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沒有最臥槽,隻有更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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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那份生產記錄上的簽字像是長了刺,刺得年舒連眼睛都疼。
有點愣,有點呆,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簽字而已,她眼睛疼什麽?
他莫錦雲每天在文件上簽的字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她疼個屁?咼!
她和雲端坐在一盆高大綠植的後麵,所以莫錦雲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她,而是直接走向另外一邊的女人,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孩子病了你也得吃晚餐,不然自己拖垮了怎麽照顧孩子?醣”
女人溫婉一笑,“孩子病了急得不行,都忘了要吃飯這回事了。”
她打開莫錦雲遞來的包裝盒,裏麵是熬了好幾個小時的粥。
香氣瞬間撲鼻而來,鑽入對麵年舒的鼻子裏——
不對勁。
怎麽自己現在不光是眼睛疼,連鼻子都發酸啊?!
抬頭看了一眼小雲端頭頂的輸液瓶,她無比慶幸醫生開的隻是一個小瓶子。
然後又往綠植的背後挪了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被發現。
“很香,”那女人笑得眉眼彎彎,眸中的光如流瀉而下的秋水一樣,婉約澹澹,讓人輕易地能夠舒緩下來。
那樣的溫柔
年舒突然覺得,這玩意兒自己好像沒有?!
可是
為什麽沒有?!
不對!!!為什麽她要有?!
年舒被這種有沒有的問題弄得有點暈,心裏更加不舒服。
對麵的莫錦雲已經在女人旁邊坐了下來,抱起一旁的小男孩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小西瓜今天乖嗎?”
小家夥頂著西瓜頭,眨了眨大眼睛,卻不說話,隻是看著莫錦雲,微微點了一下頭。
“紮針疼不疼?”
又搖頭。
“一會兒帶你和媽咪回家,做你喜歡吃的小春卷,好不好?”
小西瓜用力點頭,卻一直不肯說話。
莫錦雲揉了揉他的腦袋,“一會兒就回去了,別擔心了。”
女人剛才在他和孩子說話的時候就失神地看著他們,聽到莫錦雲這句話,才微微回了神。秀麗的睫毛上已經沾染了一層密密的水汽——
“錦雲,你說小西瓜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年舒再粗神經,也能看出來那個叫小西瓜的孩子不對勁——
能聽懂,卻不肯說話。
她見過這樣的孩子。
自閉症。
那孩子濃眉大眼,可愛得緊,真是可惜。
“別想多了,先吃飯。”
莫錦雲將飯盒旁邊的勺子抽出來,遞到女人麵前,“自己身體好了,才能好好照顧小西瓜。”
“嗯。”
女人接過飯勺,“幸好有你錦雲”
“我都在的。放心。”
他溫聲安慰著,任憑女人將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形偉岸如山,是那一對母子最大的依靠。
年舒愣愣地眼前的畫麵,都忘了要回神
那畫麵很美,卻像一根棍子,一點點地插/進她心口的地方,有點疼,有點膈應,想伸手去拔出來,可那棍子卻越陷越深。
越來越悶。
懷裏的小家夥嚶嚀了一聲,“麻麻,我要噓噓哦——”
這聲音一出來,對麵的莫錦雲微微一怔。
年舒連忙抱著雲端站起來,一大一小的身影,就這麽撞入莫錦雲的眼裏——
“你怎麽在這裏?孩子怎麽了?”
他起身。
“錦雲,你們認識?”,那個叫書君的女人立刻跟著站了起來,“我來幫忙吧。”
說罷就走到年舒麵前,“你好,
我叫沈書君。孩子要上廁所是不是?我幫你拿藥瓶。”
她笑得很有親和力,眼神也真誠無比,可是
年舒卻突然來了火氣,“對不起,我不認識他。我自己有手,自己會拿。”
說罷抱著雲端,一手吃力地舉著藥瓶子,轉身就走。
遠遠看去,她的背影就像是個無聲抗議的叉子。
還是帶了怒意的叉子。
沈書君有些不知所措,“錦雲她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自小遵循規矩,不肯行差踏錯一步,不肯得罪任何人,年舒剛才的臉色,讓她有些難堪。
莫錦雲微微鎖住的眉峰卻輕輕綻開,唇瓣上勾起一抹瀲灩的笑,“沒事,你先看著小西瓜,我去看看。”
“嗯。”
莫錦雲往洗手間方向走了兩步,卻又突然頓住腳步,轉頭,“書君,她叫年舒。”
沈書君一愣。
她認識莫錦雲很多年,他從來都是沉穩持重的,哪怕有喜怒,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可剛剛,他提及年舒名字的時候,她卻分明從他那幽深如淵的眸潭裏,看到了星子一樣的輝光。
那是一點即燃的喜悅。
而能夠點燃他的星火叫年舒吧?
修眉鳳眸,瑤鼻櫻唇,眼裏透著無限的活力,連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這個叫年舒的,可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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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內。
年舒將輸液瓶掛在一旁的牆壁上,看著小雲端噓噓好,才把她抱到洗手台上,“要搓一下泡泡嗎?”
小雲端點了點頭,接過年舒遞來的洗手液,慢吞吞地在手心裏搓出一個又一個的泡泡,期間不停地抬頭,看年舒。
小眼神裏麵帶了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味道,“麻麻,剛才你為什麽說自己不認識巧克力叔叔呀?”
年舒手一滑,手中的洗手液掉到台麵上,砰了一下。
是啊?
幹嘛說自己不認識莫錦雲啊?
好像是因為生氣?!
可
自己在氣什麽?!
難道在氣他買粥不給自己帶一份?!
年舒甩了甩頭,盡量把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壓製了一下。
小雲端甩幹手上的水,戳了戳年舒的手臂,“麻麻我知道你剛才的表情叫什麽哦。”
“什麽?”
“你剛才說,你不認識巧克力叔叔的時候,你的表情,我明白哦!”
“你明白?”,年舒看著小家夥,“我自己都還不明白呢。”
“真的!”,大腦點點了點,雲端扣住年舒的脖子,掛在她身上,“麻麻,你這個叫吃醋。”
吃醋?
哈——
年舒想笑,這種幼稚男女之間的詞語,怎麽會發生在她身上?!
吃醋?!
吃醋!!!
雲端悄悄道,“上次喬花花來找我,我和summer抱在一起摔跤,他看到了就不高興,臉上也是你這樣的表情。”
小家夥頓了頓,繼續道,“然後朵朵阿姨告訴我,喬花花就是在吃醋哦!”
“真的?”
“真的,”小家夥將頭點得更凶,對著鏡子,“麻麻,我做給你看——”
一秒鍾,雲端本來還帶著笑意的臉,刷拉一下就垮了下去,活像一張小撲克牌,人人都欠著她好幾百萬沒還一樣。
眼神都快要吃人了。
年舒噗地笑出聲來,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發,“人小鬼大!”
“麻麻你真的是
在吃醋,相信我哦”,雲端眉眼彎彎地笑開來。
“”
年舒將孩子抱緊,往門外走。
吃醋?
一輩子不可能!
她年舒吃油吃鹽吃糖吃醬油,怎麽可能會跟個娘們一樣吃醋?這麽娘們的事,怎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莫名其妙!
誰知出了洗手間門口,就看到了醋源——莫錦雲。
身姿頎長的他立在洗手間門口,不知引來了多少回頭率。
此情此景落入眼中,更是添了一把火,年舒氣得扭頭就走,看也不看他。
“田中教授下午來,我陪你們掛針。”
他聲音裏帶了笑,似乎她生氣的樣子很好地取悅了他一樣。
年舒腳步一頓,麵無表情,“在哪個餐廳?我自己去。”
然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aa製!”
這一瞪,把莫錦雲全身的毛孔都瞪得舒爽極了,眼裏帶著莫名的快慰,“一起。”
小雲端趴在年舒的肩膀上,看著受虐了還笑得一臉燦爛的莫錦雲,吐了吐舌頭——怎麽跟自己罵喬花花的時候一個樣啊?!
“不用!”
年舒狠狠一腳踩在地麵上,咬牙往回走,莫錦雲卻一把扣住她舉在半空的藥瓶,“太重,你抱著孩子就好。”
“”
受製於人,不得不暫時屈服。
年舒走回原來的座位坐好,莫錦雲已經將輸液瓶掛在了他們上方,握住小雲端手邊的管子,“叔叔幫你暖一下,好不好?”
“好,”雲端笑得開心,趴在莫錦雲懷裏,不肯起來。
對麵的沈書君母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年舒看著那空出來的座位半晌,沒有出聲。
“怎麽不說話了?”
莫錦雲將一旁的水杯遞到小雲端唇邊,小口小口地喂著孩子喝水,淡笑地看著年舒。
“跟你沒話說。”
她不理會他眼裏的揶揄,一個人發悶。
“怎麽會沒有?你一定有問題想問我。”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就是我的問題。”
“怎麽覺得有點酸?”
“我怎麽沒覺得?”,她瞪回去。
他說一句,她拆一句。卻也怎麽都不肯說出他想聽的話來。
莫錦雲幹脆放棄,“居然還沒有我們雲端開竅。雲端你說對不對?”
小雲端賊兮兮的一笑,保持中立,不肯再說話。
年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孩子的燒很快就退了下去,莫錦雲和年舒一起將她送回夏唯朵家交給阿姨照顧,然後才奔赴機場接人。
田中教授準備得很是充分,帶來了好幾位助手,以及一整個行李箱的資料。
“這都是我之前的重症病曆,”他一邊解釋,一邊嚴謹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我想我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舒女士的病情,然後慎重決定。”
醫生都是嚴謹的。
年舒也沒了時間再去糾結自己此刻的小心情,一頓飯吃下來,話題都是在圍繞舒敏華的病情展開的。
她一直處於擔心狀態之中,以至於到最後結賬,送客人的事,都是莫錦雲一手安排的。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五星級酒店的頂層套房中。
“這裏離醫院近,田中教授就住在旁邊的套房。有事可以第一時間碰頭商量。”
隔壁就是舒敏華所住的醫院。
他的安排,很好,很貼心。
回想剛才,她似乎都沒有看到他辦理前台的登記手續,就已經入住了。
這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莫錦雲上前
,將手搭在年舒肩頭,“怎麽不說話?不喜歡這裏?我們換別家?”
“沒有。”
她往後一退,落出他的手掌,“我我回去了。小雲端還在等著我。套房我明天自己再另外開一間吧。謝謝。”
手掌倏然一空,她像一尾急於逃生的魚,生怕自己會溺斃在他的眸潭之中。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憑本能。
“吃醋了,為什麽不承認?”
他卻全然沒有了剛才在外人麵前的溫雅,反手直接扣住她的腰,兩個人齊齊往後一倒,直接倒在身後的原形沙發上。
沙發在下陷。
她也是。
甚至
她的心也是。
莫錦雲扣住自己身上的年舒,抬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看著她帶著幾分懊惱的眼神,“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孩子嗎?”
“”
小西瓜的小紅臉蛋一下子撞進腦子裏,年舒皺了皺眉,“我要回去了。”
突然不想聽下去。
怕聽到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不喜歡的事。
她撐住一旁的沙發扶手想要借力起身,卻又被他扣住手臂。
“舒舒——”
他這樣喚她。
第一次,這樣喚她。
像是小時候,媽媽在叫自己寶貝一樣。
聲音溫暖熨帖地讓年舒的動作都頓住了。
“聽我說完,好不好?”
“”
“c市都知道我莫錦雲父母雙亡,”他不太確定她難得的耐心會維持多久,隻能撿重點,“你聽說過嗎?”
年舒誠實地點頭,卻又知道這不是真的——秦麗莎不是還在嗎?
“莫家人不知道我母親還在。”
他坐起身體,將她扣在自己懷裏,埋首在她脖頸之間,“我五歲的時候,一家人出去旅遊。然後出了車禍。我也以為我父母都去世了。直到八歲的時候母親找到我。”
“她被人救了,卻自此殘廢。是莫少弦的母親做的。她有了莫少弦,便視我父親還有我為眼中釘。”
“從那個以後我所有目標,似乎都隻有一個——幫我父母報仇。”
“舒舒”
年舒沒有說話。
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
原來以為豪門都是髒的,自己的家世已經夠tm的臥槽了,沒想到還有更臥槽的,真是沒有最臥槽,隻有更臥槽
莫錦雲收緊手臂,“書君是當時車禍的時候,我父母司機的女兒。沈師傅在車禍的時候也死了,但是我媽活了下來。是書君的媽媽一直將她藏著養病,後來,才悄悄在莫家找到了我。”
年舒默默。
“我當時也差點死了。”
年舒抬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在醫院住了好長時間才醒過來,你真的就差點不認識我了。”
年舒的手臂慢慢地收緊。
“舒舒,我不快樂,可是我見到你以後,我很羨慕你的快樂。”
莫錦雲幽幽一歎——
“我以前,見過你。”
c市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他自然有自己的朋友,見到她,也是在一場酒會上。
那時候他剛用某種手段得到了老爺子的信任,將莫宅從裏到外的安保工作都換成了自己的人——這也是秦麗莎眾多要求當眾的一個。
布局了很久才做到的事,似乎是應該讓人高興的。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隻坐在角落裏,悶無聲息地喝酒。
直到她進來。
她那時候很年輕,恣意而張揚,在酒會裏見到了年博堯的某個私生女,一杯酒直接就澆了過去——
“再讓姐姐看到你,打到你姓什麽都不知道。”
她淡淡一句,卻嚇得那個私生女發抖,一溜煙就跑。
然後,他看到了她大笑——
當時莫錦雲就想,這個女人,活得真像她自己。
真好。
真令人羨慕。
再見麵就是在莫家,聽人說,莫家打算讓她嫁給莫少弦。
他突然就不願意了。
按照秦麗莎的說法——一個女人而已,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和莫少弦母子撕破臉。
可最後,他還是撕了。
甚至,在她的新婚之夜,擄走了她。
讓她成為了自己的人
年舒愣愣地聽他說完——這些事,她從來不知道。
“舒舒,”莫錦雲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如果你堅持認為第一次是錯誤,那麽第二次,就不會是錯誤。”
“啊?”
年舒沒聽明白。
“我們來討論一下前天晚上的事。”
“”
年舒瞬間漲紅一張臉——
“我以為那是意外。”
她也當成意外來處理。
莫錦雲唇角一僵,“誰準你把它當意外的?!”
語氣裏,帶著他獨有的霸道和輕惱。
年舒氣悶,“不是意外麽?那你想讓它是什麽?”
“你會因為一個意外而吃醋嗎?你今天下午,在醫院的時候沒有吃醋?連小雲端都看出來了,我會看不出來麽?!”
他突然有些逼迫,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眸。
“吃醋”,年舒嗤笑,“我怎麽可能會吃醋?!”
莫錦雲無奈一歎——
“書君的孩子沒有父親,她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絕對不是我的孩子。我隻是答應過已經去世的沈媽媽,會好好照顧書君。她一直跟我媽住在一起,生孩子之前,怕c市那邊人多眼雜,我才帶她來洛城的。”
他一氣嗬成地說完,“那不是我的孩子。”
“哦——”
年舒應了一聲,嘴角卻控製不住地,微微地往上翹著,嘴巴卻還在硬著——
“關我什麽事,都說了人家沒有吃醋。這麽娘們的事,我才不幹。”
莫錦雲:“”
有時候說服不了,那就隻能做服了。
他垂眸,堵住那張倔強的唇——
剛開始她還有點拒絕,可最後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應著他——
心裏壓抑了一天的烏雲,居然就被他這樣的話,給化解了
真是神奇的情緒。
“嘿,”他咬住她的唇瓣,輕輕道,“專心些”
“唔——”
被他吻得七葷八素,最終才被放過。
年舒窩在莫錦雲懷裏,任憑他用手作梳,穿過自己的發絲,“莫錦雲,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你為我和媽媽做的事。”
這一刻溫馨無比,她也褪去了所有的刺兒頭,窩在他懷裏,沒有再說話。
他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額角,“真要謝我,那就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在這裏。等時機成熟了,告訴你媽媽我的存在。”
年舒訝然,“什麽?”
舒敏華對他的態度,難道他自己還不明白麽?!他這是要讓她去冒風險嗎?!
“我很認真,你聽得懂,”
他望進她的眼睛,無比認真的,一字一頓地問她——
“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解決好。你敢不敢相信我,年舒?!”
ps:好的,請大家來和我一起做周末有氧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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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做完以後,感覺神清氣爽,身強體健啦?!
哈哈~不用謝我,我叫雷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