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殺人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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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想的哪樣你倒是說來聽聽,你膽子夠粗呀,連明藤的女人也敢動。”黑香菱單手流連到林雲天的衣領處,輕拍著闊實的胸膛,長睫添了幾分嫵媚。在她眼裏,調侃一本正經的林雲天是挺有意思的事,特別是林雲天尷尬害羞的模樣,印證了跟映雪關係不清白。

    林雲天鼻尖冒出一股燥熱的氣流,渾濁從眼神中擴散開,他強忍住腦中燃起的欲、念,澄清:“師父,我真對映雪沒有感覺。她是我派去明藤身邊的一枚棋子而已,你不要誤會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黑香菱索然無味,她隔開與林雲天的距離,“你對他沒感覺,我看她對你好像有點什麽。”

    林雲天搖頭:“師父,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我有喜歡的人,不可能喜歡映雪。”

    黑香菱幽黯的眼底閃過微光,盤問:“你喜歡誰啊,我看認識麽。“

    “嗬……”林雲天苦澀的笑了,他喜歡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但他沒有勇氣跟膽量說出口。他配不上黑香菱,也害怕草率表白後,黑香菱不理他還將他逐出師門,沮喪道:“她肯定不喜歡我,你還是不要問了。”

    黑香菱一手敲在林雲天的腦門上,恨鐵不成鋼:“看你這不爭氣的模樣,怎麽這麽孬,還是不是我黑香菱的徒了?你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不行?”

    林雲天欣喜若狂,聽到黑香菱的鼓勵,信心倍增,“師父教訓的是,那等我追到心裏喜歡的女人後,再告訴你。”

    “還故作神秘。”黑香菱豎起食指,輕搖。

    “師父,徒兒不打擾你研習煉金術先回去,找個機會,我去試探一下明瀾。”林雲天準備離開。

    黑香菱同意,跟上去:“我送你,不過,明瀾看似性子溫和,實則極其狡詐城府深不可測,身邊還有神族族長寒陵王,記得小心。”

    “嗯,謝謝師傅提醒,就送到這吧。”林雲天揮手。

    莫離沐浴了十幾次後,正碰見黑香菱轉身步入屋內的身影。窈窕嫵媚讓他心曠神怡,心想:隔壁什麽時候住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可惜他現在才知道,想一睹芳容的他小碎步邁去。

    黑香菱察覺到附近靈力的氣息,驀然轉身,反應極快的莫離千步尋,隱匿於屋簷下。從上往下的角度,他正好將黑香菱的麵容一覽無餘,丹鳳眉下兩汪清潭般靚麗的眸珠,朱紅色的唇緊抿,平添了幾分戾氣。觸及一身黑色的紗裙與頭上對插的發飾,賞美的心思蕩然無存。

    眼尖的他自是認出了黑香菱的身份,腹譏:明明是個老女人還偏偏裝嫩引人注目,好在他機智,差點就上了當。

    黑香菱沒有發現藏身無言的莫離,進屋。

    莫離一躍而下,去找寒陵王,碰巧寒陵王正與明瀾享受晚膳。他毫不客氣的坐在兩人中間,若無其事的說:“這回我總沒打擾你們那啥了吧?沒吃飯,跟你們湊合解決下。”拿筷子徑直夾了塊魚放在碗裏。

    “德行。”明瀾挪動椅子,給莫離多空一點位置。

    莫離以為明瀾是嫌棄他,嗅了嗅衣服,“幹嘛?還嫌棄我身上有尿騷味啊?洗了十幾次,皮都脫了好幾層。”

    “繼續吹。”寒陵王嗤笑時,繞桌子將位置移到明瀾的另一邊。

    “真洗了十幾次,撒謊是孫子。”莫離對天伸五指立誓,忽然記起來之前的事,說:“對了,跟你們說個事。我出來的時候,你們知道我碰到誰了麽?黑香菱啊,封族被驅逐出的大小姐,就住隔壁的客房!”

    “你說黑香菱住客房,她留在世璟府了?”明瀾狐疑而問,這事她怎麽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應該是。”寒陵王眸光泛冷,“我懷疑是你的拒絕讓心高氣傲的黑香菱心生恨意,留下來想法子報複你。”想起黑香菱揚言讓明瀾後悔的威脅,淩冽的黑瞳中掠過濃鬱的殺意。

    明瀾的看法跟寒陵王一樣,隻是,黑香菱執愛藥尊被驅逐出府孤身一人的事,讓藥尊心生愧疚。所以藥尊私下希望明瀾在黑香菱沒有傷她的情況放過黑香菱。她是藥尊的徒弟,自然會顧及師父的感受,嫣然一笑:“報複就報複,沒什麽大不了。隻要黑香菱不給我添堵,我不會主動出手。”

    莫離岔話:“我怎麽覺得你們兩人的眼裏,透過邪光。通常這時,就有人倒黴。我先替黑香菱默哀。”

    “免得麻煩,直接控魂術……”寒陵王話剛說一半,明瀾打斷:“還是老規矩。”

    寒陵王深愛明瀾,*溺無下限,他妥協道:“好好好,我不插手,你自個慢慢玩。記住:黑香菱這女人不簡單,你要小心點。”

    明瀾五指緊扣手心:“就算黑香菱是頂級煉金師,我照樣有製服她的技巧。”靈動的燭火倒映在狡黠的清目中,深幽。

    世璟族在長老競選後,府內一直相安無事。偶爾,林雲天借著探望的名義,來明瀾的這坐坐,今天也不例外。

    “‘婊’哥,又打算來聊些什麽?”明瀾擱下手裏看到一半的書,側仰起欣長的墨睫,這些天林雲天按時不請自來,她倒想知道林雲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好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怎麽著得聯絡聯絡感情吧?我今天來想教你煉金術。”林雲天攤開長袍,坐下來。

    明瀾對一反常態的林雲天深感好奇,“教?表哥,你逗我呢,你師父黑香菱要收我為徒,我都不願意,又怎麽會答應你。”

    “你。”林雲天聽出話中暗含的諷刺之意,又想起替換患有屍毒胳膊的事,強忍住怒火,“好妹妹,我哪敢跟師父相提並論?我想教你煉金術又沒說要收你為徒,你太多慮了。你這不情願的表情,是看不起我,還是你會才不稀罕的?”探尋的精光從明瀾精致的麵龐上掠過。

    明瀾表情凝重,林雲天先前沒懷疑過她會煉金術,突然變聰明想必是跟留下來的黑香菱有關,師徒打算聯手對付她,嘴角輕揚:“表哥,我是世璟府的廢材,廢物會煉金術說出去誰會信?你太高估我了。”

    林雲天拆穿:“別裝,映雪什麽都告訴我了。我明明用一顆加速藥劑換你假死複活藥的卷軸,而映雪卻有五顆,剩下的四顆,說買的借口,怕是連你自己都不信。”

    就算林雲天猜到明瀾會煉金術也不會大肆宣揚,畢竟讓明藤知道她會煉金術,林雲天在世璟府的地位極有可能不保,相反,林雲天還會替她保密。她擰起峨眉,異色的眸珠攝人心魄:“不得不說映雪是枚好棋子,用的順手,確實能幫你奪得族長之位。倘若萬一不慎,足夠讓你死無葬身。”

    “妹妹不否認,等於變相承認了。”意料中的結果讓林雲天笑逐顏開,並沒有聽進明瀾的忠告。

    明瀾看到林雲天驚喜若狂的表情,反問:“我會不會煉金術跟你有什麽關係?”

    “沒,想跟你切磋互相學習罷了。”林雲天隨口扯了個理由。

    隻是切磋會帶有逼問的性質嗎?明瀾明顯不相信,而且,從夥房廚娘那得知,林雲天在競選長老的過程中,晉級為中級煉金師,等級跟她一樣。她想會不會是林雲天有什麽目的,比如拿她試藥,像假死複活藥?總之,絕非善意。深思熟慮過後,她囅然若笑道:“我沒什麽值得表哥學習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小秘密想告訴你,不知你有興趣一聽麽?”

    林雲天一笑置之,“既然是秘密,妹妹就好生藏在心裏。”

    “那好,不聽你以後莫要後悔。”明瀾靈動的眸珠輕閃,唇畔微動似笑非笑。

    “後悔?”林雲天了解明瀾善於言辭本沒興趣聽,但在引誘的說法和好奇心驅使下,他又挺想知道有什麽秘密會讓他後悔。

    明瀾一笑百媚,起身往門外走去,“表哥,跟我來。”

    林雲天停下步伐,疑惑不解:“為什麽帶我來夫人的院子?”還記得上回他親手割掉舌頭的慘景,潛意識有些抗拒進去。

    “秘密就在夫人的院子裏,難不成你心虛害怕,不敢進去?”明瀾抬起蓮步,長裙從門檻上劃過,卷起裙浪,絕美至極。

    “怕?我林雲天向來問心無愧,沒什麽讓我好怕的。”他跟在明瀾的後麵尾隨上去,屋子裏一片漆黑,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淡淡的黴味,他捂住鼻子。

    明瀾彈指尖上的炫火,燃起了屋內的火燭,頓時光線亮了幾分。她喊道:“瑪氏,趕緊出來,看我帶誰來探望你了。”

    瑪氏聞聲,從內室蹣跚出來,充斥著恨意的目光觸及到明瀾身後的林雲天,微紅了眼眶。是林雲天心有愧疚,來看她嗎?很快,林雲天接下來的話,讓她失望。

    “你帶我來看她作甚?不過是被明藤廢掉的發妻。”林雲天冷冷的說道,眼神從未停留在瑪氏身上,哪怕是一瞬。

    “我要說的秘密就在瑪氏身上,與你有關。”明瀾擠了擠眼,示意林雲天看過去。

    林雲天這才正眼打量一遍,初來世璟府是為了討好瑪氏故而千依百順,現在不需要了。瑪氏從前的雍容華貴早已不複存在,雙鬢漸白,眼角多了幾條皺紋,臉上纏繞的繃帶格外刺眼,他知道繃帶下麵,不僅沒有舌頭,牙齒連同嘴唇,均被他劃得稀爛。不屑道:“一個容顏盡毀的婦人,能有什麽秘密?”

    瑪氏雙瞳驟然放大,‘秘密’二字意味著什麽她心知肚明,明瀾是想告訴林雲天親手割掉作為生母她的舌頭,從而引起林雲天的自責。不能說話,她隻能一個勁的將林雲天往外推不上明瀾的當。

    “別碰我。”林雲天不明白瑪氏的‘良苦用心’,以為瑪氏恨他想趕他走,無情的推開。

    踉蹌穩住身形的瑪氏痛心不已,心中大聲呐喊道:我的兒啊,你怎麽這麽傻不分是非著了明瀾這個小踐人的道?但,內心的想法,林雲天無法得知。

    “瑪氏,看樣子表哥很討厭你,你離表哥遠點。”明瀾加重‘討厭’二字的語氣,話裏的意思是諷刺瑪氏親兒子不喜歡身為親娘的瑪氏。

    “她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林雲天甚是不解。

    瑪氏害怕明瀾講出實情,作勢衝上去要攔住明瀾,卻不曾料想,林雲天將她擋下。

    明瀾側目,對滿臉疑惑的林雲天道:“聽我慢慢說來,你的父親林康與我的父親明藤,既為表兄弟,又出自同門,以師兄弟相稱。瑪氏,跟林康是兩情相悅,按道理是要締結婚約。”

    “瑪氏跟我爹相愛?那她為什麽要改嫁給明藤!”話與現實不符,引起了林雲天重重疑團。

    “問得好,關鍵就在這裏。”明瀾鼓掌完,繼續道:“她不是嫁給明藤的,為了不得已的苦衷,被明藤強娶的。”

    林雲天迫不及待的問:“你說清楚。”

    “林康身負奇才,是長老們公認最資格繼承族長的人。可惜他命薄,竟然死了。繼承族長這等便宜的好事就落到明藤身上,他為了得到族人的支持,鞏固實力,娶了初有身孕的瑪氏。至於瑪氏肚子裏的孩子是誰,我說到這表哥應該猜出來了吧?”明瀾咧唇一笑,眸仁瀲盡波光。

    林雲天不停的喘息著,臉色灰白,長眉緊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按照明瀾的說法,瑪氏是他的生母,震撼的關係,讓他從何相信?他從沒聽別人說過母親的事,唯獨祖母粗略提及了一句:母親跟一個男人跑了。在他印象裏,母親是一個對愛情不忠誠的女人,所以他隻認父親。他抬眸怔怔的瞥了一眼半殘的瑪氏,心思複雜。

    遽然,他癡狂大笑:“無憑無據說這個啞巴是我母親,你以為我會信麽?”

    “不信?”明瀾輕蔑的眼神一閃而過。

    林雲天心裏是不願相信,可明瀾認真的口吻跟瑪氏熱淚盈眶的舉止不像撒謊,難道他真是瑪氏的親生兒子?手不自覺放開瑪氏,連退兩步,割了瑪氏的舌頭豈不是大逆不道?他握緊拳掌,驟然鬆開,深吸一口氣:“一個失去夫人之位的啞巴,是不是我母親已經不重要了。”他沒有必要認一個無任何利用價值的陌生母親。

    瑪氏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愛過的兒子,心如刀絞,她知道當初另嫁他人對林雲天不公平,這些年她一直盡量補償,然親耳聽到決絕的話語,痛徹心扉,一行熱淚肆意橫流。她多想親口告訴林雲天心裏的愧疚和愛,如今失去舌頭後,一切都是枉然!

    清澈的淚滴,滲入林雲天的心裏,卻打動不了他的鐵石心腸。

    “表哥,若明藤知道你是瑪氏的親兒子,你說重不重要?”明瀾秀眸中掠過一縷微光。

    林雲天的心連著猛顫幾下,這事傳到明藤那,就算他撇清,生性多疑的明藤未必會信,反倒會認為瑪氏為了奪取世璟族的族長之位,故意將母子關係隱瞞。思及此,他說:“多謝妹妹提醒。不過,瑪氏究竟是不是我生母我要再確定下,我想單獨跟她聊聊,你先回去,待會我去找你。”

    “那表哥就跟瑪氏好好聊聊。”明瀾先行離開,然後派人去通知明藤,瑪氏要毒害林雲天。

    屋內隻剩兩人。

    林雲天盯著瑪氏的臉,許久才問:“我當真是你所生?”

    瑪氏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雙眼朦朧呆望著林雲天。她的回答,沒有任何意義。

    林雲天性子著急,抓著瑪氏的雙肩,搖晃著:“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你為什麽不表態?或者說這是你跟明瀾一同策劃的局,好讓我往裏麵鑽是不?”他回憶起當時割瑪氏的舌頭,瑪氏並沒有恨他,僅是哀求的看他,莫非真的……不,這是他的推斷,他要從瑪氏搖頭的回答中才肯安心。

    有苦說不出的瑪氏一個勁的流淚,她寧願變成啞巴就是為了保全林雲天,又怎麽會跟明瀾勾結?林雲天完全是中了明瀾的套,她尖銳的指甲快速往林雲天的手背上抓去,留下三條深深的抓痕。

    “你有病啊?”林雲天往疼痛的位置上揉去,瞪了瑪氏兩眼,隻見瑪氏用簪子劃開手心,赤紅色的血順著指縫滑落,與他的血在地麵徹底融合!

    “這怎麽可能?”他又重新擠出幾滴鮮血,兩股血液很快又重合在一起,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瑪氏確實是他的生母!他近乎瘋狂的質問:“為什麽你不早告訴我?”

    若瑪氏早些坦露事實,他何必多此一舉處心積慮的扶植映雪當族長夫人對付瑪氏?

    瑪氏淚眼婆娑,她不是不想說,是沒有機會說。

    林雲天眼底的複雜終歸於一潭平靜,倒映陰霾,“就算你想說,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隱隱約約,透漏著惋惜,“按道理來說,聽到你是我生母這個消息應該很開心激動。事實上,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是死了一個丫鬟或丟失了點銀子一樣,無關緊要。”

    冷漠的話逐漸瓦解瑪氏心中的愛的城牆,盡數崩塌。

    “你不用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父親死後你嫁給別人,生我卻不養我,讓我備受欺辱。時常看別人臉色,那時候,我真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幹脆!”林雲天對瑪氏,隻有濃烈的憎恨。

    瑪氏答應嫁給明藤,一方麵是被家人所迫,另一方麵是為林雲天考慮。她不想喝下墮胎藥,想留下與林康之間的愛情見證,違心的送走林雲天後的十幾年,她無時不刻都在想念。衝動的林雲天一點都不理解她的想法。

    “我不管你當時有什麽苦衷,從你拋棄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結果。”林雲天傲慢抬過眸子,“我知道你是我親生母親,想必你不會再有遺憾。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你做,算是你償還欠我十幾年的養育之情。”

    聽到有贖罪的機會,瑪氏黯然的黑眸徒增了幾分亮光,林雲天願意給她機會,代表心裏有她,還有認她的餘地,懷著無法抑製的喜悅,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林雲天奪過瑪氏手裏的金簪,淡淡的說:“這玩意很鋒利,容易傷到手。”

    關心的話,如一道暖流,蕩漾在瑪氏冰冷的心穀裏。就在她以為一切即將變美好時,那根鋒利的金簪狠狠刺中她的心窩,讓她淬不及防,刺痛的感覺遠不及心痛百倍,渾身微顫。她不敢相信林雲天會親手殺她,現實殘酷到讓她不得不信,失重的身體猛然砸在地上。她呆望著天花板,思緒仿佛回到十幾年前她生下林雲天的畫麵,她沒有選擇嫁給明藤,反而留在林雲天的身邊,林雲天親切喚她娘……心跳失去了溫熱,死不瞑目。

    “你必須得死,怨不得我。”林雲天抖了抖衣袖,漠視俯視著殘有餘溫的屍體。他與瑪氏的關係見不得光,知情的瑪氏必須得死,至於明瀾,待他得到明瀾的骨骼後,一並解決。他離開院子時,碰到準備進屋的明藤。

    “爹,你怎麽來了?”林雲天心虛不已,剛解決掉瑪氏明藤就出現了,未免太湊巧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明瀾派人把明藤引過來。

    明藤往屋內瞟了一眼,收回被擋住的視線,“下人說瑪氏刁難你,我擔心你的安危,特意過來看看。”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模一樣。明瀾故意帶他來這跟瑪氏認親,再通知明藤來抓個現行,讓明藤得知他跟瑪氏的關係從而對他產生隔閡,可是明瀾千算萬算,算掉了他會六親不認!好在瑪氏已死,事情的緣由全由他一張嘴說。“爹!瑪氏沒有刁難我,是明瀾告訴我,大夫人有要事跟我相商,把我騙到這裏來之前,將瑪氏殺害。”

    “瑪氏死了?”明藤匆忙推開林雲天的身子,趕進去。就算他再痛恨瑪氏,也從未想過要了瑪氏的命。她再不濟,跟瑪家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瑪家對她的死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事又牽扯到明瀾,從慕容澈到明豔雪,再到瑪氏,每一個人的死看似跟置身事外的明瀾毫無瓜葛,隱約中他覺得這一切環環相扣,層層遞進,是明瀾早就謀劃好的,他不禁揣測起明瀾真正的用意。於是吩咐仆人,“去,把明瀾給我叫來。”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明瀾被仆人請來了,她秀眸掃過地上的死屍,嘴角扯出一絲嘲笑。

    莫名的笑意讓明藤格外惱火,“你還有臉笑,你雖不是瑪氏親生的,好歹她也養了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苦勞也是有的。她已經變成啞巴,你卻還不肯放過她!”

    “爹,你想說瑪氏是我殺的?”明瀾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眶,長睫下的眸光泛冷。

    明藤被明瀾冰冷的目光生生震住,怒火憋在胸口,隱而不發。想起上次映雪受傷他錯怪明瀾的事,心中對她不知是愧疚還是忌憚。

    林雲天迫不及待給明瀾定罪:“妹妹,瑪氏本來就是你殺的,你不要睜眼說瞎話。我今天教你煉金術,你說瑪氏有要事找我,將我騙來,提前殺掉瑪氏然後嫁禍給我。”

    “哦?表哥是親眼看見我殺人了還是……”明瀾幽深的眸仁沒有任何波瀾。

    “我要是親眼看見豈不是共犯了?”林雲天撇清關係,繼續:“上次瑪氏下蠱惹怒爹,我代爹動手教訓了一下瑪氏,割了舌頭的瑪氏對我心存恨意。你利用瑪氏仇恨的心裏,說服她誘我前來,方便你栽贓!”

    共犯一詞變相暗指她是凶手,說辭合情合理,讓明瀾對林雲天的刮目相看,“那表哥,你說說,我殘忍殺害瑪氏嫁禍給你的目的是什麽?”

    “當然是妒忌了。”林雲天不假思索的回答,眸中情不自禁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你是爹的親生女兒,即便是明豔雪死了,你仍沒有得到爹的喜愛。在我過繼到世璟府後,心裏妒忌跟恨意徹底爆發,想出陷害我的伎倆。我告訴你,你這樣做非但不會讓爹喜歡你,還會更討厭你!”

    難道明瀾真是為爭*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從明瀾風輕雲淡的眼裏,他看到的是對一切漠視的態度。

    “你怎麽看?”明瀾蓮步婉轉,問一旁沉默的明藤。

    明藤相信林雲天的原因很簡單,明瀾的確有殺瑪氏的膽子。隻不過冤枉明瀾的事不止一次,就算他不怕明瀾,也忌憚明瀾身後的寒陵王。他試探的問著:“瑪氏的死,究竟跟你有沒有關係?”

    明瀾囅然而笑,“我說沒有,你信麽?”

    屋子裏靜得出奇。

    顯然,明藤不信,他多此一舉無非是想明瀾大方承認殺害瑪氏的事,明瀾模糊不清的說法讓他捉摸不定。

    “妹妹,你就別執迷不悟了,自覺給爹認個錯,說不定爹看你態度誠懇的份上,從輕責罰。”林雲天唇角勾起自信的笑意,一副穩操勝券的姿態。隻要明瀾定罪,他便能名正言順從明瀾的身上取走一條胳膊來解屍毒。想到這,他心情大好。

    “那不,我還要對爹的處罰感恩戴德了?”明瀾橫眉以對,高傲的抬起頭,發釵上的流蘇隨之搖晃,眼散發出的流光溢彩,美得攝人心魄。“表哥,記得待會受罰的時候,要感恩戴德!”

    她往瑪氏的屍體旁站去,指著瑪氏的胸口,“從金簪刺入的角度,在胸口上。明顯凶手的身高應該遠在瑪氏之上。如果換做我的話,刺瑪氏的位置應該在腹部上麵一點。”

    “妹妹,你不要混淆視聽,用握匕首的方式刺入瑪氏胸口,確實是在腹部上麵。若換成反握的姿勢,不就插在胸口了嗎?”林雲天立即否認明瀾‘不符常理’的分析。

    “表哥,你這一說話就暴露低下的智商。以反握的手勢將金簪刺進瑪氏的胸口的位置,我需要蹲下來一點。”明瀾一邊說邊蹲下身子演示:“請問:殺人這樣危險的事情,哪還有時間給你選擇姿勢?最關鍵的是,我真以反握的姿勢殺人,何必不直取咽喉處,喉嚨處比胸口更近吧?”

    林雲天額頭滲出薄汗,一個微小的細節,明瀾竟分析得如此透徹,震驚之餘,除了恨意,還有佩服。

    明瀾輕蔑的望了一眼林雲天,皮笑肉不笑,“表哥說我殺瑪氏的理由僅是為了妒忌,當初爹*愛二姐時,可比*你強了百倍,那個時候我能忍下來,現在又有什麽忍不了的?相反,我倒覺得表哥比我有更充足的動機殺瑪氏。”

    “你信口雌黃。”林雲天指著明瀾,說話的聲音不大,好似底氣不足。

    “表哥,你一根指頭指著別人的時候,另外三根手指也指著自己,你最好對我放尊重些,興許我待會讓你死得不那麽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