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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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子渾渾噩噩的,第一次這樣頭暈腦脹的感覺。上次受傷都沒有這般嚴重,讓她突然感覺到,原來,人生的經曆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皮子的時候,聽到背著她的人說:“少爺說了,能睡就睡。姑娘現在需要養足精力。”
背著她的人是大黑。說明,他們現在是要到哪裏去?是準備去找可以給她解毒的人嗎?
連他都解不了的毒,她不知道誰能解得了?
那麽,她這條命是注定要死在這裏了嗎?
前頭突然一陣風刮來,讓她腦袋一絲清醒之意。正因為這絲片刻的驚醒,她聽見了聲音,她的小夥伴們給她發出的聲音。
“停下。”雅子頓時大喊一聲,雖然發著高燒,使得她的聲音顯得虛弱,可是,她費盡力氣喊出來的這聲,肯定是驚動到了正在前進中的所有人。
朱潛、麋鹿、大黑都停住了腳。
大黑遲疑的,歪著腦袋看了她一下。
麋鹿折返回來,張大眼睛瞧著她。
隻有朱潛,似乎和她一樣意識到了什麽,衝著左前方的地方,舉起手裏的火把照了照。
一圈淡黃色的火光照亮了洞穴裏延伸的洞壁,從沙土鑄成的縫隙中,一群群螞蟻在上麵密密麻麻地爬著,其中,夾雜了蟑螂等其它生物。
這些動物,是忙於搬家?
麋鹿順著他火把的方向一看,一樣發現了,有些驚訝:“不是洪水剛過嗎?”
本來,山洪過了,不應該再有山洪了。
除非天氣再次異變,除非之前的山洪是人為所致。
朱潛小眉頭好像老頭子一樣皺了皺,說:“看來居士是遇到劫難了。”
“居士,是指竹清居士嗎?”麋鹿這樣問法,似乎竹清居士還有什麽神秘的來頭是一般人不知道的。
說起來,禦鴻書院派出來接他龍潛的使者,定不可能是泛泛之輩。看竹清居士一出場的身手,都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平凡的老者。
麋鹿玩味的眸光打量起了此刻朱潛表示疑問的表情:“他去接你,是吧?你是龍潛。對,現在,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你可能是龍潛了。隻要證實是他接你,你勢必是龍潛。”
“此話何意?”朱潛持著冷靜的小臉,問。
“用得著說嗎?”麋鹿感覺能在他麵前賣關子,實在是一件太爽了的事了。要知道,之前,一直被這個七歲的像老頭子的小屁孩壓著,真的是太壓抑了。
好端端的,不過七歲,幹嘛一副樣子好像七老八十的。
收到朱潛那兒射來的一記不悅,麋鹿清清嗓子,自然沒有忘記,這個小屁孩還是個神醫,在他身上已經下過針,他的命握在對方手裏了。
“是,讓我仔細向龍潛大人解說明白。既然,那人有意隱瞞身份,但是,怎麽能瞞得住文曲星轉世的龍潛大人呢?”
一會兒說他飛龍轉世,一會兒說他是文曲星,其實,朱潛也覺得,自己哪裏是什麽天文轉世,
不就是爹娘的孩子。換句他娘的話說,他是遺傳基因可能比普通人好一些,天賦具有優勢一些,其它的,都需要靠後天的努力。
他娘,是說話真正有科學道理的人。
科學,是他娘的口頭禪,被他爹叫做神一樣的東西。
“少說廢話。”朱潛打斷麋鹿像是要拍他馬屁的胡亂瘋語,同時,眸子關注地落在雅子那張發燒的臉上。
麋鹿見他看著誰,也就不敢拿廢話耽誤了,說:“竹清居士,是禦鴻書院前兩代院長的良友。”
換句話說,這個老頭子,固然沒有做到書院院長這個貌似最高的位置,可是,在書院裏人望極高,是不比書院地位低的人。表現在,他可以不遵從院長的命令行事。
朱潛頓時明白了,為什麽竹清居士帶他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對他說自己有事要回去書院一趟。雖然,他之前已經有所懷疑,竹清知道了些什麽,而故意不告訴他。包括竹清突然間帶他走上另一條路。
麋鹿反而是感到疑惑了,疑惑重重:“你說什麽?居士和山洪,不,書院和山洪——”
“此次山洪,可能不是天意而已,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是有聽聞,說是書院有在山上鑄造猶如水壩之類的預防山洪的東西,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看來是有可能是真的。如果蓄滿的水,不一次性泄完,可以人為製造第二次洪水。”朱潛說到這兒,眸子宛如老者一般一沉,“居士是個正義之人,如果有害人之心,不會給我指路讓我避開山洪。突然返回,勢必是察覺了什麽,想去挽回局勢。”
想那竹清居士,恐怕真的是名聲在外的人,真正德高望重的人。因此,聽他這話的麋鹿,似乎一點也都一樣不認為竹清會是製造山洪的罪魁禍首。但是,如此說來,豈不是變成了——
“能知道這個水壩的,隻有書院的人,是不是?”麋鹿呼吸突然崩緊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書院把他們叫來,其實是設了個大圈套給他們。
莫非書院是想把他們所有人都弄死嗎?這個禦鴻書院是瘋了嗎?
難道會不知道這次邀請來的賓客,有猶如護國公公子,以及皇上如此舉足輕重影響天下的人物?
不,隻能說書院和某些人勾結了?想殺的,隻是其中一些人?否則,如此與世隔絕的書院怎麽突然間一改常態,介入了天下爭鬥?
總覺得有哪些地方沒有辦法解釋的一清二楚。
麋鹿一邊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感到驚訝,一方麵,額頭垂汗,拳頭握緊。他們這是變成了庖丁板子上的魚。
朱潛淡淡掃過他繃緊的臉皮:“是不是,我說了,不知道。一切在沒有得到確切證據之前,都不可能說是這樣的。再說了,事到如今,你又想如何?”
“想揍死那群老頭子唄!害老子在這裏玩命!”麋鹿義憤填膺,滿腔怒火。
朱潛衝他嘲諷地勾勒了下唇角:“夠了吧。哪個不是帶了目的到這裏來的?你能說你沒有?”
麋鹿的火霎時被他這冰冷的盆水澆滅到一幹二淨。
“你說話怎麽就是讓人心頭不爽!”
不顧背後這人的嚷嚷,朱潛突然走到他身邊,拿出袖管裏的針在他身上某個穴位一紮。麋鹿頓時全身再次陷入緊張和惶恐裏頭,看著他,都快露出了乞求的眼色,說:“是我說錯話了,行不行?我不是罵你,龍潛大人,我這是誇你口才好。”
“那我隻是想告訴你。前麵有人來了,你要是不幫我們,想搞暗中使壞,你的命,就斷在這裏吧。”
靠的!麋鹿在心頭咒罵句。
前麵果然傳來了腳步聲。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居然傳來腳步聲。
話說,朱潛帶他們走的這條路,應該是竹清指給他的密道,屬於,或許隻有竹清知道的秘密都說不定。
現在,有人是知道了竹清的秘密走上了這條路,或是無意中闖入,不得而知。隻知道是,有可能是,是敵是友?
踩著山洞裏泥沙走來的聲音,並不快。而且,聽著有一些腳步沉重的節奏。
麋鹿、朱潛,以及大黑背著雅子,找到附近的一塊大岩石後麵躲藏起來。
逐漸的,前麵出現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偏生朱潛是認得的。是人稱四小姐的四小姐以及四小姐身旁的兩個保鏢。
“他們叫她四小姐,你知道她是什麽來曆嗎?”朱潛點著麋鹿的肩頭問。
麋鹿既然都知道竹清的事兒,可能知道的事兒比他朱潛來的多。
聽到他問話,麋鹿卻是搖搖頭:“我不是什麽都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話,能一開始認不出你嗎?”
“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朱潛對這點起了一絲好奇。
他在踏進書院以後,應該把自己的身份隱瞞的很好。
“在聽說有人把自家兩個小姐招到自己房間裏吃飯的時候。”麋鹿衝他擠了個怪臉,“你不知道嗎?表哥表妹,兩小無猜,都不可以在沒有長輩之下,單獨一塊兒吃飯的。能做出如此眾目睽睽違反禮俗,並且不被書院的老頭子訓斥的人,除了那位傳說中為夜叉和神醫娘娘的兒子,又能是哪位呢?”
朱潛確實沒有想到這個,當時想到的,隻有是趕緊找這兩人提醒危機,畢竟是自己人。
再說,他娘他爹,都不是那種思想僵固的老頭子,不會照本宣科的人。禮俗之事,隻要不是不孝不義的事兒,一般,他爹娘都不會說條條框框地控製他。
什麽男女不能一塊兒吃飯?朱潛從來都沒有從他娘口裏接受過這樣的教育。他娘隻教他一條:不要騙女孩子,要尊重女孩子。
說白了,他娘始終擔心他把某些女孩子的心傷了。
兒子太遭女孩子喜歡也是麻煩。這是他娘的口頭禪。
朱潛如今聽麋鹿這樣一說,原來如此,卻同時並沒有過多放在心上。
在這個生死交關的時候,什麽禮俗之事,勢必都得放到一邊去。
前頭走來的四小姐,和兩個護衛,看來都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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