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新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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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仁康試圖將李敏的藥箱拎起來,結果,發現自己拎不動,天,裏麵是放了什麽東西,大石頭嗎。

    麵對許仁康詫異的臉,蘭燕女俠輕輕鬆鬆把藥箱拎了起來挪進了裏頭的房間裏。

    得到了七爺的允許,世子被衛立君親自抱了過來。孩子被抱來的時候,在睡覺,而且,睡的挺熟的。可見今天一天,孩子在王爺府裏很鬧。白天玩的盡興的孩子,夜晚都會睡的比較沉。

    這個孩子年紀畢竟還小,不知道自己親娘病了。或者是說,這個孩子被人養到沒有什麽心計。

    李敏打量這個孩子,大概是四五歲的年紀,不大不小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孩子,腦袋如果提早開發,猶如皇太孫那樣,本是不會人雲亦雲,能學會點小算計的了。

    “睡著了。”衛立君抱著沉睡的孩子問她,“是不是要把世子叫醒?”

    “交給我的人。”李敏示意蘭燕將孩子接過手,“留意些,不要把孩子吵醒了。”

    世子在從衛立君手裏轉到蘭燕手裏時,輕微動了下。蘭燕趕緊把孩子送進到房間裏,李敏隨之進去的時候,示意許仁康進來,但是,沒有讓衛立君跟進來,對衛立君說:“請衛公公在花廳裏坐。”

    “隸王妃。”衛立君上前一步,“王妃之前答應讓奴才為王妃打下手的。”

    “公公之前不是幫本妃做了很多事嗎?已經是幫本妃打下手了。本妃的侍衛需要在屋裏幫本妃的忙,所以,本妃從此刻起的人身安全,都掌握在衛公公手裏了。衛公公的責任更為艱巨。”

    衛立君張口,碰到她的眼睛,一碰之後隻好低下頭去:“奴才明白了。”

    李敏進去後,許仁康把屋門拉上,不忘在衛立君那張臉上又打量兩眼。這樣秀氣美麗有氣質的公公真屬少見,平常他在宮裏走動他都沒有見過。回頭,有些八卦地問李敏說:“王妃,莫非這位公公懂得醫術?”

    “可能懂得一些吧。”李敏淡然地一句帶過。

    許仁康卻是悟到:“莫非,此公公是想在王妃這裏偷師學藝?”

    像他許仁康,巴不得快點取得李敏的信任,將李敏的技術全學過來。不是為錢為名也好,因為追求醫術,理應是每個大夫心裏所追求的理想。

    李敏回頭,反而在許仁康那張臉上掃了兩下,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故意裝傻,還是說本來就這樣傻。

    既然一開始介紹時都已經對她說了是皇後娘娘的人,皇後娘娘難道是傻的,讓這人來她這裏隻為了幫她,皇後娘娘圖的也就是她李敏那點為傲的醫術。她李敏,其實除了這點醫術讓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話,也沒有其它的了。說來說去,人都是怕死的,無論是一窮二白的貧民百姓,或是位高權重的皇帝皇後,一個樣,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命。

    花廳裏,衛立君哪裏能坐的下來,望著那扇緊閉的屋門,他來來回回走了兩圈。走廊裏待命的丫鬟,躲在暗處偷窺他美麗的臉。

    衛立君眉角微微一挑,拂起袍角,坐在了花廳裏的梨花椅上。

    趁這個機會,端著茶盅的丫鬟邁過了門檻,邁著窈窕的小步走了過去:“請公公喝茶。裏頭按照七王妃吩咐的,給公公泡的是羅漢果。”

    “代奴才謝過七王妃。”衛立君伸手接過茶盅,下巴微點。

    丫鬟垂眉低頭,像是紅了臉,立在旁邊,等他品茶。

    揭開茶蓋,衛立君聞了下裏頭的茶香,屋外院子裏像是來了道風的樣子。

    追著李敏過來的許飛雲和朱理,趴在七爺王爺府上的屋簷,並沒有驚動到這裏的侍衛。本來,朱理想去揭了病人住的那間房屋頂上的瓦礫,看看裏頭的病人究竟是病的怎麽樣。結果被許飛雲拎起後領子,要甩到西伯利亞去。

    知道哥哥這個朋友武功蓋世,突然被拎了領子的朱理還是大驚失色,感覺自己突然間是變成了小雞,形同成為許飛雲老鷹爪子下的獵物,隻有被蹂躪的份兒,於是,小朋友都畏縮起了手腳討饒了起來:“許大哥——”

    “知道叫我一聲大哥,我與王爺交情深厚,你這個小弟弟莫非是要置於我不義之地?你跟我出來,你出了事,王爺不得把我宰了,我看我還是先把你宰了為好。”許飛雲撇著淡淡的眉毛說著把人宰了的話。

    朱理被寒風一吹,真是打了個寒噤道:“小弟知道錯了。”

    “錯了什麽?”

    “不該魯莽行事。”見許飛雲沒有放手,朱理沉住氣,再加上一句,“我大哥都信任我大嫂的每一句話,我更不該不信任我大嫂的話。”

    “小理王爺能明白是非最好不過。畢竟,未來,護國公府裏,除了王爺王妃以外,還得靠小理王爺扶持。”許飛雲說完這話,才輕輕放開了小主子的衣襟,隨之一個鞠躬,“剛才草民有冒犯小王爺的地方,請小王爺恕罪。”

    “許大俠做的對,小王絕對不會怪罪。”朱理輕輕扶起對方,眼裏同時閃過一抹詫異。詫異在許飛雲剛才那番表態,說明許飛雲是認同了李敏為自己的主子。許飛雲認同李敏,可是完全不關他們兄弟的事,完全是被李敏的能力所折服。

    許飛雲與小兄弟坐在屋簷上,眸子一射,到了對麵的花廳裏,能看到那扇緊閉的房門,以及花廳坐著的那個猶如女子一般如花似玉的美男子。

    “許大哥可是認得這個人?”朱理貼近他耳邊輕聲地問。

    許飛雲眯眯猶如冰山雪峰的眸子露出一絲鋒芒,道:“不認得。”

    不認得,為何表情如此嚴肅?

    許飛雲歎一聲,教教小朋友:“不認識的人,不知道來路,才會覺得可怕。從他走路的步伐可以看出此人至少是練過功夫的。不知道是師從何處,下盤極穩。皇宮裏的大內高手我基本都認得,但是,真是以前從沒有見過這個人。此人自稱是皇後娘娘的人,那真得讓我都另眼相看了。皇後娘娘宮裏如此了得的人,難道皇帝不防著,不知道?”

    朱理因他這話,再望到對麵時,恰好衛立君聞了茶香抬起頭,像是隨意地往他們這邊望了過來。朱理內心裏一驚之下剛要閃躲,被身邊的許飛雲按住了肩頭。

    “不用動。”許飛雲慢條斯理的聲音說,“早在我們來到這兒的時候,他已經察覺了。正因為察覺了,所以他沒有輕易動手。”

    “對付我們?”朱理訝問,“他一人對付我們,還是說,通知七爺府上的人。”

    “不。”許飛雲篤定道,“他認得你是誰,所以,通知七爺府上的侍衛過來,毫無用處,並且打草驚蛇。”

    確實,通知了七爺王府上的人有何用處。他是護國公府的二少爺,來七爺府上坐客,沒有事先通知就是了,七爺知道他來了又能如何,總不能把他抓起來或者趕出去吧。

    “許大哥說的打草驚蛇是——”朱理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

    這個人,如果他們不在這的話,或許已打算對進到屋裏的李敏動手了。具體怎麽動手,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裏是有何盤算,不過既然是被自己的主子派來,自己沒有半點收獲回去,怎麽和主子交代。

    如今這個衛公公心頭應該是心急如焚。

    衛立君能從黑暗裏辨認出朱理那翩翩小王爺尊容華貴的影子,令他需要警惕的反而是朱理身邊那抹竹布清影,在翩然之中猶如逍遙世外的一支玉竹,給人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感覺。

    是聽說之前無刀之王潛入護國公府行刺失敗了,把西廠的公公都給連累了,在錦衣衛和東西廠裏引起的後遺症遺留到了現在。沒有人敢再貿然潛進護國公府裏了,因為都不知道朱隸在自己府裏窩藏了哪些武功蓋世的高人。無刀之王在武林圈子裏,論刀術,排行榜算是前三的高手,都能在護國公府裏沒有個全屍回來,想想都可怕。

    “小理王爺,要不,你在這屋頂上等草民片刻,草民下去和此人過幾招,刺探是何來路。”許飛雲眯了眯幽冷的眸子,並不拔劍,手指尖捏著那支消遣的玉簫這樣翩然下去對付強敵。

    朱理因他這句話,在喉嚨裏卡了魚骨似的,出不去聲音。

    隻見院子裏忽然落下來一道人影,屋前屋後侍候的幾個丫鬟當場驚呆,欲出聲尖叫時,黑暗裏發來的數枚不知道什麽東西,一一飆中這些驚嚇過度的女子的穴位,三四個丫鬟全部身體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靜悄悄的,隻有風聲掠過土地,發出呼嘯而過的響聲。

    高手對決,驚鴻一現。

    朱理瞪大了一雙眼睛,目不轉睛。

    放下手中茶盅在桌子上的衛立君,並不急於站起來對敵,因為很清楚對方是來自哪裏的人了,也大致能推測到對方突然下來的目的,所以輕輕一笑,道:“來客是想找隸王妃的嗎?隸王妃有令,暫時讓在下負責把守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屋內。”

    “不,草民是來會公公的。”許飛雲跳上了台階,單手負手立於門口,左手手指間把玩的玉簫,在燈光下像是鍍了層朦朧的光。

    衛立君看他手指間的玉簫,是看不出這把簫有什麽名堂。北峰老怪要是不出劍,少有人知道北峰老怪的真麵孔,大多數人想象中的北峰老怪都是一個年級七八十老態龍鍾的老頭子,那是許飛雲過世的師傅了。

    “雜家與公子並不認識,不知道來客是何人?”衛立君問。

    “公公並不需要知道在下名諱,但是,在下看公公眼熟,希望能和公公切磋幾招。”許飛雲依舊負手言談。

    衛立君則起立拱手:“雜家才疏藝淺,根本不能和公子相提並論。請公子放過雜家。雜家隻是遵從隸王妃的命令,不想讓任何人打擾隸王妃治病救人。”

    “公公真是謙虛過頭了。”說完這句話,許飛雲不等對方再做謙詞,忽然手裏玉簫猶如長劍一樣直指對方胸口。

    衛立君像是受了一驚,慌亂之間退了兩步,此等粗略的閃躲方式當然是閃避不過對方鋒利的劍招,隻見電光火石之間,他心口正中上被玉簫的頭指在了正中間。

    朱理皺了眉頭:怎麽?武藝平平?連這樣一劍都躲不過去?還怎麽打?

    “公子還是不信嗎?”衛立君唇角像是翹起一絲無奈的弧度。

    許飛雲的眼,在他臉上再盯了下,才慢慢收回了手指間夾的玉簫,道:“公公承讓了。”

    “不,是公子饒了雜家一命。”衛立君說著再次拱手道恩的樣子。

    屋門這個時候一開。在朱理在屋簷上打了個嗬欠的時候,衛立君眼底裏閃過一抹不留痕跡的光。朱理聽見開門聲從屋頂上坐起來,用力看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人。

    走出來的人恰是他大嫂李敏。

    李敏抬頭,見花廳裏突然多了個人。許飛雲對她像是有絲羞愧地先抱了抱拳頭,以示歉意。李敏銳利的視線一掃,直接馬上抓住了在屋頂上偷看的小叔。

    朱理扒拉起了腦袋:真糟糕,說是自己大嫂眼睛銳利,還不如說是大嫂那個腦袋,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聰明,不用看,都猜得到他跟來了。

    李敏就此是懶得對這兩個不聽從她命令跟來的人說些什麽話了,李大夫向來最討厭,最懶得不聽從教誨的人。

    回頭,李敏對屋裏的許仁康說:“由許太醫去給病人治療吧。”

    許仁康立馬走了出來,拿袖管抹抹額頭上的汗,目光裏微微一絲驚疑不定,張口想說自己恐怕能力不足時,接到李敏那眼神,馬上改了口:“臣會全力以赴。”

    機會是不會留給其他人的。她剛在屋裏是教了許仁康怎麽找靜脈和抽血。許仁康要麽立馬抓住機會學習了,要麽,她以後隻能不再教他,教給其他人。

    在許仁康走去病人小院的時候,李敏對著那個留在原地好像不知所措的衛公公說:“衛公公,之前有勞衛公公做侍衛的工作了,既然,我們護國公府裏的侍衛來了,衛公公如果願意去幫許太醫如何?”

    衛立君和許飛雲同時一震。衛立君是因為之前剛錯失最好下手時機正懊悔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時,沒有想到李敏突然給了他機會。

    許飛雲震的是,她剛才把他當什麽了?侍衛?奴才?

    不過也沒有錯,他到護國公府裏除了蹭吃蹭喝看熱鬧以外,能支付給護國公府酬勞的也隻剩自己這身武藝了。

    “奴才絕對不會辜負隸王妃的期望。”衛立君單膝跪下,像是誠心誠意地說。

    等衛立君快步走出去追許仁康,許飛雲眸子微夾,像是露出一抹笑意:“我們家主子終究是聰明過人,耍的人團團轉。”

    “倘若許大俠不喝酒不說話,沒有人會嫌多。許大俠吃酒吃多了。”李敏掃他一眼。

    許飛雲連忙抱手投降:“草民是喝酒喝多了。”

    此時朱理已經從對麵的屋頂上跳了下來,明明許飛雲都沒有喝酒,不知道李敏為什麽要說人家喝酒了,但是,許飛雲都承認了自己喝酒,或許人家真的是喝酒了,怎麽說,都是自己大嫂的智慧頂呱呱一流的。

    “大嫂!”朱理拱手,“我來了,沒給大嫂添麻煩吧?”

    “你來都來了。”

    朱理抬頭,看一眼李敏那沉靜之中十足與他哥一模一樣的威信,縮了縮脖子。

    “許大俠可以先帶二少爺回去。畢竟是你帶二少爺過來的。”李敏以一種你必須負責到底的口氣與許飛雲說。

    許飛雲耷拉了兩邊肩頭,嘴裏溢出一絲無力:“是——”緊接:“但是,王妃之前,不是說有草民在,可以負責在這裏給王妃把門嗎?”

    “原來許大俠喜歡給人看門?”

    許飛雲一囧,他這是無意中把自己說成了看門狗。

    “草民,願意給王妃看門——”

    李敏轉身,也不和這兩個魯莽闖進來的閑人說話了,她的工作沒有做完呢,轉身進了屋裏,照樣兩扇門閉緊,大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進入。

    朱理幹脆坐下來,拿起那杯衛立君沒有喝完的茶,揭開蓋子一看,像是微微吃驚地說:“羅漢果?”

    “怎麽?羅漢果不能泡茶嗎?”許飛雲感覺他這句驚歎有些奇怪。

    朱理微撅的眉角顯出一絲納悶地說:“他不是說自己是皇後娘娘的人嗎?我隻記得,皇後娘娘好像是不喜歡羅漢果的。”

    照理說,奴才為了迎合主子的喜好,主子不喜歡什麽,做奴才的肯定是不敢說自己就喜歡主子不喜歡的。

    那倒也是。這樣說來,這個衛公公的地位身份,真不可小看,或許在皇後娘娘心裏麵的地位超人一等,導致皇後娘娘都可以允許其人喝自己都不喜歡的茶。

    朱理對羅漢果茶一樣是興致缺缺,他喜好吃龍井等正宗的綠茶解膩,把人家吃過的茶放一邊,剛隨手拿起來看,不過隻是好奇。回頭,想起了自己大哥不知道回到家裏沒有,要是回去了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這一想,他還真有些焦頭爛額。

    要他說,今日府裏本就發生了大事,大哥心情一定不怎樣。

    許飛雲走到屋門口晾著北風刮,聞到風的味道,都能辨別出:“那寒風是要從北峰上下來,隻是,這邊濕冷,把寒氣困住在了京泰山外。”

    “這麽說,這段時間不會很冷?”朱理問。

    “是。”許飛雲微鎖眉宇,完全讚同李敏的預感,“這樣的天氣,乍寒還熱的,不是什麽好事。”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天公不作美,導致他大嫂被迫來這裏鋌而走險。

    朱理一隻手指摸在眉頭上,在想著那時候今日早上,李敏剛帶他去過的地方,說是給他看新藥。但是,去到那裏,即便知道有人盯著那裏沒有能看到新藥,可是,僅從徐掌櫃的表情,貌似可以看出,這個新藥可能出了什麽問題。

    七爺和皇後娘娘非要請李敏過來,莫非也都是想著李敏手裏這個新藥或許能治百病,應付此次可怕的病情。可是,倘若他大嫂手裏變不出這個藥了呢?

    越是珍貴的藥越是稀罕,不是說有錢就能變出來的。朱理想到這兒,整條眉毛都擠成了個疙瘩。直覺裏,他大嫂要不是真是神的話,如何能化解此次危機?想都沒法想。

    沒錯,青黴素是人類發現的第一種抗生素,是可以治療很多種傳染病。問題在於,第一,青黴素不是真的可以包治百病的神藥,有些傳染病病毒對於青梅素是不敏感的,即用青黴素來治療是無效的。在這個古代,連病毒檢測手段都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用青黴素來治療來曆不明不能確診的傳染病,或許能成,也或許完全不能成。

    更何況,青黴素在古代的產量幾乎是微乎其微,李敏手裏僅存的那點青黴素早就用完了,新的還沒有生產出來,哪怕她現在手裏有,也絕對不敢把如此珍貴的藥冒險浪費在不知名的病毒上。

    大夫治病,在僅限的條件之下,是必須講究效率的,不能不計算成本和時間的。

    李敏於是回想到了當初治療爆發性傳染病時,很多專家都熱議過的,包括非洲流行的埃博拉,最終在發達國家都沒有發明出治療新藥並且保證治療用的新藥能足量供應的時候,醫生們隻能采用的一種方法,卻是最安全,副作用做小的方法。

    血清療法。

    古代沒有離心機,按理來說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分離出血清和紅細胞,而且,也沒有現代那種手段來提取血清給人輸抗毒血清。但是,血清是人體血液的組成部分,隻要受血者和供血者的血型相配,不會發生溶血反應,用疾病康複了並且具有了抗體的患者血液,輸入給病人來治療,不失為一個嚐試的方法。

    她的血型為o型血,o型血,理論上,o型血為萬能輸血者,但是,不可以接受其它血型的血。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可以簡單做個交叉配血試驗,如果世子的血能與她的血相溶不發生反應的話,可以粗略判斷世子的血為o型血了。

    交叉配血的話,沒有離心機,隻能是用靜置血液的方法,等待血液自然分層。這個方法耗時。為此,李敏采取了兩種方法,一種是等待血液自然分層,來進行交叉配血,另一種方法,是采取古代滴血認親這樣的法子來嚐試血型相配,這也是現有條件下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在李敏在屋裏耐心等待自己的血與世子的血液標本是否發生凝結的時候,那頭,隻接受了李敏教導的怎麽給病人抽血的許仁康,全副武裝之後進了病人的房子裏,給病人嚐試抽血。由於那個時候李敏隻給他演示一遍,並且隻讓他自己試了一遍,許仁康根本隻能算是初學者,哪怕是病人很明顯的血管,他都必須費了很大的勁兒來仔細琢磨確定,再抽血。

    衛立君跟在他後麵進來,看見他用的器具不僅奇怪,而且給病人治療的手段更是奇怪,有點像是給病人針刺放血,因此抱了很大的疑問:“隸王妃是說,給病人針刺放血的話,可以治好病人的病?有沒有說是針刺哪個穴位?”

    “不,不是。”許仁康指著李敏給他講的血管,在中醫看來更類似經絡的東西說,“隸王妃隻說,用這個小針紮入血管裏麵,可以抽取到病人的血液。”

    “接下來怎麽做?”衛立君追問詳細,根本不敢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隸王妃隻說把病人血液抽取過後,不要玷汙了自己和其他人,小心裝好之後送到她手裏,沒有其它了。”許仁康說完,繼續專心鑽研怎麽給病人抽血。對於這個初學者來說,不能說這是一個比較吃力的活兒。

    他是針灸能手,但不是抽血能手。

    衛立君在他後麵,猶豫不決,一方麵不敢遺漏了李敏好不容易外傳出來的這個醫術,雖然在他看來這個醫術好像有點邪門,前所未聞,另一方麵,他心裏隱隱約約猜到了,李敏剛才那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讓他先走一步,免得讓他那裏呆著刺探到其它信息。

    等到許仁康把病人的血好不容易抽出來了,兩個人拿著這個珍貴的血液走回到院子裏去會李敏。這時,李敏大致也可以判斷出世子的血液,與自己相配沒有發生凝結,粗略可以判斷出,世子的血應該也是o型血。

    許仁康這個抽出來的血大概是沒用的了,不過,沒有關係,她先收著。接著,她把世子的血液交給許仁康,讓許仁康注射到病人體內。她剛才叫許仁康先去給病人抽血,確實是一方麵想調走衛立君,不知道還有交叉配血這個重要步驟,另一方麵,不讓他知道她是抽了誰的血來用。

    這些事情做完,時間過去了三個時辰,都已經到了半夜。

    許仁康去給病人輸血,並且,按照李敏的命令在那裏守著等待病人的病情變化。李敏則決定回去了。因為,老公派了人過來,在七爺府上門口候著的了。

    護國公的人,都是黑頭黑臉黑衣的,看起來怪嚇人的。七爺府上那些經過七王妃嚴格調教家風嚴厲的家仆們,看到護國公的人,都一樣能被嚇出心髒病來。

    七爺急急忙忙率人出門迎接。同時,七王妃到了李敏這裏接回小世子。

    小世子隻負責提供血液樣本,其實在抽完血之後早可以回去的了。隻是,見七爺夫婦貌似並不急著來接小孩子,李敏也就不急著歸還,因為眼看這個孩子在她這裏反而睡的更沉了,不僅沒有因為她抽血的時候大哭大鬧,是睡的都說起夢話來了,好像在她這兒更安心一些似的。

    “病人本妃先交給許太醫和衛公公了。本妃先回護國公府,有什麽事的話,到時再說。本妃也不是神醫,隻能是盡力而為。”

    李敏放言這話以後,七爺和七王妃臉上都顯出一絲遲疑。看起來,是對她的說法不太相信。不見李敏有用到之前用來治療大皇子的神藥的跡象。

    一眼能看出這兩人臉上那樣明顯的表情,李大夫不怕將醜話說在了前頭:“上次用來給大皇子治病的藥,已經用完了。”

    “什麽?!”七爺和七王妃齊聲驚叫。

    李大夫神情十分淡然:“那藥也不是可以包治百病,隻不過用來治療大皇子的病剛剛好。”

    七爺、七王妃立馬收起臉上剛才的失態,道:“隸王妃醫術過人,我們自然信得過。”

    “本妃也不是神醫。如果今晚這個病人能轉危為安,再說吧。”

    七爺夫婦兩人神情惶惶不安,耳聽李敏這個口氣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李敏倒是不忘對他們兩人說:“和病人接觸過的人,趕緊隔離開吧。”

    對傳染病,隔離預防,才是重點。

    七爺惶惶然,答是,一定遵照她的話照做。

    送她到了門口。

    護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那裏。伏燕奉了朱隸的命令親自來接她回去。朱理和許飛雲,是在七爺夫婦來之前,先提著劍離開七爺府了。

    回護國公府的路上,李敏在馬車裏靠一會兒的功夫,忍不住疲勞打一個盹兒即睡了過去。

    朱隸在書房裏來回地走動著,根本停不下步子。回到家,聽說她又被人請去給人治病時,他差點控製不住自己。

    是,知道她是大夫,給人治病是她的天職,她的工作,他不該阻攔。可是,她的手脫臼後還得養著,沒有全好。再說了,她肚子裏的小孩?。

    所以他沒有去親自接她,怕去到那裏忍不住發了脾氣,在人家家裏當眾失態,那就不好了。

    家醜畢竟不可外揚。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都可以在家裏自己人之間解決。

    “王爺,坐會兒吧。王妃她有分寸,知道進退。”公孫良生勸著他說。

    朱隸發現自己靜不下心,聽不進去,什麽時候起,他的心沒有一刻不掛在她身上的了。

    “她是很聰明,本王知道。她考慮的事情,她顧慮的事情,她如今冒險去七爺府,不過也是在為本王考慮後路,本王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本王這顆心頭才揪著。”朱隸坐下來,手按著桌子,一時千言萬語湧在心頭。

    他想她不用那樣辛苦,他娶她,不是讓她為他千辛萬苦,馬前馬後勞累的。

    公孫良生聽他這句肺腑之言,倒也是無可指摘,一時無話可說。

    朱理先回到府裏,直接走進大哥的書房裏,說:“大哥,我回來了。大嫂的馬車在後麵。”

    接到主子的眼神,公孫良生問:“王妃去到七爺府上都做了什麽?去看病人了嗎?”

    “病人沒有看。”朱理從公孫良生來問話都可以看出大哥複雜的心情,微笑道,“大哥你放心吧,大嫂知道事情輕重,是不會輕易把自己置於危險中的。”

    “沒有看病人,那是——”公孫良生和朱隸卻不由犯了疑問。

    沒有看病人,卻被人請去了給病人看病,前後貌似矛盾。

    “大嫂貌似在那裏遇到了熟人。一個叫做許太醫的,對大嫂很是恭敬。大嫂讓他代替自己去給病人治病。”朱理說。

    原來如此。公孫良生再問:“王妃是用了何種法子診治?”

    “公孫先生,你問我,我真不知道。我大嫂給人治病,從來不太喜歡他人在旁旁觀的。”朱理一本正經地說。

    李大夫不愛人旁觀自己治病,除了顧及病人*以及不想讓旁觀者令自己分心以外,更重要的是遵循現代醫學避免感染的原則。

    給傳染病病人看病,以及抽血輸血等步驟,更應該遵循這個原則。越少人圍觀越好。然而,這樣的原則,沒有學習過現代醫學體係的古代人並不是能聽懂的。

    公孫良生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了,隻好住了口。

    反正看朱隸的樣子貌似都不想問。

    說是王妃的馬車到了護國公府門口。朱隸幾乎是一躍而起,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個飛影直奔出屋子。

    其餘人跟在他後麵,隻瞧著他餘影。

    “王爺。”

    齊齊跪下的家仆們中間,朱隸看都沒看,擦身而過,一躍躍上馬車,從蘭燕掀開的車簾鑽進去。蘭燕輕聲說:“王妃回來的路上就睡著了。”

    可見她累的。

    躡手躡腳走進馬車裏的臥榻,低頭俯瞰她的臉。她酣甜綿長的呼吸聲,讓他都無法忍住自己不要出聲,手指隔空輕拂過她臉頰,隻差不小心會把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睡眠給驚醒了。對於睡眠的珍貴性,他這個常年行軍打仗的最清楚不過。此刻為深夜,是人睡眠中睡的最熟的時間。

    兩隻手托過她腰間輕而易舉把她摟在胸口上,抱了起來。她斜插的發釵撥亂之間,幾縷青絲垂落下來,迎風飄揚,風情幾許。

    這樣看,她真的像極了一隻收起爪子的貓咪,愜意地享受這一刻的盹兒似的。朱隸看著都不禁在嘴角上掛上了一抹深長的笑意。平常,或許她不知道,她在他眼裏,像極了一隻張牙舞抓口齒伶俐的小貓。

    抱起她下了馬車,馬上抱了她進屋,免得她被寒風吹著了。走的時候,一下車,即對所有人說:“誰再來找王妃,先讓其來見我。”

    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齊聲答:“是,王爺。”

    那個時候,時辰快是近淩晨了。太陽的曙光,都能在京郊外的山峰頂上露出些微的肚皮白。

    皇宮裏的屋頂罩上朝陽的紫金霞光的時候,皇後娘娘的春秀宮裏一如既往,宮女們忙碌著喂鳥、澆花、除草。

    花園裏,最美麗的那朵花,必定是要摘下來,插進皇後娘娘宮裏富美的花樽,等皇後娘娘睡醒一睜開眼,馬上能看見。

    宮裏率領眾宮女的姑姑,瞧著宮門口來了頂轎子,馬上率人迎過去,福身衝轎子裏的人喊:“娘娘。”

    從轎簾裏走出來的人是華嬪。華嬪素衣淡妝,自從女兒死了以後,是連一點顏色的東西都不能入眼了。

    “臣妾是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華嬪說,“太後娘娘的福祿宮還是閉門不接客。臣妾隻好上皇後娘娘這裏來了。”

    “皇後娘娘剛起床不久,不如,請娘娘移步到花廳,先吃杯早茶。”姑姑說。

    “也好。”華嬪應聲。

    其實這些對話隻是按規矩要說的客套話,說給外麵的人聽的。

    進了皇後娘娘的宮裏,華嬪四下瞅望不見其她人。

    姑姑帶人來給她上茶時笑道:“皇後娘娘知道華主子今日要來,所以,叫其她宮裏的主子今早都不用過來請安了。”

    華嬪長長地出口氣,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女兒的事情剛過,沒有想到自己兒子府上又出了事。今年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讓人防不勝防。

    要其她人說,肯定說她敏感了,每年,這個宮裏死的人難道不會多。大都是病死的,這也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

    大夫不是神醫。可是,自從出了個李敏以後,讓人是又愛又恨了起來。

    那口茶盅抓在手裏不知道喝不喝時,聽見珠簾一陣晃動,華嬪急忙地站了起來:“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妹妹快坐吧。這裏沒有其他人,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的。”皇後說。

    華嬪這屁股像是紮了針一樣,坐也是坐不下的。一大早趕著過來,不就是為了打聽消息,昨晚上一晚上都沒有能睡好。

    看見她哪幅焦急的表情,皇後倒是沒有責難,深表理解地說:“本宮和你一樣,都是心急如焚地等著人把消息帶回來。不過,你並不需要太過憂愁。據說,昨晚上,七爺已是把隸王妃請到了府裏給病人看病。”

    “那也是都托了皇後娘娘的福。”華嬪起身說。

    “坐,坐。”皇後擺擺手,“本宮這不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東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