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病床前的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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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因為這個,那我把我自己弄髒!我變得很髒很髒!你是不是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他的聲音,轟然如驚雷,炸得她眼前眩暈——

    “你什麽意思?!”,她囁嚅著唇瓣,開始害怕,“喬司南,你要做什麽?!”

    她害怕這樣決絕的他,害怕他這樣隨時準備飛蛾撲火的樣子—酢—

    砰!

    喬司南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玻璃窗上——

    然後握住其中一塊尖銳的碎片——

    最鋒利的端口,直接插入他的掌心——

    “黎洛,我廢了我的右手!我從此以後,就是一個廢人!如果你還覺得不夠,那麽我的左手,也給你——”,他猙獰而決絕,不讓她退縮!

    “黎洛,”他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將玻璃摁得更深——

    “你逃不掉的!”,明明那麽痛,他卻還在笑在笑

    黎洛全身顫抖,張大嘴巴,盯著他血流如注的手,幾秒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醫生——”

    痛苦的嘶喊響徹整座醫院,眼前的血光如一張看不見的幕布,將她的眼睛層層疊疊地裹了起來,神經被猛地割裂…

    身邊有穿著白大褂的人猛然奔來,湧向她身邊的喬司南…

    黎洛眼前一黑,朝後綿軟地倒了下去——

    …

    病房內。

    黑夜是極好的顏色,可以掩住一切。

    南錚坐在病床前,抬手,緩緩地,用自己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碾壓著黎洛的眉心。

    她還是擔心他…

    還是擔心他的。

    所以才睡在睡夢中也眉頭深鎖,不安心,放不下。

    旁邊的電話震動了一下,屏幕倏然亮起。

    是南家老爺子南明峰的電話。

    南錚怕吵醒黎洛,立刻拿起電話轉身走出病房,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才將電話接起。

    “馬上娶了顧七七。”

    隔著電話,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南錚還能感受到自家老子也噴薄而出的怒氣,快要點燃。

    隻是…

    他老人家,怎麽會知道顧七七?

    “南錚!”

    沒有等到回答的老爺子顯然更加憤怒,“聽到沒有?!”

    “……”

    南錚撚了撚眉心,看到前麵玻璃上自己此刻的模樣——

    頭上還裹著紗布,身上穿著病號服,臉上都是一臉病態。

    這樣的人,怎麽去娶另外一個人?

    怎麽去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我會馬上飛美國,給你們辦婚禮!”,南明峰怒意衝天,撂下一句話就準備掛斷。

    他了解這個小兒子,隻要是自己要求的事,哪怕再為難,南錚能承受的也會承受下來。

    可就在掛斷電話的前一刻,他卻聽到一個字——

    “不。”

    隔著聽筒,南錚的聲音有些變音,可那語氣裏的狠戾決然,卻是不會改變的。

    “你說什麽?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我不會娶顧七七。”

    這一次,南錚很平靜。

    南明峰氣得想摔電話,卻被一旁的大兒子南鏞用眼神製止住——

    “父親,我來和南錚說。”

    南明峰瞪了他一眼,將電話遞了過去。

    南鏞恭敬地結果電話,“南錚,是我。”

    那邊的南鏞開始說話,說兩句,又頓住,然後又開始說。

    可他沒多說一句,南錚握住機身的手,就會猛然收緊一分。

    那手背上的青筋根根

    突出,像是隨時都會爆裂了一樣!

    “南錚,你沒得選擇。”

    這是南鏞最後的結論。

    砰!

    在南鏞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南錚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將手機猛然砸到了地板之上!

    機身瞬間分崩離析,碎片飛濺,擦過他的手筆,劃出長長的血痕!

    他抬手狠命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然後將自己的頭往牆上狠狠一撞!

    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被狠擊了一下,腦中一片眩暈的黑暗。

    他卻覺得…

    不如就此,死去吧…

    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為什麽他的人生就已經完全被顛覆?!

    “南錚叔叔”

    旁邊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

    南錚低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旁邊的喬花花。

    從來之間南錚溫文爾雅,沒有見過他發怒的花花顯然是被嚇壞了,完全不知所措地捏著自己手裏的玩偶泰迪熊,一張小臉上都是委屈的神色,眼睛還很紅很紅,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南錚收回自己的手,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和一些。

    可抬手探出去的時候,手掌還是不受控地顫抖著,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氣,他才將手放在了花花的小肩膀上,“花花,你怎麽來了?”

    喬花花並不知道喬司南住院的事,這一點,黎洛跟南錚說過。

    喬花花吸了吸鼻子,將手中的小熊抓得緊緊的,“我們老師說,顧老師病了。我們是來看她的。”

    顧七七病了?

    在這座醫院?!

    南錚的手指倏然縮緊,一貫溫和的眸子裏也迸出強光,“她在哪兒?!”

    “就在樓下的病房,南錚叔叔,你捏得我好疼!”

    南錚一愣,立刻收回手。

    身後電梯叮了一聲,小素匆忙出來,“小少爺,你別亂跑,嚇死我了!!!”

    南錚回神,“照顧好他。”

    交代完小素,他連電梯都沒有摁下,直接從進了樓梯口,徒步下樓。

    “顧七七在哪個病房?!”

    護士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纏著紗布卻也俊逸非凡的東方男人,“你”

    “在哪個病房?!”

    砰!

    護士台上的電話機已經被南錚掃落——

    “說!”

    護士嚇得不輕,連忙報出房號,眼前的男人已經一溜煙地走遠。

    病房的白色木門被人重重撞開,坐在床頭的顧七七側臉,看向門口。

    看清來人的那一瞬,她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下意識地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床單捏緊。

    自己此刻如何?

    頭發一定很亂,糟糕透了!

    身上的病號服一定看起來沒什麽美感,糟糕透了!

    還有還有…

    這個病房藥味很濃,他會不會不喜歡?!

    所有一切的小心思都被一根絲線連著,絲線的彼端,是那個叫南錚的,溫潤如玉的男子。

    可顧七七卻不知道,那脆弱的絲線,其實一碰,就斷。

    她沉浸在又喜又緊張的思緒裏,全然沒有發現,步步逼近的他,眼裏的絕望和憤怒——

    “為什麽?”

    他開口。

    她抬眸,迷惑。

    什麽為什麽?

    “我問你為什麽?!”

    他的怒快要控製不住,隨時會噴薄而出,將她吞噬殆盡!

    “你在說什麽?”

    顧七七一臉茫然,沒有看到他背負在身後,握緊的雙手——

    “為什麽要和我結婚?!你憑什麽要和我結婚?!你以為你是誰?!”

    他怒吼出聲,如被激怒的山中之王,身邊的一切都被這一聲怒吼震碎!

    顧七七瞪大眼睛,“你說什”

    裝!

    她最會裝!

    怒意終於衝破理智的囚牢,將他擊潰!

    南錚抬手,猛地掐住顧七七的脖子——

    “早知你如此歹毒,不如我那天早上,就應該殺了你!”

    殺!!!

    多麽讓人驚怕的字眼!

    顧七七駭然地看著他,忘了要反抗——

    心裏,被這個字傷著,如被粉碎機碾過——

    殺?!

    他就這麽恨她?!恨不得殺了她麽?!

    南錚的手越收越緊,那雙充了血的眼眸,也越來越模糊……

    顧七七眼睛微微眯起,看著他的樣子……

    像是在接受他對自己的懲罰一樣,沒有一絲反抗——

    最後那一刻,她卻突然抬手,拚命打在他的手臂之上,指甲,狠狠掐進他的肉中!

    卻換不來他一絲清醒!

    她越是掙紮,他的力道,卻越大…

    反正要入地獄,不如來得痛快一點吧!

    溫熱的液體,卻一點一點地,順著他的手臂,滴落…

    最後,匯成一股細流,滑過他的手臂之上——

    慢慢地,染紅他的衣袖。

    世界灰白無光,那一抹紅,卻觸目驚心,像極了她曾經失落在自己床單上的那一抹——

    南錚一驚,手一鬆!

    顧七七直接揮開他的手臂,伏在床單上猛然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劫後餘生…

    也大抵如此吧!

    她狠狠地抓著床單,再看向他的眼神,已經有了防備。

    南錚卻絲毫沒有察覺,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

    那一朵一朵暈染開來的血花,在他的衣袖上綻放——

    觸目驚心。

    再垂眸,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紗布——

    白色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血滴滴地染開了她手下的床單——

    顧老師病了——喬花花的話猝不及防地閃進南錚的腦子裏。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

    顧七七也傻傻地坐在那裏,連叫醫生這件事,都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腦子裏,全是剛才南錚說的話——結婚?什麽結婚?!

    她怎麽不知道?!

    “你”,許久之後,南錚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自殺?!”

    顧七七一顫,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腕放回被子裏,想要否認。

    可南錚卻開始大笑——

    朗聲的,悲戚的,絕望的笑。

    那笑裏像裹了剛從雪地裏拔出來的針頭,每一針,都直戳顧七七的心窩子。

    讓她疼得喘不過氣。

    笑聲回蕩在病房裏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張網,帶了毒液的網線一寸一寸地纏繞著他們再也剪不斷理還亂,注定要綁在一起的命運…

    最後,他像是笑夠了,才抬起踉蹌的步伐,離開…

    顧七七坐在床頭。

    許久,她呆呆地,也隻是任憑手腕的血不斷地浸潤出…,臉色,慢慢白得像一張蒼白的紙,再也書寫不了任何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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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錚一路腳步虛浮地上樓,推

    開自己病房的門,在黎洛身邊重重地坐下來。

    垂頭,一頭紮進旁邊的床沿之上——

    無邊無盡的疲累像一塊不透氣的海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他包裹住。

    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淚。

    在麵對南家內部的鬥爭的時候,他可以風輕雲淡。

    在麵對自己行業內的傾軋的時候,他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現在…

    他覺得無邊無盡的累,沒有盡頭。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趴在樹上的蒼蠅,明明看到了頭頂上的樹脂會滴落下來,將自己永遠凝固,卻就是無法動彈…

    是的,他想要她死。

    想要顧七七死!

    他恨她!

    可是…

    在看到她傷口的那一瞬間,發現她真的可能會死過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

    他有什麽資格,讓人家去死?!

    雙手,死死地抓緊旁邊的床單。

    從不落淚的南錚,在黎洛身邊靜靜地落下淚來…

    明明她隔自己這麽近,卻又已經很遠,很遠。

    遠到他再也看不到了……

    “啊——”

    尖聲驚噩的叫聲驚得南錚抬頭,黎洛瞬間從床上坐起——

    “喬司南,不要,不要——”

    夢裏一片血色,夢裏喬司南的血噴濺了她一臉,夢裏他將自己的手臂卸下來,遞到她麵前,一臉血汙地對她笑——

    “黎洛,我這樣,夠髒了嗎?!”

    “啊——”

    “洛洛?!”,南錚連忙起身,將她牢牢扣在懷裏,“洛洛,你做夢了,噩夢!”

    “不要,喬司南不要”

    黎洛重重地喘氣,一把扣住南錚的手臂。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別怕,是噩夢別怕”

    冷汗流個不停,她還在顫抖,隔了許久,才認出是他,“南錚”

    “他還在手術室縫合,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你不要擔心。”

    “……”

    黎洛卻安靜了下來,無力地靠在他懷裏——

    “南錚,我好累。我累得快要死了怎麽辦?!”

    她坐擁幾千億的財產,卻發現自己此刻,真的什麽都沒有…

    眼前重重迷霧,讓她根本看不出前麵的路……

    前方是萬丈懸崖,後麵是無底深淵,進與退,都是會讓她粉身碎骨…,累到心髒都已經快要停跳了

    南錚心疼地將下頜抵在她的頭頂上,想要勸慰,卻發現自己連勸慰的能力,都已經失去了。

    他們是冬天荒原上的兩隻小狐狸,隻能抱在一起取暖…

    過了許久,許久,南錚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洛洛想不想和我一起,找個解脫?!”

    黎洛迷蒙地抬頭,“什麽樣的解脫?!”

    不知道是什麽解脫…

    可是,她卻很向往…

    想必解脫之後,就再也不必驚怕?不必悲傷?!

    也不用慌張地發現自己還在拚命在乎早就應該要遺忘的人?!

    南錚唇瓣扯了扯,勾起一抹淡笑,然後放開她。

    他跪在了病床前。

    伸手,從自己的病號服口袋裏,顫抖著摸出一枚戒指——

    心形的鑽石,克拉數並不大,是他用自己的工資買來的,沒有花南家一分錢。

    如果沒有出差錯,她應該在幾天前的那個夜晚,就看到了它。

    
    他抬手,將那枚戒指舉到她麵前,“洛洛我們可以給彼此溫暖,再也不去想那些人和事,我們逃離,遠遠地逃開。就你和我,還有花花。好不好?!”

    逃離…

    這樣的字眼,在這樣的時刻,居然聽起來有些美好,美好到讓她不顧一切地想要去追求,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屍骨不寒,她也想要解脫

    黎洛眸中迷離,卻受到蠱惑…

    “我們找一個鄉下,買一棟房子。我來種南瓜,種玉米或者養小豬…,然後我們去參加小鎮上的比賽,看看誰是農場能手?我一定給你贏一條最漂亮的花裙子回來。”

    黎洛愣愣地,“你種的南瓜,一定是最大的,贏來的裙子,也一定是最漂亮的”

    幹裂的唇瓣笑開來,他眸子裏泛出一點點溫暖,“洛洛好不好?!”

    戒指,已經送到了她的無名指尖,隻等她點頭,便會送到與她心髒相連的位置上。

    黎洛認真地看著他,沒有退縮。

    “我可以不管這些人和事,對嗎?”

    “對,”他肯定。

    “解脫…真的可以解脫嗎?”

    “嗯!”

    他無比篤定。

    她咬住唇瓣,隔了許久,久到連月光都隱去的時候,黎洛終於,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好。南錚帶我解脫”

    ps:正文要麽明天,要麽後天over,因為某個妞說她7號要上學了,我得讓孩子安心上學啊我為了祖國的花朵,我多不容易啊(╯□╰)o~,謝謝大家今天的月票和打賞,麽麽噠~愛死你們了!為了維持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請繼續用月票砸死我哈,麽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