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我分析得對不對？我可是進修過營銷學的，這叫細分目標市場。人的才華高下也一樣，所以要細分目標的。”葳葳最後有力地補充。唐俊非常欣賞，連連說道：“不錯，這是見風使舵啊。”對於葳葳自作聰明的分析，杜若蘭實在無語。不過她心裏也“咯噔”一下：吳得誌不會真的要進軍廉價師奶香水市場吧？

    “好了，謝謝你，你繼續去掃地吧！”吳得誌最後鄭重地握著掃地老太的手，真摯地說道。掃地老太如故埋頭掃地，不再理他。然後，吳得誌兜裏裝著滿滿的冼潔清、冼手液等等，飛快往香水室裏走去了。還等眾人沒有回味過來，高橋津子已在頗有感觸地說道：“好了，真正令人期待的時刻要來臨了！”

    咦，難道高橋津子也被他迷惑了？杜若蘭不覺糊塗：這是吳得誌所追求的嗎？！作肥皂、冼潔精做出來的香水？大家都跟上香水室前想一看個究竟。可是，除了八公跟上，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誰再也不能進去了。裏麵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仿佛在進行一場偉大的試驗。又不時傳來八公“汪汪”的叫聲，這更讓人心裏癢癢！杜若蘭恨不得當場將香水室改為：得誌大師師奶香水門市部。

    “嗬嗬，真是笑話，如果憑著這些下三流貨色都能造出上等香水，那麽香奈兒早就該倒閉了。”唐俊看似漫不經心地揶揄，卻為高橋津子剛才對吳得誌的青睞而感到十分的不爽。高橋津子隻是在淡淡地回道：“香水的精義，不在乎於貴賤，隻在乎於心情。我想，吳得誌先生此時一定是沉浸在隻有他才能體味的快樂之中。”

    “高橋津子，究竟香水是什麽東西？雖然我身為化妝品公司的老板，但我卻被弄糊塗了！”杜若蘭十分客氣地向高橋津子請教，仿佛唯其如此，她才能更深入地了解吳得誌同誌，一個時而卑微又時而高貴；時而拙劣又時而倔強的極品男人！

    “香水，是女人的寵愛。可是，卻隻有男人才能精通。男人利用它通向了解女人的鏡子，而女人又在香水的鏡子中看到自己……”高橋津子念念不忘地說道，表情頗為神馳向往。身為香水師的高橋津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費解。難道她認為，最好的香水，竟是出於男人之手？杜若蘭默默念著這句話，仿佛也墜入同樣的迷茫之中。

    正當大家在期待之中，突然吳得誌打開了門，走到茶水間，翻櫃倒箱，手裏拿著一瓶空氣清新劑，才滿意才回去。旁若無人，直讓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不一會兒，吳得誌又是出擊搜羅了。這一回他是在複印室的下麵，找到了秘密珍藏的檸檬味餅幹。

    葳葳她們這些辦公室女孩，馬上勃然作色，表示抗議。說是她們的私人財物，吳得誌不得征用。幸好，杜若蘭宣布：“辦公室私藏零食，沒收！”然後，她又不忘問一下高橋津子：“高橋小姐，難道餅幹裏麵也有香精嗎？”高橋大師肯定地點了點頭，確讓大家大開眼界。

    這樣，混含無數似曾相識味道的香水，究竟研製出來，會是什麽樣結果？大家都懷有深深的好奇……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香水室裏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香氣。大家的對吳得誌的懷疑與好笑，漸漸地被好奇心所占據。大家就象是圍站在香味四溢的廚房麵前，等待那新鮮出爐的曲奇和麵包！這時，門一晃動，吳得誌探出了頭，滿頭大汗。他問道：“誰有口香糖或薄荷糖之類？”

    “我有！”葳葳率先叫起來，連她也莫名其妙，自己究竟是被吳得誌的執著精神所感動呢，還是為了想討好老板杜總。因為她看到，杜若蘭的神情分明是很緊張！葳葳從包裏翻出口香糖，遞給吳得誌。吳得誌剝開嚼了一口，點頭道：味道還不錯，清新的薄荷味道！

    見杜若蘭一臉疑惑之色，他又吐鬼臉道：“我嗅覺不靈光，難道就不能用口去嚐麽？”明明在香水室裏有精煉的薄荷香料，杜若蘭實在不明白。為何吳得誌始終堅持不用？“吳得誌，你就不能正經一點，認真一點嗎？這不僅是有關你的麵子問題，還是有關公司的榮譽！這是不能兒嬉的。”

    杜若蘭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如果他麵對仇人的挑釁，打算隻用最無厘頭的方式去應付，這樣即使他輸了，好讓別人對他作出寬恕，那是不可原諒的。因為他明明有足夠的香水才華去光明正大地證明自己，但是如今偏要如此花俏，不將製作真正的香水當回事，那其實是懦夫行為。這點，是杜若蘭最為心痛的。因為她心底裏的吳得誌，不是這樣的人！

    吳得誌聽了她的話，好象不懂她的意思，而是毫不猶疑地說道：“我說過，這是我的地盤，由我作主。請尊重我！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迎擊敵人。我會讓那些自大無知的人最終清楚：香水並不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品。真正的香水哲學是：縱使生活隨處可見，垂手而得的氣味，也能製成香水！”

    “哈哈，這太有趣了。我裏有我的口紅，啫喱味的！要不要用？”“我的也有潤膚露，香噴噴的！”“我貢獻我的私人珍藏曲奇餅幹吧！”辦公室的女孩子們都紛紛將自己的東西遞過去給吳得誌，隻有唐俊身邊的兩個美女站住不動。

    此情此景，杜若蘭頓生感慨：哼，能揮灑自如地驅使香氣的精靈，為我所用，這小子不知能不能做到。但是，至少調動女人們的積極性，為他所用，他做到了。nnd！

    “哦，耶！onlyyou——！”也許，心情大靚，香水室裏傳來巨大的搖滾聲，想必吳得誌一定在很high！這家夥居然一邊在做香水，一邊在放搖滾。高橋津子一臉的詫異！“呃，這是正常現象，我們香水室裏配備效果性能極佳的音響，這都是應吳得誌那個家夥要求置辦的。你不是說，他憑音樂的靈感，去體驗香水麽！”

    杜若蘭訕笑地解釋。在正統的香水大師眼中，吳得誌的行為真是夠放蕩和夠蛋疼的。本來音樂製造香水靈感，那是很詩意的美事。但是通過古典音樂、抒情樂曲也就罷了。偏偏要用看似唯恐天下不亂的搖滾樂，真是讓人頭大！

    誰知，高橋津子不以為懺，反而更有好感：“嗬嗬，吳先生確是很有趣。一個研究香水的人，因為失去嗅覺，反而能做到無拘無束，無所不用其極。反而是一件好事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依我看，高橋津子小姐對他實在太過譽了。隻有那些沒有真本領的人，才會用旁門左道的方式嘩眾取寵！這豈是正宗的香水之道！反而我受教於卡斯帕羅瓦瓦努大師，他是絕不會認同這種方式的！”唐俊故意高聲地說道，似乎好讓香水室裏麵的吳得誌聽到。

    這既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又是為了香水之夢而證明自己！吳得誌豈會聽不到？對方的一聲一息，都在他的腦海裏狂舞，獰猙！隻是，此時此刻的吳得誌唯有用怒憤化為力量，讓香水精靈為自己所驅使吧！它們才是自己心中的大師！

    吳得誌揮動自己的攪拌棒如同音樂家手中的指揮棒，在其手下靈動的氣味精靈，正有序排列，所歸其位。這既是優雅的藝術，又是激情的渲泄。“你不可能成為香水師。”“你是可恥的竊剽者。”“你不懂女人，根本沒資格造出為女人所用的香水。”“失去了嗅覺，如何能得到香氣女神的青睞？”各種誣陷與詆毀，屈辱與艱辛，都化為他力量的源泉，甘之如飴！

    雖然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動作，可是，他卻分外明白：這是站在世界最高舞台上的表演！一個人的指揮，一個人的獨步天下，隻有胸懷遠大理想的人，才是會達到了如斯似癡似醉的境界！他象狂想曲演奏的指揮家，也象瘋狂的搖滾歌手，更象漸露真相的香水王國的王者之師！

    總之，空氣一切的韻動都歸於他那默默而動的靈感意念，在他的手下，慢慢誕生一瓶色彩奪目的液體。它從一點緋紅，一點嬌豔欲滴，慢慢蛻變，成為迸發女人善感情懷的精妙之作……

    激越而昂的音樂，戛然而止。香水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人們看到了一個滿臉通紅，氣喘籲籲，樣子極其疲憊，但是露出滿意而又詭秘笑容的吳得誌！此刻，他手裏拿著兩瓶一模一樣，裏麵流淌著紅色之液的香水！

    “哇，樣子很漂亮耶。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就能製出兩瓶精致的香水來！”女人們紛紛讚歎不已，她們是天生的香水鑒賞家。此時已迫不待及要想吳得誌展示他的草根之作，源於一切平凡、隨手可拾，甚至是掃地老太常用過的冼潔精作為原料的無名香水！

    吳得誌不慌不忙，他將其中一瓶遞給唐俊說道：“請你聞一下我的香水作品吧！”唐俊疑惑地接過，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用了剛才展示二龍戲珠的標準方式，揮發吳得誌的香水。空中仿佛呈現一層薄霧般的雲環，這就是香水的運行、流動。一股並不驚豔、低調的香水味道，開始侵襲大家的鼻膜……

    唐俊閉上了眼睛，聳動鼻翼，好象在細細品味，判定。然後，他皺了眉頭，嘴角露出輕蔑的嘲笑，自信地說道：“淺薄、平淡、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完全毫無新意，陳腐氣息，簡直是在浪費觀眾的時間，侮辱大家的欣賞趣味。你完了，吳得誌，快快滾回家吧！”

    大家無不驚駭，難道吳得誌辛辛苦苦研製得來，就是如此平庸不堪的香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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