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我不要離婚!(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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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淺橫起手臂兩三下擦了眼淚顫抖地掏出手機,屏幕點亮,通訊錄裏‘安哥哥’三個字觸目驚心,她頓了頓,
手指按下去。
“嘟——”電話接通,可接下來的提示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通話中,通話中,他明明說有事打他電話的,怎麽會一直通話中?
不能再等了!
這個問題不弄清楚,她會整晚睡不著!
她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原地打了幾個轉,背起包包衝出房門。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和安幸背著大人談人生談理想時,安幸的夢想今天是做聰明絕頂的科學家,明天是做妙手回春的醫生,後天是做無私奉獻的警察,而她從來沒變,一直都是:做安哥哥的新娘。
從四歲他們成為鄰居開始,她就跟在他身後打轉,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幻想自己長大後跟他肩並肩走進禮堂,從此住進城堡裏,過上公主與白馬王子的童話生活。
從四歲到十一歲,她一直望著他,直到自己父母雙亡,被接回秦家,之後斷了聯係,再也沒能見過他。
而這一別就是十年!
其實她是慚愧的,沒有臉見他的。
雖然身不由已,但她總覺得自己像一個叛徒,丟下他和幸幸,自己一個人去秦家享受榮華富貴。
她在秦家像蝸牛一樣活著,當她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他已經成為了整個東珠城人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安五爺。
有關他的謠言,從街頭到街尾,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陰險狡詐,血腥殘忍,殺人不眨眼,沒有一句中聽的。
她實在無法想像這十年裏他經曆了什麽,遭遇了什麽,才會變成今天這樣。
但她心痛!她難過!
要不是被逼上絕路,誰會願意走一條血淋淋的路。
不管別人怎麽說,他在她心裏永遠都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大哥哥。
她仍舊仰望他,喜歡他,想要一直守在他身邊……
夜色深黑,她趁傭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溜出後門,在人行道上飛奔,奔了好幾分鍾,才跑到公路上打到出租車,坐進去:“師傅,麻煩去烈域,謝謝。”
司機大叔回頭看她氣喘籲籲,又白又嫩還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因為激烈運動微微泛紅,怎麽看怎麽像應該窩在家裏複習資料備考試的高中生,於是忍不住歎氣:“哎,小姑娘明天不是還要高考嗎?人生這麽重要的日子,去烈域那種地方幹什麽?”
洛清淺莫名奇妙:“師傅,你看錯了,我不是高中生,麻煩開快點,我有急事謝謝。”
司機大叔一副鬼才相信你的模樣:“還撒謊,騙誰呢,一看你就十七八歲,不是高中生是什麽?怎麽現在的女娃怎麽都不學好,上次我也拉了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娃,打扮得可漂亮了,結果呢,跑去烈域捉殲,不知道跟小三打架贏了沒?”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洛清淺心急如焚:“師傅,麻煩你開快點可以嗎?我真的有急事,而且我真的不是高中生,我22歲了,不信我給你看身份證。”
說著就麻利地從包包裏摸出身份證遞到司機麵前。
司機瞟了一眼身份證,再看洛清淺,眼角抽了抽,有些尷尬:“還真22歲啦,保養得真好,嗬嗬……不過就算你成年了,女孩子家家,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一個大晚上去那種地方,多不安全啊。”
洛清淺欲哭無淚:“師傅,您開快點吧,我真有事,求求您了。”
“哎,真不知道現在你們這些女娃腦袋裏都想些什麽,快就快點吧。”
司機恨鐵不成鋼地歎氣,加快了速度。
十分鍾後,車在烈域門口停下,洛清淺付了錢,下車拔腿就跑。
“小姑娘,還沒找你錢呢!”司機站在她身後揮手,半晌無語地搖頭:“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父母掙錢多辛苦。”
烈域已經不是洛清淺第一次來,她熟門熟路地找到保安經理:“我想見五爺,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可嗎?”
安保經理也是認識她的,客氣道:“洛小姐,您來晚了一步,五爺剛剛出去,好像很急的樣子。”
“他去哪裏了?”
“不知道。”
“那他什麽回來你知道嗎?”
保安經理擦汗:“抱歉,還是不知道。”
他一想起五爺剛剛衝出去的模樣,簡直快得像陣風,還真不知道這陣風什麽時候再吹回來
洛清淺抿唇,心一橫,一屁股坐到服務台的座椅上:“那我在這裏等他,等他回來。”
雖然不知道什麽事能讓人他這麽著急,但他住這裏,一定會回來的。
有些事,她必須當著他的麵問清楚。
*
落地窗外,黑色的廣幕布裏,萬家燈火如繁星閃爍。
“嗯,就這樣。”
安灼結束一通長達二十分鍾的工作電話,再拿下一看,屏幕裏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條來自‘淺淺’,一條來自‘賴皮貓’,他大拇指上下猶豫了一下,最終在‘賴皮貓’上按了下去。
這隻賴皮貓平時都是慫恿安鳳雲打電話,自己從來不輕易煩他,但今天竟然一連打了兩通。
他把手機拿到耳邊,電話通了,但直到呼叫結束都沒人接。
他皺了皺眉,抬手吸了一口快要燃盡的煙頭,繼續打,一連打了三通,仍舊沒人接。
他麵色一僵,轉而打安雲鳳的手機,關機。
他差點忘了,這老人家怕輻射,睡覺都要關機的,這個時間點,早就睡了。
他又翻出安幸的電話號碼,手指頓了頓,直接揣進褲兜裏抬步就往外走。
怎麽不接?
睡著了?
還是……
他越想臉色越白,坐進車裏嗷地一聲呼嘯起來。
80碼,90碼,120碼……
車子像一陣黑色的幻影在公路上飆飛,肉眼快來不及看清。
多少年這沒樣開過車,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一路紅燈,平時二十分鍾的車程被他幾分鍾就趕到。
踹門下車,直奔樓上,安幸正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濕得滴水。
一見安灼嚇了一跳:“哥!你怎麽回來了!”
下一秒,她又臉一紅,抓著浴巾往屋子裏跑:“我先換衣服。”
安灼二話不說,緊繃著臉,徑直走到顧曲幽門前敲,一連敲了好幾聲仍舊沒人應,最後失了耐心,側身一頂,腐得快要長蟲的門就開了。
他大步衝進門,顧曲幽正安靜地躺在床上,隻露出一個腦袋,動靜這麽大,她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小幽……”
他呼吸一滯,瞳孔猛地縮成一個點,走到床邊搖她的肩。
“小幽!小幽!”
一連搖了好幾下,正當他打算掀開被子把她抱起來時,她終於眉頭一皺,炸毛了的低罵:“搖你媽的。”
安灼:“……”
沒事,沒事,她隻是睡得沉,沉……
是他自己小提大作。
他鬆了一口氣,站直身子,調整呼吸,調整表情,垂眼看著她慢慢爬起來,被單從她身上自上而下一寸一寸脫落,肩上的皮膚白得像雪。
又不穿衣服……
他心裏吐氣,可下一秒眼睛卻被她胸口兩個紅色的大本本以及上麵的‘結婚證’狠狠一刺。
結婚證?
怎麽會有結婚證?
她一邊揉眼一邊迷迷糊糊地望他,而他指著她的胸口臉色青白交加:“這是什麽?”
她低頭看了一眼,又抬頭望他,理所當然地笑:“結婚證啊,安安,我們結婚了。”
而同時,安幸換了衣服走進什麽來:“哥,出了什麽事……顧曲幽,你怎麽抱著結婚證?哪裏來的?啊!你這個變態睡覺不穿衣服的嗎!”
安雲鳳起床開門:“發生什麽事了,什麽聲音這麽大?”
“……”
安灼眉心突突地跳,半晌,深吸一口氣,回頭對安幸和安雲鳳道:“媽,你別擔心,我有事找小幽談談,你們先出去好嗎?”
安雲鳳和安幸相互看,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最終退了出去。
“衣服穿上。”
安灼關上門,拿起床頭櫃上的睡裙扔到顧曲幽頭上。
“哦……”
顧曲幽撇了撇嘴,老實扯下衣服,證書抱在手裏不方便,她隻能依依不舍地放到一邊,再拿著衣服往身上套。
她完全搞不清楚,明明自己藏得好好的,沒有露出半點馬腳,怎麽這麽快就暴露了?
媽蛋蛋!一定是秦庚那個混蛋!
不過她也沒打算一直掖著藏著,正想挑個黃道吉日跟他說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安灼揪著眉看了她一眼,拿起本本翻開一看,臉色頓時比煤球還黑。
立馬掏出手機撥打:“喂,冥川,查查我是不是登記結婚了……別問那麽多,立刻!馬上!還有,管好你的嘴!”
話落,就聽顧曲幽認真道:“不用查,是真的,安安,不是從淘寶上麵買回來的。”
安灼揉眉心,吸氣吐氣,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低嗬:“你很能幹是不是!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呃,果然好大的火氣。
顧曲幽脖子一縮,眨巴巴地看著她,有點委屈:“安安,我說過,我想跟你結婚的。”
“我也說了不行!你怎麽答應的?”
“你沒有說‘不行’,你隻是叫我以後‘不要再提’,我不是沒提嘛……”
她很聽話,那天以後,真的一個字沒提。
他不要她提,她隻能自己私下來把事辦了。
安灼氣得胸膛起伏,但還是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你現在跟我玩文字遊戲是不是?”
顧曲幽委屈地吸鼻子:“不是,我隻想跟你結婚。”
隻想完成八年的心願,不然你就真的變成說話不算數的騙子了。
你那麽好,怎麽可以是騙子呢……
安灼再次吸氣吐氣。
手機響了,他立馬接起來,電話那頭忍俊不禁:“咳……五爺,您真的結婚了,今天上九點三十六,民政局登的記,我是不是應該說聲……恭喜?”
“閉嘴!管好你的嘴!不然有你好看!”
安灼掐了電話,又低頭瞪顧曲幽,氣息抖了三抖:“怎麽辦的?!誰辦的?!”
她一個小女孩兒哪有能力瞞天過海做這種事,一定有人幫!
顧曲幽一五一十老實地答:“是秦庚,他幫我的,他們家有錢,什麽事都好辦。”
安灼狠狠咬牙:“就知道是他!你自己說過什麽你忘了?”
顧曲幽眨眼,記憶無比清晰:“我答應你‘以後不見他’,可我沒有見他,證書是他讓人扮快遞送來的。”
“你還理直氣壯了是不是!胡鬧也得有個度!”
安灼氣得額頭上青筋一條比一條粗。
顧曲幽低頭,手指在被單上揪,乖乖道歉:“對不起……安安,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以後?還有以後?你還想背著我結幾次婚?”
“沒有,我隻喜歡你,除了你我不會跟任何人結婚的,安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顧曲幽抬頭,眼淚花打轉,安灼眉頭打結地看了她半晌,撫額吐氣,疲憊而又無力道:“好了,你別哭了,是我太由著你,你才這麽胡鬧。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下不為例。我明天叫人去民政局注銷登記就是,你以後老實點,你別再搞什麽花樣出來。時間不早,你睡吧,我回去了。”
說完轉身要走。
秦庚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得地給他登記上去,他自然也有辦法不留地痕跡抹掉。
顧曲幽腦袋一嗡,什麽意思?
什麽叫‘沒發生過’?
什麽叫‘注銷登記’?
難道他要跟她離婚?
不要!
打死也不要!
她猛地撲下床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不要!安安,我不要離婚!你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我會很乖很聽話,以後什麽都聽你的,不要離婚好不好,我不要離婚,嗷嗷嗷嗷……”
這聲音簡直驚天動地,把門外豎著耳朵偷聽的安雲鳳嚇得魂飛魄散,嘭地一聲推開門闖進來:“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哭了?離什麽婚啊……”
安幸也跟著進門:“哥,她怎麽了,又惹什麽禍了嗎?”
安灼低頭,臉上烏雲密布:“你起來。”
顧曲幽抱著他的腿不放,大哭:“你答應我不離婚我才起來。”
這回安幸看到顧曲幽的嘴形,整個人都呆若木雞了:“離,離,離婚,離什麽婚?你們什麽時候結婚了?”
“是啊,你們時候結的婚,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啊?哎呦,小幽別坐地上了,小心身體,有什麽事起來再說啊。”安雲鳳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伸手扶她。
但顧曲幽掙紮不讓:“”我不!我不離婚!安安,我不離婚,55555……“”
安灼冷冷吸氣,臉色陰沉得嚇人,好像馬上就來一場暴風雨:“別胡鬧!快起來!”
但顧曲幽仍舊抱著他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了把淚,哭著哭就揪著胸口難受得不行:“痛,安安,痛……55555,痛……”
緊接著的上感應器嘀嘀嘀地叫了出來。
安灼臉色陡然由黑轉白,彎身托著她的胳膊窩往上提:“叫你起來聽到沒。”
“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病發兒了,藥在哪裏,藥!”
安雲鳳聽那機器響聲,三魂都嚇沒了六魄,急忙去找藥。
安幸愣了愣轉身:“我去倒水。”
一屋子裏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安灼硬是把顧曲幽像貓兒一樣提了起來,自己坐床上,她靠在他身上。
顧曲幽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白得嚇人,嘴裏還念念不忘地喊:“安安,不要……不要離婚……”
而安灼臉色跟她一樣難看:“省點力氣,別說話。”
“藥來了!藥來了!”
“水來了!水來了!”
安雲鳳和安幸同時擠進門。
安灼快速把藥送到她嘴裏,再喂上水。
“咳……”
顧曲幽揪著眉咳了兩聲,水從嘴裏漏了出來。
安灼急忙伸手給她擦,低聲問:“感覺怎麽樣?”
顧曲幽揪著胸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痛……”
安灼目光如潮水湧動,一把抱起她往外衝:“去醫院!”
安雲鳳嚇得眼淚直崩,跟在後麵哭:“小幽啊,怎麽樣了,對,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安幸拿起床上的大本紅翻了翻,毛躁地抓頭:“這都什麽事兒啊!”
然後跟著跑出去。
顧曲幽靠在安灼胸口,隻覺得整個世界昏昏沉沉,模模糊糊,隻有耳邊,安灼的心跳強勁而又快速,好像快趕上她自己的。
怎麽這麽快?
他在緊張嗎?
她抬頭望他,但視線朦朧,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她最喜歡的臉,英俊的,帥氣的,比冰塊還冰的臉,會不會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她使勁睜眼,想要再看清楚一點,但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來。
她氣息微弱地喊:“安安……我快要死了嗎……”
“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的氣息在她頭頂抖動。
她努力辨別了好一會兒,又喊:“安安……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喜歡我嗎……”
但安灼卻猛地一轉身,對緊跟在後的安雲鳳和安幸道:“我先送她去醫院,你們後麵跟來。”
“哦好,我跟媽打車過來。”
安幸使勁點頭。
安灼把顧曲幽放進車裏係好安全帶,就嗷地一聲發動車,直往醫院飆。
顧曲幽癱靠在車座上,感覺自己是不是坐上了傳說中的雲霄飛車,耳邊全是引擎聲和刹車聲甚至還有人唾罵的聲音。
好快,好刺激。
原來他開快車的時候是這樣的。
她艱難地扭頭,想看他,但脖子上好像架了石膏似地又重又硬。
“安安……安安……”
他還沒有說他喜不喜她呢。
她閉著眼,像夢魘一樣焦躁不安,光潔的眉頭緊皺,卻突地一隻手蓋在了她額頭上。
“別怕,我在,我在……”
他的聲音親切溫和,好像穿透無盡的黑暗抵達她眼前。
“安安……你喜歡我嗎?”
她平靜下來,又問。
“喜歡。”
喜歡啊……
真好。
她滿意一笑,眼淚順著眼角沒入發絲。
現在可以睡了。
但迷迷糊糊中她還是感覺自己身子一輕,被抱了起來,他著急地大喊:“醫生!醫生!”
麻痹!
該死的醫院!
她又回去了。
*
深夜的醫院走廊空曠淒涼,把人的腳步聲襯托得清澈響亮,每一聲都蕩氣回腸,好像敲打在人心坎上。
安幸扶著眼淚汪汪的安雲鳳小跑著奔到手術室外。
“安安,怎麽樣……怎麽樣……小幽怎麽樣了?”
安雲鳳泣不成聲,安幸聲音發顫:“哥,她還好吧……”
安灼坐在坐座椅上抬頭,眼底浮著血絲:“醫生還在搶救,媽,你別急,先坐下。”
安雲鳳撫著嘴小聲哭:“555……我的小幽怎麽這麽可憐,她得多痛多難受啊,555……”
安幸也跟著紅了眼眶:“媽,你別哭,她不會事的。”
三人等在手術室外,沒過一會,就見門頂的大燈紅熄滅,醫生走了出來擦汗:“五爺放心,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
安雲鳳一聽這話,頓時拍著胸口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小幽她沒事!沒事!”
安幸點頭:“嗯,說了她不會有事的嘛,媽你別哭了。”
很快護士推著病床出來,顧曲幽躺在床上臉上和嘴唇慘白毫血色。
安灼眉心一跳,低聲道:“安幸,你陪媽先進病房照顧小幽,我一會就來。”
“哦……”安幸點頭,轉眼又對安雲鳳道:“媽,你讓護士把她推進病房再看吧。”
安雲鳳抹眼淚:“好,好。”
見人走遠,安灼又才回頭對著愁眉不減的醫生道:“說吧,到底情況怎麽樣?”
醫生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五爺還是跟我去辦公室再談吧。”
安灼默了默抬步跟上。
走進辦公室,關上門,兩人坐下,醫生才道:“五爺,顧小姐這次雖然搶救回來了,但她的情況一點也不樂觀,再這麽下次恐怕……”
安灼眉鋒一擰:“沒有恐怕,你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治好她!不是可以心髒移植嗎?你們盡量去找最合適的,錢不是問題。”
醫生麵色僵硬的扶了眼鏡:“五爺,心髒移植風險很大,而且術後也需要長期藥物輔助,通常這種治療方法是推薦給時間不到一年的病人使用的是的,但是……”
“但是什麽?別話說一半。”
“但是我正是打算建議您做好讓顧小姐做心髒移植的準備。”
安灼猛地一怔,黑亮的瞳孔迸發出淩厲的光:“你什麽意思?想說她還活不到一年?你上次明明說她情況穩定的。”
醫生再次擦汗:“上次的確是那樣,但是最近顧小姐病情惡化嚴重,再這麽下去,她活不過兩年,心髒移植是遲早的事,所以您提前做好準備。”
安灼吸氣,抿唇不語。
醫生又道:“五爺,恕我直言,對病人而言,心態樂觀才是最好的良藥,顧小姐兩個月不到病情惡化這麽迅速,要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就是心裏有很大的鬱結,您應該好好開導她。”
安灼凝神一半晌點頭:“好,我知道了。心髒移植的事,你們盡早準備。”
“五爺放心,我們會盡量給顧小姐物色合適的心髒。”
“還有,她的病情保密。”
“知道的,五爺。”
*
走出辦室,安灼轉身去了吸煙室。
掏出煙點上,重重吸上一口,煙霧彌散,擋住了他的表情。
一連吸了兩根,就接到安幸短信:“哥,顧曲幽找你。”
安灼滅了煙頭往回走,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安幸湊上來問:“哥,那個結婚證怎麽回事?你跟顧曲幽真結婚了?”
安灼眸色深黑地看著她,:“這件事你別管,好好陪著媽,別讓她太難過。”
安幸撇嘴:“知道了。”
安灼走進病房,顧曲幽一見他,就像嬰兒見麵媽一樣,伸出兩隻手要抱。
而正牌的老媽子安雲鳳一見這情況,隻是識趣地退位讓賢。
安灼走過去,她就直往他懷裏撲,雙手抱著他的腰,臉在他身上過把癮似地蹭:“安安,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話落安雲鳳又抹了一把心酸淚。
“胡說什麽,不會有事的。”安灼輕輕拍她的背,語氣輕柔。
安幸不忍直視地挪開眼,頓時有了一種惡嫂子臨門的危機感。
安灼一手抱著顧曲幽的頭,一手掏手機看時間:“淩晨兩點多了,媽和安幸回家休息,這裏我照顧就行。”
安雲鳳那是完全舍不得。
剛要開口說自己也留下來,就聽顧曲幽道:“是啊,媽,我已經沒事了,你和幸幸姐快回家休息吧,安安陪我就行。”
那語氣又歡快得不行,一聽就知道在說,快走吧快走吧,不要留在這裏當電燈泡。
安雲鳳:“……那好。”
安幸無語地翻白眼:“媽,我們回家。”
安灼又道:“再等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人送你們回去。”
十幾分鍾後,安幸扶著安雲鳳走出醫院門口,就見一個滿頭黃毛小子站在車門前看著她傻傻地笑。
安幸:“……”
又是這個金毛鬼!
*
少了兩個十萬伏特的大電燈泡,顧曲幽心情無比舒暢,抱著安灼不撒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安安,我錯了,真的錯了,保證以後再也不背著你做任何事,你原諒我好不好。”
安灼垂眼,目光柔和:“真的知道錯了。”
“嗯,知道了。”顧曲幽重重點頭:“所以,你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我會做一個合格的好老婆的。”
安灼眼尾一抬:“好,不過得看你的表現,再不聽話就休了你。”
“嘻嘻……”顧曲幽一張比僵屍還白的臉笑開了花:“我會很乖很乖的,你不會有機會休我的。”
“好了,快鬆手,躺下好好休息。”
顧曲幽不依:“安安,你跟我一起睡嘛。”
安灼皺眉:“我怕擠到你。”
“不會的,這床好大,完全可以睡兩個人,而且,我們結婚了呀,結了婚就應該睡在一起。”
安灼沉默了一會兒:“好,那你往裏麵挪一點。”
“嗯。”
顧曲幽乖乖把屁股往裏麵挪。
安灼仰身躺下去,頭靠在枕頭上,顧曲幽立馬整個人往他身上爬,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把他當床墊。
她頭靠在他胸口,目光平靜卻又閃亮:“安安,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安灼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拍她的背:“不是睡覺嗎?睡覺就別說話。”
顧曲幽抬頭看他,腦袋差點沒撞到她的下巴:“你明明說了喜歡我的,我都聽到了。”
安灼閉眼,好像困得不行:“睡覺……”
顧曲幽臉一鼓,伸長著脖子,咬他下巴:“你耍賴。”
安灼嘶地一聲睜眼:“別鬧。”
顧曲幽鍥而不舍,像念咒語一樣反複重複:“安安,你喜歡我嗎?安安,你喜歡我嗎?安安,你喜歡我嗎?安安,你喜歡我嗎?安安……”
安灼無語投降:“喜歡喜歡行了吧,好了,快睡覺。”
“我也喜歡你。”
她嘻嘻地笑,兩眼月牙彎,瞳孔星星閃。
不但不睡,反而順著杆子往上爬,又快又準咬在他的唇瓣上。
這麽重要的曆史時刻,不來一個舌吻,簡直對不起她的一往情深。
雖然煙味兒有點重,但她完全不嫌棄,伸出舌頭就往他嘴裏探。
安灼皺眉瞪她,但她完全有恃無恐,親自己老公合情又合法,fbi來了也隻能站在一旁幹瞪眼!
不過她也就是空有雄心力不足,舌吻那種高難度的動作,她還完全沒有實戰經驗,伸進去了接下來又該幹什麽?
完全不會!
她一臉茫然求救地看著安灼,兩眼快閃得滴水,生怕下一秒他就嫌棄地把她推開。
還好安灼眉頭皺了一會兒,又無奈地平複下去,手掌從她後背移到了後頸窩,而舌頭,也纏上了她的……
她腦子轟地一下變成空白地趴在他身上,任由他帶引,全新的奇妙的感覺,比玩遊戲殺了過關還過癮。
媽蛋,又想扒他衣服了。
不過安灼好像看穿了她想什麽,另一隻手從頭上取下來一把握住她兩隻手:“睡覺。”
顧曲幽:“……”
好吧,做人不能太貪得無厭,總得留點樂趣,下次玩。
她腦袋一垂,乖乖趴在他身上閉眼就睡。
但她一睡著,就跟死豬一樣,雷都打不醒。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經平躺在床上,安灼已經不見蹤影,換安雲鳳那個老媽子守在旁邊。
哎,她看了就眼痛。
不過看在她又當媽又當婆婆的不容易的份上,她笑眯眯地問:“媽,安安呢?”
安雲鳳高興得合不攏嘴:“小幽醒啦,安安有事回一躺公司,不過很快就回來的,媽給你帶了早餐過來,快來吃吧。”
“嗯,謝謝媽。”
顧曲幽笑得比蜜還甜。
*
洛清淺一直靜坐到天亮,終於等到安灼回來。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直直地望著他迎麵走來。
安灼詫異:“淺淺,你怎麽在這裏?”
話落,他就揉了揉額有些疲憊道:“抱歉,昨晚太忙,忘了回你電話,找我有什麽事嗎?”
洛清淺搖頭:“沒事的安哥哥,我知道你忙。”
抿了抿唇,她又兩眼濕漉地看著他,小聲問:“安哥哥……你結婚了嗎?”
安灼麵色一怔:“聽誰說的?你表哥?”
“……”
洛清淺心跳一滯,他沒有否認……
“所以……安哥哥你真的結婚了對不對?”
安灼睫毛垂了垂:“嗯。”
洛清淺眼睛一熱,極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是和小幽嗎?”
安灼又點頭:“嗯。”
洛清淺吸了吸鼻子,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湧,但嘴角卻笑了出笑:“原來是的啊,我二表哥說我還不相信呢,所以一定要問個明白,安哥哥結婚,我怎麽可以不知道呢,瞧我都高興得哭了……”
她笑著抹眼淚,又吸了吸鼻子道:“安哥哥,我是來對你說恭喜的……祝你幸福。”
安灼麵無表情地點頭:“謝謝。”
她深吸一口氣,全身輕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學校上課了,安哥哥再見。”
然後揮了揮手,大步往外跑。
跑著的同時,眼淚又開了柵地往外流,連路麵都看不太清,最後腳底一滑,撲倒在路上。
她卻隻想哭,不想爬起來。
果然是這樣啊!
喜歡了十多年的安哥哥果然結婚了,但新娘不是她。
她憧憬了十多年的夢想最終還是像泡沫破滅得沒有半點痕跡。
那她要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她像斷了線的風箏茫然得不知所措,哭得稀裏嘩啦,把路人都招來圍觀,指指點點。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破口大罵:“看看看,看什麽看,再看爺把你們眼珠子統統挖出來!”
那聲音囂張霸道,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變態的二表哥!
他怎麽陰魂不散!
她兩三下擦了眼淚,從地上爬起來調頭就走,隻當他不存在。
但秦庚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一臉嘲諷:“喲,我當是誰坐在大馬路上哭呢,原來是我家淺淺表妹兒,哭得這麽傷心,是不是知道你安哥哥結婚了?”
“不要你管!”洛清淺使勁掙紮。
但秦庚抓著她不放:“表哥不管你誰管你?難道你還指望你安哥哥?人家現在忙他老婆的事還忙不過來,哪顧得上你?”
洛清淺原本擦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顧不上我也不用你管,就算全世界都不管我,也不用你操心。”
秦庚無奈地歎氣:“淺淺,你再不長醒,表哥心都要操碎了……”
*
“安哥哥再見。”
安灼原地站了幾秒,抬步走進電梯。
這次說什麽也不能放顧曲幽提前出院,所以他打算回來洗漱後,帶兩件換洗的衣服過去。
他簡單交代了會所的事就開車去醫院。
結果剛出停車場手機就響了,一看竟然是顧曲幽主治醫生的電話號碼。
他皺眉,接起電話:“說吧,什麽事?”
電話那邊語氣凝重:“五爺,關於顧小姐的病情,我們有新發現,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
安灼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沉聲道:“我現在就在醫院,我去你辦公室找你。”
“那我等您。”
幾分鍾後,安灼再次與醫生對坐對談。
兩人神情嚴肅,六月的天,辦公室裏溫度卻冷讓人汗毛發顫。
醫生扶了扶眼鏡,遺憾地開口:“五爺,我有一個很壞的消息要告訴您,適合顧小姐的心髒,恐怕很難找到。”
安灼目光陰寒:“什麽意思?你們找都沒找就說難找?”
醫生臉色蒼白的解釋:“是這樣的,五爺,心髒移植首先需要匹配的就血型,所以想為顧小姐找到適合的心髒,必須先找到和她擁有相同血型的人,但根據我們的檢測結果顯示,顧小姐的血型是極為稀有的bo血型,簡稱hh,中文名‘孟買血型’,這種血型在國內極其稀有,有這種血型的人在全國所占的比率僅為十幾萬分之一,想要找到這種血型的人,並且剛好其它指標也匹配的概近乎為0,退一萬步講,就算能找到這麽一個人,那就代表他/她活著……”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如果那個人健健康康能跑能跳能說能笑地活著,他/她心髒,當然留給自己,哪還輪得到別人。
“所以五爺,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安灼麵色陰冷地沉默了一會兒,眉毛一挑:“準備?準備什麽?”
“咳……”醫生喉嚨一堵:“準備……準備顧小姐可能一直等不到合適的心髒,直到她……”
“直到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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