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熱face貼上冷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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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孕二字如山間洪鍾,瞬間擊得顧雲臣重重地耳鳴,腦中如被強行塞進一台混凝土攪拌機一樣隆隆直響。

    他目光凝滯地盯著麵前那張檢查單之上,黑漆漆的一團,上麵有一個兩個小白點,像是兩粒豆子一樣。

    上麵的簽名是gloria,是宋薔薇的英文名字,以前他總喜歡逗她,說她這個名字取得好,直接就隨夫姓了,連名字都不用再改犬。

    薔薇永遠是溫婉嬌羞的,聽到他這樣的話,也是淡淡一笑,耳根上染上一抹醉人的緋紅踺。

    診斷單子下麵,有醫生的簽字——

    那是顧家的老醫生,不會有錯。

    他忽地想起薔薇來國內的前一日曾經打電話給他,聲音依舊柔婉得如那醉人的春風——

    她說,雲臣,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和你分享,我簡直快要等不及了。

    薔薇一貫寧和,很少有什麽事會讓她這樣激動。

    他便笑著問她是什麽事,可不可以提前告訴他。

    可薔薇卻難得賣了個關子,隻說這樣的喜事,要當麵告訴他才好。

    那時候他忙著命案的事,已經將近一整月沒有見到薔薇,聽到她這樣說,就連忙囑咐曹營安排了專機接她過來,可卻再也沒有見到她。

    她不知從何處聽到了自己和南楠的事,找到了她,然後就出了那一場意外。

    醉酒,車禍

    屍骨無存

    這樣的字眼,無論是哪一個,加諸在孕婦身上,都太過殘忍

    往事紛至遝來,和薔薇相處的點點滴滴金戈鐵馬地撕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那一夜他要回國,也是她的生日,兩個人都喝了一些酒,事情發生得也十分自然——

    在一起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們早已有心理準備。

    禮數大多時候在愛情麵前隻能淪為聊勝於無的擺設罷了。

    次日清晨他輕吻著薔薇的嘴角,告訴她,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她。

    可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世界已經顛覆到他都無法承受的程度

    那兩個孩子若是生下來,是不是也該上幼兒園了?!

    思及此,心口的鈍痛似乎又更甚,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小聲的提醒他——

    還好,現在,還有南楠

    還有他們的孩子

    一時間心緒繁蕪,竟是失去了所有的語言,不知應該說什麽才好。

    可是心痛卻又不及想象中的那樣痛。

    跟剛剛發現南楠吃掉那碗粥的時候那種看不見盡頭的絕望相比,此刻雖然憤怒,心痛卻也不至於想要殺人泄憤

    宋國鋒冷靜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蒼涼——

    “若是其他人,我也認了可你跟殺了薔薇的凶手在一起,我讓我怎麽去跟薔薇交代?!怎麽去跟這兩個無辜的孩子交代我這把老骨頭”

    顧雲臣眸色微微沉了沉,深思從回憶裏稍微拉離了出來,“世伯,那是意外。”

    宋國鋒眼神驚變,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雲臣”

    “這是我欠著薔薇的,我來還”

    宋家想要的冥婚儀式,他給了。宋家還存了其他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懂。隻是,再多的,他給不了,也不願意再給。

    顧雲臣旋身,從身後的保險櫃裏拿出之前的文件,遞到宋國鋒麵前,“顧家在海外的幾家銀行,我有股權的,其中的10%,我可以現在就轉給你們”

    這是仁至義盡的最後安排,和最後補償。10%的股份也已經是天位數字,那是尋常人幾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若說之前想不清楚,那麽現在,他也無法再逃避了——

    那一夜的錯誤,與其說是南楠主導,到不如說是他的放縱——

    借著酒意的放縱。

    以為是夢,所以那般地放縱。

    心裏或許早就有她了吧?

    在什麽時候開始?

    從在老總統辦公室裏的那一刻,她叫顧雲臣開始,還是自己為她擋子彈的那一刻開始?!

    現在回想起來,和她短暫相處的細節,竟是比和薔薇在一起的,還要清晰數倍

    本以為是南楠在籌謀他的人,殊不知他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靈魂的背叛

    論可恥,他才是更甚的那一個,不是麽?!

    宋國鋒看著眼前的資料,氣得全身發顫——

    10%?

    他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身後的宋牡丹已經不可遏製地憤怒起來,上前直接搶過顧雲臣遞來的文件,一把撕碎——

    “顧雲臣!你別不識好歹!薔薇跟了你,死了,那是她眼瞎——”

    顧雲臣淡淡掃了她一眼,“那你呢?你不也是麽?”

    宋牡丹一怔,臉上是被揭穿的惱羞成怒,幹脆直接拂開宋國鋒,“你喜歡的女人是那個南楠?!那好,我來告訴你她做了什麽——”

    “牡丹!”,宋國鋒怒喝一聲!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宋家在國內到底是離開了多年的,以前的老底子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宋牡丹被顧雲臣關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經接近瘋魔,此刻哪裏顧得上宋國鋒的阻止,直接操起顧雲臣的手機,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然後打開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顧雲臣,你給我好好看看,看看南楠做過什麽!”

    手機視頻被打開,南楠和宋薔薇在餐館對坐,前者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來——

    “對不起,我不能喝咖啡,醫生說喝咖啡會導致流產。”

    她這是在誤導薔薇,說她懷孕了!

    視頻顧雲臣之前看過,可此刻再看,縱然心境不同,已經沒有了五年前的那般憤恨,可還是

    會心痛難當,那自責依舊如同一張密密的網,網得他無處可逃!

    視頻切換了一下,薔薇從咖啡館裏出來,在路邊的711買了幾瓶酒,上車。

    然後車就直接衝進了江裏

    薔薇便是這樣,性格上至柔,卻也至剛,命裏鏗鏘,容不得半點沙子

    連孩子也不要了。

    連她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顧雲臣別過眼眸,放在桌下的大掌寸寸收緊,呼吸微微急促。

    宋牡丹的聲音還在不依不饒地傳來,“顧雲臣,你好好看看!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顧雲臣突地側臉,眼光寒涼如刀,直接將宋牡丹剩下的話噎在了喉嚨之間。

    “你們可以提出任何的補償要求”

    他想了想,隻能說出這一句話來。

    薔薇對不起。

    再多的,我也已經給不了了。

    本來以為是獨一無二的愛,可到了如今

    他想,他終是要辜負那份所謂的獨一無二了。

    宋國鋒眸間染上一抹喜色,正要說話,可宋牡丹已經更快地搶了話頭——

    “顧雲臣,你若是以為南楠是個純良的人,那麽我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五年前的事已經成了雲煙往事,那麽剛剛發生的事呢?!你帶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孩子去遊樂場的那一天,你維護著你總統形象的那一天,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了你,給你打過電話,你為什麽不接?!是不是南楠幫你接的?!”

    顧雲臣微微一愣,實在茫然,“什麽電話?!”

    “我母親得了絕症,想讓你去美國看她一看,你到現在都

    還沒有去!那電話是我母親打給你的,為什麽你沒有接到也沒有回複?!或者說,你根本不知道有過那麽一個電話的存在!!!”

    顧雲臣眉頭漸漸深鎖,臉色也暗沉下去,“阿姨生病了?為什麽我不知道?!”

    “我母親從來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你這段時間來可曾打電話關心過她半句?!就連她接到那樣的電話,也隻是囑咐我們不要聲張你如何對得起她!”

    宋牡丹字字直指要害,恨不得把顧雲臣拉去遊街才能泄憤!

    顧雲臣蹭地站起,“阿姨?!絕症?!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有用嗎?你還在意宋家嗎?!”,宋牡丹步步緊逼,“我母親到現在還等著你去看他!”

    顧雲臣已經開始往門外走,“我馬上讓曹營準備專機。”

    無論宋家現如今做了什麽,以前那些歲月裏的溫暖都是宋薔薇和宋母給他的——他沒有母親,每次逢年過節,都是宋母給自己包粽子,煮餃子,甚至連自己從小學到大學的畢業典禮,都是這位老人參加的。

    她給了他和自己女兒們同樣的愛,他沒有理由再漠視這個消息。

    原本還帶著怒意和擔憂的宋國鋒聽聞這句話,已經安靜了下來,“那抓緊吧。趕緊走。”

    顧雲臣已經撥出了電話到大洋彼岸。

    那邊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低低哭出聲來——

    “雲臣,若是得空,記得再來看看伯母我很快就要去見薔薇了”

    顧雲臣的心狠狠擰緊,他了解宋母的為人——她因為一生無子,所以和宋國鋒的關係並不太好,為人清高,剛正不阿,絕對不會撒謊。

    快速地拉開門,他跨步而出——

    然後,就看到了靠在門口牆邊上的人。

    南楠接到南錚的電話,說是南鏞的案子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成與敗就在這幾天的時間之內了。

    她再也不敢耽誤,也不敢再顧及自己的麵子,就奔到了書房這邊來想找顧雲臣。

    可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宋家父女和顧雲臣之間的全部對話——

    那些話語,每一個字,都是對她的控訴——

    控訴著她的過去的魯莽,和那所謂的勇敢

    以愛情的名義,她傷害了那麽多的人

    她努力地平靜著,可這突如其來的石頭還是狂亂地雜碎了她的心湖,迷亂了她的眼,讓她再也看不清自己前麵的路

    看見顧雲臣出來,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就去拽住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兒?!”

    顧雲臣緊繃的眉目舒展了一下,“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在這裏養著”

    南楠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宋氏父女,全然不去在意他們如淬了毒一樣的目光,“顧雲臣,不要走不要走”

    殘存的驕傲讓她無法在外人麵前再次說出為父親求情的話,隻能如此,低低地求著他。

    顧雲臣輕輕拉開她的手,交代著,“你有什麽需要等我回來再說,很快就會回來——”

    南楠掌心一涼,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顧雲臣已經繞過她下樓。

    步履匆匆的聲音,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的心口上一樣。

    南楠立馬追了出去,在他上車前的最後一刻成功將他攔住——

    “顧雲臣,別走不要走”

    一晚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顧雲臣疲乏之中已經帶著一絲不耐,“我有事必須馬上去,你在這裏好好待著。”

    南楠又驚又急,“她病了那麽長時間,你晚幾天去,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父親的事,再也耽誤不得了!

    話一出口,她幾乎就後悔了。

    可是話如覆水,再難收回。

    顧雲臣腳步微微一頓,再度看向她的時候,目光裏已經帶了幾分寒涼。

    那一眼看得南楠心神俱裂,五髒六腑都被凍僵,血液卻在咆哮逆流,要衝破那冰封的心髒噴薄出來

    她緩緩地放開了他的手。

    顧雲臣轉身,上車。

    車子很快絕塵而去。

    她痛恨自己那麽地了解他,所以,痛恨自己讀懂了那一個眼神所帶來的含義——

    他在說,南楠,你真殘忍,殘忍得讓我覺得厭惡。

    是啊,厭惡

    連她自己都在厭惡自己,更何況是別人?!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慢慢地伏下自己的身體,蹲在門廊之上,許久,找不回一丁點的力氣

    口袋裏的電話不斷地在震動著,她卻渾然不覺。

    不知這樣待了多久,旁邊來勸說她起身的傭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她卻久久不曾起身

    直到府邸門外有強烈的汽車燈光傳來,才喚回她的一絲神誌——

    她努力地讓自己平穩住呼吸,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父親還等著自己。

    她現在唯一能夠求助的人,隻有顧雲臣而已。

    車光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麵前,車門推開的那一瞬間,南楠就已經上前,開門的人,卻是南錚。

    顧七七從車門的另一邊下來,直奔南楠身邊,“你怎麽樣?還好吧?!”

    南楠無暇去關心他們為什麽會在一起,隻能如抓住救命浮木一樣抓住南錚的手,“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南錚像是許久未睡,臉上早已胡子拉渣,落拓得不像是往日那個秋水長天的清雋男子。

    他嘶啞著嗓音,“顧雲臣呢?我要見他,立刻!”

    南楠心口猛跳,“父親怎麽樣了?!你先告訴我!”

    “先讓我見顧雲臣!隻有他才能阻止這件事!”

    “到底發生什麽事?你先告訴我!顧雲臣他不在!”

    南錚呼吸一緊,狠然地看向一旁的顧七七。

    顧七七目光也是狠狠收緊,“怎麽會不在?!我剛打電話去辦公廳,他們說堂哥已經回府邸了!”

    南楠囁嚅著,“他要去美國現在應該已經到機場了”

    “去追!邊走邊說!”

    顧七七已經扶住南楠上了車,見南錚要往駕駛室走,又一把扣住他的手。

    南錚頓了一下,順勢往下,看著她的手——

    顧七七連忙收回,像碰到瘟疫一樣避恐不及,臉轉向一邊,“我是怕你開車,我自己都會出危險,還是我來開比較好,南先生。”

    南錚心口窒悶了一下,這個女人

    這態度

    是前幾天剛跟他領了證的那個女人嗎?!

    他麵無表情地坐進後座。

    顧七七轉身,掩住臉上的落寞,快速地坐進駕駛室。

    這個男人領證的當天如上刑場,從頭到尾的不情不願,她即便再愛,又何必拿自己的熱face去貼上他的冷臀部?!

    等一切結束,這段來得莫名其妙的婚姻,也該結束了吧。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時候,她提醒了一句將安全帶坐好,然後便一腳轟下油門——

    換擋,提速,轉彎——

    一氣嗬成,熟練得不輸給任何一個頂級賽車手。

    後座上,南錚焦灼的聲音已經響起——

    “你父親的助理被人找到了,說是以前七七上班的那家酒吧的縱火也是你父親安排他做的。金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證人的口供,已經將這些口供全部發往所有的報社,京都的媒體都在金家的掌控之下,明天早上就要見報,整個媒體的導向很有可能會影響判決的結果,現在能阻止這件事的,隻有顧雲臣了!”

    南楠心口猛跳,死死抓住前排的座椅後背,“顧小姐,我求你,開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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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此刻讓她跪在顧雲臣麵前求他,她都不會再皺眉!

    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一定要追上他!!!父親的命就懸在她的努力之間,她若是失敗了,那這一輩子,她都無法好過!

    顧七七應了一聲,車子的速度瞬間被提到最高,窗外的所有路燈全部都變成了倒退的浮影,伴隨著南楠焦灼的淚水,模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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