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時間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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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那隻黑臉鬼的女人,如同一隻黑夜中的眼鏡蛇一樣,身子蠕動的到了天花板上去。
從天花板上下來的是剛才流著口水,塗著大紅嘴唇的圓臉胖鬼。
我也不知道它是男是女,反正腦袋上沒有頭發,禿了瓢一樣。它的整個腦袋,就跟一顆大肉球一樣,少說的有三四十斤。
可偏偏這麽大的一顆腦袋,它的身子卻很小。
手臂和腿瘦的就跟火柴棍一樣,落下來的時候活脫脫的就是一顆圓了吧唧的氣球。
它幹瘦的手指頭握上了我和男孩的手,男孩在這一瞬間七竅流血,詭異而呆滯的看著我。我想鬆開筆,走過去看看那個男孩的情況。
男孩卻平淡的說:“你想在請走筆仙之前,就放開筆嗎?姐姐,你會被吃掉的……”
聽到這裏,我剛準備鬆開的手又握緊了。
筆尖紙頁上慢慢的圈著26個字母。
t—i—m—e—b—o—x。
什麽意思?
從圈住字母的順序上,就是這樣拚寫的。
完全不是拚音的意思,如果打亂了就會產生無數種的組合。
可如果用英文來解釋,就是timebox,稍微懂點英語的人都知道,那是時間盒子、時間匣子、時間空間的意思。
難道我們請來的筆仙,它還是外國人?
我有些不明白這一層麵的上意思,腦袋上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淩翊當著我的麵灰飛煙滅,筆仙居然卻說他在這個所謂的時間匣子裏。
我覺得自己蒙圈了,而且頭特別疼。
“姐姐,你知道永生的意義嗎?”男孩兩隻黑色的沒有瞳仁的眼睛裏流著鮮血,他語氣滄冷的問我。
問得我渾身發寒,從頭到腳,都好像是泡在冰冷的井水裏。
我搖了搖頭,這個孩子真不能太小看他。
別看他小,好像又沒有什麽來曆,可他好像知道很多的秘密。
他嘴角一揚,“永生就是現在,現在就是永生,你活著的當下的時間點,你永遠都是活著的。”
“可我也有壽終正寢的時候,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時間點。我們說的每一個字之後,時間都在流動,我們抓不住時間!”我畢竟年長他,輕易就將時間上的悖論告訴他。
這個世界上穿越如果,存在就證明永生是存在的。
如果穿越到清朝,就證明清朝的人對於穿越者來說就是活著的,也就是說,他們在某個年代裏屬於永生。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穿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如果都可以不死,那還要因果善惡和幽都做什麽?
小孩嘴裏也開始湧著鮮血,詭笑的厲害,那種笑容就好似來自大地深淵裏的惡魔一樣,“蘇芒、唐穎小,你不是去過時間坐標嗎?你何必裝傻呢?”
啊?
他連我去過時間坐標都知道,這孩子他還是安副總的兒子嗎?
不會是什麽惡鬼上身之類的東西吧……
我一下心亂如麻,可是這個時候這個孩子腦袋一歪,終於是承受不住七竅流血的壓力,一頭栽倒在桌上了。
看著這孩子黑黑的頭發,還有鼻子上一滴一滴落在紙上的鼻血。
我忽然就冷靜了,有人在誘導我去時間坐標找淩翊。
這個設想在理論上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找的不是未來的淩翊,而是過去的淩翊。但我清楚時間坐標裏的人,都是噬魂怪物。
我還沒有空虛到,去找一堆怪物,當做是精神上的依托吧?
“筆仙啊筆仙,這裏沒你們什麽事情,差不多該滾犢子了。”我說的比較具有挑釁,這樣說肯定是請不走筆仙,還會把這些筆仙激怒。
說完,空氣中的溫度下降到了冰點。
我估計,它們想要吃我了。
我將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露出來了小片刻,這間房間裏的溫度突然間又恢複了。果然,這些鬼怪還是懼怕冥帝的權利的。
周圍安靜如常,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連落在我肩頭的口水,也消失了。
我在紅衣男孩的鼻尖探了探鼻息,還好呼吸比較均勻,想想看應該是睡著了。我把他抱到了沙發上,找了條毯子給他蓋上。
過了有五六分鍾,樓下的外賣送上來了。
我正在拆餐盒,還想著先拆一盒我自己吃,先讓我壓壓驚,等我吃飽了在想辦法叫醒這孩子。順便讓總裁辦的其他員工一起吃,這樣也不算是厚此薄彼了。
流鼻血暈倒的孩子就聞到香味,第一時間蘇醒過來了。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我手裏盒飯,“姐姐……我餓……我餓。我好想吃,我快餓死了!”
這個孩子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他眼裏放著精光。好像用眼神,就能把眼前的一切全都吃下去一般。
“這就是給你準備的。”我拆了一次性筷子,把盒飯和筷子推到他麵前。
接下來,我就後悔了自己說的話。
這個孩子吃起飯來,就跟安總十幾年來都沒讓他吃飽了一樣。吃完了整整一盒盒飯,用了不到三分鍾的時間,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要把快餐盒都給吃下去一樣。
我沒辦法,隻好把其他的快餐盒也一起拆了給他吃。
遇上這些盒飯,他已經全然忘了外界的存在,用筷子吃著麻煩。幹脆就用手直接抓,瘋狂的嚼動自己的上下牙齒。
他就是吃!
我退後了半步,心裏還懷疑這個孩子得了暴食症。
可是暴食症的症狀是,雖然特別愛吃,可是吃完了就會去吐。因為人的胃根本容不下,那麽多的食物。
吃多了,胃是會被撐炸了的。
可是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他看起來扁平的肚子,沒有一點的脹大。剛才吃進去的東西,好像都吃盡了黑洞裏一樣,全然就消失了。
我觀察著這孩子,北鬥玄魚也在體內遊走輔助。
但他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煞氣重一些,沒有任何地方和其他孩子不同。甚至說剛才,筆仙來了那麽多怪物,都有可能是附近的妖魔作亂。
這個孩子剛才說胡話,更有可能是讓筆仙上身了。
我拿起座機電話,又要了十多份的餐盒,他吃的就跟瘋了一樣。一直吃一直吃,小小的身子都根本沒辦法容下那麽多的食物。
卻根本停不下來,他的身子就好像是鬼域裏那個關押了白衣男子的無底洞一樣。
突然,門口傳來了前台聲音,“安總……安總你不能進去,您沒有和蘇總預約,現在又是午休時間。您不能隨便打擾她……”
“我進去找我兒子,你們讓開。”安副總的聲音出現在了總裁辦的門口,她的聲音還是比較冷漠嚴厲的,把門口的兩位前台給下住了。
一推門進來,安總在門口看到了紅衣男孩坐在沙發上,狼吞虎咽吃盒飯的一幕。
今天午餐的飯盒有紅燒肉,這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吃的滿臉的醬油和米飯。安寧安副總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不由的愣住了。
那孩子光顧著吃,他自己的母親來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樓下酒店的廚師又鬆了十幾盒快餐上來,就擺在那孩子的麵前。他已經吃了十幾盒的快餐了,見到這些快餐是垂涎欲滴,巴不得一下子全都給吃了。
安寧站在門口愣了半天,才朝我尷尬的笑了一下,“蘇總,我上來接孩子的。他……到處亂跑,沒想到跑了您這裏。”
“沒關係,你家的孩子很可愛,我很喜歡。”我看了一眼那個穿著紅衣服的男孩,似有若無的問道,“他的衣服好像有點不合身?”
“去年買的,今年還沒來得及買新衣服。”安寧有些局促不安,少了平時在職場上麵的幹練。
她驟然間闖進來,看到孩子在我這吃中飯。
而且一下還那樣的暴飲暴食,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眉毛一抬,問她:“去年他很胖嗎?”
“丁翔去年還很胖,今年過年後,不知道為什麽就瘦下去了。”安寧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認真的吃飯,緊張的情緒也慢慢下去了。
像是個普通的慈愛的母親一樣,拿出帕子在孩子的嘴角擦了擦。
我又問道:“是不是你平時沒有給他吃好,所以才會這麽瘦。來我這裏……來我這裏,你看這是第二十盒盒飯了。”
“蘇總,我會付錢的。”安寧還是比較獨立的女人,立刻去掏隨身攜帶的零錢。
她一身的名牌,還真沒個放錢的地方,掏了半天隻從口袋裏掏出了十塊錢。公司的配餐是酒店配的,盒飯的價格都是五十塊起。
十塊錢連一份盒飯都買不了,讓她臉色微微發紅。
我笑著說:“你是公司的棟梁之才,幾個盒飯算什麽,當做是員工福利吧。”
安寧被我一安慰比進來的時候緊繃的情緒要好多了,她被我請到另外兩張獨立的沙發上坐下,她先說的話:“蘇總你別見怪,以前這孩子挺乖的,而且胖胖的不愛運動。班上還有個外號,叫做胖虎呢。到了今年年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就瘦下去了。而且越瘦越能吃,還總是做古怪的行為……”
“這麽說來,有點像是暴食症呢。送去看過醫生了嗎?”我淡掃了一眼那孩子,孩子吃了二十盒盒飯,大概四十斤的飯菜。
這才隱約有些飽了,無意識的打了個飽嗝。
安寧皺眉,“看過醫生了,也做過胃鏡,胃裏麵食物不多。醫生驗血化驗出來,還是重度營養不良,還懷疑我虐待孩子呢。就……再沒送去過醫院。”
我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連忙問她,“具體是幾月份?”
“二三月份吧,我也不是很確定,上班很忙。您那時候……還沒來公司,其實那一段時間連總幾乎不來,所以公司員工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安寧緩緩的說著,好像是在回憶淩翊在的時候的景象。
我說:“連總在的時候,都不用加班嗎?”
“是啊,都是四點下班,他每次做的決策都很精確。隻需要員工適當的付出,就能夠盈利,他也不提倡我們工作太晚。”安寧好像是十分懷念,淩翊在的時候。
可我看那些報表和項目,是絕對沒能力,讓我的員工不加班。
按照目前公司運轉的工作量來看,最近一段時間加班是肯定的。
我回憶了一下,二月份剛好學校開學,是我和張靈川在學校的日子。那時候,我們忙著對付屍妖,簡直是手忙腳亂都要忙瘋了。
那時候,學校人工湖的淤泥被清理幹淨。
一直生活在淤泥裏的河童,在這之前就上岸跑了,根本就沒法找它的下落。我記得,河童最喜歡附身在小孩子身上。
被附身的孩子行為反常,舉止詭異莫名。
且會被河童一點點吸幹身體裏的養分,變得非常能吃,來彌補身體裏精血被吸走的虧空。但是,吃得越多,身子反倒是瘦的越快。
河童附身的周期,在三個月左右。
三個月時間足以把一個孩子身上的養分徹底的吸幹,最後推向死亡的深淵。
每三個月,上岸的河童都要重新找一個宿主。
不過被附身的孩子,身上的皮膚會生出一塊瘢來,具體是什麽樣的瘢我沒見過,不好直接下定論。
眼前的這個孩子會是河童的第一個目標嗎?
我隻聽老爺子說,有被惡靈附身的。
那種身上會長出很多的銅錢癍,大小如同銅錢一般,十分的規律。觸摸之下會發疼,發癢,嚴重的時候,會讓人抓撓不休。
一般送去醫院,會當做是普通的皮膚病去醫治。
最後被鬼附身的人,也隻能這樣隨著身上銅錢癍越來越嚴重,死於渾身精血被吸幹而亡。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問安寧,“孩子身上最近有沒有出現異常的皮膚問題?”
“不知道,得……得我回家檢查一下才知道,他都是自己洗澡,現在又不喜歡別人碰他。我也不知道,他身上長了什麽?您是不是看見了什麽?”安寧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之前是學醫的,所以覺得可能會有聯係,才會問你。”
那孩子吃飽了,主動上來牽住安寧的手。
員工的午休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幹脆就讓他們先下去辦公,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這個孩子身上的疑團有很多,我現在一時半刻也解不開。
被河童附身的事情,全都是我的猜測。
更不能當著安寧的麵,直接就告訴她說,她的兒子這是鬼上身。
司馬倩好像在門口等了很久了,看到安寧母子離開,才進來,“那孩子有很大的問題,剛才我問了保安和前台,沒人看見他是怎麽進來的。六七雙眼睛盯著呢,居然盯不住一個孩子跑進來……”
“那你覺得他是什麽東西?鬼嗎?”我手裏轉著筆,低聲問她。
司馬倩糾結了一下,把手裏拿的文件資料放到我麵前,“您看了一下吧,新的遊樂項目,要盡快讓工程師設計出方案和草圖,體驗師也要迅速上崗。”
她沒有提那個男孩了,反倒去說工程項目的事情。
因我們都清楚,那個男孩不是鬼,他身上陽氣弱可還是活人呢。
“好。”我掃了一眼資料的內容,這項目很大。
不僅子公司和工程隊要加班加點的做,總公司的各部門更不能閑下來。
看來安寧說的,四點鍾下班的過去,真的要成為過去。
司馬倩放下文件之後,看到桌麵上滴了孩子鼻血的紙張,目光一凜,問道:“您剛才請筆仙了?”
“是啊,剛才把筆仙送走的。那孩子讓我玩的,他還提了時間匣子的事情,把我嚇了一跳。”我漫不經心的說著,並不著急知道事情的答案。
我手裏轉著筆,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司馬倩。包括了那孩子暗示我去時間坐標裏,找過去時間裏的淩翊。
我覺得那個孩子如果被附身,那他身體的裏怪物。
應該會和時間盒子,有一定的聯係。
普通的鬼物,不應該知道時間盒子這樣的事情。
司馬倩穿著高跟鞋倒退了一步,以她的冷靜睿智,居然是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我連忙過去扶她,她抓住我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你真的沒有想過去時間坐標裏,找老板嗎?”
“當然沒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司馬倩臉上帶著費解,她顫抖了一下,渾身冰涼的問我:“難道你不想老板,不想見見他嗎?”
“我……我當然想,可時間坐標裏的他,並不是真的他,我還不至於空虛到找一個假的代替吧?”我把司馬倩更個扶起來了,讓她坐在沙發上,又從飲水機了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喝。
她喝水的時候,目光有些呆滯。
好像一直都在想時間坐標的事情,甚至沒有跟我提安寧的這個兒子,是有多麽的古怪異常。
我蹙著眉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早點讓我恢複記憶,找到我父母的下落,然後讓淩翊回來嗎?”
司馬倩整個人缺編的失魂落魄,眼淚滾滾而下,她難受的摟住我,“如果是我,我會去時間坐標的。哪怕隻是一眼,我真的好想他。”
聽到司馬倩脆弱的聲音,我一直隱藏克製的情緒,差點就爆發出來。
思念對於司馬倩來說是致命的毒藥,對我來說,也是瓦解我整個世界的重力一擊。有些時候思念沒法克製了,隻能通過隱忍來解決。
否則,我現在早就進瘋人院了。
平靜了片刻,才拍了拍司馬倩的肩膀,“他會回來的,我們一起努力,阿倩,他會沒事的。你不是很有自信嗎?你是卦象中的黑風衣,隻要帶上你,就能度過此劫。”
“可是白帽子還沒找到呢,而且三魂七魄都散了,其實……我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徒勞。”司馬倩帶著鼻音,她提到了白帽子之後,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低聲和我道歉,“抱歉,我不該說這樣喪氣的話。”
我默然抱住她,沒有說話。
喪氣的時候誰都會有,我並不能肯定,我和司馬倩這樣就能想到辦法讓淩翊回來。可支撐我的,卻真的是這最後一點希望。
哪怕這個希望很渺茫。
接下來不知道怎麽個情況,司馬倩自從聽說了有時間坐標這種東西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做事丟三落四的,聽說下午的時候,還不小心走入了男廁所。
把裏麵正在上廁所的男同胞們,都嚇得陽萎了。
下了班,司馬倩開車送我和劉大能回去。
結束了一天的疲憊,車外頭已經是華燈初上。
我本來是擔心司馬倩想打時間坐標的主意,想勸勸她,勸她不要做傻事情。
忽然感覺到胸前的槐木牌又顫動了一下,連忙去感受槐木牌之中的變化,槐木牌裏還是蟄伏這一隻白色的蠶繭一樣的東西。
仍然是看不到彤彤的蹤跡,我也不知道彤彤把自己包裹在繭裏幹嘛。
於是,我先問司馬倩,“鬼物在槐木牌裏,形成一個蠶繭一樣的東西,那是什麽情況?”
“我不知道,我不是陰陽先生,隻是……隻是陰陽代理人,不知道這些東西。你……你問問別人吧……”司馬倩現在開車都有點心不在焉了,可我也不好跟她說重話。
隻能低聲,小心翼翼的問她:“還在想時間坐標的事?”
“沒有,怎麽可能。”司馬倩跟我否認了這件事。
弄得我沒法追問,也沒法安慰她,隻能在車裏給張靈川打了個電話。張靈川這個時間點好像是在睡覺,接到我的電話還有些困倦,“蘇芒啊,什麽事?”
“我有個事情請教你。”我把彤彤在槐木牌裏的情況,和他說了一下。
張靈川沉默了片刻,說道:“這種情況非常罕見,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她應該是在長大,在成長!就好像幽都的鬼魂,自己會修煉一樣,陰陽先生叫這個‘繭眠’。按照……按照生物學的角度,是進化。”
“進化?”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達爾文的進化論,於是就問他,“那要進化多久?”
“那得要看情況,不過早晚兩柱香,適當的供品,以及天魂的滋養,都能加速她進化。蘇芒,你肯定給了她滿滿的愛,十萬隻養在槐木牌裏的小鬼裏,都不會有一隻變成這樣。”張靈川在電話裏誇我。
對待彤彤,我就是那種很普通的對待。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愛,給予這個失去了全部親人的小姑娘,她此時此刻的進化全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吧。
我想用彤彤喚醒寶寶的計劃落空了,心裏難免失落,“哦”了一聲。
然後,又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是有關……”
我剛想告訴他,河童從學校人工湖的逃出來,上岸的事情有了線索。可是想想他現在給高天風看墳,日子清閑得很。
如果告訴他河童的事情,難免是被牽扯進來。
“什麽事?”張靈川問我。
我一下改口了,“沒事,就是想翟大哥了,想跟他聊聊。”
我在電話裏又跟白道兒嘮了幾句話,才把電話給掛上的。
在淩翊的公司裏頭工作,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在公司幹了一周,我就有些直不起背了。
晚上十點多,隻剩下宣傳部門,還有我和司馬倩在商討遊樂園上線之後,應該如何實行一個推廣政策,保證整個遊樂園的盈利。
剛好講完了一個具體方案,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幹。
我背靠白板,站在辦公室的一角,打算看兩眼就讓他們統統都下班。
突然,背後有雙小手,重重的推了我一下。
猝不及防,我一頭栽倒在地上,小腹立刻傳來了劇痛。我捂著小腹,轉頭一看,發現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男孩陰鬱的站在我身後。
是安總的兒子丁翔。
他還怕的退後了一步,說道:“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哈哈哈哈……”可是從他的位置傳來了冷笑,那種冷笑讓人毛骨悚然,可那孩子根本沒有張口笑出來。
辦公室裏的員工,包括司馬倩全都慌了神,“蘇總……蘇總你沒事吧……”
司馬倩扶起我,我額角全都是汗,站也站不穩,腿上似乎有鮮血流過。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立刻叫救護車,快!我肚子好疼……”
當時隻是讓這個孩子推了一下,卻感覺有一股陰氣從他的手上傳到身體裏。那種陰冷的感覺,簡直讓人無法形容。
好像整個人都要被凍成了冰疙瘩。
剛才肚腹朝下,好像是撞了一下,撞到了要害部位。
腹中的絞痛,就跟有一把刀在其中攪動一般,疼的要人掉出眼淚來。肚子裏的寶寶依舊處於封閉狀態,剛才這麽一撞,似乎還把他撞的受傷了。
我緊張的額頭上不斷的流汗,手上也發虛。
我擔心這個孩子會因為這一撞,而……
而出現問題。
周圍的員工看到我小腿肚子有鮮血流出,也紛紛瞪大了眼睛扶我去旁邊坐著。那個孩子看到這個情形,大概是嚇壞了。
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轉眼就沒影了。
“我這就叫救護車。”司馬倩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裏,員工們對我噓寒問暖,更有人提出道:“蘇總,早就有人說了要讓安總把孩子帶回去。你就是不聽……”
“是啊,您還讓提出建議的人帶薪休假。”
員工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吵得我頭疼。
我腹痛不止,都要失去了意識了。
司馬倩摟著我冰涼的身體,顯得十分的冷傲慍怒,“沒看到蘇總受傷了嗎?還在亂嚼舌根,不相幹可以滾。現在,都下班回家去,文檔保存了,明天繼續……”
司馬倩把眾人都解散了,蹲在我身側,喂我喝了一口水,又將我的手十指緊扣握在手中,緩解我的壓力,“放鬆,放鬆,你的孩子是老板的孩子,不會那麽容易失去的。”
“好。”我嚐試放鬆,深吸一口氣。
呼吸均勻下來之後,心跳的節奏就恢複穩定。
可小腹依舊疼痛不止,剛才那個男孩推我,是想讓我流產吧?
他……
他到底是誰?
司馬倩摟住我,盡量的穩定我身體緊繃的狀態,還是責怪了我,“老板娘,其實你要是強製性的開除安副總,或者讓這個孩子滾蛋,公司裏沒人會忤逆你的。”
“我……我懷疑那孩子身體裏……有河童,你覺得讓她滾蛋能解決問題嗎?他還知道時間匣子的事情……不管怎樣,我都要留在身邊觀察,不能放任他去危害別人。”我皺著眉頭,小腹的讓我呼吸困難。
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到鮮血流出,心裏也很恐慌和害怕。
孩子的父親用自己生命留住的鮮活的小生命,他應該比別人家的孩子更加的頑強。我忍不住疼,手指頭深陷到真皮沙發裏,把沙發都生生扣出了一個洞。
聽到河童兩個字,司馬倩臉上也充滿了震驚,“你說是從學校人工湖跑的那隻河童嗎?”
司馬倩的臉色變得蒼白異常,她莫名的開始顫抖。
我知道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對付的了,哪怕是幽都的眼球怪來了,也不一定能把這個恐怖的東西抓住。
“就是它!這東西現如今,你覺得誰能對付?”我用衣袖擦了一下腦袋上如雨一樣的汗液,喘息的說著。
她拿開了我的手,抽了兩張紙巾細心的把我擦汗,“有,司蘭大人可以。”
“她?她還不知道……知道淩翊的死……吧?”我睜大了眼睛看司馬倩。
司馬倩搖了搖頭,“她要知道了,幽都現在定是要翻天了。以她的手段,會殺了鬼帝以前所有的手下,大半個幽都都會被摧毀的。不能……給她知道,更不能去找她,老板臨走前,囑咐過我的。”
司蘭那個女人,真的是女中豪傑。
她之前對付鷙月他媽的手段,就已經十分厲害了。
鷙月之前對我下蠱,那就是這個女人以前種下的因果債。
司馬倩說的對,能不驚動這個女人的就不驚動,一旦驚動了誰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我們隻能咬牙自己頂著,實在沒辦法了,再去請她吧。
司馬倩摸了一下我的脈搏,低聲說道:“胎兒有些虛弱呢。”
“哎,要是彤彤在就好了。”我撫摸了一下槐木牌,感覺大概隻有這個小女孩,她才能走進寶寶的內心。
隻要寶寶自己想活下去,沒人能阻擋他的生命力。
司馬倩摸了一下我的槐木牌,“老板娘,你可以試試看,往裏麵滴一滴自己的血。也許可以強製喚醒?”
“真的嗎?”我低眉想了想。
司馬倩就已經把裁紙刀遞到我麵前,她動作幹淨利落。
根本就不爭的我的同意,抓著我的手就將我的手指頭劃破,一滴血從指尖流出來。滴落在了槐木牌上,之後腦子就昏昏沉沉的。
小腹的劇痛,也變得麻木。
惶惶然上了救護車,聽到了救護車鳴笛的聲音。
再後來就在醫院裏莫名的醒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床褥還有白窗簾。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個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坐在我床前。
她手裏一顫一顫的拿著水果刀,在給我削蘋果。
就好似水果刀,是一個千金巨物,無比的沉重一般。
雨後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落在少女白淨的臉上,她五官嬌媚異常。卻有一種清澈透明的清純之感,漂亮的杏目當中,好像有流水在流動一樣。
薄薄的唇紅的像顆櫻桃,身上嬌嫵的氣息若隱若現。
脊背處更是聘婷妖嬈,讓天光勾勒出一條絕美的渾然天成的弧線。
那般驚心動魄的美把我一下就給震住了,我雙眼滴溜溜的轉,然後凝視著她:“姑娘,你是誰,怎麽在我床前。我是走錯床位了嗎?”
“我……我是彤彤啊,姐姐,你不會睡了一覺,就把彤彤給忘了吧?”那女孩睜大了如水的雙眸和我對視,那種從身體裏逸散出來魅惑人心的氣質。
很容易就打動人的內心。
這姑娘身上有與生俱來的,魅惑人心的力量,可不就是鬼嗎?
也隻有鬼物惑人心,那是他們的本能也是天賦。
我雖然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是還是保留了應有的理智。
我像是一個看著自己晚輩長大的長輩,心裏充滿了欣慰,摸了摸眼前這個少女的頭,“幾天不見長大了……如果拿不動水果刀,就不要拿了。”
鬼物很害怕金屬一樣的利器,因為它們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很害怕那些能奪去生命的利器。
一般的鬼是絕對拿不動,任何金屬做的利器的。
彤彤能拿的起水果刀,絕對是一種奇跡。
可我的彤彤隻有四五歲的樣子,生的嬌小可人的。
怎麽一下變成大姑娘了!
摸了摸槐木牌,裏麵隻有一隻白色的破碎的繭一樣的東西。
彤彤把我從床上扶起來,讓我靠著床頭的枕頭,細心的將蘋果削成一片一片的,送到我嘴邊:“現在彤彤長大了,可以接觸這些東西了。姐姐不要擔心……”
她喂我吃了一口蘋果,眸光卻偷偷瞧了一眼我的小腹,“姐姐,我們差點就失去小弟弟了。之前情況真的很危急!你哭的就跟淚人似的,司馬阿姨都氣吐血了。”
司馬……
司馬阿姨?
司馬倩要知道這小妞,喊她司馬阿姨,非氣死不可。
她在我們學校可是有名的冰雪女神,追她的學校學校生和老師,能從這裏一直排到機場火車站。
不過,我也沒有糾正小姑娘說話,“司馬阿姨現在怎麽樣了?”
“她在其他病房休息呢,您要送進去做手術的時候。她抱著您,無論如何都不肯鬆開,說這是老板的孩子,弄得醫護人員沒法對您下手。”彤彤慢慢的說著,然後,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這才想起來我肚子裏的寶寶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奇怪肚子不是很疼了,小腹裏寶寶的胎心也很正常了。
可是要做手術?
那是什麽情況……
我問道:“當時醫院要給我做流產手術?”
“是啊,當時情況危急,說不拿掉孩子,就會危急母體的生命。還好後麵來了一個很帥的醫生。他給你打了一針,做了急救,小弟弟才保住的。”彤彤跟我說著,我完全沒有記憶的事情。
我撫摸了幾下小腹,發現寶寶的眉頭已經沒有緊緊皺著,反而是舒展開來。
沒事還愜意的咂咂嘴,在我腹中舒服的呼呼大睡。
他之前可不是這種狀態,每天情緒都很消極,難受的蜷縮成一團,將自己封閉起來。是什麽醫生這麽牛逼,能把我寶寶的狀態恢複過來。
我拉住彤彤的手問道:“那個醫生叫什麽,你知道嗎?”
“好像是醫院教授級別的醫生吧,叫……叫易淩軒,他好高啊。有那麽高吧……”彤彤把手輕輕一伸,比劃了一下。
我愣了愣,易淩軒這名字好耳熟啊。
我是不是在哪裏聽過他?
不對啊,他不就是時間坐標裏,那個腦袋被小鬼當球踢的帥氣醫生。
難道現實中,也有個叫易淩軒的?
不能這麽想,這不符合邏輯……
是易淩軒從時間坐標裏出來了?
可按照唐俊的那一套理論,時間坐標裏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辦法從裏麵出來,來影響外麵的世界。
這是恒久不變的定律。
那易淩軒這哥們是怎麽從裏麵出來的?
“他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我又問道。
彤彤笑了笑,好似很喜歡易淩軒一樣,“好似在旁邊的病房查房吧,彤彤要把他叫過來嗎?”
這易淩軒到底是什麽人啊?
我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有些魂不守舍的,但是不想晾著彤彤太久,扯出一絲笑,隨口說道,“不用讓他來了。對了,當時,那寶寶有沒有哭啊?他堅強嗎?”
彤彤乖巧的蹲在床邊,耳朵隔著被子貼在我小腹上,“裏麵的小弟弟很乖,一開始是哭了。不過……不過那個帥醫生,讓我我……我親了寶寶一下。”
“親哪裏?”我指著自己的肚腹,故意逗彤彤。
彤彤的臉紅了,她輕輕地在我小腹隆起的部位點了一下,“我親了這裏,讓小弟弟不要哭,好好的健康長大。”
“他聽你的話?這小兔崽子,有這麽乖?”我問道。
我這幾天,天天哄著這小祖宗。
他都不鳥我一下,當我是空氣,小美女吻了一下,他就淡定了?
彤彤嬌媚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恰似那夕陽的新娘,“是啊,你剛來醫院的時候流了好多血,他也哭了。醫生讓親一下,我就親了,小弟弟很怪沒有再哭了。”
我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說這孩子還沒出生,就這麽貪戀美色。
我說的話不管用,人家小美女親一下,他就不哭了。
心裏頭正在嘲諷淩翊的種是多麽的好色,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司馬倩領著一對母子進來,低聲的和我說:“老板娘,安副總帶著兒子來道歉了。”
安寧的孩子比之前見到的更瘦了,整個人瘦的就跟一根火柴棍似的。
渾身都是黑死之氣,兩隻眼睛都沒了神采。
臉色蠟黃蠟黃的,唇色發紫。
瞧著就像是一隻腳踏入棺材的樣子,半個身子都已經進入幽都了。
算算時間,河童離開人工湖的時間,也差不多要三個月了。這個男孩如果真的被河童附身了,那他的生命很可能就隻剩下幾天了。
“蘇阿姨,對不起。”男孩在安寧的目光下,低下了頭顱道歉。
今天他穿了一身綠色的衣裳,短袖下麵還有紅色的鞭痕。
小小的身子在病房的門口,微微的發抖著。
我蹙了一下眉頭,“安寧,你打他了?”
“他差點就害了蘇總您的孩子掉了,這孩子不打不行!不知道為什麽,就變得這麽調皮,蘇總是我管教無方。但……但請您,撤銷人事上的調動好嗎?我家裏真的有困難……”安寧低下了頭,她臉色也很蒼白,似乎為這件事操碎了心。
我才剛醒來,意識還很昏沉,對安寧人事上的調動並不清楚。
“彤彤,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我都忘了彤彤是一隻鬼,安寧看不見她,居然讓彤彤幫我拿手機。
彤彤拿手機的時候,安寧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可能在安寧的眼中,彤彤手中的手機,是在天上飄的。
我接過手機,有些尷尬,“我……我養了隻小鬼,不要介意,那個安寧你先坐。我看一下人事調動的郵件,看郵件上的內容是怎麽寫的。”
我翻開手機上的郵箱,才發現我在醫院昏迷了有三天了。
三天沒看郵件,這裏頭的未讀郵件達到了九百多封,弄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人事部給我報備的郵件。
辭退安寧是司馬倩的主意,理由是工程上疏忽,造成公司虧損。
這個理由很正當,證據也很充分。
可偏偏就是在她兒子推了我一下,導致我差點有流產。
我關掉郵箱,看一眼司馬倩,這封郵件無懈可擊,是找不到一點錯處。就算我想留下安寧,也沒那麽容易吧。
司馬倩一臉的冷漠,好像還在生我留安寧母子在公司的氣。
我招了招手,讓安寧母子過來,“來,到我床邊坐著,安寧。我問你,孩子的身體檢查了嗎?有沒有異常的皮膚病……”
“我……我這幾天沒心情。”安寧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我抓住那男孩的手腕,摸了一下他的脈搏,然後對安寧說:“他這幾天的變化,你注意到了嗎?如果他隻剩下四五天的生命,你會否會真正的關心他,在意他?”
這個孩子脈象很虛弱,說四五天壽命都算長了。
我感覺,他活不過三天。
“你說什麽?”安寧有些緊張的看著我,她似乎不太相信我的醫術,“您在開玩笑吧蘇總,這……這怎麽可能呢?”
我凝眉看著她,“我什麽都沒說,你自己看不到你孩子身上的變化嗎?”
安寧這下靜下心來,細細的看孩子的全身,“瘦了好多,而且沒精神,可能是營養不良吧。我這就給他檢查,蘇總你千萬別生氣,人事方麵的事真的請您真的要重新考慮……”
這個女人也真是絕了,對她兒子疏忽成這樣。
孩子都瘦成這樣,她全然不覺得什麽不對的地方,還是我要求她仔細檢查,她才不情不願的去檢查孩子的身體。
言語之中,隻字不忘自己的工作。
安寧脫掉了孩子的綠色的t恤,想去檢查孩子的上半生,剛脫掉就看到孩子的第三根肋骨處有些不同。
上麵長了個拳頭大小的腫瘤一樣的東西,絳紫色的。
非常非常明顯,這種東西要是別人家的家長,可能有點苗頭就會發現了。
仔細一看,那腫瘤的形狀居然是一張人臉。
人臉的眼睛閉著,看著栩栩如生的,好似一睜眼就能活過來一樣!
安寧嚇了個半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白的嚇人,“這……是什麽東西……好恐怖……”
這是什麽東西?
這好像是鬼麵瘤,真的是河童附在這孩子身上。
河童附身的位置長出這樣瘤子一樣的東西,紅紅的紫紫的,像個大包。又好似一個古怪的腫塊,比蚊子包要大很多。
腫塊上有人的鼻子、眼睛、嘴巴,還有眉骨的位置更是清晰可見。
要不是眉骨上沒有眉毛,這東西看著還想是塊肉瘤。
否則,就跟正常的人臉無異了。
甚至能隨著丁翔這孩子的呼吸,嘴巴裏麵緩緩的吐氣,節奏和這個孩子的呼吸的節奏一模一樣。
我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可能是鬼麵瘤吧,孩子身上長這麽大個疙瘩。難道你做家長的,看不見嗎?”
看到這個鬼麵瘤的時候,我已經完全可以肯定。
這個孩子他絕對是被附身了,而且河童在他身體裏,倘若不放出來。這個孩子幾乎是無害的,頂多行為有些詭異。
可河童放出來以後,戾氣難消。
誰能打的過這隻詭異的河童,我和司馬倩肯定是對付不了。
請司蘭大人過來,又不現實。
河童要是繼續留在丁翔的身體裏,要不了兩三天,丁翔就會死去。然後我們隻能眼看著,河童又去禍害另一個孩子。
不過一時的心狠,卻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也防止了我們和河童的正麵衝突。
在我的內心很矛盾,是救這個孩子呢,還是不救?
“我真的是對孩子太疏於照顧了!”安寧臉上帶著自責,適應了一會兒,孩子身上的這塊腫塊的樣子。
慢慢的也就沒有那麽害怕,反倒是心疼起自己的兒子起來。
安寧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輕輕的摸了一下那塊紫色的鬼麵瘤。可能觸摸到鬼麵瘤會很疼,那個孩子痛的哇哇大哭,捂著那塊鬼麵瘤不讓人摸。
好在這裏是私人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孩子的哭聲並沒有影響到其他病人。
“你這個孩子怎麽不乖呢?身上長了東西,也不告訴媽媽。”安寧掰開了孩子的手,還想去仔細觀察那顆鬼麵瘤。
它的確很詭異,需要人有足夠的承受力,才能去看。
丁翔哽咽的說道:“媽媽都不理我,我說我疼,媽媽也不管我。嗚嗚嗚……”
孩子的眼淚,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弄的我好生心疼,都忘了,是他把我推了一跤。
我的寶寶差點就被他害死了,可是那一下推我估計也是那個河童幹的。那個河童到底是什麽來曆,想陷害我孩子,又知道時間匣子的事情。
安寧也很窘迫,“媽媽是為了賺錢,媽媽也是為了你好。媽媽不賺錢的話,我們全家人都會餓死的。”
安寧說的沒錯,自從淩翊放手公司。
公司的員工就處於超負荷工作之中,安寧是根本沒時間照顧自己的孩子。她把孩子帶到公司來,引起別人的不滿,是因為別人的家庭,也對自己的孩子疏於照顧。
隻是安寧的職位比較高,沒人敢對她瞎比比什麽。
她一邊和孩子解釋,一邊又用手摸了摸那塊鬼麵瘤。
那一塊地方,輕輕碰一碰好似就會痛到人接受不了,那孩子一下就哭喊出來了。疼的渾身都被汗浸濕了,安寧也變得手忙腳亂,“蘇總,怎麽辦?”
我要是知道怎麽辦就好了!
突然,鬼麵瘤上的眼睛一睜,裏麵的眼珠子還在詭異的亂轉。
它邪異的看著我,嘴角也勾起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笑意。好像這個孩子身上有個連體嬰兒一樣,而這個連體的東西,它在孩子身上蟄伏。
掠奪這孩子身上的養分,在必要的時候還對他的*進行控製。
“轟……”就傳來了身體轟然倒在地上的聲音,安總被這隻詭異的人臉一樣的東西直接就嚇得暈過去。
我在病床上愣了愣,司馬倩雙手抱胸,好像不想管。
我肚子雖然不疼了,可是身體並沒有好全,孩子還是千辛萬苦才保下來了。隻能說吩咐彤彤,把她先扶到一旁家屬看護床上去睡覺。
醫院還是很人性化的,這種單間。
配了兩張床,還有一張是專門給陪護的家屬睡的。
隨著安總應聲倒地,那光著膀子的瘦弱的孩子也暈了。這會司馬倩仗義了一回,把那孩子的身體給撈住了,孩子肋骨位置的那顆鬼麵瘤,雙唇一碰,好像要說話了。
可它並沒有吐字出來,而是哈哈的冷笑著,讓人毛骨悚然。
嘴巴裏有牙齒,還有舌頭。
臥槽!
從活人身上,竟然能長出這種東西來。
我這種經曆了許多事情,許多亂七八糟的鬼玩意都見過的人。眼下也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就從這個房間裏逃出去。反正,這個孩子死了,河童會去找其他宿主。
那孩子的臉都是青紫色的了,呼吸也變得急促。
可是這張人臉它卻反而變得很清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好似根本就不怕人似的。
它眯著慵懶陰毒的雙眼,我看了許久,終於張開詭異的紫色的嘴,陰冷喊了我一聲,“唐穎小!”
唐……
唐你大爺!
聽這玩意喊我,我渾身的肌肉一緊,生生被這一聲叫嚇出了一聲白毛汗,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這東西喊我做什麽,我看著它,它也看著我。
盯了我半天,突然就把眼睛閉上了,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不敢動我的,我知道。”
我終於知道,我被那個孩子推倒在地上時。
孩子沒有說話,為什麽他身上會發出聲音,是這顆鬼麵瘤它在說話啊!
它還真說對了,我不敢碰它,更不敢把這個東西輕易的從這個孩子身上弄出來。它一出來,死的人可就多了,而且沒人能製服這個鬼東西。
可我內心還有其他的疑問,想要問它:“你為什麽要推我?”
“好玩。”它詭秘的一笑,好似要弄死我和我腹中的孩子。隻是這個玩意突然奇想,想出來的一場無聊的遊戲罷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能打個商量嗎?你進入到水體裏寄生,不要在外麵禍害其他的小生命了。行不?”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毀了我的家,我至於到處流浪嗎?”鬼麵瘤還挺記仇的,它陰毒的看著我,語氣陰陽怪氣的。
它家?
它家不就是一片屍泥的湖泊麽,那片湖泊自從屍泥被清理了。
整個湖泊都幹淨起來了,平時有人下去遊泳都沒什麽事,反倒是這樣不適合河童生活了。河童就適合在那種,有水鬼怨靈的河裏頭呆著。
這隻河童的家,就是我和張靈川一手給毀的。
要是早知今日,當初真就不應該多管閑事,去清理那條湖泊。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它已經被我們逼上岸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管用了,還是不死心的勸它,“你看你有什麽喜歡的生活環境,我去找人給你打造一個,這個孩子多無辜啊。你能不能……饒了它?”
“不能,我就是不饒了他,你能把我怎麽樣?”那鬼麵瘤心眼真的太壞了,差點把我氣的暈過去了。
那孩子的呼吸忽然就變得更加急促,心跳更是淩亂一片。
額頭的高熱,讓人無法去觸摸。
隻要一去觸摸,就會為這個孩子感覺到心疼。
我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我自從當了媽,心裏頭母性的成分就越來越泛濫。最後到了連我都沒法控製的地步,這孩子是安寧的。
可我是真真兒的心疼她,舍不得他死。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拍了拍彤彤的纖細的後腰,說道:“去……去看看易醫生在哪兒,把他叫過來。就說……就說我又肚子痛了,非他來不可。他不來,我和寶寶就都活不成了……”
彤彤快速的穿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易淩軒帶進來。
易淩軒一進門,看到倒在我床邊的,那個孩子身上的鬼麵瘤,臉色微微一變。
“蘇小姐有哪裏不舒服嗎?”他坐在床邊,手裏的聽診器放在我胸口聽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感受了一下,“孩子雖然保住了,可是還是隨時會有危險。還是要留院觀察幾天。”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我發現他掀起我的病號服,仔細的感知我腹部內的情況,臉色微微一紅。
可是他好像很專業一樣,眼睛裏全都是嚴肅和認真。
他側耳一聽,甚至沒有用上聽診器,說道:“胎心心率還是有些不齊,我建議啊……還是要讓小美女在上麵多親兩口。你們家孩子,跟我那個朋友一樣一樣的……都是好色之徒,有美女安慰一下,根本不用吃藥打針。”
“你的朋友,說的是淩翊嗎?”我問他。
他點了一下頭,“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是就為了美人兒,不要性命了?”
是啊,淩翊跟我寶寶還真是一樣一樣的。
淩翊根本不鳥他媽司蘭,對我和寶寶卻傾盡真心。
我肚子裏的這小兔崽子也是一樣的,我叫他的時候,鳥都不鳥我。彤彤親他,立刻就醒了,還是美女的力量比較偉大麽。
“你……你從時間匣子裏出來了?”我又問他。
“我們在時間匣子裏見過?”他好像是第一次和我見麵一樣,摸著刀削一般的下巴,問我了我一個問題,“你覺得時間匣子裏的我是真實的我,還時間匣子外麵的我是真實的我?”
敢情,時間匣子裏的他。
還和現在的他,不是同一個!
“你是在問我,還是在考我?”我眯了眯眼睛,也搞不清楚這道邏輯題。
他回答的很自然,“我考你做什麽,時間久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哪個是時間匣子裏的產物,哪個是我自己了。”
我嘴角一哆嗦,這還鬧出了真假美猴王了。
我可不是佛祖,也沒有照妖鏡,我隻想知道那塊鬼麵瘤改怎麽處理。
反正不管是時間匣子裏的易淩軒,還是現在醫院裏的易淩軒。
黑貓白貓,隻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他隻要能幫我這個忙,保住這孩子的性命,我管他是誰。
於是話鋒一轉,連忙請求他,“醫生……易醫生,你醫術高明,你看看這孩子身上的這個腫塊。你看看能不能治好?”
“這不就是鬼麵瘤麽?”他眼中溫煦的笑意一收,嚴肅的看了看那塊鬼麵瘤,歎了口氣,“我不能治好,這種東西哪怕淩翊複生,也不可能得到解決。”
“真的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孩子真沒兩天好活了。
易淩軒伸手摸了摸絳紫色的腫塊,鬼麵瘤並沒有排斥,還舒服的享受起來,“這是河童附身的位置,你覺得我能打的過它嗎?”
我連忙點頭,抬舉了一下他,“我覺得你能!”
易淩軒被我抬舉的,臉色都變了,他有些無奈的看著我,“我發現你和你老公一樣,都是大坑貨。就知道坑我……我不想招惹河童,但是我可以教你一個辦法,讓這孩子和河童共存一段時間。延長壽命……”
這時候,安寧醒了,她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我也咽了一口口水,等易淩軒告訴我,給孩子延壽的辦法。
不然,兩天的陽壽。
別說他親媽了,就連我都舍不得,這一個小小的鮮活的生命故去。
“別這麽看著我,我這個辦法,也隻能維持一陣子,而且要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易淩軒被我希冀的目光,看的似乎有些發毛了,“你知道苗蠱兩心知嗎?”
“知道啊!”我太知道這個東西了。
淩翊灰飛煙滅之前,就是用這個東西,將我身上所有的蠱蟲,都轉嫁在自己身上。
所謂知我所想,受我所苦。
這就是苗疆情蠱。
他抓了一下自己如同碎玉一般好看的鼻頭,說道:“你知道就好了,這蠱就是讓他們相依為命和睦共處,至於能和睦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隻知道,河童它平時也挺寂寞的,有人陪它玩,應該一時半刻不會搞死。”
安寧突然說道:“我姥姥是苗疆養蠱人,她有兩心知!”
安寧,安北……
這名字有些相似,祖上也都是苗疆養蠱人。
安寧又是淩翊公司的副總,我想說安寧和安北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聯係。我看安寧平時表麵上隻是一個普通人,她連鬼麵瘤都發現不了。
居然會是苗疆養蠱人的後代,這讓覺得有些許的奇怪。
我開了個玩笑,“你姥姥不會是米婆吧。”
“你也知道米婆!”安寧對我知道米婆顯得很驚訝,然後憂鬱的低下頭,“米婆是我們那邊最德高望重的養蠱人之一,她不是我姥姥。我姥姥很普通,她就是習慣了養蠱人的生活而已,一直堅持養蠱,即便很多人都放棄了繼續養蠱。”
易淩軒單手扶著下巴,笑容溫和如同冬日裏的暖陽一般,對安寧說:“如果你兒子造化大,沒被河童給弄死。以後倒是可以做個養蠱人,成就應該在米婆之上。”
“可當養蠱人,賺不到錢吧?”安寧表情有些難以接受,好似對這個傳統的,而又具有神秘感的職業有些排斥。
我也真是服了她了,她兒子就要死了。
腦子裏還是,錢、錢、錢、錢……
我父母都是人民教師,收入很微薄,可他們從未因為錢的事情,而過分發愁。
易淩軒搖了搖食指,“養蠱人要是賺不到錢,我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球踢。你聽過能吃腫瘤的蠱麽?安小姐?我們現在醫學院,就在和一些厲害的苗蠱合作……”
說起醫學學術,易淩軒就變得十分的專業,濤濤不絕的就說起來了。
說起易淩軒的腦袋,拿下來當球踢。
也不是什麽難事麽……
他的腦袋好像是可拆卸零件一樣,讓醫院裏的小鬼拿去玩了以後,重新放到脖子上還能長回去。
“您說這些……姥姥都沒說過……我還以為蠱都是害人的。”安寧好像對蠱毒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安總,你是養蠱人的後裔,怎麽連鬼麵瘤都發現不了呢?”司馬倩清冷的目光看著安寧,安寧現在的打扮,就是城市白領。
她身上沒有任何一絲的,苗域淳樸的氣息。
不過我記得,她人事的檔案裏麵寫的是苗族。
“現在時代變了,已經不需要養蠱人了。我姥姥會這個技術,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安寧看著昏睡的孩子,那種屬於母性的疼惜與關愛,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底深處。
鬼麵瘤上的眼睛似乎不能夠清醒太久,這會兒已經疲累的閉上了雙眼。
可鬼麵瘤依舊是隨著孩子粗重的呼吸起伏著,我清楚,孩子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間。哪怕現在知道,有兩心知可以救他。
苗域卻遠在千裏之外,時間上不一定趕得及。
我說:“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安寧,你快把孩子抱回去。買張機票去找你姥姥,這孩子撐不了多久了。”
安寧愣一下,連忙說道:“我這就回去準備。”
“有什麽可準備的,你把孩子帶去就行了。司馬倩你去訂機票,越早越好的,直飛苗域的。訂完機票,開車帶她們去機場。”我快速的吩咐司馬倩。
這件事情的確很緊,孩子就剩兩天好活。
那並不是在他死之前,救他都管用,等到一天以後他的髒器會全部衰竭。進入一個死亡倒計時,一天後就會徹底死亡。
如果趕在髒器衰竭以後,中入兩心知在身體裏,多半也是無效的。
人的髒器出現問題,往往都是不可逆的,在醫學上也沒有任何醫治的辦法。如果隻是一處髒器出問題了,還能用髒器移植的辦法。
可全身髒器一起出現問題,那就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
司馬倩動作利落,直接拿出手機訂了兩張機票。
安寧似乎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小聲的對司馬倩說道:“不要訂太早,行李都沒收拾,我回去見姥姥,也什麽都沒準備。”
她到現在還是不緊不慢的,覺得我是在逗她玩。
我舒了一口氣,氣的說不出話來。
司馬倩手機上的動作也停了,她嘴角勾起一絲滄冷的笑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女士腕表,“你兒子現在隻有十小時的時間,十個小時之後,兩心知即便進入他身體內,也無法逆轉情勢。我給你訂了兩個小時以後的機票,你去不去,我可就管不著了。”
“十小時,這麽緊?”安寧有些不相信。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丁翔醒過來了。
他十分靈敏的從床上跳下來,小手抓住易淩軒的褲子,“我不要和他用兩心知,這個身體已經壞掉了。他媽媽也不疼他,這裏不好玩。”
是……
是河童在說話。
易淩軒高大的身子蹲了下來,摸了摸孩子的後腦勺,“給我個麵子,委屈你一下。下一個宿主,我親自給你挑選,好嗎?”
“你說話算話?”河童在易淩軒麵前,就跟被馴服的孩子一樣。
我在旁邊看著,一不小心之下,都差點誤以為那是他的私生子。
即便不是私生子,他們兩個也一定認識。
這個易淩軒到底是什麽人,連河童他都能馴服。
他身上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家夥。
易淩軒溫煦的笑容,有一種感染人心的效果,他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騙人。”他說著說著嘴角詭異的上揚,烏眸中似乎藏著一絲奸猾。
反倒是易淩軒眼睛裏幹淨澄澈,不留任何雜質,他把那孩子的腦袋壓在自己的懷中,“還有啊,唐穎小是我朋友的老婆,你能不能不跟她作對?”
“憑什麽?我討厭她!”河童在易淩軒懷裏十分的倔強,他有些生氣了,“她毀了我的家,我沒地方住,全都是因為她。”
“要不要做一個乖孩子?”易淩軒溫柔的問道。
河童安靜了一會兒,居然用稚嫩的聲音說道:“要!”
“這樣,你好好聽話,她肚子裏的小寶寶生出來以後,就天天陪你玩。好不好?”易淩軒說著說著,就把我肚子裏的寶寶給賣了。
我摸了摸小腹,寶寶也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河童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居然是陰氣森森的推開了易淩軒,抬腳就要踢我圓滾滾的肚子,“我更討厭他,他有媽媽疼,我沒有。憑什麽我要和他一起玩?”
這要是再被踢中一腳了,那我肚子裏的寶寶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嚇了一大跳,狠下了心腸。
抬手就是一道掌心符,三清破邪咒打出去。
河童再是厲害,還是附在一個孩子的身上,被三清破邪咒擊中了身體,還是被打的直接飛出去了。
“蘇總,你幹什麽!他還隻是個孩子,而且被妖怪附身了!”安寧現在知道要保護和照顧自己的孩子了,眼中充滿了關切和緊張。
我也有些後悔,為了保護我自己的孩子,情急之下居然用了殺咒。其實防止他剛才一腳踢中我的肚腹,隻要打出一道甲胄符。
或者念佛經自保,都可以防止他進攻傷害到我。
河童報複心理那麽重,對我用了殺咒之後,想必就算有易淩軒幫我說話。也未必肯輕易的饒了我,將來肯定會找機會報複我。
我知道是自己在情急之下下手重了,心裏頭理虧不敢,所以就沒有反駁安寧的話。手指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寶寶睜大了眼睛看著外麵,依舊沒有說話。
他好像是在觀察外麵的情形,身子一動不動的。
丁翔的身體被易淩軒身子微微一閃,輕易的就接住摟在自己寬大的胸懷裏。
他腦袋上冒出了黑煙,眼睛緊緊的閉著,好像是被一掌掌心符給打的暈過去了。後來,又蘇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又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看來是孩子的自我意識,又回歸到了身體裏。
孩子仰頭看了看易淩軒,臉上的表情有些畏懼,“你……你是醫生嗎?我不想打針!”
“我是醫生,小朋友,你不需要打針,你回到你媽媽身邊,還不好?讓你媽媽帶你去姥姥家玩。”易淩軒笑著哄著丁翔,回到安寧身邊。
看到安寧的樣子,孩子下意識的身子一縮。
可還是步履蹣跚的跑到了安寧的片麵,摟住安寧纖細的腰肢,“媽媽,我餓。”
“乖,小翔,先跟媽媽去機場。一會兒在飛機上,我們吃好吃的好不好?”安寧十分細心的將丁翔的衣服套上,又拉著丁翔的小手看了我們眼,“那我現在就去機場,我會盡快把他去給姥姥看的。”
我對司馬倩使了一個眼色,司馬倩點了一下頭。
她領著這倆母子,下樓去開車,送他們到機場,保證他們不會延誤航班。
“寶寶,你在想什麽呢?為什麽不說話呢?”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的問肚子裏的寶寶。
寶寶鼻子一皺,好似又想到了傷心的事情,一副難過的樣子,“我在想爸爸,為什麽不把我關在山洞裏呢?這樣爸爸就能常來看我,我不要自由……”
“傻孩子,爸爸那是因為愛你。”我心髒一收縮,輕輕的撫摸著肚腹。
指尖顫抖之下,心裏其實也對淩翊這個決定。
我……
我覺得有些草率……
沒有他,我和寶寶現在即便活著,也失去了從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快樂。
易淩軒的指尖劃過了我的肚腹,輕輕的笑了笑,“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笨呢?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續啊,他怎麽能看著你死在山洞裏呢?這些你媽媽都沒有告訴你嗎?”
我愣了愣,易淩軒說的很有道理啊。
我的寶寶就是淩翊生命的延續,他怎麽能舍得,孩子的肉身死亡。靈魂被一直困在山腹之中,每天麵對的都是古墓裏死氣沉沉的東西。
“我……是爸爸生命的延續?”寶寶似懂非懂的仰著頭,好似能透過我的肚腹,看到易淩軒深邃的眼眸。
易淩軒對小孩子好似很有一套,他點了一下頭,“對,你是你父親生命的延續。明白嗎?”
“明白……”我寶寶還那麽小,他能明白就怪了。
眼神裏還是有很多似懂非懂的東西存在,可是那種消極和倔強,似乎已經從他的身上漸漸的淡去了。
旁邊的彤彤好像很認真的聽著,然後連連點頭,“是啊,我們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都是爸爸媽媽要用生命去保護的孩子。我雖然死了,可是當江水來臨的時候,爸爸媽媽是用生命來保護我的。”
父愛如山,母愛如海,有時候父母的愛就是一種本能。
那種付出不需要任何回報,因為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續,這才是永生吧。
易淩軒給我掖了掖被子,笑道:“那我去別的病房查房了,蘇芒,你在這裏要注意休息。對了,你要是有機會去時間匣子,就幫我問問他,問問我們兩個誰到底是冒牌貨。”
“他會說真話嗎?”我有點不相信,時間匣子裏的東西,能跟人說實話。
我在時間坐標裏跳躍的時候,裏麵的噬魂怪。
雖然和活人長得一模一樣,脾氣卻很古怪,貪婪而又寂寞。
易淩軒走到門口,才被我叫住回頭。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如果他是真貨,肯定不會說假話。”
說完,清俊的背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好吧!
如果我有機會在遇到時間匣子裏的易淩軒,我肯定把話給帶到了,然後在回來轉達給陽間的易淩軒知道。
彤彤在病房裏陪著我和寶寶,一直陪我到三天後出院。
我出院了以後,又在家裏休息了幾天。
這幾天宋晴搬過來照顧我,可我每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以前唐家的那些事情。夢裏麵的人物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醒來都會忘掉大半在夢境中回憶起來的記憶。
總之過去的影像,在腦子裏總是揮之不去,卻沒辦法連貫成一個完整的畫麵。
好像是要恢複記憶的前奏吧,可是每天早晨起來都頭疼。
彤彤已經會下廚做飯了,搶著小紅的工作,雖然她煮出來的睡覺都是夾生的。裏麵的白菜還有一股生味兒,可是我還是吃了個精光。
畢竟,鬼不能碰陽火。
讓彤彤開電磁爐,煮水餃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
就算是南宮家養出來的鬼,也不能下廚給主人做飯。
寶寶也不知道是因為喜歡美女的緣故,還是確實是個陰胎,就喜歡吃生冷食品。反正他在我的肚子裏,也很受用彤彤煮的東西。
在家裏休息完了以後,又回去上班。
人事部申請辭退安寧的郵件,被我隨手就駁回了。
我也沒有給任何理由,把安寧直接調到總裁辦,讓她在我隔壁的辦公室工作。我得看著那隻河童,不能讓它在公司裏亂來啊。
不過安寧還在苗疆,似乎還沒有帶著兒子來公司上班。
這天下午,我在坐在電腦前。
一個紅色的影子就這樣開了門,從外麵斜衝進來,眨眼到了我的辦公桌前,“唐穎小,我想跟你玩筆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