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明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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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魔燈中一星燈光朦朦朧朧,凝聚厚實的魔氣而被這朦朧的燈光一照,漸漸透明。
紀雅文額間有汗滲出,控製幽冥塔所消耗的魔氣非常大,而且又有淨魔燈不斷的淨化,外圍還有一圈八九個元嬰修士靈氣封鎖。他現在所承受的負荷,就像初生的牛犢拉著千斤的大車,沉重的難以想象。
“跟我走。”紀雅文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三位幼時同伴,其中還有兩人的臉上還沒來得及退去震驚。收回目光,一咬牙,反手扣住薑蘿。
薑蘿用力掙紮:“不行。”她得罪的人背後勢力太大,紀雅文已經是正道不容的魔修,自己何必再給他添麻煩。
“跟他走吧。”誰也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是魏謹元,也就是項予真說出口的。
夜色寥落,他站在那裏,似乎比夜色更加寂寥。
項賀眼都紅了,他雖然不滿這個兒媳,可是兒子願意,一意想娶她為妻。到頭來,卻鬧成這樣,看他的樣子也一定是傷透了心。當年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保護好他,難道如今還要讓一個小小的魔修和一個築基女修來羞辱他嗎?
“想走,把命留下。”聽了項賀的話,其他長老臉色也更加凝重。
曦鵷仙子在貢獻出淨魔燈就與一眾仙娥靜立在一邊,一直暗中注意那個也能使出仙顏九展的女子。
“阿風,我們也走吧。”江漓隱隱感覺到一絲不懷好意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可是又尋不著蛛絲馬跡。
遲禦風看了與他並肩擋在江漓身前的魏謹元,不,是項予真,項家的好子孫,青雲門的叛徒,熟悉的麵容,陌生的名字。
喜服上的濕印越來越大,他知道是剛剛擋下的那一劍的傷口,一顆丹藥就能止住的皮肉傷,他卻好像已經忘記了。外界的打鬥似乎也沒能幹擾到他,黢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地麵的草根,神色忽悲忽喜。
用了很大的克製力,遲禦風才沒有當場拔劍相向。他想問他為什麽,想問他要一個說法,可是這一刻又覺得沒有意義了。他的一切對錯自有三師叔製裁,沒看到阿漓在經過最初的驚訝慌張後,冷靜的就當沒這個人的存在。
繞過項予真,遲禦風毫不遲疑的拉著江漓就往後退。被那個什麽項巧兒一鬧,他倆很容易就會被這些惱羞成怒的項家人打成魔修一黨。
“二位,我家仙子請二位留步。”兩名手執玉簫的仙娥身形一晃,已經攔住了兩人的退路。
遲禦風和江漓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再看一眼還在與眾人膠著不下的紀雅文,心知他們想就這麽幹脆的一走了之是不可能了。再看石林中央膠著的狀況,又為紀雅文憂心不已。
紀雅文看到注入淨魔燈的靈氣加大,冷笑,他的幽冥塔可是上古魔神的傳承之物,魔神是與天神一般的存在。他們居然妄想用這普通的仙家法寶就破了他的魔氣,未免太不自量力。
手指飛速的掐訣,緊閉的一層塔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陰風陣陣,大股的魔氣伴隨著慘絕人寰的鬼哭聲傾瀉而出。這是當年為了煉製幽冥塔枉死的生靈,九千九百凡人的怨念呼嘯,瞬間把這裏變成了鬼蜮。
以紀雅文為中心的草地,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枯萎,發黑。
“噗!”有兩位項家的長老受不了這麽多陰魂的纏繞,被鬼哭聲打在識海上,丹田的靈氣一滯,噴出一口精血。
“樞兄、安弟。”未樂長老趕緊分出一縷神識查看二人的傷勢。
元嬰修士的精血,如果沒有天材地寶的輔助,需要修煉上百年。這等於說項家百年內都少了兩名元嬰的戰力。
“布陣!”未樂長老索性放棄曦鵷仙子拿出來的淨魔燈,改為相信自家的陣法。
可是已經晚了,傷了兩名元嬰,打開了缺口的紀雅文怎麽舍得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是來搶人,又不是來拚命的。
“想殺我,下輩子吧,哈哈。”紀雅文一手召回幽冥塔,一手用力一扯住薑蘿:“阿元已經不能護著你,還不跟我走。”趁著薑蘿猶豫的當兒,他抱住她化作一團魔氣,貼著地麵遁走。
未樂長老等人,哪裏會放他就這麽輕鬆的逃走。
項賀更是火冒三丈,今天的事他整張老臉都丟盡了,隻求能滅了這個魔修,還能給自己給項家留點兒底子:“哪裏走。”
一柄雪白的玉如意飛出,兜頭向疾行的魔氣砸下。
那團魔氣行動迅速,在玉如意即將砸下之際,改變路線,堪堪避過。
“轟!”的一聲,飛沙走石,玉如意砸中的地方出現一個大坑。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魔修化作魔氣逃走的速度太快,他們追不上,可是扔出的法器卻能截住。於是,紛紛扔出手中重量級的法器。
七八件法器同時砸來,避無可避。
電光火石間,一道藍色的火光飛速的從遠處蔓延過來,在草地上拉起一道厚厚的火牆。熊熊燃燒的烈火,正好擋住了那些法器去勢。
“嗞——”那些法器的最前端一觸到火牆,立即氣化。
看到這一幕,未樂長老臉變得難看至極,一直站在那兒看好戲的一種仙娥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南明離火。”項賀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十大天火之一的南明離火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南明離火是一切魔物的克星,可是它卻掩護了一個魔修離開。難道有魔修得到了南明離火?
這不可能!
很多人真是又驚又怒。
可是再不敢相信,事實就發生的眼前。魔修在南明離火的掩護下,在他們幾個元嬰修士的圍攻下,逃走了。
遲禦風看著眼前攔住他們退路的兩個仙娥,有心想撂倒她們直接離開,但是江漓的手死死的蓋在他的右手上。
平展展的草原上被南明離火燒出一條又深又細的溝,這種天火燒過的地方,無論怎麽修補也無法恢複原樣。
未樂長老看了一眼毀的不成樣的草地,再冷冷的看了一眼怒氣還未消散的項賀,不再理會,一步就跨到遲禦風和江漓跟前。
“兩位與那魔修是何關係?”未樂長老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個人都能聽出裏麵滔天的怒火,隻要對麵的人回答有問題,他就會讓他們立斃掌下。
看到大長老臉色不虞的過來,項予真心知不妙,混沌了許久的心思終於轉動了起來:“他們是我的朋友,不關他們的事。”
“孽障!”未樂長老橫眉冷目,一掌揮出。
項予真狠狠的被慣到地上,眼兒口鼻中俱有血跡流出。
“我項家育你養你,你不思進取,飲酒度日成為廢物,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我一忍再忍。如今還三番四喜維護不相幹的外人,還要你何用?”
項家?項予真慘笑,他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是誰,項予真還是魏謹元?都是,亦或都不是。作為項予真他未能侍奉雙親,還荒廢作踐自己,是為不孝;作為魏謹元,他背叛師門,手刃掌教,是為不忠。
師父說,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仰視日月星辰,俯瞰山海川澤,浩然正氣藏納於心。
可是他,他是什麽?他連人都做不好,修仙亦有何用?
“大哥。”項予真的堂伯項樞臉色還有幾分蒼白,還是忍著丹田之痛,上前拉住還要發作項予真的未樂長老:“真兒之事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還清從長計議。”
未樂長老氣得直吹胡子,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難道還是他的問題,是,當初是他一意孤行送項予真去的泰和界,但他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他自己嗎?
“咳咳。”項斯——項四長老輕咳幾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未樂長老內心一堵,明白他的意思是此處還有外人,有些話不適合此處講。再大的怒火都被他壓了下去:“被他們帶到儲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