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霜華滿汀,可人如玉:躁動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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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一天的疲憊和塵埃,吃過晚飯,各自回房,寧靜的夜晚來臨。愨鵡琻浪
葉清禾感覺不太舒服,全身無力,頭暈不適,肚子還痛,很想躺床上休息,但是她還不能,因為蕭伊庭還要來領罰那兩小時的練字。
不多時,蕭伊庭抱著字帖和紙過來了。
她把凳子往一側移了移,給他讓出位置。
“我開始寫了。”既是領罰,沒誰是歡欣鼓舞的,他的語氣裏透著賭氣的無奈龕。
“開始吧。”她也鋪開了紙,和他一起寫。
“你寫什麽呀?罰的是我!你躺著去吧!”回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她身體有恙,這會兒跟著他在這耗什麽呢?
她不吭聲,隻抿緊了唇,握筆的手酸軟無力軀。
“你幹嘛呢?”他來搶她的毛筆。
她輕輕避開,淡淡地看著他,淡淡地說,“我說過的,要求你做的一切,我都會跟你一起做到,我絕不是一個食言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食言的人!可是你現在不是生病嗎?病人可以照顧照顧的!我自己寫就可以了!我保證,我也不是食言的人!”遇上這麽個倔強的主,他真是煩惱至死啊!
“大老爺們,少廢話囉嗦!”她提筆,繼續寫。
這麽久的相處,他已熟知她的性格,倔脾氣一上來,誰也拉不回,隻好順著她,希望這兩小時趕緊過去。
誰也沒有再說話,就像她第一次陪他罰寫四個小時一樣,任憑時間在靜默中流逝。
期間,蕭城興回家來看了看兩人,見他們在認真練字,心中甚是欣慰,沒打擾他們,回了書房。
蕭城卓也來轉了一圈,被蕭伊庭不耐煩地趕走,“去去去,妹妹不舒服呢,你別來添亂了!”
“不舒服?還練字?是不是被你氣的?”蕭城卓小小年紀,可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關鍵。
若不是葉清禾真的不舒服,蕭伊庭又要揍他了,這會兒,隻能瞪著眼睛驅逐,“你給我滾遠!要想妹妹好過,你也給我練字去!”
蕭城卓一直為自己的字不如姐姐和侄兒而煩惱,所以前不久也開始學著練字了,聽了蕭伊庭的話,覺得這一回侄兒說得有道理,而且姐姐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虛弱,他要好好練字,讓姐姐高興,所以乖乖兒回房間去了。
葉清禾一直在強撐。
前一個小時還能支撐得住,到第二個小時,發軟的手開始顫抖,身體越來越乏力,伴隨著想嘔,同時,肚子也越來越痛。
情不自禁地彎下腰來,捂住肚子,靠倒在椅背上。
“妹妹,你怎麽了?”他被嚇到了,扔了筆,前來扶她。
“我沒事……繼續寫……”她細小的貝齒咬著唇,雙唇在燈光下呈蒼灰色。強撐著重新坐端正了,拿起筆正要寫,突然一陣急劇的抽痛,疼得她輕聲叫了出來,同時,寫下去的那一筆汙成了一團。
他一看,又急又怒,“都這樣了,還寫什麽寫?”
他搶過她的筆,扔在了桌上,強行將她從椅子上抱起。
如他所說,她真的很輕,抱在臂彎裏如同沒有重量一般。
“不行!還得寫!”她有心堅持,可是卻已經無力再繼續,任由他把她放在了床上,並且給她蓋上了被子。
“你先睡著,我去叫爸爸媽媽來!”他沒搭理她的固執,火急火燎地要走。
“別!”她抓住了他的手,“別去叫,我沒事,我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她這不過是痛經罷了,雖然比任何一次都痛得厲害,可怎麽好驚動薑漁晚?更不方便告訴蕭城興吧?
“那你到底怎麽回事啊?疼成這樣?”他回身來,坐在她床邊,焦急地問。
她搖搖頭,“沒關係的,你去寫你的字,不用管我。”
“怎麽能不管你?”他摸了摸她的額頭,覺得有些燙手,“好像有些發燒,我去給你找體溫表來。”
這次,她沒能成功攔住他,他快步下了樓。
待他回來時,隻見她疼得在被子裏翻來覆去地打滾,卻是拚命忍住不叫出聲來。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既然她不願意讓爸爸媽媽知道,那他就該有哥哥的擔當不是嗎?
“不!不去!”那她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痛經去醫院的人?豈不是會被笑死?
“你這麽痛!不去醫院怎麽行啊?”他不知所措,體溫表也無法給她量。
“沒關係啊!女孩都是這樣的!你別管我就好了!”她身體的不適,再加上這折磨人的痛楚,讓她覺得說話都是一種負擔,別理她,讓她一個人痛不是更好?
一句女孩子都是這樣,讓他開了點竅,明白了什麽,可是,真的女孩都這樣嗎?班上那些女生也沒見過誰這麽死去活來的樣子……
“那……我出去買藥?買點止痛的藥來?”他小心地問。
“沒有……沒藥的……”她想到紅糖薑茶,初潮來的時候,她也疼得死去活來,媽媽給她煮的就是這個,可是,這大晚上的,他一個大少爺能煮?麻煩別人又是她不願的……
“那就隻能硬忍著啊?太不科學了!”他皺眉抱怨,“要不……要不我給你揉揉吧,揉揉舒服點……”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手伸進被子裏,去尋找她的腹部。
這是他第一次觸摸女孩子的身體,這也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撫摸。
可是,一個疼得死去活來,一個被驚嚇得心驚膽戰,誰也沒有往“邪惡”的方麵想。
“是這裏嗎?還是這裏?”隔著單薄的純棉睡衣,他寬大的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上,小心翼翼,慢慢試探,最初隻是貼著不動,後來見她沒有抗拒,便輕輕地給她揉。
他掌心溫熱,手法輕柔,也不知是按摩真的起了作用,還是如此強烈的疼痛隻是突發的一陣,十幾分鍾後,痛楚果然減輕了,她的表情漸漸鬆弛,也不再用牙齒緊咬蒼白的唇。
而不知何時,睡衣隨著他的動作往上滑動,他的手其實已經直接貼在她皮膚上了,而為了更準確地貼著她疼痛的位置,他的手有一半在她的小褲褲內。
在疼痛和擔憂的最高峰,誰都沒有注意這個問題,但,當一切有所緩解,意識清醒過來,兩人才覺察到他們之間的親密似乎過了界限……
刹那間,他的手停住,再不敢亂動分毫。掌下,是她細膩柔滑的皮膚,掌心所貼處,正是她的肚臍所在,平坦的小腹,瘦削的盆骨,還有掌底的手感,都在提醒他,這是一個青春期女孩的身體……
莫名的,心中一陣躁動不安……
而她,也不敢再亂動,甚至不敢大口呼吸,貼在她腹部的那隻男性的手隻要再往下一點點,就能觸到她最私密之處……
原本就發熱的身體,更加燥熱難耐……
“好一些了嗎?還疼嗎?”他竭力地將體內某種衝動壓了下去,同時暗罵自己,她是妹妹,是發育還不全的妹妹,他在瞎想些什麽!
“好……好多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與此同時,亦在責罵自己,他那麽單純地,心無雜念地給自己緩解疼痛,她未免想多了,真夠齷齪!
“那就好……”他把手抽了回來,“量量體溫怎麽樣?”
“好……”她腦子裏亂亂地,這時候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會說好……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後悔,為什麽不說,解放了我吧,別練字了……
他把體溫表遞給她,她自己夾在腋窩下,體溫表的冰涼,又讓她神智更清楚了些。
“你休息會兒,好了我叫你。”他守在她身邊,怕她會再疼。
她閉上眼睛,分明感覺小腹暖暖的,好像還有一隻手覆在上麵一般……
幾分鍾後,他以為她睡著了,輕輕揭開被子,想把體溫表拿出來,可才動了動被角,她就睜開了眼。
經過剛才那一幕,她還能不提高警惕嗎?
她自己取出體溫表來,想看一看,被他搶了去,對著燈光一看,驚道,“妹妹,三十八度六呢,得去醫院!”
這大晚上的去醫院,不又是折騰人嗎?讓一家人都休息不好?
她搖搖頭,“不用的,吃點藥就好,你幫我去找點藥來。”
“好!吃什麽藥?我去找!”他記得家裏是有藥箱的,裏麵各種藥都有。
“找種抗生素,消炎的,再找種退燒的藥就好了,倒杯溫水來。”她微微皺了眉頭,怎麽腹痛好像又開始強烈了?
“嗯,我去!”他站起身來。
“別驚動你爸爸媽媽。”她刻意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的!”這話讓他在某種程度上有些高興,給他的感覺是,好像他長大成人了,能被人依靠。
他下樓,按照她說的去找,可是沮喪地是,他並不知道哪一種才是消炎的,哪一種是退燒的,好些藥說明上都寫了抗菌消炎,好幾種藥都有退熱的功效,於是隻好把所有相關的藥都抱了上去讓她自己挑。
痛經確實再一次席卷而來了,她難受極了,痛楚的表情複現,五官快扭到一起了。
蕭伊庭回來時,看見的正是她這幅模樣,扔了藥關切地問,“又疼了?”
她點點頭,輕道,“沒事,沒剛才那麽疼,給我看看藥。”
在一堆的藥裏,她挑出自己想要的,遞給他,“這兩種,給我按說明取一下。”
“哦……”他手忙腳亂把說明書拿出來,可是這坑人的說明書啊,為什麽不寫清楚吃幾粒?偏偏寫個每公斤體重吃多少毫克,這不還得算嗎?他的數學……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他不敢小覷啊!趕緊拿出紙筆來,如臨大事般問,“妹妹,你多重啊!”
“八十二斤……”她虛弱地說。
“這麽輕……”他驚歎,難怪抱起來像沒重量似的……然後開始埋頭苦算,82*……算完之後一看,不對啊,這麽多顆?仔細檢查一番,才發現自己克和毫克的單位沒有轉換,懊惱地咒罵了一聲自己的解題能力,重新開始計算,結果出來以後,發現還是不對,嘴裏開始念叨,“怎麽還是不對呢?要吃這麽多嗎?”
昏昏沉沉的她聽不下去了,忍痛低聲道,“82斤!41公斤!”
“哦!對對!忘了!”他提筆重新開始算,列豎式,必須!
“讓你不好好上數學課!”她沒忘隨時隨地教育他。
其實這真不能怪他,他太緊張的緣故呀,並不是不會……看來他這輩子是不適合學醫的,絕對不適合……
終於順利地喂她吃了藥,他如釋重負,扶著她,讓她慢慢躺下去。
每次見她那麽一副大眼鏡架在鼻梁上,都替她感覺累,眼下不舒服,是不是更累?於是自作主張,把她眼鏡給摘了。
她如同失去了保護一般,驚慌地失聲而叫。
他把眼鏡放在一旁,道,“我早就看見了!小美女,還擋什麽擋!”初見她美麗的那一瞬,確實是驚豔的,可是,之後也沒太多感覺了,似乎無論她長什麽樣子,她都是那個葉清禾,泰然自如的葉清禾,對他冷淡又嚴格的葉清禾,與她的長相沒有多大關係……
她也沒力氣再去計較,隻是,失去了眼鏡的遮擋,她痛苦的表情也無遮無攔了,他看在眼裏,再度焦灼起來,“怎麽樣啊?又疼了?要不我再……”
“二哥,有熱水袋嗎?”她趕緊打斷了他的提議,什麽再不再的,絕不可再讓他和自己那麽貼近了。
“熱水袋?有!”
“把熱水袋裏裝了熱水,給我拿來好嗎?”以他大少爺的動手能力,這件事情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好!我就去!”
在樓下翻箱倒櫃一陣,才把熱水袋找出來,裝了熱水,試了試溫度,不至於燙皮膚,才給她送上去。
“謝謝,你去寫字吧!”她把熱水袋捂在自己小腹上,舒了口氣,疲倦襲來。
“啊?”這當口,她還沒忘記這事呢?
可是,見她病成這樣,也不能再不聽她的話,隻好垂頭喪氣地繼續寫字去了。
房間裏重歸平靜,昏昏沉沉的她,半夢半醒的,怎麽也睡不踏實,熱水袋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沒有大痛,可是那隱隱作痛的感覺也讓她極不好過。
直到後來,藥力發作,她出了一身的汗,才感覺全身輕鬆了好些,身體的熱度也退了下去,而他,字已經寫完,此刻正守著她,她的額頭上,覆著一條冷毛巾。
“二哥,你還沒睡呢?”她動了動,毛巾掉落下來。
他拾起毛巾,笑了笑,“沒,剛寫完字沒多久,我記得小時候發燒,我媽就給我做冷敷。”
“謝謝。”她懷裏的熱水袋已經冷了,她拿出來,也擱在床頭,“你的字呢,拿給我看看。”
一頭冷汗……
“你這樣還檢查字?就算了吧!”他被她敬業精神所震服了……
“好多了,拿過來吧。”她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麵對這樣的她,他隻能歎息,轉身把書桌寫好的字拿來,同時把紅筆給了她。
這是她每次檢查他練的字必做的工作,不合格的一個一個要勾出來重寫……
她躺在床上,一頁一頁仔仔細細地檢查,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手裏的筆也不停地畫圈,“怎麽回事?這些字全部要重寫,這後半部分太糟糕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