小姐,請你出來。”
女警語氣客套得不行。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麽?
黎洛諷刺地笑了笑,胡亂地理了理自己的發,艱難地抬腳,邁出一小步。
可不知是站的時間太長,還是神經緊繃得太久,小腿一麻,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
喬司南皺眉,“腦子關壞了還是腿關壞了?”
“”
她卻一句話都沒有反駁,隻扶著牆壁起身,往門口走。
“黎小姐,請簽字,”警察公事公辦地將手中的文件遞到她麵前。
“不是懷疑我殺人了嗎?!現在找到證據證明我無辜了?”黎洛咬牙,狠狠看著對方,不依不饒,“我會告你們的!”
警察訕訕一笑,“凶手已經自首了。”
自首?
黎洛一怔,下意識地開口問了一句是誰。
可喬司南已經抓住她的小臂,不由分說的將她往門口帶。
外麵陽光灑灑,黎洛一時不適應,不由得抬手遮住眼眸。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門口的人已經衝了過來,啪地一巴掌如風一樣疾勁地甩到她臉上,“不要臉!”
黎洛臉上迅速起了五個指引,她捂住辣痛的臉,震驚地看著打自己的人,“正芸?怎麽是你?!”
“喬正芸!”
喬司南上前將喬正芸鉗製住,語氣不佳,“你給我回家去!”
“不回!”
喬正芸披頭散發,生出蠻力擺脫了喬司南的鉗製,像個潑婦一樣衝著黎洛吼道,“你自己要害童欣害大媽,為什麽要讓錦書幫你頂罪?!”
黎洛如遭雷擊,側臉看向喬司南,聲音顫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
“是!”
兄妹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黎洛已經拔腿,快速地轉身朝警察局裏麵跑去——
“請問自首的人是不是叫洛錦書?!”
剛才讓她簽字的警察一怔,旋即點頭,“是。”
“”<
果然是他!
他怎麽這麽傻?!
“他肯定不是凶手,當晚他和我都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凶手?他當晚也在樓上,比你先上去!”
喬司南冷然的聲音驟然響起,下一秒,已經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拖著往門口走去——
“黎洛,回家!”
“我已經從喬家出來了!”
黎洛一把甩開他的手,瞪著他,“是不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把錦書害進去的,對不對?!”
“胡說八道什麽!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承認!你是我老婆,你隻需要跟我回家!凶手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一把扛起她,往停車場走去!
“喬司南,你王八蛋!放開我!”
她一拳一拳地捶在他肩頭,“我要去救錦書出來!”
“不準去!”
她被關進去一夜!
奶奶都為了她操碎了心!到處央求著人放她出來!
喬遠山還在icu病房,洛城不會再有人像從前一樣賣他們這家子人的賬!喬家現在竟是艱難到這種地步了!讓他始料未及的地步!
她此刻卻說要去救另外一個男人?!
喬家還能經得起什麽折騰?!還能救得出來誰?!
喬司南直接將她塞進汽車裏,落鎖和發動車子一氣嗬成,“坐好!”
汽車如離弦之箭,飛快地離開警察局。
“喬司南,”黎洛扭頭看著身後的所有街景,憋住眼淚,不得已地語氣放軟,“你知道錦書不是凶手,我們回去,幫他救出來好不好?算我欠你。好不好?你能救我出來,你就能”
車子被猛地刹住,慣性讓黎洛重重往前一傾,差點撞在操控台上。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都不要再提起!喬家不允許有這樣的醜聞!”
這幾日因為喬遠山車禍入院,喬氏的在股市已經是重度受挫,他好不容易穩定住局麵,不想再橫生枝節!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個豪門經得起這樣的關注度?若是這件事引起媒體的更大關注,隻怕喬家會更加艱難!
“那你就任由無辜的人進去?!”
“與我何幹?!”,他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車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那一句輕飄飄的與我何幹,卻如一記重重的拳敲打在她心頭。
豪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現象。喬家這樣的洛城第一豪門,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醜聞需要他們盡心去掩蓋!
可那是洛錦書!
是和她一起長大,為她挨過刀子的人!
是她的哥哥!
可是不是正因為是他,所以喬司南才要如此狠絕?!
她不知道。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喬司南見她不語,幹脆降下車窗,讓外麵的寒風吹了進來。
他點了一根煙,用力抿了一口,薄削的唇間逸出無數的嫋煙,襯得他那性感的臉若隱若現。可還沒吸兩口,見黎洛皺了皺眉,又抬手將煙摁滅了。
重新發動車子,他看著麵前的路,平和地開口,“等父親身體穩定一點了,我帶你去蜜月旅行吧。”
黎洛一噎,感覺像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
蜜月旅行?
她看著車窗上掠過的閑花碎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不救,她必然得想辦法去救人!
謀殺?多嚴重的罪名!哪怕最後能夠判定無罪,可洛錦書大好前程,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汙蔑?!
車內的氣氛,僵冷。
比外麵的海風還要烈。
黎洛幹脆合眼,靠在椅背之上,沒有再說一句話。
喬司南則是掃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將車內的空調調高了好幾度。
暖風有節奏地從通風口往外吹拂著,卻怎麽吹,都暖不了兩個人此刻染了涼霜的心。
沉默,依舊是車廂內的主旋律。
伴隨著這風,吹拂到每一個角落。
他將她帶回喬宅。
車子剛剛滑進車庫,黎洛就被他一把扯了過去,趴在喬司南的胸膛之上。
他的手,穿過她的黑發,“等父親病情穩定一點了,我帶你去蜜月旅行吧。馬爾代夫,還是大溪地。我看到你手機屏保是小島上的景色,你喜歡就隨便選一個地方。讓amy去準備吧。”
黎洛抿了抿唇,“對不起,沒興趣。”
“結了婚以後,還沒有蜜月的,你們女人不是都喜歡這樣嗎?我帶你去,可好?”
他耐著性子。
蜜月?
黎洛抬眸,看著他,目光有些涼。
你們女人都喜歡?嗬
這個男人,她從來看不懂,如霧裏看花,如水中望月,永遠朦朧。
不過好像也沒有必要看懂了。
她側身想要推開車門,卻被喬司南握住腰身。
他的聲音沙啞了很多,“黎洛”
曖昧的嗓音裹住他的欲望,讓她心口一繃。
他的手,已經探了進來。
黎洛不著痕跡地摁住他的手,“我還沒洗澡。在那裏麵呆了那麽久,你不嫌髒麽?”
對這個男人,她不能用強。
因為下場,她已經領教過一次了並且永遠不想再有第二次。
“沒關係。”
他興致顯然跟她不在一個頻段,手指已經劃過她的小腹,“車庫不會有人來。”
“我說了我不想做。”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喬宅結了冰的湖麵,沒有一絲起伏,沒有一絲溫度。
“我會讓你想的。”
他勾唇,唇畔落在她的脖頸之間。喬司南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急切地想要再次得到她。
昨晚聽說她被帶走,心就有些空。他告訴自己,是想要填補那一份空蕩感。
也隻有她能填補。
“你——”
黎洛握緊手掌,張唇,正要說完自己的話,喬司南的手機已經響了。
他有些戾氣地放開她,將電話接起——
“司南,你快來醫院!你爸他不行了!”
喬司南手一鬆,手機哐當一聲砸在中控台上。
黎洛全身的力氣似在一瞬間被抽走,她無力地往後一靠。
車子,如伏地的蝰蛇,轟地一聲衝進出了喬宅——
整個冬日,霧蒙蒙地白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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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門口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居然圍了許多記者。
“大少,請問喬老爺身體狀況是不是堪憂?”
“大少,請問你會是第一繼承人嗎?”
“大少奶奶,請問你”
喬司南薄唇緊抿,目光冷凝,始終不曾發過一言。
黎洛被他扯在懷裏,擠了進去。
icu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都是喬家的親朋,遠親近親,皆是到齊,連過年都沒這麽熱鬧過。
見到喬司南和黎洛,他們自動讓出一條路,目光中有羨慕有敬畏更有別樣的複雜。在這樣的目光之中,喬司南和黎洛進了病房。
醫院重量級的醫生剛剛完成施救,見到喬司南,為首的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司南,梁伯伯我已經盡力了。趕緊去見你爸爸最後一麵。”
車禍,內出血,很多內髒開始衰竭。
饒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喬司南心裏重重一鈍,看向病床上的人,隻消一秒,眼角已經開始有些發脹,發潤。
“遠山,”司徒娟坐在病床邊,緊緊握著喬遠山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眼前的人就灰飛煙滅一樣,抽泣著,“遠山,你忘了你對我說過什麽?你說等過幾年,你退休了,你就帶我回老家。你說帶我去種花,養草,那個時候我生你氣,不肯答應你。現在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去。妹妹也去。”
自己的丈夫都快要死了,她還有什麽可爭的?
哪怕他有千萬個不對,她所求的,不過是要他活著!
另一邊的李璿亦是泣不成聲,“遠山你別丟下我們。別丟下我們”
喬司南走過去,彎腰將司徒娟圈住,“媽,我來了。”
“司南”,司徒娟一把握住喬司南的手,“快,告訴你爸爸,你以後會都聽話,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黎洛眼圈一紅,眼淚就這麽滑了下來。
她背過身,悄悄擦掉眼淚,卻流得更凶,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生老病死,豪門裏麵亦是避無可避。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一旁的喬正宸和喬正芸比她好不到哪裏去,洛傾傾更是哭得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
喬遠山睜開眼睛,眼中微光若隱若現,他看著司徒娟,用力伸手回握住她,“阿娟。”
然後又吃力地側臉,看著李璿,“阿璿”
“我在。”
兩位太太同時應著。
“別哭了,你們聽我說”,他的聲音氣遊若絲,快要撐不下去。
“你別說話,”司徒娟急急忙忙打斷他,“你不要說話,說話太費力氣,你好好躺著,不要說話了。聽到沒有?不要說話,明天就沒事了。”
喬遠山搖了搖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們兩個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年輕的時候,是我不對。你們以後不要再爭了,聽到沒有?”
司徒娟和李璿什麽都沒有聽進去,卻還在不停地點頭,“好。”
黎洛心口更加酸脹。
爭了一輩子,不過是爭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到底愛誰誰又知道呢?
再怎麽機關算盡,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
喬遠山又招了招手,將三個兒女招了過去。
喬司南,喬正宸和喬正芸在病床邊跪了下來,握住喬遠山的手,齊刷刷地喊了一聲父親。
“司南,你自小頑劣,父親沒少打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喬司南聲音哽咽,完全沒有了不羈的模樣,順從得前所未見。
“那便好”,喬遠山麵前扯出一個笑,又看向喬正宸,“正宸,你要注意身體。另外,答應父親,命中無時,不要強求。”
喬正宸狠狠一震,亦是應了一聲好。
而喬正芸早已哭得聲音沙啞,說話都斷斷續續地,“爸爸,你別說話了,芸兒很乖,芸兒最乖!芸兒不會讓你操心的,好不好?”
喬遠山點了點頭,似是欣慰,反反複複地呢喃著,“你們一定要團結,要團結,不要讓家散了,一定別讓家散了”
然後,看向黎洛,喘著氣開口,“黎洛,你過來。”
黎洛上前,哀切地開口,“爸爸。”
她和喬遠山交集不多,可對方也從未刻意為難過他。
無論在喬宅還是在外麵,他都可算得上是一個如山如海般的長輩。
“你們都出去,我跟黎洛單獨說一下話。”
眾人愕然地看著他,又看看黎洛。
司徒娟開口,“遠山,你想要說什麽?告訴我們便是了。”
“你們都出去,我和黎洛說,單獨說”,喬遠山氣息微弱,卻翻來覆去都隻有這麽一個要求。
“遠山,”李璿紅腫著眼圈,將洛傾傾扯到了病床前,“傾傾也在,要不要讓她們姐妹倆一起留下來?”
喬遠山暗淡的眼神波瀾不驚地緩緩掃過洛傾傾的臉,強撐著一口氣搖頭,“不必,你讓她出去,你們都出去,誰也不準留下來。”
眾人也不敢再反駁,皆是魚貫而出,看黎洛的眼神都是既不解,又複雜。
而喬司南則將門緩緩合上。
病房內,瞬間隻剩下喬遠山和黎洛二人——
心跳監測儀滴滴答答地劃過耳膜,安靜得讓她害怕。
喬遠山費力地開口,話語開始不連貫起來,“黎洛你聽我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