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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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蘭的當堂拒絕,讓高橋津子大為納悶,而且,從她的神情看來,她以乎真的動氣了。高橋津子一下還以為那是因為剛才鬆山內造家元的針鋒,自然而然相對表現出來的優越感而極大地激起了杜若蘭的民族情緒所致。
於是高橋津子澄清地勸說道:“杜小姐,請你相信我的好意,這隻是一份禮物,並不代表咱們之間的香道高低,更不是代表國與國之間文化水準了……”“高橋津子,謝謝你的美意。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
杜若蘭打斷她說道:“你與我打交道、做生意,應知我並不是狹量氣小之人。我所為不是香道文化,而是出於曆史的原因罷了。也許你太年輕,並不懂得島國侵華的曆史;也許你接受的教育,並沒有侵華史實的存在。一時難以闡述,恕我冒昧,無論島國文化如何自傲、香道如何高雅,但是,總之我無法接受代表你們文化象征的服飾——和服。”
杜若蘭說著,眼眼噙著淚水,幾近哽咽說不出話來。可是,高橋津子依然不明白,為何自己友好的舉動,反讓杜若蘭如此感觸、激動。她有點不知所措。她迷惑不解:“杜小姐,我知道過去中日存在過戰爭,可是畢竟已是過去,難道你會為此而耿耿於懷,心存芥蒂嗎?”
高橋津子與杜若蘭之間的對話,無疑引起了在場島國人的注目。雖然,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他們並不清楚說什麽。可是,杜若蘭拒絕和服的舉動,卻是一目了然的。鬆山內造家元發出“哼哼”的不滿,好像為杜若蘭的無禮而感到氣惱。
“杜姐,你不害怕。我撐你!”吳得誌挺身而出,讓胸膛承受杜若蘭脆弱的身心。同時,他悄聲而有力地說道:
“津子小姐,請你理解。杜若蘭小姐的家族,因為島國侵華而蒙受重大的痛苦與損失。你可能以為,我們友好的關係,並不存在裂縫。可是,實際上,曆史的鴻溝並不能一下抹去。我們可以原諒一個民族犯錯的過去,但絕不原諒它對所犯下的罪行,拒不承認!”
“啊?!”高橋津子仿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無比:“島國真的侵略過中國?”“當然,僅是當年島國對南京實施的大屠殺,就罪行滔天!”吳得誌一字一頓說清清楚,毫不猶豫。高橋津子轉向對渡邊老人和鬆山內造家元,發出求救的目光。
高橋津子悄言細語,為的是要求證,究竟自己的無心之舉是否真的傷害了中國朋友的心。“八格牙路!”對於高橋津子的軟弱求援、小心求證,鬆山內造家元瞬間變得怒不可遏起來,他大聲而傲慢地對高橋津子訓斥著什麽,隻是吳得誌聽不明白!
鬆山內造家元以暴風驟雨般嗬斥高橋津子,似乎在怪她多事,惹來自其辱,從而折損了大和民族的威風。在被迫承莫名的打擊、教訓之後,高橋津子才怯生生地對吳得誌和杜若蘭說道:“鬆山內造家元說,當年島國不是侵略中國,而是為了製造大東亞繁榮圈,拯救於東亞人民於水火。至於南京大屠殺雲雲,更是子虛烏有,一派胡言!”
吳得誌和杜若蘭聽了,都是聞之色變。幸而並沒有接受和服,否則,簡直如同認賊作父。杜若蘭當即反擊,她以流利的英文,直斥這個號稱香德熏陶下的一代家元。隻見鬆山內造家元臉色氣得醬紅,牙關咬得格格響。
吳得誌勉勉強強才聽懂杜若蘭的話:“鬆山內造先生,那是你們小島國深受軍國主義荼毒的結果。再加上,夜郎自大,頑固不冥之陋習,從而成造了你們不肯承認錯誤的民族劣根性!一個不肯道歉的民族注定是沒有希望的民族!”
氣氛一下僵住,沉默的空氣似乎快要爆炸。麵對此情此景,高橋津子欲哭無淚!誰知鬆山內造家元突然爆發一陣哄笑,肆無忌憚。顯然,他既聽懂杜若蘭所說的英文,又懂得如何反擊,維護顏麵。隻聽他隨之用英文振振有詞地說道:
“沒有希望的民族?恐怕是你們才對!一個連花道、茶道、香道都喪失殆盡的民族,有什麽資格跟我們談希望?如果不是我們,香道早就沉淪湮沒了!杜小姐,你今天不是為尋找香道而來嗎?想想你為什麽要到島國來呢?!因為你們是真正的手下敗將,從來都以為是以強國自居。為什麽要向我求教香道呢?為什麽?哈哈!”
杜若蘭同樣被鬆山內造的話氣瘋,她不能自持,這個島國人身上所帶的自大性和侵略性,是事前完全想不到的。她要吳得誌扶著才能站住。杜若蘭不禁悔恨:“我本就不該來到小島國。香道?我呸,我呸!”
當吳得誌終於弄清鬆山內造所說之話後,馬上生氣而堅定地鬆山內造說道:“香道並沒有在中國丟失!如果說它一度失傳,那是因為我們經曆多災多難年代,讓香道暫時消失罷。但即使這樣,我們仍沒有忘記美好!我們一定會將香道發揚光大!”
吳得誌瞪著眼,示意要高橋津子的話翻譯出來。高橋津子從沒有發覺吳得誌會這麽怒發衝冠,即使是上次在杜若蘭公司麵對他的仇人——唐俊挑釁他時,他仍忍隱退讓。最後才被激發鬥氣,慨然一擊的。
即使那一回他憑著就地取材,用掃地老太的日常用品竟能當場造出香水擊敗宿敵的樣子,也沒有這次帥。於是,高橋津子情不自禁地將話譯出去了。“哼,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就憑你這個黃毛小子?”鬆山內造聽了,露出更加的輕蔑之笑。
他長袖一揮,那和服被舞得虎虎生氣,有如武士刀劈:“你知不知道要練就香道,達到令人信服的境界,要花多少年?!你就吹牛b去吧。我等你10年,或者20年,然後你用香道戰敗我,那麽我就代表島國為侵華而道歉、認錯。如何?哈哈!簡直是貽笑天下!”
說完,鬆山內造昂然而起,大力地拍了香桌,就拂袖離開。突然,“咣”的一聲,原來那個和服少女梅花不小心將手捧的香匙、銀葉一下丟在地上。也許是因為鬆山內造的暴怒舉動太過激烈,以致嚇得她不小心失手了。
頓時,鬆山內造以家元之尊狠瞪她一眼,怪她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自墜香道直內派的威嚴。梅花少女隻得躬身認錯,慌忙將東西撿起。鬆山內造餘怒未消,又指了指那件熏香已好的和服,示意和服少女將它帶走,不留一刻。
此一係列舉動,直看得高橋津子目瞪口呆。她也自然沒敢將話傳給吳得誌聽,生怕那樣場麵更不好收拾。然後,鬆山內造拂袖,不顧而去。那六名和服少女也緊接收拾東西,包括那件和服,跟著家元一起離開香室。
這樣,一場本是彌漫友好氣息、分享香味盛宴的香道表演會,竟是鬧得主客俱僵,不歡而散。高橋津子無話可說,不知所措。所幸,渡邊老人在開腔,了。他緩緩地注視大家,凝思一會:“南彌阿尼陀!戰爭其實沒有贏家,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向前看,為大家友好和平而活下去。任何的憤怒與怨念,都是一種心魔。難以彌散!”
渡邊先生說完,好象也顯得心情很沉重,於是他也是步履蹣跚地邁步,獨自走出香室。“渡邊先生!渡邊先生!”高橋津子追上去。渡邊先生停了下來,和她交談些話,回望了吳得誌和杜若蘭一眼,然後遽然而去。
待渡邊老人離開之後,高橋津子致歉地說道:“渡邊先生說,對於剛才鬆山內造家元的魯莽行為,他向你們道歉。同時,他希望若蘭小姐你能不計前嫌,繼續留在島國,我們一定會盡地言之誼,竭誠招待你,以彌補過失!”“也許我其實不該到島國來。”杜若蘭喃喃自言。
高橋津子一下更覺愧疚,說道:“杜若蘭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沒征求你的意見,就擅作主張要將和服贈送給你。由於我的無知舉動,傷害了你的感情,觸動了你對家族曆史傷痛的回已。不然,大家就不會鬧得不愉快。實在對不起!”
高橋津子誠恐誠惶,樣子又極為難過。吳得誌看出她臉上的真誠內疚,她隻是一時的無心之失罷。所有一切的不愉快,其實都是鬆山內造的狂妄自造成的。於是得誌安慰她:“高橋津子小姐,你隻是出於好意。今天的不愉快,與你完全無關!你不必難過!”
然後,杜若蘭莊重而堅決地說道:“請替我謝謝渡邊老先生的好意。但是,我已決定,我們會馬上回去,離開島國!”杜若蘭的話,立刻讓高橋津子大吃一驚。同時,吳得誌也感到無奈,如此一來,豈不是徒勞無功?畢竟,要作為治療的失傳名香,尚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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