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老公讓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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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妃對兒媳婦絕對是厚愛,兒媳婦做什麽事都好,本妃都是百分百的支持。如果誰敢說本妃兒媳婦一句不是,本妃對任何人都絕不輕饒。”

    尤氏的話,在屋裏顯得擲地有聲。其餘人,都隻能用鴉雀無聲來表示。

    林氏的下巴,絕對是可以掉下來了。曾氏那雙眼珠子,感覺是在外星人一樣看著尤氏。

    這是怎麽回事?

    莫非之前的那些謠言真的是假的。

    “不,不是的——”林氏匆忙地咽了下口水,說,“我明明看見——”

    “看見?”

    “是,你們家,靖王妃,你那個丫頭喜鵲,上香滿樓給你提晚飯,說是你在王爺府裏被兒媳婦欺負了,在府裏沒有的吃。我親眼所見的。”

    可見這個林氏,真的是個謹慎到過頭的人。連這點小事兒都親力親為地求證,想必也是怕了自己被尤氏反咬一口。沒想到,這反咬一口的事兒真的發生了。倘若喜鵲給尤氏到外麵買飯的事是真的,無疑是證實尤氏剛才說的全是謊話。尤氏既然有了撒謊的嫌疑,那做出什麽事都不足為奇了。

    為此,她婆婆會打算怎麽做呢?在這裏承認和她李敏這個兒媳婦關係不好而當眾翻臉,或是繼續矢口否認。

    李敏微微低了下兩道秀眉。她婆婆是一個聰明的,並且,絕對是要以自己利益為重的人,當然是——

    “哈哈。”尤氏忽的大笑兩聲,接著嘴角揚出一絲輕蔑,“伯夫人,你真行。這種事兒你都能掰的出來。本妃讓丫鬟去滿香樓提菜,是因為本妃的兒媳婦身懷六甲,沒有辦法經常出門,更別說到人多熱鬧的地兒吃飯了。想嚐點外麵茶樓新鮮點的菜式都很難。本妃的兒媳婦因為懷孕胃口又不怎麽好。本妃想著給兒媳婦添添菜,換換口味,怎麽,不可以讓自己的丫鬟到滿香樓拿菜嗎?你這些瞎掰的話究竟聽誰說的,本妃行得正坐的直,不怕你胡言亂語,你說誰,本妃這就叫那個誰過來,在這裏當著大人和王爺的麵,所有的麵,當麵說清楚了!”

    林氏嚇一個受到驚嚇的表情,可能沒有預料到尤氏的態度居然如此堅決,居然在這個關頭上,情願站在兒媳婦那邊,把她變成死對頭了。

    其實,這用得著想嗎?和兒媳婦不合,心裏堵了口氣,那都是小事兒。但是,如果背負上林氏這件事的主謀身份,那絕對是大事兒。尤氏能傻嗎?去給林氏背黑鍋!

    肯定是不幹的!這會兒情願在天下麵前宣告自己和兒媳婦關係好到天。至於其它的,到時候再說吧。

    大概是等林氏的聲音等得太長了,呂博瑞都不得不作聲詢問:“伯夫人。對靖王妃的說法,你還有什麽有力的人證物證需要補充的嗎?”

    林氏哪兒來的人證物證,是,她是看到喜鵲去了香滿樓拿菜,其它的,她哪怕問喜鵲,喜鵲怎麽可能說。像喜鵲這種王爺府的大丫頭,更不可能說隨便把話說給外麵人聽。她這,隻不過是和香滿樓裏的人一樣的猜測。

    話說,誰看到都會這樣猜測吧。哪裏想到,尤氏那個腦筋,被逼到這會兒功夫,是狗急跳牆,什麽鬼話都能編出來。

    真是惡心!

    林氏心裏頭想:明明那樣討厭自己兒媳婦,現在竟然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如此惡心的明顯心口不一的話。

    要說無恥,尤氏比她更無恥。偏偏,兩個無恥的人撞在一塊兒。既然無恥比不上人家,隻能說是咬著嘴巴氣得想吐血了。

    呂博瑞看著林氏居然沒有辦法再拿出什麽話來堵塞尤氏,心裏頭不禁一涼。原來這個林氏真是個蠢貨,什麽證據都沒有,想誣陷人,結果搬起的石頭全砸了自己的腳。好在,他早有算謀,不會輕易真的摻和進這個事來,隻是從旁助推一把,這樣到了現在,都可以及時抽身。

    不過,林氏也算是朱隸的嬸子了,母親尤氏逃過一劫,如今林氏犯了這個錯,朱隸該怎麽辦?畢竟是親戚。

    呂博瑞和師爺交互了個眼神,轉身,再朝向了朱隸:“王爺,不知道王爺對此案還有什麽看法?”

    言外之意,這個案子要怎麽判,全交給朱隸了。

    這下,朱隸應該是頭疼死了,因為哪怕處理了林氏,恐怕,那些親戚們都要鬧了吧。

    都督府請他們夫婦倆來,目的就是如此,不管結果如何,定是要給護國公府難堪了。

    朱隸輕輕嗯了一聲,伸出的指頭在案子上敲了下:“依照本王看,這個事,既然顯而易見是伯夫人做了對不住魏府的事兒,當然是要伯夫人向魏府賠禮道歉了。”

    沒有準備按照法律來定罪,果然,這個護國公到底是得偏袒自己家親戚了。是人聽到這種判決,都會這樣想的吧。

    魏老皺了下眉頭,他倒不是因為朱隸判的輕心有不甘,而是擔心,這樣會順了都督府的意思。這個案子傳到外麵的話,既然燕都裏,應該基本上全城百姓都知道這個案子的了,都會關注這個案子的最終結果,到最後,不就是朱隸吃了大虧。

    林氏不禁暗地裏欣喜,心裏踏實了,甚至忍不住要向魏府的人再次洋洋得瑟起來:你們算什麽東西,能和我比嗎?我是正宗的護國公親戚。

    果然,猶如魏老所想的,都督府的人,要給朱隸添堵了,呂博瑞遲疑一聲:“王爺,這樣隻是賠禮道歉,是不是合適——”

    “呂大人是認為本王判的不妥,既然如此,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呂大人負責審理的,應由呂大人——”

    林氏的臉當即抽搐了下,生怕有變。實際上,她多慮了,呂博瑞怎麽可能真的自己來判。

    聽朱隸這樣說,呂博瑞馬上推拒:“本官請了王爺蒞臨此案,自然是最相信王爺的,不止本官,像奉公伯府、魏府,都也肯定是對王爺的判決心服口服。”

    魏府以魏老為首的,不用說,對朱隸說的話是說一不二,沒有任何意見。而林氏,還不馬上一反常態,點頭臣服於侄子,怕案子轉到其他人手裏,真把她治罪了。

    “既然大家都信任本王。”朱隸眼睛輕輕眯了一下,“本王就此宣布判決了。”

    “草民都聽王爺的。”

    “伯夫人,說是拿代嫁的丫鬟子,假扮新娘子送到了魏府,由欺瞞的行為,但是,因於之前,魏府與奉公伯府,沒有正式達成衝喜的約定,是奉公伯府自發的行為,而且,代嫁的丫鬟,並沒有與魏府四少爺真正行拜堂之禮,按照大明律法來看,伯夫人與奉公伯府,至多是對魏府不誠信,但是,罪不到依法量罪的程度。”

    眾人卻都是沒有想到,朱隸是先說出了一番理由來再來論罪,尤其是呂博瑞和都督府的一幫人,全部在心裏劃過了一抹驚訝。本想著,朱隸他們夫婦倆哪怕來了,八成隻是受迫於無奈而唯有親臨此地敷衍眾人。現在朱隸的一番話,儼然是對此案有了然於胸的深思熟慮過的。

    說是誰中誰的套兒了,呂博瑞突然間都不敢確定了。眼珠子,突然在尤氏那兒掃了下。尤氏早就坐在一邊端的沉容鎮定。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尤氏和朱隸一樣,都是一早準備好了的,隻等他們這群人落套。

    於是,除了那個愚蠢的林氏還在暗自驚喜,以為朱隸這是為她繼續說話,這不,侄子都說了她罪行沒有嚴重到該入罪的地步。

    確實,如果朱隸真的判她入罪了,宗族的人說不定要反了,說他護國公偏袒魏府遠離宗親,而作為都督府的呂博瑞又有話可以拉攏這一幫護國公親戚。這是呂博瑞加設的一個套兒,可是,儼然,深熟大明律條的護國公沒有中了這個套兒。

    接下來,如果林氏隻是對魏府賠禮道歉,怕,民間百姓又不太服氣了,說護國公偏袒親戚。所以,朱隸該怎麽做?

    呂博瑞等人靜等著。

    林氏笑眯眯地上前,先謝了侄子說:“王爺說的都對。嬸子我是一時糊塗做了糊塗的事兒,願意向魏府賠這個禮的。”

    魏府裏,魏子昂先哼了一聲,賠禮?林氏這個完全沒有誠意的賠禮,他們魏府還嫌棄呢。

    “嬸子會這樣為所有人著想,本王心裏就放心了。”朱隸道。

    “那我現在就——”說這,林氏馬上要對魏老鞠一躬算是賠禮道歉了。

    魏府幾兄弟臉色都很黑。至於那些等著這一幕的人,當然就,心頭難免暗喜了。

    “等等——”

    林氏回頭,對著朱隸一愣:“侄子,這——”

    “嬸子,從前古話有負荊請罪的美談。既然,奉公伯府,是本王的親人,相當於本王的左手,而魏府,是本王的忠臣,相當於本王的右手。兩者,於本王都是十分重要,缺一不可的。兩府之間的關係,友情,本王更是重視。嬸子定能明白本王的苦心。”

    林氏心頭猛的戈登了下:莫非——

    林姑娘那頭忽然同時瑟抖了下,眼看,護國公那雙森嚴可怕的眼珠子,並沒有放過她意圖想藏起來的身影。那是,如果這樣判了的話,等於他們奉公伯府與魏府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她可以照舊嫁魏老四的。如果魏府想退婚,那好,他們則可以敲詐一筆。

    而很顯然,這一切她和姑媽的算計,都沒有能逃得過那個男子的法眼。

    好可怕!

    “既然林姑娘自己選擇了,不嫁魏家四少爺,那麽,如果魏府也同意的話——”

    魏府的人馬上答聲:“魏府同意。”

    林姑娘抬起袖子這回真的想哭死了。魏家四少爺沒有死,長得俊美而且前途無量,結果,自己貪生怕死,這樣一樁好姻緣,這樣被自己先拋棄了,以後她還能嫁誰,肯定沒有嫁的比魏老四好了。

    林氏胸口慢慢地起伏著,想,算了算了,婚事不要就不要了,反正,看起來和魏府真結成親家也是黴頭,最主要是,朱隸接下來還想讓她們怎麽賠禮道歉。

    可以看出,林氏在這個時候,卻是不傻了,看得出朱隸有話沒有說完。

    朱隸說:“本王希望,奉公伯府與林家,一塊兒親自上魏府登門道歉。同時,希望全城百姓,都能看見,你們兩府之間和睦的美德,所以,勞煩奉公伯府與林家,登門魏府的時候,從東門一直跪到魏府,以表負荊請罪的誠意。”

    什麽!

    從東門跪到魏府?這和遊大街?不,比遊大街還要淒慘。

    “侄子!”林氏這口氣終於噴了出來,不行,她要拉個墊背的,否則,太屈死了。拉不了尤氏而已,但絕對有另外一個人可以拉下水。沒有留意到護國公眼眸裏暗光的她,著急上前,開口就說:“實際上,這事兒,還有一個人。”

    “什麽人?”

    “魏府的大少奶奶。是她,之前還讓人到奉公伯府裏找我,離間我和靖王妃之間的關係,說都是隸王妃做出來的事兒,意圖陷害我們所有人。這個人,居心叵測。要知道,一開始提議衝喜的人,也是她!”林氏氣勢洶洶,指到人群裏的曾氏和江嬤嬤頭頂,“我後來就想,其實,整件事都是她弄出來的!陷害隸王妃,因為,她之前和隸王妃有過賭約,說隸王妃倘若治得好四少爺,自己會給隸王妃磕頭道歉,但是,她到現在都沒有對隸王妃道歉過。這個人,妒忌隸王妃,所以,作出了這一串事兒!”

    曾氏那張臉,被林氏的指頭一指住的時候,那口血都快從口裏吐出來了。

    總算知道這個林氏是什麽樣的貨色了,分明是,一條瘋狗,抓住誰咬誰。她好心與林氏結盟,結果兩次都被林氏坑了。這個林氏就是純粹的傻子,被護國公府的尤氏和李敏婆媳倆耍的團團轉,結果,髒水噴她身上了。

    “王爺,大人!”曾氏同樣氣衝衝地上前,辯解,“伯夫人說話,都是子虛烏有,見人就咬。像她之前誹謗靖王妃一樣,伯夫人是在誣陷我,她說的話全是無稽之談!”

    “不好意思。魏府的大少奶奶,靖王妃那事兒,或許是我本人自己誤解靖王妃了。”林氏這個人,也是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的,眼看弄不了尤氏肯定要改口了,說成了誤解,對於曾氏則不一樣,“王爺,大人,魏府的大少奶奶做的每一樣事兒,我都是有確鑿的人證物證的。包括寧遠侯的夫人和大少奶奶,都能為我作證。至於,魏府大少奶奶與隸王妃的賭約,據妾身聽說的,據說這個賭約,不止大少奶奶知道,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都知道。”

    秦氏唾一口:倒黴,被這條瘋狗順道咬上了。

    雲氏歎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曾氏臉色通紅,白眼身後的江嬤嬤:居然做事這樣不謹慎,去到那裏,被其他人都見到聽到了。

    江嬤嬤不敢抬頭,隻怕這會兒自己衝出去給主子攬下責任,也沒有人相信。因為,曾氏和李敏之間的賭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反正,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伯夫人倘若無論如何要誣陷我,我也無話可說。”曾氏幹脆耍起賴來。

    像林氏剛才說她的那些罪證,終究她曾氏做出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沒有吧。既然沒有,何從治罪。

    曾氏這樣看林氏,還真的是太小看了。

    林氏哼一聲,當然是,我不好,你也別想好了:“魏府的大少奶奶,是不是也該向所有人賠禮道歉呢。為自己誣陷了隸王妃和靖王妃的錯,為拉著我們奉公伯府一塊陷害他人的錯。”

    曾氏瞪了下眼:“賠禮是不是?”

    有什麽難的?道個歉。這會兒,曾氏願意低頭了,隻要道個歉,又不是刮層皮。

    “哎——”林氏馬上阻止她鞠躬,“勞煩魏府的大少奶奶,剛才都沒有仔細聽清楚王爺說的話嗎?我們兩府之間,有負荊請罪的美德。請魏府的大少奶奶,也從東城門跪到奉公伯府道歉吧。我這個人,很明白是非的,這事兒是你一個人做的,你自己跪到奉公伯府道歉就可以了。”

    聽到林氏這句話,有些人心裏都想笑了。李敏可以聽見站在自己身後的蘭燕都忍不住要笑出聲。確實是,這個林氏,有自知之明,這會兒,應該是早聽說了之前魏老本就想收拾這個兒媳婦的心思了,所以,不敢貪婪,沒有對付魏府所有人,隻抓了曾氏一個人當典型。

    大宅院裏,哪個不是每天上演勾心鬥角的。林氏年紀都這麽大了,在宅鬥圈子裏不知道混了多少年,難道對這點淺顯的道理能不知道?抓出曾氏來,想必魏府裏,基本沒有人會不同意的。

    “你——”曾氏果然是氣到臉都紅了,沒有想到林氏這個狼心狗肺的,竟然想聯合魏府的人來對付她。委屈一聲,曾氏轉向了老公的臉:“子清,你千萬不能聽信這個女人胡說八道!”

    魏子清,或許之前沒有想到自己媳婦會做出這種事來,不過想到之前媳婦剛做出了一件蠢事,是有可能不知反省接著做。反正,隻是跪著賠禮,又不是刮皮。

    最主要的是,魏府重視兄弟之間的友誼。魏子清主要是覺得對不起年幼的老四。老四是母親死前托付給他們兄弟的最重要的老麽。曾氏做的事兒,的確對不起魏子裘。

    魏子清看起來都沒有表示反對,其他魏府的人,更不會為曾氏出聲了。

    曾氏雙腿一下子軟塌在了地上。

    “大少奶奶!”江嬤嬤驚呼,扶著她扶不起來。

    曾氏蠻重的,做了魏府的大少奶奶以後,至少都重了二十幾斤。

    這樣一來,這個案子算是結了。

    眾人起身,拱手,先恭送朱隸和李敏離開。在李敏走過自己麵前時,雲氏忽然一個機靈,先當著所有人的麵站了出來,跪下道:“上次,妹妹我做了錯事兒,不該隨便懷疑王妃治病救人的真心誠意,懇請王妃降罪!”

    話畢,雲氏沒有猶豫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蘭燕微眨了下眼,想這個魏府的三少奶奶,真是聰明人,知道這會兒先表態最能抓住他們王妃的心。

    不用說,雲氏這個驟然的磕頭道歉,瞬間刺紅了秦氏和曾氏的眼,想你這個老三媳婦真行,一個人先出了風頭。

    事到如今,她們要是還想耍賴,豈不是,很沒臉?

    秦氏第二個跟隨雲氏跪了下來,對李敏猛磕頭,像是掏心掏肺悔過的哭聲都出來了:“隸王妃,都是我的錯!請責罰我吧!”

    噗。蘭燕差點兒沒有吐出來。

    輪到雲氏和曾氏傻眼了,看著秦氏痛哭流涕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都要以為秦氏是殺人犯火或是死了爹娘了。要說誰最會裝,還是老二媳婦呀。

    曾氏見兩個弟媳都搶光了風頭,自己能怎麽辦。前後,左右,都不是人了,這會兒。好吧,老二媳婦哭。護國公不是說了,最喜歡負荊請罪嗎。想必李敏最喜歡的也是這個。

    撲通跪下來的曾氏,讓秦氏睨起眼,雲氏咋呼眼珠子,都想這個老大媳婦又該怎麽辦。

    啪啪!

    曾氏忽的,兩巴掌摑到自己臉上,不會兒,曾氏那張臉,被自己掃到滿臉通紅。曾氏嘴角腫著說:“如果王妃覺得妾身道歉的誠意還不夠,妾身給您跪到護國公府。”

    林氏心底裏驚呼:剛才自己為了讓曾氏跪到自己門前費勁心計口水,結果,這會兒曾氏居然這般心甘情願跪到李敏門前。這是怎麽回事?不是之前連道歉都不願意嗎?

    需要用得著想嗎?曾氏是魏府的老大,怎麽可以讓兩個弟媳搶了自己的風頭,說什麽都得壓下去。跪而已怕什麽!

    果然是禍起蕭牆,外敵都不如內部的敵人可怕。李敏忽的想起那句某人說過的話,攘外必先安內。結果,可想而知。

    這個曾氏,可以說是一個和林氏一樣蠢到極點的人。難怪,會被她老公都耍到團團抓了。

    其實,她李敏自己,對於與她們三個的賭約,她們究竟道歉不道歉,是沒有什麽所謂的。當時,一是為了激她們放行能讓她給魏老四治病以免耽誤病情,另一方麵,這點把柄握在手心裏,或許哪一天她李敏能用得著。

    可是她老公放在心上了,非得激她們這夥人當眾表演,意圖讓她爽一回。

    好吧,她爽到了。尤其看著雲氏第一個動作,秦氏哭的嗓子都啞了,曾氏把自己的臉掃紅了。

    “各位夫人請起吧。”李敏嘴角上微噙一抹微笑,臉上是處事不驚,聲音恬淡,道,“本妃過幾日,打算和王爺在府裏宴請一些賓客,賞梅吃茶。畢竟冬至快到了,據聞冬至在燕都裏是個不小的節日。”

    “那是的。”三個少奶奶拚命接著她這句話,隻怕李敏一個不小心,不邀請她們參加了。

    尤氏在後麵看著,一邊心裏想:這個兒媳婦,手段越來越厲害了,是知道給了鞭子以後要給口糖吃,這樣人心都收在她掌心裏了。

    林氏見著魏府幾個人都巴上了城主的女主子,還不眼紅的要死,舔舔嘴巴帶表侄女走上李敏前麵:“王妃,妾身——”

    “嬸子。”李敏回頭,衝林氏微微地笑了笑,態度謙和,“隻怕嬸子這事兒,不能由本妃做主。”

    “為什麽?”林氏驚愕,皺了眉頭,“侄媳婦,是不願意邀請我們宗族的親人,情願——”

    “嬸子誤會了,誠如嬸子所言,本妃這還沒有資格邀請嬸子。宗族的事兒,要由靖王妃來說。本妃初到燕都,未與宗族的人見麵,不好開這個口。”

    一般來說,剛入門的媳婦,是要被老公或是婆婆介紹宗族裏的人以後,才能說彼此是親戚的關係了。李敏遵循的這個古禮沒有錯兒。

    問題在,她老公開這個口,肯定沒有尤氏開這個口好。因為如果尤氏開了這個口的話,代表婆婆是承認了她今後要繼承婆婆的位置的。

    眼看林氏的目光射過來,尤氏心裏猛地再抽一口氣。這個兒媳婦,是將她的軍了。誰讓她說過剛才那些說最疼這個兒媳婦的話,好了,如果她不介紹李敏給那些親戚認識。不,這本來是她的殺手鐧的,否則,怎會在李敏跟隨兒子進了王爺府裏以後,一直不和李敏見麵。哪怕李敏要求給她請安,她也絕對不要。就是要杜絕李敏要她承認的這個癡心妄想。

    “靖王妃——”林氏幽幽的聲音傳過來。

    尤氏心裏頭哭死的心都有了,想今兒自己栽的,豈止是一個跟頭,簡直是連番跟頭,一路栽下去了。

    “伯夫人何必心急?本妃怎麽會忘了你們這些宗親,請帖本妃早就在府裏準備好了。”尤氏表麵裝作風輕雲淡,心裏卻恨著自己不得不跟隨李敏的戲演下去。

    這樣如此,三方人馬,都像是心滿意足的,各自獲得了最大的滿意,出了都督府。

    隻看一群人,都麵帶怨氣地進來,最後是麵帶微笑地離開。不知情的人,都還以為是他們都督府的功勞。

    在人全部走了之後,呂博瑞猛地一掌打在桌子上,直打的桌子搖擺不停。

    師爺皺緊眉頭,沒錯,一開始是他們請了朱隸夫婦倆來,可是最後變成什麽了,所有人都被護國公牽著鼻子走了。

    外界隻傳,護國公是個能打仗的,如今看來,這個朱隸,哪止是隻會打仗的。

    “老師說的沒錯。”呂博瑞突然輕吐出一聲。

    不知情的人,肯定不知道呂博瑞說的是誰。

    師爺卻是知道的。萬曆爺把呂博瑞調到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上,絕對不是胡亂來的。有了前麵幾任都督的失利,到現在,朱隸都帶了全家人回到了北燕,形勢急轉而下,對於萬曆爺很不利,萬曆爺怎麽可能再隨意派個四品官員過來。

    呂博瑞說是四品官,但是,絕對不是個普通百姓想象中的那種無能的沒有才華的四品官。呂瑞博的老師,正是那皇帝內閣的首輔鮑伯,京師順天府府尹尹國堂,是呂瑞博的同級生。

    這層關係,真沒有幾個人了解內情的。可見,鮑伯的那些學生,不是一個個都是當大官的,小官也有不少,這樣才能形成上下連通的一張密網,否則,隻有當大官的,開了命令下麵卻沒有人執行,等於無能為力。

    官場是這樣的了,一層一層的,彼此聯結。

    隻聽呂博瑞吐出自己老師鮑伯之後,自然是說起了老師的話,在今天被驗證的事兒:“隸王不比懷聖公,皇上應付起來,都難免吃力。再有那隸王妃,身懷絕技。今兒,這些人,說是因為礙著以前的賭約不得不臣服於隸王妃,不如說,是臣服於隸王妃的醫技。”

    師爺點頭:“大人所說的,小生可以明白。京師裏,鮑大人說皇上的憂心,同樣在於此。”

    “是人,少不了是要生病的,在那個時候,真是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唯有那個大夫。”呂瑞博縱觀今日發生的一切,不可否認,林氏和曾氏等,鬧歸鬧,到底那顆心,真不敢對李敏怎麽樣。

    再有那個尤氏,讓人大開眼界!

    “這個靖王妃!”呂瑞博真的是不得不氣得冷哼一聲,“和容妃娘娘差得遠了。”

    容妃,到底骨氣在,可以寧死不屈。這個尤氏,卻是一點都沒有自己妹妹那個氣節。為了自己那點利益,為了保全自身,什麽事兒都能做的出來,哪怕是臉皮厚到三尺厚,結果,導致到最終,他們這邊敗北。是的,今兒這事兒,全栽在尤氏的厚顏無恥上了。是誰能想到尤氏會是這樣的人。話說,護國公府的夫人,從來都是骨氣凜然,一生豪氣的。尤氏,並且是出自軍營的女子,父親曾經也是將軍之類,怎麽變成這樣的人。

    恐怕這點,皇帝都沒有想到吧。當初,萬曆爺想著把尤氏困在京師裏變為人質,哪知道,京師裏那種奢靡的生活,首先把尤氏這個人變了,變的徹頭徹尾。皇帝這步棋,不得不說有些失算。

    晉氏走了進來,可能是剛聽說了護國公府裏要設宴的事兒,因此有些焦急。她跟隨老公來到這裏以後,雖然說是老公身負皇帝委托的重任,但是,如果他們不能融進北燕這個圈子,一切都是枉然。

    眼看,如果能參加護國公府的宴席,絕對是個可以觀察動靜,拉幫結派的好機會。

    對此,呂博瑞幾乎不假思索,對晉氏說:“你準備著就是了。護國公府,不可能不邀請你。你好歹是都督府夫人。皇上欽差的這個麵子,護國公需要給的。”

    晉氏聽完這話,沒有放鬆,倒是愁著說:“妾身剛才看那個隸王妃,相貌雖然不比那些天下美人,可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在京師內外,都造出許多民間百姓津津樂道的奇聞。說明,其內才了得。”

    自己夫人的智慧當然不用懷疑的。呂博瑞輕歎口氣,道:“你小心應付就是了。”

    晉氏抬頭看他臉,見他一臉疲倦,甚是乏力,可是,眼中輝色未減,由此可見,他心裏並沒有被今天發生的事兒掰倒。儼然,還有後招。

    李敏一行人出了都督府以後,尤氏上了自己的馬車,不等他們夫婦倆,趕著先回去了。門麵的東西,迫於無奈,尤氏隻好當眾認輸,但是,私底下那口氣,當然沒有那麽容易順。

    實際上,尤氏是氣的夠嗆,在車上,先對喜鵲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讓你去滿香樓給本妃拿晚飯,你倒好,一張嘴巴,像鳥兒嘰嘰喳喳,把本妃什麽底兒都給人露了。”

    喜鵲肯定是沒有說漏什麽話到外麵,否則,早被林氏抓住了把柄。知道尤氏這是借人發氣,也就默默忍受著。

    李敏坐在第二輛馬車上,要回府。老公要趕著去辦公事,就此與她分道揚鑣。對此,李敏倒不忘給他一句甜蜜的感謝,讓他得瑟一回。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踮起腳尖在他鬢發上親了下。

    朱隸整個身體一僵,回過神來,見她抽身要走,一隻手把她的手腕兒連同袖口拽住,涼爽眼睛直射到她臉上。隻見她臉蛋兒,因為做了如此大膽的舉動,貌似有些豔紅。低低的一串笑聲,從他喉嚨裏發了出來,笑話她:“做了壞事兒的人,果然搶著先跑。”

    “誰做壞事兒了?”李敏挑起眉頭反問。

    “不是做壞事兒,何必想跑?”

    好吧,她中他圈套了。

    “哎,王爺這個口才,不做狀師,實在太——”李敏興悠悠地歎著。

    他牽她的手,親自把她扶到馬車上,再吩咐駕馬車的小李子讓馬車走的慢些,以免把她這個孕婦顛簸了。

    “走吧。”他鬆開她的手時說,“下午,本王就回去了。”

    知道他想先看著她走,李敏點了頭,坐回馬車裏。見馬車向前行駛以後,他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良久,直到她瞅不見他的影子為止。

    冷風中,他那襲從來沒有變過的黑袍,與他那些人一樣,獨樹一幟,在這個寒冬的城市裏,是一股不懼北風和寒冷的強硬力量。

    回想他剛才握她的手,像是暖爐一樣,不怕冷。可是,她知道,他那條傷腿,晚上都還是得泡著藥酒。

    作為大夫,有時候,遇到一些疑難雜症,還真不是自己能完全看懂的。他的傷,她剛給他治那會兒,療效顯著,現在與留下來的那點類似寒毒的東西,卻讓她這個現代的醫生都百思不得其解了。

    馬車回到王爺府以後,剛好是快到中午了。王婆子帶著廚房的庖子過來,請教她中午飯的菜單。李敏按照以往,說了自己房裏的,以及送去給婆婆吃的。

    聽到尤氏那邊又要送飯過去,王婆子心裏愁,既然朱隸那邊都說她隻能問李敏了,隻得開了這個口說起自己的難處:“大少奶奶,夫人從來不吃,也不看的。好像是賭了一口氣。”

    哦。婆婆賭氣,她知道。所以,症結今天終於有個結果了。

    “你照常送飯過去。如果喜鵲不接,你就說,今兒夫人說了,對伯夫人說了,說是喜歡吃自己王爺府裏兒媳婦做的菜。”

    啊?

    王婆子愣了眼。

    蘭燕快笑死了,躲在後麵去。

    不怕的,尤氏再氣,總不能餓死自己。現在風頭上,尤氏也絕對不敢再派人出去給自己買吃的。不想餓死的尤氏,隻能吃她李敏讓人做的飯了。反正,尤氏那種話都放了出來,能不吃她做的飯?

    而且,要知道,尤氏說那些人,絕對沒有人逼著尤氏說的。是尤氏自己要說的。

    尤氏這個跟頭,直接繼續栽在了午飯上,恐怕,事後好多天,她都需要繼續栽下去了。

    頭疼!

    尤氏嚷著頭痛,躺在榻上不動。

    喜鵲幫她守著廚房裏送來的熱飯熱菜。

    過了一陣,尤氏辛苦了一早上,天氣冷,又出門,肚子肯定早餓了。咕咕叫的肚子,終於沒有辦法忍受得住。尤氏起身,道:“給本妃看看,那個死丫頭,又給本妃送了些什麽糊弄本妃的食物?”

    喜鵲把她扶到了吃飯的桌邊,是白米飯,青菜,以及一條清蒸的鱸魚。

    尤氏一看,淡到要倒胃口。但是,這個肚子餓到她頭暈眼花了,她怎麽可以,在打倒對方以前自己先倒下。

    拿起筷子,先扒了兩碗米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餓過頭的關係,居然覺得這個米飯很香。

    廚房裏的人說:“這是竹筒飯,王妃教我們做的,說是做出來的飯會含有竹葉的香氣。”

    “這個時候有竹子嗎?”尤氏質問,自己兒媳婦肯定是用什麽謊言來糊弄人。

    當然,竹筒飯這個東西肯定糊弄不了人的。竹筒,是李敏早在京師裏,讓人做好,讓人帶到關外的。

    找不到兒媳婦的茬兒,吃了一碗米飯,尤氏又有些吃不下去了。喜鵲幫她衝杯熱茶,放在她手心裏,看她怔怔的樣子,問:“夫人?”

    “今兒我總算有些想明白了,為什麽我妹妹會栽到人家手裏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