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步進爵,生辰欣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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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風雨一場寒,幾番冷雨就到了陵江城的秋天…

    霽唏鳥一叫,便又過去一場秋雨。

    潮濕的枯葉已乏生機,梧桐枝頭的甘霖滴答作響,花花草草被養回遠處,夢蝶風舞,銀鈴叮當,脹氣蛤蟆一下一下鼓著腮幫子成群地趴在湖畔小徑近旁……千重亭台樓閣的豪華庭院裏,成排的藍衣傭人清掃著滿地的落花,這園子雖然不再如過去那般奇妙,卻依舊美麗。人氣旺盛,卻不覺絲毫雜亂與喧鬧,一切井井有條。

    那紫色的閣樓也修複如初了,除了藍幽、小七和幾個記載仙典的上仙,這七界再沒有別人知道那場“仙魔之戰”了,包括文川。雖然藍幽小七二人剛剛入住藥館便出了大案,卻並沒有人會關注到這“平凡”的二人,也倒少了很多麻煩。

    文川醒後失了些記憶,就好似中了某種咒一般。所有關於紫涵的記憶都不見了,仿佛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當然,文川也不記得自己叫過“遠誌”了,現在的文川隻是文川。

    太陽慢慢升起,偌大的建築群一片金碧輝煌。緩步離開宏偉的“紫極殿”,沿金鑲玉台階拾級而下,經過絢麗的噴泉,直到西南角的鍾樓再回身,而後穿過一條白玉的浮雕長廊,行過花叢,順著青石板拋一排排各樣的住宅和古樹在身後,再過了這座嗅足滿園花香的“風月橋”,最幽靜的“沁心亭”就到了……從南到北貫穿了整個府邸,豪華,一如既往,這裏靜謐地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就仿佛沒有舉行過“藥王敖楠”的葬禮,亦仿佛文川沒有“世襲”為這院子的新主人……遇到一個人,然後生活全改變?哈哈,許是某仙官偷偷改了文川的命格了吧!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去。每逢小雨,藍幽和文川就喜歡出去走走,衣著樸素,不必擔心會被人認出。撐傘或者不撐傘,就那麽一直往前走著,直到拐過街角,往拉著二胡的老乞碗裏丟幾個銅板,然後去某個茶舍點上一炷檀香,品兩杯香茗,聊聊天,也聽百姓聊聊天……當然,主角的生活怎麽會如此安逸平淡嘛,雖無需大起大落大波瀾,但調劑總歸是要有些的:比如某天老乞終於決定休息一天,讓城市的耳根清靜清靜;又比如某天大惡霸王二麻子被打了板子,正忙著到處歸還老百姓的血汗錢;再比如某天一駕載了聖旨的金色車馬到來,陵江城由郡縣成了封地都城——從紫靈藥館的牌匾換成禦筆親書“臨仙府”的那一刻起,這府邸便一躍成為江南城畿諸侯的文川私宅了……

    官爵改了,文川和藍幽雨天出行的習慣卻沒有變。隻是現在陵江的百姓偶爾會驚訝他們閑聊提起的“便民訴求”居然可以實現!這可真是個得民心的好辦法!漸漸地,在他們眼中江南王就成了可以體察到人心的神仙……

    時間幽幽,轉眼已是艮辰一百七十二年的十月初三,據說是江南王文川二十歲的弱冠生辰。與府內的靜謐美好形成鮮明對比,府外是無比喧囂的人世——成群結隊的送禮隊伍在擠滿了臨仙府大門前麵的廣場,普通的群眾並沒有來給領主祝壽的機會。那是一個個體態豐盈、衣著華麗的“貴族”,豪華的車馬堵塞了整條大街,還有成群隨從攜了一個個精美的禮盒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無疑,這群人並不想錯過這個巴結新boss的機會,他們中有富商,有勢力主,也有其他領地的使團,甚至還有不少大修道派的修士……這時候的臨仙廣場可是個社交的好場合!大家都在忙著“稱兄道弟”地作揖,彼此吹捧所謂“豐功偉績”,在這裏,人人都能出口成章高談闊論著什麽“江山社稷”。什麽鬼,這群虛偽的人啊,也許唯有這一天的他們才可以厚顏無恥地裝出如此胸懷大誌的樣子吧!人群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虛榮的大笑,笑聲盡頭,居然還遠遠地停著一隊人馬。與其他人不同,他們隻是微笑著默默等待,似乎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這些人是誰?我們無從得知,這世界本就充滿未知。血統?或者說是某種潛能基因,來自神力本源的它存在於幾乎所有生靈體內。經曆了千萬年的繁衍生息,各種生靈傳承著神的血統,不同血統擁有不同的神力。血統傳承就是一個複雜的鏈表:由六種原始神力開始,不同基因相互揉合出現新的神力。這種“傳承”的結果是不確定的,可能愈發稀釋血統到淪為凡人,亦可能愈發純正血統到接近創世神!然而,偶然的“變異”也為低血統生靈突破束縛提供了可能。血統低者還可以通過一定的途徑修煉強行獲得一些“神力”——各修道門派做的就是這檔子事。自創世就如此,低能者總以為自己有逆天之能,他們想“逆天”當然可以,隻要他肯付出**凡胎難以想象的代價~

    話說回來,藍幽的傀儡木頭人可真是好東西!隻吸納了文川的一滴血,便如施放了法術一般幻化成了另一個文川,相貌形態竟與本人竟無甚分別,就連小七也分不清楚。雖說一方領主應當禮賢下士,但文川可不打算把生日交給虛偽的應酬,昨日在茶舍聽得說秋日的楓溪山正是出遊的好去處,生日出遊再快樂不過,而傀儡“文川”來迎接這些客人不能再合適了。

    鍾鼓樓敲了七聲,已然是辰時光景了。既是出遊,女孩子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現在文川正在藍幽住的“蓮怡苑”裏等著,那眉眼溫柔的一席素白長衫,正蹲在池塘邊一塊石頭上撥弄搖曳著黃花的荇菜。青荷凋零,藻荇依在。辰時一刻,臨仙府的大門已開,賓客絡繹不絕地給“文川”祝壽去了,深處後院,此處清幽倒是無人打擾的。

    “哈!幹什麽呢?”背後藍幽的一聲突然的“問候”差點把文川嚇得掉到小溪裏,隻有和親近的人說話時,藍幽才有這種輕鬆的語氣。

    文川收起驚恐臉,換上一臉笑意,回身站起一把抱住藍幽的肩膀,閉著眼睛搖頭晃腦道:“咳咳,那個……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呦~大壽星在這兒想哪家的窈窕淑女呢?”藍幽陰陽怪氣地說到。

    “哈哈,那可從來都是姑娘想我啊!既然你真心實意地問了,與你講幾個愛慕本大王的姑娘倒也無妨嗬。你看那城南藍家的,城東幽家的,還有隔壁幽蘭家的……個個都是窈窕淑女啊!”文川不示弱地打趣到。

    “嘖嘖嘖,擇日兄台可別忘記帶了這幾個瞎了眼的姑娘來讓兄弟瞧瞧啊,我請她們去鳳仙樓吃頓好的,權當給兄台的生日賀禮了。哈哈,生日快樂,兄台不用客氣。”

    “誒~在下還是先謝過兄弟了,這份禮物真是給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自是兄弟哪裏有隻瞧瞧的道理,倘若兄弟常伴吾身,作為回禮,所有的窈窕淑女都交給藍幽兄弟享用好了!”

    “伴不伴君尚可日後再議,但這回禮我可先收下了。還望兄台勿食言,讓姑娘們隨風去吧。色即是空,該戒就戒,哈哈哈”

    “哪裏會有隻收禮不辦事的說法呢,一言為定了,就這樣。”

    文川說罷低頭,這才仔細看清今天藍幽的樣子。真是太美了!清澈眉眼,一抹櫻花笑顏,正是“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淡紅綢緞,周身彩蝶點點,發髻插一支紫花金簪,渾然一位閉月羞花的絕美天仙……

    與此同時,小七正在池塘另一邊同小丸子愉快地玩呢!小丸子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快速地在地上滾來滾去,躲避著小七的追逐。任憑小七腿長,卻始終距離靈活的小丸子有一段距離。他們跑著跑著就衝入了脹氣蛤蟆的地盤,嚇的七彩的小蛤蟆們紛紛鼓一口氣,一個個越變越大,最後“啪啪啪”把自己肚皮都漲破了,留下一地印象派的圖畫……

    終於,小七忍不住耍賴用了輕功一躍而起,眼看要把小丸子撲在身下了。小丸子卻吐了個舌頭,一下子鑽到了文川後麵,讓小七撲了個空。

    小七看小丸子不跑了,慢慢從花叢裏匍匐過去,幽幽說到:“終於讓我抓到了吧,哈哈哈。”而後,小七默默皓首,卻看到頭頂呆呆相擁的文川藍幽二人,小七的臉唰地一紅,連聲說著對不起,站起來就往屋裏跑了……

    文川這才緩過神來,趕忙鬆開了緊緊摟著藍幽的雙臂,衝小七喊:“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應該出發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們隻是在商量行程,商量行程啊,眼見三分虛啊親。”

    藍幽也喊到:“小七休鬧,趕緊走啦,你不想去楓溪山穀看紫芫花了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