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的好好想想，我想……你和那個恒業的榮譽主席應該是私下認識有私交，但是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好嗎？”

    莊初點頭推門出去窀。

    沈雲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放心，她回辦公室後把簡欣叫了進去，意思讓簡欣勸一勸莊初，一定要把恒業的案子拿下來妲。

    簡欣接了任務趁著莊初還沒下班進去說了兩句，大致就是說讓莊初不論和莊煠眉有多大的私人恩怨也要以大局為重，畢竟公司也有莊初的一部分。

    之後，簡欣就把公司股權重新分配的合約交給了莊初，說是沈雲讓給莊初的，沈雲已經簽了字，莊初要是覺得合適就把字也簽了。

    沈雲拿了莊初的錢，給莊初分了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

    公司的細賬莊初沒有去算過，也不想和沈雲細算，別的不說……這方麵莊初信得過沈雲。

    “也到點兒下班了。”簡欣對莊初笑了笑，“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莊初搖了搖頭：“不用，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辦，不順路，你早點回去吧，難得下班早。”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晚。”

    莊初剛從辦公大樓出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了莊初麵前。

    玻璃窗搖下，車內莊煠眉對莊初露出笑容。

    “我送你回去……路上談談。”莊煠眉聲音依舊淺淡。

    莊初原本想要拒絕，但一想到沈雲和簡欣說的那些話，還是上了車。

    莊初一上車，司機很有眼色的把和駕駛室的阻隔升了上來。

    莊煠眉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莊初。

    莊初沒有一緊看了莊煠眉一眼接過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候的莊煠眉和一個樣貌俊逸的男人，尤其是一雙眼猶如女子一樣水汪汪大大的，看上去……竟然和莊初有幾分相似。

    莊煠眉梳著兩個辮子穿著校服看上去清純的一塌糊塗，那樣的不諳世事……就像是剛從貝殼裏被發掘出來的珍珠潔白無瑕到有著一層聖潔光芒。

    男孩子帶著些許痞氣可是難掩清秀，他把校服襯衫一側紮在褲子裏，一側耷拉在外麵，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擁著莊煠眉，頭歪著靠向莊煠眉的方向。

    男人笑的很幸福，緊緊擁著莊煠眉的肩胛仿若擁著世間最美好的寶藏一般。

    莊初心頭一跳，當下就有了一種預感。

    “這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莊煠眉思緒似乎被拉遠，她深吸一口氣抽出一根煙剛按下打火機還未點燃，就聽莊初道：“我不喜歡煙味。”

    聽到莊初這麽說，莊煠眉笑了笑把煙放進金屬煙盒內收了起來。

    “你的父親，在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不在了。”莊煠眉眸子似有微紅，“我現在的丈夫……就是你父親的親生哥哥。”

    莊初眉頭皺的越發緊，她把照片遞還給莊煠眉：“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拿張照片來就說是我的爸爸？他為我做過什麽？！什麽都沒有……對我來說我的爸爸和媽媽就是從小陪著我長大，現在正在家裏等著我吃飯的那兩位。”

    “莊初，我雖然是去年才結婚，可是和你大伯在一起已經快二十五年了，我們倆一直沒有孩子，你大伯呢……沒有生育能力，曾經試過很多方法可是都沒有成功，所以呢……他身邊的一兒一女都是收養的。”

    莊煠眉似乎很想抽煙的樣子，把煙盒打開又合上。

    “他一直以為他們家就要在他這一代斷根了，所以當他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身上流淌著他們家的血液，就讓我把你帶回去，這也就是為什麽我這一次來的這麽著急的原因。”莊煠眉看著莊初，“你一旦回去……就比那兩個孩子更有資格得到家產。”

    莊初默不吭聲，心裏卻有了計較……原來莊煠眉回來找自己，並非是想到了自己以前不應該拋下莊初悔悟了，隻是為了讓莊初回去爭家產。

    “你應該明白一句話，生恩不如養恩大，你們收養的孩子應該比我和你們更親近。”

    “那兩個孩子，是你大伯和他前妻一起收養的，不是和我。”

    莊煠眉對自己親生女兒說這句話其實很難以啟齒，她看著莊初……能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所以她也能猜到莊初有多聰明通透。

    這句話說出來，莊初一定會想……自己回來找她就是為了爭家產，就斷然不會有一點母女情分了。

    車內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莊初小手緊扣著真皮座椅一語不發。

    莊煠眉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好像都顯得有些多餘。

    直到快要到莊家的時候，莊初才調整好呼吸和情緒不緊不慢開口。

    “我還是叫你一聲姑姑，對於恒業的財產我一點都不感興趣，要爭……你自己去爭，與我無關。”莊初說完敲了敲格擋，“司機師傅麻煩前麵停車。”

    “莊初！”莊煠眉扣住莊初的小手一字一句道，“我不僅僅隻是為了我自己爭，我爭是為了誰？！我隻有你一個女兒！我寧願那些家產給你也不願意留給別人，你懂嗎？！”

    莊初目光隻是盯著莊煠眉精致白皙繪著紅色指甲油的細長手指。

    莊煠眉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緊，她把莊初拉近了些。

    “如果是我自己……就算是我不爭，你大伯也會留給我足夠揮霍到下輩子的金錢！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我不想看著你被一個瘋子姐姐，一個渾身是病的舅媽，一個坐過牢的舅舅，還有一個還沒長大正是需要花錢的外甥拖累！我一輩子是毀了……我不希望你的一輩子也毀了！”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過我的家人是拖累！”莊初一字一句，“我姐姐……也不是瘋子！她隻是病了而已！”

    “莊初我這是關心你！”

    “現在才來關心我是不是有些晚了？”莊初唇角笑開來。

    莊煠眉唇瓣一動，瞳仁輕顫著。

    “莊初……你大伯，很多年前就得過癌症之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而且腿腳一直不好……就算是你不認我，那個大伯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去看他一眼總可以吧？”

    莊初還未張口莊煠眉就道：“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你好好考慮考慮！我過幾天和你聯係。”

    說完，莊煠眉才鬆開莊初：“回去吧，回去晚了……大哥和嫂子要擔心了。”

    莊初深深看了莊煠眉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

    一家人吃過晚飯，莊初哄著陽陽睡覺之後，洗澡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想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裏那個和自己相貌相似的男人。

    莊初還是搜索引擎上搜了恒業現任行政總裁董事長鬱博倫的弟弟。

    可是什麽信息都搜不出來，莊初隻好搜索了鬱博倫……

    資料上也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把鬱博倫的弟弟一筆帶過，就說是鬱博倫有一個弟弟但是很早就不在了。

    莊初合了電腦，對自己的那個父親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出差莊初沒有什麽好準備的，簡簡單單的收拾後就可以出發。

    因為明天要出差的緣故莊初今天沒有去公司，她一大早起來給陽陽學校打電話請了假，準備了早餐在吃過之後帶陽陽去了省精神病院。

    陽陽早就相見媽媽了，可是莊初一直騰不出時間來，莊媽媽身體不好……莊爸爸看到莊言怕控製不住情緒，所以也不想帶著陽陽來。

    今天，莊言的情緒很好……莊初和陽陽來的時候，她就坐在那裏畫畫一聲不吭的。

    陽陽跪在櫈子上趴在旁邊看莊言的畫，莊言就像是個小朋友一樣捂住就是不讓陽陽看，陽陽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哄著自己的媽媽：“媽媽……你讓陽陽看看，陽陽給你吃糖糖！”

    莊言還是不吭聲用身體擋著畫本，自己在那兒畫。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映照在莊言的側臉上，勾勒出她有沒柔和的輪廓，她黑直的長發別再耳後穿著病號服，若是隻是這樣靜靜坐著看……一點也看不出來莊言的精神有問題。

    莊初還記得，以前……莊言是那樣溫柔端莊的一個女人，莊初已經算是比較懂事的了，可是和莊言比起來似乎就差了些溫柔如水的柔情。

    當年，莊言隻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被一個在黑－道很有名氣的冷傲男人看上，那個男人使盡手段莊言都不答應，因為莊言有一個很相愛的男朋友……

    莊言的男朋友勢單力孤，沒法和那個男人鬥……隻好帶著莊言逃走，到陌生的地方開始生活。

    兩人安頓下來之後，莊言便有了陽陽，莊言糊裏糊塗到三個月的時候才知道。

    陽陽的爸爸很開心，說是拍莊言覺得大著肚子穿婚紗不好看，等到莊言生下孩子後再結婚，婚禮就定在陽陽滿月那天。

    也就是那天，那個冷傲的男人在婚禮上開車撞死了莊言的丈夫、陽陽的爸爸，車直接從頭部碾過去當場死亡。

    莊言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慘死，從那以後就瘋了。

    “畫好了！”莊言突然抬起頭一雙眼睛晶晶亮的看著莊初。

    莊初笑著起身走到莊言身邊扶著她的肩頭問：“畫的什麽？”

    陽陽也從板凳上下來擠過去看。

    莊言雙手移開……

    她畫的是一個小男孩，男孩不是別人……正是陽陽！

    畫的很像！水準……和莊言瘋之前毫無差別。

    “是我！”陽陽驚呼一聲拿起畫，“小姨你看！好像啊！”

    莊初笑著揉著陽陽的腦袋：“是啊……好像！”

    陽陽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他抱著畫紙看向莊言，又轉頭問莊初：“小姨……我們可以帶媽媽回家嗎？我看媽媽已經很乖乖了……”

    “回家……”莊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看向莊初，她拍著手笑開來，“回家！”

    莊初見莊言的手上抹上了鉛筆的鉛粉灰卜卜的，便拿出紙巾替她擦了手。

    “我們得去問媽媽的主治醫生啊！醫生說媽媽可以回家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莊初蹲在莊言麵前笑道，“姐……等你好了咱們再回家好嗎？”

    莊言很聽話的點頭，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

    然，莊初知道……這隻是暫時的，莊言發起狂來……實在是無法控製，決定讓她住院來的前一次，莊言差點把陽陽從樓頂扔下來，要不是莊初救得及時……早已經沒有陽陽了。

    “姐姐，今天我就先帶陽陽回去了，陽陽下午還有課！”莊初說著站起身。

    誰知莊言突然一把抓住莊初的衣袖：“初……”

    莊初一愣看著莊言，從莊言瘋了之後……她從未這樣叫過自己。

    “姐？！”莊初蹲下身子緊張的看著莊言，“你認得我了？！”

    “初……”莊言隻是重複著這一個字，目光突然轉向了陽陽……

    “姐？！”莊初順著莊言的目光看過去。

    陽陽張大眼睛緊盯著莊言：“媽媽……”

    陽陽以為莊言好了，急切的走過來：“媽媽……”

    誰料，莊言突然表情變得猙獰一把推開莊初伸手就要抓陽陽。

    “姐！”莊初忙抱住莊言。

    “啊……啊！啊……”莊言張牙舞爪的伸手要抓陽陽，嚇得陽陽抱著畫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外麵醫護人員聽到聲響，連忙進來。

    幾個人才把莊言按住，可是莊言卻像是大力士一樣甩開醫護人員朝小陽陽這裏撲來。

    陽陽抱著畫站在原地小臉一片煞白，看到那麽多人抓自己的媽媽哇一聲哭了出來，急著就往那邊跑：“叔叔阿姨你們不要傷害我媽媽！”

    “陽陽！”莊初一把把陽陽抱在懷裏緊捂著他的眼睛不讓他看。

    “媽媽……”陽陽哭的越發厲害，“別讓他們傷害媽媽！別讓他們傷害媽媽！”

    一劑鎮定劑下去，莊言終於安靜了下來。

    “好了陽陽，沒事兒了……”莊初哄著懷裏的陽陽。

    “怎麽回事兒？”莊言的主治醫師荀醫生問。

    “荀醫生！”莊初驚魂未定緊張的看著荀醫生道，“剛才我姐姐認出我了！她叫我初……然後然後就發狂了撲過去要抓陽陽！”

    陽陽還在莊初懷裏哭，荀醫生很疼愛陽陽，他把陽陽接過去笑著擦去陽陽麵頰上的淚水：“陽陽……那些叔叔阿姨沒有傷害媽媽，隻是讓媽媽安靜下來，媽媽的精神方麵呢有些問題，所以行為都不受控製，媽媽也不是想要嚇陽陽，叔叔阿姨給媽媽打針隻是讓媽媽睡著，陽陽不怕。”

    “荀叔叔……”陽陽哭的厲害，“媽媽會不會好？”

    “叔叔會盡力讓媽媽好起來好嗎？”荀醫生心疼的看著陽陽。

    荀醫生把陽陽抱回自己的辦公室哄了好一會兒陽陽才不哭了。

    荀醫生和莊初站在外麵談關於莊言的狀況。

    荀醫生表情很複雜：“你確定莊言是認出你了嗎？”

    莊初細細回想著莊言的表情：“我也不是很確定……可是，姐姐自從瘋了之後再也沒有叫過我初。”

    “我知道，這樣吧……你先帶著陽陽回去，我再研究研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