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男人女人

    按下心中種種思考，夏彤跟成樂打了聲招呼，讓他去梳化區化妝做造型。

    成樂依言行事，獨自一人找到化妝師、造型師，換上戲服任人倒拾，半個小時後再次化身建築工人回到了片場。

    此時此刻，夏彤正在取景的院子裏給幾個青澀的配角演員講解走位、角度，看到化好妝的成樂回來了，連忙招手示意他也過去。

    在她心裏還是不太放心這幾位的配合，下麵這一段她要拍的可是男主角被工友拉來招＿妓的情節。不但在意義上是男主角跟女主角的初見，對於整部電影的作用也是非同小可。是必須、一定、不得不拍好的情節，任何一絲微小的差錯都有可能毀掉這部戲的剩餘部分。

    “你拽著他的胳膊從這裏進來。對，力氣大一點，你拽的人不想來。”

    夏彤帶著配角男演員跟成樂，走到院子入口處指指門檻，示意他倆做出姿勢跟動作後繼續說道。

    “成樂，你之前並不知道對方帶你來這裏的目的。是到了這裏看到出入的人，聽到工友的話，才明白了這些。”

    她站在成樂身邊，做出一連串掙紮的動作繼續解釋道。

    “你不想來，但力氣沒有對方大，無法反抗，最後被人拖進了院子裏。正準備找機會離開，卻在迎出來的女人中看到了你的鄰居。表情跟眼神該怎麽反應，你自己考慮這難不住你，稍微注意一下這一段就能一次過。”

    “之後……”

    說到這兒，她看了成樂一眼沒有再繼續，成樂卻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夏彤要說的無非就是下麵要拍的情節，就是男主角跟女主角發現彼此，認出彼此的種種轉變。表情、眼神、乃至心理活動都是一個難關，正是考驗一個演員演技的時候。

    “演員就位，攝像準備。”

    跟配戲的男演員走了幾次位預演了一下劇情，成樂向夏彤抬手示意，表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得到信號，夏彤最後檢查了一遍片場，坐回導演席上宣布開拍，得到命令的場記打板喊出一聲，原本還能聽見不少聲音的院子裏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攝像機運作中，一陣像是爭執的響動從院子入口處傳來。一大一小一個中年人一個青年人，拉拉扯扯的出現在鏡頭中。

    兩人身上穿得衣服都不太幹淨磨損的也頗嚴重，腳下穿的鞋上也沾了不少泥巴，一看就不是什麽有錢人。跟世間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一樣，都是過一天是一天，吃飽以上過好以下的普通人。

    “哥啊！哥啊！這種地方！你！你怎麽能帶我來這種地方？！”

    中年人拽著青年人的胳膊，青年人一臉掙紮排斥，一手撐著門框一腳蹬著門檻，盡管大半個身體已經被拉進了院子，可是明顯還是不願就範想要再掙紮一下。

    “小遠，看你這德行！這種地方怎麽啦？不偷不搶的，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你這麽害怕幹什麽？”

    話說到這兒，中年人嘿嘿一笑一臉恍然，攏住身後青年的胳膊，來到他的身邊一臉揶揄道。

    “你小子不會還是個雛吧？嘿嘿嘿，那可得讓今天伺候你的女人給你封個紅包。還是說你害怕得病？別怕別怕，你跟哥好，哥還能害你不成？這地方可是哥千挑萬選，經常光顧的好地方。婆娘們一個個幹淨的都不像是出來賣的，你就盡管享受，放一百二十個心！”

    說罷，男人胳膊用力將年輕人架過門檻抬進院子。發現自己已經掉進火坑的年輕人，卻沒有放棄自救的打算。

    他眨了眨眼睛，進入院子後迅速的深呼吸了幾次平複了一下情緒。雙腳落地後，視線在自己的胳膊跟院子裏的環境上轉了轉，光看表情就能知道是在計劃怎樣逃跑。

    不過還沒等他付諸行動，他們前方一間大屋門口鮮紅的門簾忽然撩開。一位兩位三位，五位濃妝豔抹，或長相精致嬌媚或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位身體豐盈跟拉著他的男人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看到他們後更是眼睛一亮臉上帶笑主動迎了上來。一雙白嫩手掌上的指甲都描著花，手掌攀到了中年男人的胸口時，指甲尖還順著男人胸肌的輪廓一路向下滑動。

    “桐哥，你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了，真是快想死人了。”

    “嘿嘿嘿，想我這個人還是隻想下麵那杆槍？別動別動，讓我摸摸看啊，這才幾天沒見，你胸前這對奶_子怎麽又……”

    淫＿言穢語、毛手毛腳，在一眾女人的嬌笑聲中，漸漸地院子裏的景象越來越少兒不宜。

    但是出奇的是，之前還排斥進入這裏，想要離開的年輕人卻沒有了離開的意思。一雙眼睛在看到五個女人中的其中一位時一下定住，露骨又直接的眼神中震驚又難以置信。這讓周圍發現這一幕的其她女人，一陣嬌嗔發了好大一會兒牢騷，才不情不願的將青年男人跟他看上的女人，推到了院子東邊的一間房間門口。

    女人沒有猶豫直接進去了，男人雙手卻撐在門框上目露掙紮。

    最終，他在回頭看了一眼院子中間，已經在地上滾做一團的中年男人跟女人，視線又在附近催促他，快進去快進去的女人們臉上掃過後，收回視線閉上了眼睛又再次睜開。之前眼中所有的錯愕、掙紮、不敢置信全部消散，伸出手掌撩起了眼前這道，將他跟女人隔開的門簾走了進去。

    “cut！”

    “過！”

    這段兩分多鍾的鏡頭拍完，夏彤喊了聲cut，自己先回看了一遍又叫來成樂跟林鳳儀回看了第二遍，指著鏡頭中他們倆剛才的表現，說了些什麽才宣布通過。

    沒有耽誤時間，下一段劇情緊隨其後。

    夏彤帶著成樂、林鳳儀進入取景的房間，檢查調整了一遍屋子裏的布置跟燈光，先拍了幾組男女主角進入房間坐下的鏡頭，在本子上記下了這一段後才宣布繼續拍攝。

    下一段講的是，男主角程遠跟女主角紅梅的‘初見’。是夏彤最為著緊，最為擔心的劇情。林鳳儀她倒是很放心，成樂卻有些起伏不定。希望這段沒有直接牽扯到男女感情的戲份，他能正常發揮不出任何差錯的拍過吧。

    “《隔間》第三一一幕，第一條。”

    “！”

    再次打板，拍攝開始。

    攝像機鏡頭中，扮演女主角紅梅的林鳳儀，微卷的長發紮成一個馬尾，上半身穿一件紅色襯衣，下半身配一條黑色短裙。

    露出的腿上沒有穿絲襪，光腳踩著一雙涼鞋，腳趾的指甲也塗成了紅色，就跟她飽滿嘴唇上的顏色一樣，鮮紅欲滴、亮的像火。

    成樂扮演的男主角程遠，站在房間入口處看著她，目不轉睛喉頭微微聳動，嘴巴張開好幾次欲言又止。明顯一副想問些什麽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架勢，直到坐在那裏也在看他的女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站在那兒幹嗎，過來坐。喝不喝水？我給你倒。”

    “呃，不用，不用。你……你是住我隔壁的鄰居吧，你怎麽……怎麽……”

    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成樂在林鳳儀的招呼下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的衣著打扮，一時半會兒都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反倒是林鳳儀很瀟灑，拿起桌子旁的熱水壺幫成樂倒了一杯水，坦然的笑了笑攏了攏耳畔的頭發，惹得從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她的男人看向她的臉，這才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

    “你想問我怎麽在這種地方對吧？我為什麽不能在這種地方？你能買我能賣，你情我願，嫖＿客與妓＿女的關係有什麽不對？”

    她笑的灑然，一邊說話眼睛一邊看向成樂的雙眼，手指輕輕擦過嘴唇滑過嘴角，挽起了一縷頭發別在腦後繼續道。

    “我能看出你不願意，你很排斥這種地方。”

    “但是你現在來都來了，真的不打算做點兒什麽？你要知道，我紅梅在這兒，可是非常受歡迎的哦。”

    “你——”

    像是被女人不知自愛的表現激怒，成樂扮演的程遠眼睛一瞪從座位上站起，手指指向女人好像準備罵她。

    女人翻翻白眼，本來已經做好被人說教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對麵的男人能夠忍住。注意到他在聲音就要出口的一瞬間，眼睛朝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最終重重哼了一聲收回了手掌什麽都沒有說。

    這讓她感覺很不一樣，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顧忌到妓＿女麵子，不想讓她在外麵出醜的男人。

    在以前，她見過的形形色_色的男人中，從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哪個不是動情時對她們甜言蜜語你儂我儂，提上褲子後卻翻臉不認人。

    甚至是欺騙她們的感情、金錢、包括身體，嘴上說著情情愛愛，心裏卻在想著她們千人騎萬人操極盡低賤。

    “你，你換個工作怎麽樣？”

    猶豫了好一會兒，男人視線在屋內的擺設上不斷遊移，好不容易給自己鼓足了勁兒，最終出聲勸道。

    “不要再做這個了，對身體不好。你一個女人怎麽能跟男人比，一直做這個會……會得病！”

    “噗嗤！會得病？”

    聽見男人沉默了半響憋出這一句，女人噴笑出聲歪倒在椅子扶手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好一個會得病。”

    她的笑聲相當誇張，捂著肚子渾身抽搐。惹得男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扶她起來時，彎彎的眼角笑中帶淚的看向男人，刹那間就讓對方愣住。

    那張臉，臉頰泛紅，眼中帶著水光，好像能夠看到他的倒影。

    因為毫無形象大笑而散落下來的發絲垂在耳畔，黑白映襯間越發顯得她皮膚白皙桃腮杏臉，引人遐想、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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