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正點

字數:4082   加入書籤

A+A-


    於是杜若蘭唯恐吳得誌斯文掃地,有辱國體,不禁嗔怪:“你這家夥到底在做什麽?!這是莊嚴場合,不準胡攪亂畫。姐的優雅可不是用來給讓你遮醜的。”但吳得誌卻沒作檢討,反而自信滿滿,認為自己一定會得到積極的回應。

    果然,等高橋津子將吳得誌的話翻譯給鬆山元造聽之後,他凝神思考了一會,馬上汗水涔涔,不住地叩頭向吳得誌道歉,口中嗡嗡不停。態度極為惶恐不安,斷不是宗師之範。吳得誌自是卻之不恭。何以如此主客逆轉,導致鬆山家元前倨後恭,莫非這家夥會扯玩偶線?

    杜若蘭莫名其妙地問:“你這家夥借他錢了?還是他老爹欠你老爹地錢?還不快說清楚!老娘等不急了。不要這樣坑爹!”吳得誌沒好氣地說道:“杜姐,你別嚷嚷了。就等著瞧唄,馬上就能看到好寶貝了!”果然,沒等得誌回話,鬆山造內就急急小跑出去了。

    這時,高橋津子特意坐跪在吳得誌和杜若蘭麵前,一躬身就不住地說:“suasa!對不起!鬆山內造家元要我向兩位解釋,他原以為你們不懂香道,所以隻安排香道儀式的表演。實無藐視之意。敬請見諒!”

    原來,日本香道之中,除了品香之外,主人還要備有香帖,以好讓客人寫下評語,說出感覺。吳得誌故意高叫沒法寫香帖,就是大有抗議之勢。對於鬆山內造來說,自己的招待不周,實有褻瀆香道之嫌。所以他才如此誠恐誠惶!

    “沒香帖你抗議還說得過去,但又為何在人家胸前劃圈圈兒呢?這多麽不成體統啊!”杜若蘭仍是餘怒未消。高橋津子隨之替吳得誌解圍說道:“得誌君實為品香高手也!他沒帖寫字,隻好以手代筆,說出自己的品香感受!”

    “咦?”杜若蘭大奇,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隻能怪他色狼形象太深入民心了。高橋津子以歎羨的口氣,娓娓道來:“得誌君以手畫圈,我猜測的意思是,他說梅花少女所熏之香,看似圓滿,實在混沌不清。好比天生麗質,猶需琢剔。所以鬆山內造才會自慚不已,深感招待不周。”

    高橋津子的話,猶如解語花,直清芳撲鼻,深得我心。吳得誌終於沉冤得雪地笑了。隻是,由於剛才唐突,以致那個和服少女的梅花姑娘羞紅滿麵,吳得誌感到頗為歉意的,隻好報之以眼神。“好比天生麗質,猶需琢剔。哼,你倒是想得美呢!”

    杜若蘭看著吳得誌自作多情地向人家和服少女拋眼色,又是悻悻不已。吳得誌隻好舉手投降,求饒地說道:“好吧,杜姐,你說得都對。我不敢臭美了。隻有你才能臭美的!”這話一語雙關,豈不是罵自己又臭又美嗎?!杜若蘭咬牙,又不能反駁。

    旋即之後,鬆山內造又跑回來了。這一次,他手上捧出一個精致的香盒。那是老山檀木精鐫而成,上麵又浮現栩栩如生的人物圖畫,儼然名家大作。這僅僅是香盒而已,那裏麵所裝的名香就可想而已了。就連那六名和服少女全呈露驚訝之色。

    吳得誌輕聲地得意說道:“杜姐,你也別怪我狠。不瘋一下,人家會拿寶貝出來嗎?!我們來日本就是要尋找名香為你治臭疾的!”一下,說得杜若蘭熱乎乎的。原來吳得誌玩世不恭,喜怒笑罵之下,心裏裝的完全她自己!

    那鬆山家元向高橋津子嘰哩嘩啦說了一通,臉上盡是自負之色。高橋津子滿是激動,甚為顫聲地說道:“得誌君、杜小姐,鬆山家元跟我說,他手上的這一盒是奇楠紫沉香,乃他們直內派為數不多的鎮派之寶。他今天請出來,足以見其真誠賠罪之意。”

    “奇楠老沉香?”吳得誌和杜若蘭腦海裏第一個閃現的念頭就是:這會不會是若蘭家族所流傳出去的家傳之寶呢?不料,就在那鬆山元造家元將要打開香盒一瞬,他卻頓了頓,露出狡黯笑容,指著香盒的圖案,向吳得誌說著什麽。

    高橋津子匆匆碎步上前,對吳得誌說道:“鬆山家元想請得誌君你鑒賞一下香盒的圖案。”吳得誌奇怪了,這鬆山元造搗什麽蛋,偏偏要開香盒的時候,還要欣賞一下香盒。莫非他家是賣盒的?真是閑得蛋疼!

    但是,他一見高橋津子那企圖掩飾的淡淡憂愁鎖在眉頭,他就會意了。敢情這鬆山內造不甘心剛才被自己發飆一下,所以才故作風雅,借欣賞香盒之名,試探自己見識為實。看他的表情,大有不考究地講出這香盒圖案來曆,就沒有打開香盒一窺名香的資格!

    於是吳得誌隻好將香盒恭敬地接過,舉起端詳再三。杜若蘭也湊過一旁觀察。隻見香盒上麵畫有一幅圖畫。細觀之下,儼然是中國古人圖。上麵有一長袖清風的老者,風高雲淡。他的旁倚有一隻仙鶴,不遠處有一棵老樹。

    “咦,這到底畫的是什麽呢?古人紅袖添香的佳話我就早明白,可是,這老頭、老樹,又加一隻老鳥,唉,我想到的隻有老漢推車哇。偏偏又沒老車。”吳得誌在作愁苦狀,杜若蘭卻焦急了,悄然罵道:“笨蛋!不要瞎掰,好不好?這圖我好象見過,我家小時候就有,就叫、就叫……”

    “叫……小橋流人家…老樹昏鴉?”“笨蛋!這是仙鶴,不是烏鴉!”看著吳得誌與杜若蘭在爭論不休,形同胡鬧,高橋津子有些著急了。她不住地使眼色,可是,吳得誌卻滿不在乎,索性連連搖頭,生氣地對著香盒說:“畫的是什麽玩意?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這樣,就是不懂得中文的鬆山元造也哈哈大笑,覺得應是到了由自己揭開謎底,不忍為難客人的時候了。於是,他咕嚕一番,連說帶劃,仿佛格外起勁地對高橋津子吩咐什麽。

    這樣,高橋津子帶點沮喪地說道:“鬆山內造家元說,這個香盒圖案所描繪的其實是中國北宋著名學者林逋先生的隱居情景,此為梅妻鶴子圖也!”“噢,就是。我記得小時候爸爸曾跟我提過。為什麽我沒有說出來呢!”杜若蘭也懊惱不已。

    如果自己早點記起,也許就不會這麽丟人現眼了。不過,吳得誌卻沒有慚愧之色,反而是盯著高橋津子那閃爍的眼神,追問說道:“津子小姐,為什麽你如此欲言卻止,閃閃縮縮呢?莫非鬆山家元還有話說?”

    這樣,高橋津子無以隱瞞,隻得據實以告:“實不相瞞,剛才鬆山內造家元還說、他說林逋先生是中國古代有名的隱者,他那崇尚梅花之孤高,仙鶴之閑逸的品格,一直為世人所景仰。如果你們連這也不識,他就覺得就是將名香展示出來,那也是、對牛談琴,無以品香!”

    高橋津子這麽一番轉述,讓杜若蘭大驚失色。想不到這鬆山表麵恭敬虛慎,其實卻藏好勝之心,一旦試出他們香識有限,就翻臉不認人,說出如此侮辱之語。可是,既已陷入人家圈套,徒呼奈何?誰叫得誌這家夥隻識昏鴉不識仙鶴呢?!

    不料,吳得誌聽完,卻是高聲哈哈大笑,神情磊落,遠勝鬆山內造刻意隱藏之不屑!那幾個和服少女都下意識地掩一下自己的胸口,生怕這個中國青年又做出什麽驚人舉動。可是,為時已晚,吳得誌又已是上前一步,緊盯著剛才那個和服少女梅花。

    梅花少女乍驚之下,花容失色,但臉上紅暈,呈姹紫嫣紅之態,甚是好看。“喂喂,麵對現實,這一回我不罵人,但是不能左右他顧,借機看妞。”杜若蘭好意提醒他,生怕他又做出“此老鳥乃昏鴉”之舉。

    吳得誌卻是旁若無人,慢慢地湊近她,鼻尖幾乎是貼近人家的大腿處了!那梅花少女被如此盯著,本是花季少女被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屢次形跡猥瑣、近乎調戲,已是無奈。更何況是眾目睽睽之下的近身窺視呢?!

    少女不禁轉身,想借以逃避。於是,吳得誌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人家的屁股上了。於是豐滿而結實的臀部就完美在呈現在吳得誌眼前了。吳得誌不禁叫道:“好,果然好!這才叫正點!”吳得誌話一出,馬上惹來滿堂大驚。

    本來以為他學識有限也就罷了。可是還如此公然覬覦女色,豈不令人氣憤?雖然他是客人,但怎麽也得尊重規矩的。更何況這是講究禮儀素養的香道表演!身為主人的鬆山內造家元差點要發作了,想必大概是礙於客人是渡邊先生邀請而來,不便發作而已。

    “我才提醒你呢!好個屁啊,真是氣死老娘了。”杜若蘭及時出手了。她決定親自清理門戶,鏟除妖孽。唯有這樣,才能挽回少許麵子。杜若蘭象老鷹拎小雞一樣,擰著吳得誌的耳朵,耳提而命地讓他起來!“杜姐,你誤會了——”吳得誌居然又奮作……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