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你這是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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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舒心裏咯噔一聲,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同樣麵露錯愕的盛世,“你們認識?!”
莫少弦睡了三年的時間,一眼就能認出盛世,他們的關係,應該怎麽樣的?!
盛世還在睖睜之中,莫少弦已經扶著樓梯下來,握住年舒的肩膀,“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拗”
他的手枯瘦得很,握住她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力氣蹠。
年舒看著他剛剛修剪整齊的發茬,誠心誠意地道,“我為你高興,真的。”
莫錦雲勾唇,“謝謝。”
樓下的景秀已經張羅著開口,“扶少爺回房間去休息,年舒,你也跟上去吧。”
那態度像是在使喚一個小工。
年舒此刻卻並不介意——健康才最重要,莫少弦醒來,她真的無比高興。
“我來扶你,”她扶住莫少弦的手臂,將他往樓上帶,“盛世,來幫我一把。”
盛世上前,握住莫少弦的手,“好久不見,學長。”
學長?!
心裏還在好奇他們關係的年舒乍一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們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嗎?!
莫少弦氣息仍然虛弱,眸光中卻露出一絲滿足,他親昵地捏了捏年舒的肩膀,“有什麽問題嗎?怎麽在發呆?!”
年舒扶著莫少弦走過那片照片牆,心裏疑竇漸生——
若是盛世認識莫少弦,可他上次跟著自己來探望的時候,為什麽一句話都沒有提過?!她記得他當時還在這片照片牆前麵站了很久。
盛世一直沒有看她,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等到了樓上才恢複了坦然的模樣,“我去一下洗手間。”
莫少弦的房間已經在一天之內被改成了複建房,全是景秀的大手筆,年舒扶著莫少弦坐在窗邊的大躺椅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才趁機開口,“你和盛世很熟?”
“不算熟,他是我在麻省理工時候的學弟。是一個導師帶出來的,但是也隻是點頭之交。”
點頭之交?年舒不信,“點頭之交怎麽三年時間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莫少弦笑,“你這是吃醋?!”
他睡了三年,對三年期間的事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景秀更加不會在他醒來的第一天就告訴他所有的事。
“去你的,”年舒坦然,“我吃鹽吃油不吃醋!胡說八道!”
他笑意更深,“他當時有一個項目求助於我,我給了他略略指點了一下,然後他寫了一封感謝信貼到校園的公開欄裏麵,所以我就記住他了。其餘時候,沒有任何交集。”
年舒哦了一聲,見莫少弦已經露出些許疲態,也止住了這個話題,“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都休息了三年了,”他自嘲一笑,“身邊的一切,是不是都變了?”
敏感如他,自然會察覺不對——比如自己母親對年舒的態度,比如年舒對自己的態度。
都與記憶裏的那時候,不太一樣了。
年舒見他眼中幾分落寞,也隻能咬牙狠下心來,“知不知道是誰傷的你?!”
“沒看清,”莫少弦搖頭,“我當時回到我們的新房,沒見到你我就去陽台找,結果,就被人打中了。”
莫家那麽大,當時的賓客那麽多,若說有人要他莫少弦的命,那麽人人都可以是嫌疑犯。
年舒聽到沒看清三個字,心裏似在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凶手到底是誰,跟她其實也沒有太大關係,那是莫家應該追究的事。她在這裏鬆一口氣是個什麽意思?!
到底是在慶幸什麽?!
心底裏無聲無息地出沒一張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臉,她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煩躁地想要驅散那個影子。
莫少弦見她如此,反倒笑了,“怎麽?想當名偵探幫我破案?!找出是誰害的我?!”
“我哪有那本事,太看得起我了,”年舒幫他放了一個靠墊在腰後,“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下來?!我聽說你這樣的情況是不能亂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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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弦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擔心我?!”
“”
年舒默默了一會兒,才道,“你也是我朋友,我總不能不管你。既然你醒來了,我會經常來探望你,等你康複了,我再離開。”
她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猶豫,這是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的事。
而離開兩個字,卻成功地讓莫少弦沉默了下來。
空氣似乎就此凝結,就在她以為自己不會等到回答的時候,才聽到他幽幽開口——
“我不在的這三年,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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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療養院出來的時候,年舒一身輕鬆。
她已經告知了莫少弦自己的心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說動景秀放他們出來的,此刻她算是自由了。
隻要莫少弦能夠行動自如,她就能瀟灑離開。
回到城裏,確定莫家的人都沒有再跟之後,年舒才盯著盛世,“你認識莫少弦,為什麽不早說?!”
盛世淡然,“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為什麽要說出來?!”
這話在理,可年舒卻總覺得哪裏不對,“你們什麽交集都沒有過嗎?!”
“不然你以為有什麽交集?該不會你以為我喜歡他吧?!”,他吊兒郎當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真以為我喜歡他,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吃我的醋,還是吃他的醋?!”
“神經!”,年舒揮開他,“滾回你的公寓去,再見!”
她直接往前走,速度不緊不慢。
奇怪的是,一直聲稱要跟著她的盛世,這一次居然沒有跟上來。
年舒進入電梯,靠在牆壁上,將今天的事梳理了一遍,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是什麽地方不對勁。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頂樓,年舒剛走出去就看到了門口的人。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就去摸包裏常年備著的防狼噴霧,對麵那個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過來,在她麵前鞠躬道,“年小姐,我是南家的司機。請您務必跟我去一趟南家。”
“南家?!為什麽?!”
“雲端小姐發燒了,到處吵著要見您,在宅子裏鬧了一天了,不肯消停。我們找不到您,隻能來這裏等您了。”
年舒連懷疑的時間都不敢有,直接奔往底樓。
洛城南家。
到了晚上這座大宅依舊是燈火通明,還沒有進門,年舒就聽到了那讓人心酸的哭聲——
“我要麻麻,麻麻,我要麻麻我不要你,不要你——嗚嗚嗚——討厭!!!”
砰地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摔碎了。
年舒推開那扇木門,看到的就是小家夥站在一堆碎玉旁邊,一臉驚恐,卻早已苦花了的小臉。
小家夥額頭上的白色冰冰貼像一塊冰一樣狠狠摁進年舒的心裏,她快步上前,將小雲端抱進自己懷裏——
“別哭,麻麻來了——”
小家夥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看著她,盯著年舒的臉看了很久,終於又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麻麻,麻麻——,你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麻麻——嗚嗚嗚——”
年舒心都快要被揉爛了,抱住孩子的小小肩膀,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在國外的時候,她流產,是南楠親自在病床前照顧她。那時年舒懵懂,卻也對流產的事傷心——
骨血相連,再沒有準備,她失去的也是自己的孩子。
她記得那時候南楠告訴她說,以後,可以把雲端當做她自己的孩子。雲端也可以叫她年舒麻麻。
異鄉漂泊,無枝可依。南楠給的溫暖,和小家夥帶來的歡笑,是她全部的快樂所在了。
所以那時候起,她跟著南楠一起,
學會怎麽去照顧小家夥。
當小家夥第一次學會爬,學會走,出來第一顆牙的時候,她和南楠一樣,欣喜,而激動著。
直到後來,小家夥兩歲的時候,南楠卻突然要回國,並且把小雲端交給了她照顧。
雖然年舒並不知道小家夥的父親是誰,可看到南楠諱莫如深的樣子,她並沒有再多問,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雲端的身世,隻將小家夥小心翼翼地帶在身邊,哪怕被人誤會是她的女兒,她也沒關係。
南楠將雲端的出生證明給了她,告訴她有必要的時候,或者覺得自己已經力不從心的時候,可以把雲端送回南家,南家的人也會保護號小家夥。
於是她盡管不舍,卻最終狠心將雲端送了回來。
小家夥發著燒,全身滾燙如一團小火球一樣依偎在年舒懷裏,卻還是不忘記要保住她的脖子,“麻麻年舒麻麻我好想你”
淚再也抑製不住地滑落而出,年舒抱著她往門口走,“醫生呢?!在哪裏?!孩子燒得這麽厲害,光靠這樣物理降溫不行的!”
門外站了一排的人,全是南家的老老少少——
從南家大家長南明峰到州長南鏞,以及南錚,臉上都是一副焦慮的模樣,隻恨不能替孩子受著病痛。
剛才雲端摔破的是南明峰最鍾愛的玉器,可老人家硬是一個字沒說,隻不住歎氣,南家每個人都神色凝重,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旁邊的幾位兒科醫生全是洛城權威,見到南家小小姐終於安靜了下來,連忙上前開始診治,小家夥終於掛上點滴,抽抽噎噎地睡著了。
睡的時候,也始終抓著年舒的衣角,小手沾滿泥巴,黑乎乎的,看著讓人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年舒坐在床頭,一邊輕輕拍著小雲端,一邊看著床頭的點滴。
拔針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奔波了一天,年舒再也支撐不住,直接靠在床頭,和衣睡著。
誰知剛剛合上眼瞼,便聽得隔壁的房間傳來一聲砰地巨響,像是又有什麽東西墜地一樣。
夜闌人靜,這樣的聲音顯得尤為驚人,她怕嚇到小雲端,連忙起身想要去看個究竟,可剛走到隔壁房間門口,就聽得虛掩著的門後傳來一聲怒喝——
“馬上娶顧七七!”
年舒一凜,認得這把聲音是南明峰的。
“我並不愛她,”南錚安靜地立在一地碎瓷之中,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片刻之後才又傳來南明峰的聲音——
“叫你娶她,又不是叫你愛她?娶來當一個花瓶一樣放在家裏供著,難道我們南家還養不起麽?!”
這理論聽得年舒都暗自心涼,更何況是作為當事人的南錚。
他愣了愣,才冷笑道,“祖父的理論孫兒聞所未聞,我南錚娶妻不為名利,不為那些所謂的賢良淑德,我隻求——娶妻能娶心頭愛!”
擲地有聲的話,聽得年舒都忍不住想要為他鼓掌——
此乃真男人也!
可裏麵的南家大家長卻在瞬間暴怒起來,“你愛的人?!那個黎洛?!她已經結婚了!喬家大少奶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人家幾時拿正眼看過你?!你那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單相思罷了!”
南錚也來了氣,“我寧缺毋濫!”
南明峰冷笑,“寧缺毋濫?!那是誰在美國的時候睡了顧七七?!難道是我叫你去睡的?!睡了又不娶,你這就是耍流氓!”
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蛇打七寸,顯然老爺子一下子戳中了南錚的痛處——
是啊,他和她做了,而且做了整整一夜,他那樣癲狂,幾乎要將她揉碎到自己的骨子裏去。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事嗎?他毀了一個女人的清白,而這個女人,他根本不愛。
現在,卻還有人要用婚姻來捆綁住他的一生。
南明峰乘勝追擊,“跟顧七七結婚,可以緩和南家和顧家的關係,就算你不喜歡,也得為南楠考慮。她現在還在顧雲臣的手裏,我們全家這一年的時間,誰見過她一麵?!連死活都不知道!你看看
小雲端——”
說到最後,連老爺子都帶了幾分哽咽——
“她病成這樣,卻連洗個手都不讓我們洗,一心一意要找自己的媽媽。甚至以為年舒是她的親生母親!你讓我們南家的男人們都情何以堪?!你讓南楠以後情何以堪?!隻有修複了和顧家的關係,才能幫助她緩和她自己和顧雲臣的關係,才能給雲端一個完整的家!你是我們南家的男人,你要有南家男人的血性和擔當!為了我們家族,為了家族裏的每一個女人去學會隱忍成全!”
南楠
年舒無力地靠住牆壁,滑坐了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都如此地辛苦,如此地不幸福?!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而書房內,也再也沒有了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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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冬雨綿綿,到天亮的時候,小家夥的燒也終於退了下去。
南錚出現在餐桌邊的時候,身上依舊穿著熨帖整齊地挺括西裝,隻是眼底的蒼青到底泄露了他昨夜的失眠和輾轉。
在所有人都開始用餐的時候,才見他起身,“我將和顧七七小姐舉行訂婚典禮。”
南家的人隻是靜默了一下,然後又各自若無其事地用餐——這個結局意料之外,卻又絕對意料之中。
南錚溫雅地看著年舒,不露一絲頹敗的痕跡,“請年小姐在一個星期之後來觀禮。”
年舒完全沒有料到南錚會如此妥協,眼裏不禁露出一分同情,她輕輕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恭喜卻沒有換來南錚任何的笑意。
就連一向活潑的小雲端此刻也懨懨地躺在年舒話裏,看著大人們神色各異的臉,小口小口地吃著年舒喂過來的粥,慢慢吞下去。
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無論平窮富貴,似乎都逃不過這個真理。
三天後,南顧兩家的訂婚禮請帖被送到了各個權貴手中——
喬家的請柬自然不必可少,黎洛拿到請柬的時候微微有些睖睜,旁邊的喬司南立刻哀怨地湊過去,“是不是看著他訂婚,你吃醋了?!”
“吃你個頭,”黎洛星眸圓睜瞪了他一眼,“再胡說八道晚上你就睡沙發!”
喬司南嗚呼哀哉,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熬到了孕中期可以收點性福,他才不要去睡沙發。
請帖一路往北,送到了京都總統辦公室內的辦公桌上。
顧雲臣拆開請柬,露出會心一笑,撥出一個電話到大洋彼岸,“七七,要結婚了?希望堂哥送什麽禮物給你?!”
那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麽,惹來顧雲臣笑意愈深,“一定按時到。”
請帖被遞到莫錦雲麵前的時候,他隻輕輕移開自己的視線,“沒空。”
“莫總哇,”丁山照常發揮自己的話嘮功能冒死進諫,“聽說年小姐還在洛城,訂婚宴,她也會去的哦!”
ps:好了,今天開始更新恢複到以前的老時間。但願hx不再抽風,麽麽噠,晚安!來來來,參加訂婚宴的都拿門票過來——,買定離手啊!明天會有一部分南楠和顧雲臣的對手戲,希望你們喜歡。今天猜劇情的親們,繼續加油!!!暫時還沒猜中!!!加油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