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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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舒其實生得很美,安靜下來的時候,更是讓人移不開眼,而她的語氣裏,也帶著平日裏少有的嚴肅,“洛洛,你後來跟喬司南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難道三年前就沒處出一點感情來嗎?”

    她頓了頓,阻止黎洛開口,又繼續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知道那時候你在喬家經曆的事太多,多到你沒有辦法思考。可是你想清楚沒有,如果沒有感情,你怎麽願意留下花花?”

    黎洛一震,抬頭對上年舒的目光。

    本能地想要反駁幾句,可卻發現,自己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口。

    不得不承認,年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理有據的。

    是啊,倘若自己三年前對他沒有感情,又怎麽會生下花花?若是三年前沒有感情又怎麽會有這一切的糾纏?

    心裏某個角落的燈像是被人啪嗒一聲打開,瞬間點亮窀。

    “洛洛,家都是需要自己去經營的。好好去經營這段感情,不管是為了誰,都要好好的。好不好?慢慢地,給自己經營出一個家來!”

    家

    黎洛反複咀嚼著這個字眼。

    不管這個家裏有沒有她愛的人,最起碼對於自己來說,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棲身之所,可以免她驚苦,免她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至於依靠的那個人

    喬司南,會是你嗎?

    她心裏突然,生出淡淡的希冀,像一股子清泉,緩緩滑過心湖

    送走了年舒和夏唯朵,黎洛倚在床邊,一遍一遍地想著年舒的話——

    家,喬司南;喬司南,家

    病房門再度被人推開,她帶著幾分放鬆和釋然抬眸,就看到了門口的安然和顧小黎。

    後者看到她立刻咋咋呼呼地上前,顧不及自己身上的純白西裝,上前一把抱住黎洛的肩膀,“姐姐,你被人綁架了?!嚇死我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媽咪多擔心你?!”

    黎洛有些尷尬他這樣的擁抱,心裏卻覺得暖融融的一片,她看向門口的安然,連忙招呼著,“阿姨”

    “不必跟我客氣,”安然吩咐身後的歐管家將帶來的營養品全部放進病房,這才優雅上前落座,眼中是比顧小黎還要幽深真切的關心和焦急,“傷得嚴不嚴重?這個洛傾傾,也太不懂分寸了!真不知道洛凡詩是怎麽教育她的!”

    “”

    此話一出,在場的兩個晚輩皆是一愣。

    顧小黎愣的是從未見過自己母親如此嚴厲。

    而黎洛愣的,則是為什麽安然會對自己母親的名字還有洛傾傾這麽熟悉?按理說案子沒有破案之前,誰都不會知道洛傾傾參與了這件事才對啊?

    她狐疑地看著安然,“阿姨,你”

    安然這才察覺失言,從來嫻雅端莊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滑過,她輕咳了一聲,“我在警察局有朋友,早上出來之前我打電話問了一下情況,一時有些憤慨。”

    黎洛神色一鬆,“謝謝阿姨關心,不過我已經沒事了。”

    “那便好,那便好,”安然嘴上這麽說著,可還是不放心地將黎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還一邊拍著顧小黎的頭,“別這樣抱著你姐姐,她會不舒服的。”

    “哎喲,媽!”,顧小黎捂住頭,轉臉委委屈屈地看著安然,“媽咪,你偏心了!”

    偏心兩個字讓安然眉色一頓,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我這是在關心病人,你別亂說話!”

    “是是,關心病人!”

    顧小黎聳了聳肩表示理解,起身從床頭拿出一個梨子在手中拋了拋,“姐姐,我去給你洗水果,等我哦!”

    說罷便跑進了料理間,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傳出。

    安然對黎洛溫和地笑了笑,“你弟弟他就是毛手毛腳,你別”

    “我弟弟?”

    黎洛顯然又是一怔,沒想到安然會用如此親近的話來稱呼自己和顧小黎之間的關係。
    “瞧我,”安然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肩,在黎洛病床邊上坐下,“小黎總是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我也跟著他習慣了。”

    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分試探一樣地看著黎洛,“你不介意吧?”

    “怎麽會?”黎洛含笑搖頭,“我也把他當弟弟看的。”

    “好好,”安然更加釋然,語氣裏都帶著莫名的放鬆,“洛洛,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黎洛越發受寵若驚,可安然已經開口——

    “我聽說是有人救你回來的,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說過的那個人?”

    臉上倏然一熱,黎洛沒想到前段時間跟安然說過的話她會這麽地放在心上,有些含羞地點了點頭,“他一會兒應該會來,到時候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好,讓阿姨看看,我們洛洛找了一個什麽樣的好男人。”

    “媽咪,他可不是什麽好人!”,顧小黎的聲音隔著水聲,響徹整個病房,“他是個大叔,而且,我看他還很腹黑!”

    話音未落,喬司南已然立在了門口。

    抬頭,狹長深邃的鳳眸對上黎洛含笑的眼睛,然後才一一掃過安然和從料理間出來的顧小黎,“黎洛傷口還沒恢複,不能吃涼的。”

    氣氛瞬間有些僵冷,不複剛才的活絡。

    黎洛幹咳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這樣,可喬司南選擇了直接無視,然後將手中買來的溫熱白粥放在床頭,十分自然地開口,“我去洗手,然後喂你吃飯。”

    顧小黎則在喬司南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直接賞了一記白眼給他,後者視而不見,直接用強大地氣場壓迫得他吞了吞口水,憤憤然地跺了跺腳,“姐姐,你看他——”

    “小黎,別讓你姐姐為難!”,安然起身,對著黎洛歉意一笑,“對不起,不知道你不能吃生冷的東西。”

    然後就上前打開喬司南帶來的白粥,熱氣氤氳的粥很快就將香味散播到了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安然一邊盛粥一邊看著看向黎洛,“這個粥熬了很久了,有點火候,看來他對你是真的很上心。”

    黎洛則是看著保溫桶上的標記——林記的粥,是她最愛吃的粳米白粥,離醫院很遠。

    原來喬司南不在,是去買這個了

    心裏的暖意,又多了幾分。

    顧小黎在一旁看在眼裏,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是個粥嘛。”

    然後,直接被其餘兩個人忽視了。

    安然看著黎洛此刻的模樣,心裏越發覺得安慰,將粥滿滿盛了一碗出來,放在嘴邊輕輕吹涼,“對了,還沒問他的名字?”

    黎洛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介紹喬司南,連忙開口,“阿姨,他叫喬司南。”

    啪地一聲,安然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滾燙的粥直接潑到了她的腳背上,可她卻渾然不察,就這麽愣愣地看著黎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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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司南從料理間出來,看到的就是粥灑到一地都是,醫院護工在做衛生的情況。

    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耐,“怎麽這麽不小心?”

    護工被他聲音裏的寒冰凍得一個哆嗦,連忙開口小聲解釋,“喬先生,不是我”

    “不是她,”黎洛怕波及旁人,幫著護工說話,“剛才是安阿姨不小心把粥灑了,她自己也燙到了,小黎已經送她去燙傷科了。”

    “她全名就叫安然?”,喬司南看著那些灑掉的粥,越發覺得這個名字熟悉。

    “嗯,不然還能叫什麽?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麽,”他壞壞一笑,突然小孩子氣犯了一樣地開口,“我隻是在想,不會是小的追不上你,又要他媽咪幫忙吧?”

    “”,黎洛無語。

    “不過,”他臉色一轉,又變得有幾分嚴肅,“你不許喜歡那個小屁孩。”

    這是哪兒跟哪兒?黎洛有些頭痛地撚了撚眉心,“你想太多。”

    “但願是我想多了,”他說得理直氣壯。

    他已經草木皆兵將她身邊的所有男人當成了敵人,就算不是敵人,那也是假想敵。

    這次換她哭笑不得,“你不餓嗎?”

    這個男人,穿著白襯衫睡了一夜,哪怕是襯衫有些皺了,可還是能看到他壁壘分明,足夠讓女人臉紅心跳的胸膛,以及沒有絲毫疲倦的俊臉。

    護工已經出去了,此刻病房裏隻剩下他們二人。見她換了話題,他也跟上節奏,“你要吃什麽?我再去買。”

    邊說邊往門口走去。

    黎洛放在被子下麵的手指微微縮緊,“如果我說我不想吃呢?”

    “你不餓?!”,他腳步一頓,旋身看向她。

    “餓。”

    “那就等著。”

    “等等!”

    “”,喬司南挑眉,“你不是餓了嗎?”

    “是餓了,”黎洛吞了吞口水,“我怕餓可是我更怕”

    “什麽?”

    “更怕你再回來的時候,我就沒有勇氣告訴你——”

    喬司南瞳孔狠狠一縮,旋即灼灼地鎖住她的眼眸,“告訴我什麽?”

    “告訴你,我願意和你再試試看。”

    喬司南放在門把上的手猛然僵住,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的臉上灼出一個洞來。

    黎洛看著他的反應,手指半握成拳,小心謹慎地開口——

    “但是,我想把這個當成一場戀愛,至於最後結果,我們邊走邊看,好不好?”

    她像一隻小小的蝸牛,慢慢地伸出自己的觸須,一點一點地探索著前麵的路,那樣的小心謹慎,卻又如此可愛。可是,他終究將她帶出來了,不是嗎?

    喬司南啞然失笑,眸中多了許多的篤定和認真,“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答應。”

    黎洛一怔,也學著他的樣子笑了笑,“世事無絕對,不是嗎?”

    沒有什麽好矯情的,就像安然說的,跌倒了,再爬起來就是了。

    這個男人

    眼前是深淵還是坦途,她都願意去試一試。她不像有的女人,喜歡玩曖昧。她玩不起,也不喜歡那樣的曖昧遊戲。

    更何況就算是輸了,也就是當一場失敗的戀愛,再怎麽粉身碎骨,也不及三年前的失婚來得痛吧?

    喬司南看著她眼裏那豁然到像是淬了陽光的笑,突地就失了神。

    他步步為營地想要將她納入懷中,可是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不知在什麽時候,早就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決心,而取而代之的是

    重新回到病床前,將她抱進懷裏,下頜輕輕放在她的頭頂,“好,我們來戀愛。”

    “嗯,”黎洛仰頭望著他,目光真誠,如一汪一眼見底的潭水,“不過我希望你也能夠和我一樣,認認真真地對待這場戀愛。”

    他沒有說話,隻是拉過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嗒咚,嗒咚——

    她感知到了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這比任何承諾,都似乎更能讓她安心。

    黎洛愜意而滿足地勾唇,臉頰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要是你負了我,我就”

    “就如何?”

    他抬手緩緩撫摸上她的唇角,低頭輕輕一吻,氣息在她嘴邊纏綿,“告訴我,就會如何”

    黎洛嬌俏一笑,像所有陷入戀愛中的女人那樣溫溫婉婉卻又酸意十足地開口,“如果你負了我,我就永遠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他挑眉。

    “不告訴你!”

    “”,喬司南長指一伸,直接撓住她的腋下,像得像個痞子,“說不說?”

    “不說,啊——哈哈哈——”

    黎洛一邊求饒一邊在病床上打滾,兩個人的笑糾糾纏纏,充斥著整個房間。

    外麵護士端著藥品走近,卻又悄然走開——

    “喬大少和他前妻的感情可真是要死灰複燃了吧?”

    而不遠處,拎著早餐的洛錦書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眸色微微一暗,不得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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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洛出院那天,洛傾傾被正式立案。

    毫無意外地,她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洛凡詩,還有她身後的安建國。

    在他們說出求情的話之前,黎洛已經先一步開口——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原諒她。”

    然後,關上了門,再也不去看洛凡詩臉上的表情。對這個母親,她付出得太多,得到的,卻永遠隻是無盡的失望。

    喬司南從臥室出來,“東西都整理好了,你的怎麽哭了?”

    她無聲地靠在門板上,眼角垂淚的模樣讓他心口狠狠地悶了悶,來不及思考其他,喬司南已經上前無聲將她抱在懷裏,“傷口不舒服?”

    黎洛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悶悶地,一句話都不想說,整個人又往他懷裏縮了縮。

    喬司南的大掌緩緩拂開她額際的發絲,看著光暈之下她輪廓清晰的臉龐,眸中暗流緩緩流動,然後俯身在她的鼻尖輕輕吻了吻,將她抱得更緊。

    氣息糾纏之間,之前的種種怨懟,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三年前她的狠心離開,她的決然以對,她所做的種種,帶給他那樣焚心蝕骨的痛,似乎都抵不過她此刻的一滴淚,輕易地就能讓他心中最堅硬的部分揉化開來。

    他可以不管別人說的種種,不去看所有世俗的目光。

    可是黎洛,你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勇敢?

    悶在他懷裏許久,聽著他的心跳,黎洛慢慢才找回自己一絲力氣,甕聲甕氣地開口,“喬司南,我餓了。”

    他勾唇,“去換衣服,帶你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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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香包廂內。

    黎洛一踏進包廂,便看到了裏麵的高遠臻易流雲等人,想起前段時日這些人的話,她邁出去的腳步又微微退了退。

    不是怕,隻是不想麻煩。

    身後的喬司南感知到了她的退縮,抓住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別怕,有我在。”

    心吧嗒一聲就嵌回了原來的位置,感知到了無限的暖意融融。

    黎洛伸出食指在他掌心撓了撓,算是回應,“我沒有怕啊,哪裏有怕。”

    答應和他和好的時候就不是沒想過別人的冷言冷語——他最潦倒的時候離開,他最風光的時候回來,外人會怎麽看?

    隻怕說什麽難聽話的人都有,隻是,又有什麽要緊?她不必仰人鼻息,她相信他也不會在乎。

    喬司南清雋地勾唇,噙笑彎腰在她耳垂邊輕輕地吻了吻,“進去吧。”

    “嗯。”

    裏麵幾個人見到喬司南都吊兒郎當地開口和他打招呼,目光移到他和黎洛交握的十指的時候,十分默契地選擇了緘口不問。

    黎洛和高遠臻的目光在空中觸碰了一下,然後別開,誰也沒有說話。

    喬司南幫她拉開椅子,紳士地看著她落座之後才在她旁邊坐下,伸出一隻手臂搭在黎洛的椅背上,虛虛地將她攏在懷裏,在外人看來絕對是一副護犢子的樣子,“上菜吧。”

    旁邊的侍者趕緊上菜。

    十幾道精致小菜很快上齊,喬司南夾起一隻野生河蝦,放在瓷碟裏剝起來,那邊高遠臻已經開始給眾人斟酒。

    喬司南蹙眉,“我們不喝,一會兒還要開車。”

    “你不是帶司機來了嗎?”,高遠臻看著黎洛,意有所指地道。

    喬司南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黎洛,立刻就有些不悅,將手中的剝好的蝦放進她碗裏,“你傷口還沒好,今天先吃些清淡的。”

    最後,像高遠臻投去了警告的一瞥。

    氣壓,一時就低了下來。

    蝦剝得很好,連蝦線都被悉心剔除,黎洛看著那隻蝦子,“你喝一點沒事,我一會兒開慢點就好。”

    喬司南這才端起麵前的酒杯,舉起向高遠臻淡淡示意,然後淺淺啜了一口。

    後者有些意興闌珊,將麵前的酒杯放回原處,一直埋首吃菜。

    在他看來,黎洛自然是不配站在喬司南身邊的。

    可是配不配,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又豈容他人置喙?

    其餘的人也都是世家公子哥,隻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換女人的速度堪比換衣服,是以也不會再有人在意此刻陪在喬司南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換句話說,隻要喬大少高興就好。

    氣氛很快熱絡起來,黎洛窩在喬司南身邊,看著他幫自己布菜,心安理得地吃完他交代的菜色。

    桌上酒過三巡,就有人端著杯子來到她這邊,“大少,好事將近?”

    喬司南勾唇,心情像是舒暢地開口,“你說呢?”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黎洛對他喬司南來說,自然是不一樣的。

    “那便好,那便好!”

    那人舉杯,“嫂子,我敬你一杯!”

    黎洛看著那杯被遞到自己麵前的紅酒,輕輕蹙眉,還未開口,酒杯已經被人接了過去——

    “我幫她喝。”

    是喬司南。

    一杯酒喝完,他轉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喜歡這裏?”

    黎洛搖頭,包廂裏酒味煙味太濃,她隻是一時有些不適應而已,“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好。”

    其餘人的幾個女伴也嚷著要出去,幾個男人幹脆丟了一張房卡出來,“你們去隔壁房間,一會兒我們好了去找你們。”

    黎洛起身,跟著其餘的人往外走。

    喬司南沒有阻止,隻是抬眸,視線隨著她走出包廂,才緩緩收回。

    不可否認,黎洛無論站到哪裏,永遠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一個,眉眼出挑,身材浮凸玲瓏。

    這是他的女人。

    “大少,”易流雲見沒有女人在場,才吐出一個煙圈開口,“你和喬氏最近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嗎?俗話說殺敵一千得自損八百,我看”

    喬司南垂眸,“喬氏本來就是我的,哪裏有敵我之分?就算現在不是,不久,也會是了。”

    眾人皆是一怔。

    這句話若是換了旁人來說,絕對是自大狂妄的表現,可從喬司南嘴裏出來,他們知道,他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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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洛拒絕了其他女伴們要去搓麻將的提議,獨自一個人走到洗手間。

    剛從裏麵出來,就遇到了站在門口的年舒。

    後者看到她,馬上露出一臉壞笑,“在這裏看到你,看來是真和好了?”

    黎洛應了一聲,大方承認,“是。”

    “bingo!”

    年舒歡呼了一聲,“臭丫頭,好好的,知道嗎?”

    黎洛看著雀躍的年舒,心情也被她感染,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和閨蜜用力點頭,“我會努力。”

    努力讓自己幸福,努力讓自己有個家。

    年舒這才滿意地垂頭,打開麵前的鎏金水龍頭,將手放在水龍頭下麵衝洗著,“唯朵和工作室的同事們都在,一會兒跟我們一起玩?”

    “好,”黎洛點頭。

    年舒抬眸看了她一眼,“洛洛,花花的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喬司南?”

    黎洛微微一怔,這幾日她不是沒想過這件事,隻是不知道從何處開口說起?

    往事繁蕪,她得找一個時機,好好和他說。

    “洛洛?”見她不語,年舒再度開口,“這件事,我覺得你早點和他說清楚比較好,他畢竟是花花的”

    年舒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得走廊上傳來一聲尖叫。

    她和黎洛對視一眼,心裏咯噔了一聲,這是夏唯朵的聲音!

    兩個人連水龍頭都來不及關,大步跑了出去,就看到夏唯朵站在走廊盡頭,被一群人圍住瘋狂地撕扯著——

    幾個中年婦女圍在她周圍,外麵還有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你們夏家又怎麽樣?還不是懷了我們舒揚的孩子?!”

    “這是我們許家的長孫,不能讓他流落在外!”

    “夏唯朵,跟我們走!去做dna!”

    夏唯朵一張臉已經蒼白得不成樣子,在人群中瑟瑟地抖著,伸手拚命揮打著撕扯她的人,嘴裏喃喃地,“我和他已經離婚了,孩子和他沒關係!”

    “呸!誰信?你離婚五個月,你肚子多大了?你自己看!”

    為首的女人看起來五十多歲,一身名牌衣服價格不菲,身上首飾也值得許多,“離婚了也把孩子給我還回來!我們隻要孩子,不耽誤你找下一春!”

    站在外麵的三十出頭的女人則是冷冷地看著夏唯朵,“妹妹,孩子還給許家吧,那是他們的骨血。”

    黎洛認得她是夏唯朵的姐姐,夏唯心。

    年舒氣得渾身發抖,拉著黎洛就衝了上去,脫掉高跟鞋直接就往那幾個女人身上招呼——

    “給老娘滾開,不然讓你們破相!”

    黎洛趕忙抱住瑟瑟發抖的夏唯朵,“朵朵,沒事了,有我們在”

    夏唯朵頭發被那幾個人扯得稀爛,臉色蒼青,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額際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一雙手也顫抖得不成樣子地抓住黎洛的衣服,全然沒了平日裏雷厲風行的形象,“黎洛,你讓他們滾,滾!孩子不是他們許家的!不是!”

    “你還嘴硬”,看起來像是夏唯朵婆婆的人一臉憤然,上前又想抓住夏唯朵,“跟我們去做dna!”

    刺骨的冷意從黎洛心底冒出來,將她凍得有些僵,卻也不忘將夏唯朵牢牢護在胸前,不讓別人碰到她一點點。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孩子,對於豪門的意義,遠遠不止天倫之樂四個字那麽簡單。

    他們代表著龐大財產的繼承,代表著千絲萬縷的利益,他們是利益的終點,是很多人爭搶的核心。

    許家,無疑是隻要孩子不要母親的。

    許家婆婆還在不依不饒,她的嘴一張一合,每一個字眼都足夠毒辣得能將人逼瘋,黎洛看著這樣的畫麵,竟是漸漸將眼前的一切和司徒娟的臉重合起來

    曾幾何時,她經曆的那些,又何嚐不是足夠讓人難堪,讓人崩潰?

    抬手,捂住夏唯朵的耳朵,“朵朵,不要聽,乖。”

    “黎洛”,夏唯朵抱住她,泣不成聲。

    年舒當機立斷,一腳踹在了對方肚子上,拿下高跟鞋直接砸了過去,“滾,姑奶奶打死你們!”

    或許是她臉上那股子打家劫舍的狠勁兒,或者是其他人已經看到了匆匆趕來幫忙的工作室的人,許家的人在鬧了一會兒之後無果,便跟著夏唯心一起匆匆撤了。

    黎洛和年舒將夏唯朵帶回包廂,檢查了好一會兒確定她無礙之後,兩個人才算略略放心,可心裏到底也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一樣,透不過氣。

    同事們意興闌珊,也玩不下去,很快便散了場。

    黎洛找服務生要了薄被蓋在睡在沙發上的夏唯朵身上,輕輕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然後才起身走到年舒身邊,“舒舒,花花的事,我想緩一緩再說。”

    年舒嗯了一聲,兩個人就這麽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萬丈紅塵,誰也沒有再說話。

    回家的時候,喬司南很快感知到了黎洛的低落。

    他閑適地伸出一隻手握住方向盤,另外一隻握住她的手,“怎麽了?看你不大高興?剛才跟那些女的玩得不好?”

    從包廂出來看到她,就發現了她的情緒不對。

    “沒有,”黎洛看著窗外的霓虹,“有點累。”

    “那回去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他頓了頓,聲線不覺降低,帶了一點曖昧,“一起洗?”

    黎洛一怔,轉頭看著他,目光坦然,“不要。”

    “”,喬司南憋到內傷,卻也知道她真的是心緒不佳不好再逼,於是將車速慢了下來。

    “喬司南,”黎洛將自己的手抽回,蜷縮在座椅上,“其實,我有點怕。我們不回喬家,好嗎?”

    怕喬家,怕司徒娟,怕麵對那裏的一切。

    說她懦弱也好,可總歸是不想有的東西變得麵目全非。

    喬司南抿唇,認真地聽著她繼續道——

    “我從喬家出來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回去。”

    那個冬夜,她連行李都沒有拿,就那麽從喬宅匆匆地跑了出來,寒夜之中霧氣蒙蒙,他就站在東來苑門口,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霧氣盡頭,最後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那個畫麵,成了他這三年來的一個魘,在腦子裏怎麽揮之不去,隨時想起,都會毫不客氣地讓他的心口疼一下。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看著她,“黎洛”

    “喬司南,我們彼此認真,隻有我們,沒有旁人,好不好?”

    黎洛抬眸,一瞬不轉地看著他,“誰都沒有,隻有我和你,好不好?”

    喬司南抿唇,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摁進自己的耳朵裏,記下來,然後點頭,“好。”

    黎洛傾身,將自己放在他懷裏,心裏帶著一絲雀躍,“喬司南,謝謝你。”

    “隻有我和你。”,他垂頭,吻了吻她的發絲,再度點頭,聲音低沉,目光堅定,“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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