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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夕那個死女人!”
安幸咬著牙罵,氣得眼都紅了。
沒有人比她更討厭楊景夕,也沒有任人比楊景夕更讓她更討厭,在安培心裏,與楊景夕相比,顧曲幽的討厭程度睡意被秒得連渣都不剩。
因為一看到楊景夕,她就會想起安灼在第五監獄呆了三年,不能探望,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
許多人都說第五監獄是‘人間煉獄’裏麵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窮凶惡極之徒,安灼隻要進裏麵,隻有死等死的份,就再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那三年,她跟安雲鳳第天度日如年,那種心痛,那種絕望,她現在隻要一想想,都還會後怕。
這一點安灼心知肚明,他伸扣著安幸的腦袋往自己肩上放,聲音低柔:“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哭什麽?景夕來了?”
安幸額抵在他肩上,滿口鼻音地嗯了一聲。
“在裏麵?”他又問。
安幸又嗯。
“我進去看看媽。”
安灼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推開房門走進去,安雲鳳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你不知道她每次發病的時多痛……全身都是冷汗……5555……我看不到她,不放心……”
鬱西子抱著安雲鳳安慰:“知道,我知道,鳳姐別擔心啊,小心自己身體,說不定景夕陽看錯了呢,老五不是說有私人醫生跟著她嗎?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但安雲鳳還是不停抹眼淚,兩眼紅得像兔子,楊景夕人都愣了,“你不知道嗎鳳姐……對不起,我以為你知道……”
安灼吸了吸氣調整表情,走到床邊扶著安雲鳳的肩:“媽,出了什麽事,怎麽哭成這樣?”
安雲鳳一聽他聲音,眨巴了兩下眼,擠掉眼睛急忙抓著他衣服問個不停:“安安!安安你來啦,小幽呢?小幽人在哪裏?怎麽沒跟你一起?景夕說在船上看到你和小幽,小幽又犯病了,是真的嗎?”
安灼淡淡一笑:“她看錯了,小幽在國外玩得好好的,我也沒有上船,別擔心,沒事。”
“啊?看錯了?”安雲鳳傻愣眼:“真的?你不騙我?”
安灼微笑著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然後又回頭笑著問楊景夕:“景夕,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雖然臉上帶上笑,但眼神卻冷得冰寒三尺。
楊景夕咽了咽唾沫臉色慘白:“抱歉鳳姐,我可能真的看錯了,畢竟六年沒見,容易看花眼。”
其實她想說,哪怕六十年不見,她也能在茫茫人海裏,第一眼就認出他。
“哎喲,我就說有誤會嘛,老五公司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候坐什麽船,是不是,好了鳳姐,你別自己嚇自己了,好好養傷,不然你寶貝媳婦兒回來看你這樣,又得心痛了,來來來,快躺下,剛剛哭了一會兒,怪累的。”
鬱西子笑著抽出紙往安雲鳳眼睛上撫,撫幹淨又要撫著她躺下,但安雲鳳還是不放心,坐著不動:“安安,我好久沒聽到小幽聲音了,你打電話讓我聽聽她聲音行嗎?”
“行,等等啊。”
安灼二話不掏出手機打顧曲幽電話,還用和免提,很快顧曲幽就接了起來:“安安?”
安灼麵不改色:“小幽,媽想你了,想聽聽你聲音,你來跟媽說兩句,說你在那邊玩得開不開心。”
電話那頭,顧曲幽頓了頓:“好啊,你把電話給媽啊。”
安灼把手機遞到安雲鳳跟前,安雲鳳一聽顧曲幽聲音整個人破涕為笑,“小幽啊?你在外麵玩得開心嗎?身體還好嗎?”
顧曲幽:“嗯,很開心,身體很好,媽你別擔心。”
安雲鳳:“要記得按時吃藥,別喝酒,別熬夜知道嗎?”
顧曲幽:“嗯,知道了媽,你也注意身體知道嗎?”
安雲鳳:“嗯,好,媽身體很好,嗬嗬……你難得出去玩,多玩一陣子再回來了啊。”
多玩了陣子,她的身體才會恢複得好一些。
顧曲幽:“嗯,我會的。”
“那你玩,媽不打擾你了,有什麽事給家裏打電話知道嗎?”
“嗯。”
掛了電話,聽顧曲幽聲音好好的,安雲鳳一顆堵在喉嚨口的心終於放回原位,她握著安灼的手機笑眯眯還回去:“安安,你手機。”
“嗯。”安灼笑著接過手機:“好了,別難過了,躺下,好好養傷,她很快就回來。”
說著就扶著她的肩,拉好被子被在她身上。
安雲鳳終於老老實實當病人,躺在床上隻露出一個頭,愧疚得不行:“安安,這麽急把你叫回來,沒耽誤你工作吧,快回去,快回去,我沒事了,真的,我剛才是太擔心小幽的病。”
安灼點頭:“我知道,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我保證。”
安雲鳳:“嗯,你快回忙你的,別管我,這裏有幸幸和西子陪著就行了。”
安灼站直身子,垂眼看了她半晌:“那好,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嗯。”安灼轉身朝病房外走。
楊景夕見狀,說了句:“鳳姐,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也跟著走了出去。
安培站在門口瞪著她磨牙:“別死皮賴臉賴著我哥,我哥早結婚了!”
楊景夕聞若未聞,擦過她的肩,小跑著追在安灼身後。
安灼扭頭對著安灼的後腦子勺大喊:“哥,別跟她廢話!”
這女人把安雲鳳惹哭了,要讓安灼一句話不跟她說那是不可能的,罵也要罵幾句,所以她隻能叮咚安灼別廢話。
安雲鳳長歎一口氣:“哎,又追上了,現在安安都跟小幽結婚了,可不能讓她這麽追。”
鬱西子盯著自己新做的指甲好笑:“放心吧,鳳姐,你家老五要是這麽容易追上,哪還輪得到小幽啊,你們家小幽可是獨一無二的。”
誰叫安雲鳳隻生了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呢?
要說顧曲幽完全是沾安雲鳳的光,也一點不為過。
她要不是安雲鳳生的,哪怕再漂亮再可愛,也不一定能入安灼的眼。
哪怕她再柔弱再病,病死在路邊,也不一定能得到安灼半點同情。
她是站在安雲鳳的肩膀上,才有機會接近安灼,對著安灼心裏那道緊閉的門大刀闊斧橫七豎八地劈,安灼哪怕不情願,卻也隻能忍著,輕不得重不得,打不得罵不得,能趕她,最終讓她劈出了一條縫隙鑽進去長久盤踞。
當年的楊景夕相貌,身材,家室,沒有一樣輸給顧曲幽,卻唯獨沒有一個給了安灼恩重如山的媽……
楊景夕追著安灼多久,鬱西子就旁觀多久,那個時候她覺得安灼的心要麽是鐵打的,要麽就是用來裝男人的,甚至有一段時間她還提防著安灼,不讓他太接近嚴戒,生怕被他搶了。
直到顧曲幽出現,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哎呀,小魚兒呢,我的小魚兒呢?”
鬱西子在那一場白駒過隙的往事裏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兒子不見了,抓了狂的跑出去找,還好剛跑到門口,小魚自己找了回來。
安幸回到床邊坐好守著安雲鳳,“媽,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顧曲幽不會有事的。”
千年烏龜萬年王八,像顧曲幽這種烏龜王八蛋,想死也死不了,就會留下來禍害她哥!
她都快氣炸了!
*
安灼大步走前麵,楊景夕小跑著追。
整條走廊都是她細碎而又急促的高跟鞋聲。
直到走到一個無人的樓道裏安灼才停下來。
楊景夕也跟著停下,不等安灼開口,她就低聲道:“抱歉安灼,我不是故意在鳳姐麵前提你妻子生病的……我以為她知道……”
安灼黑沉著眼看了她半晌,語氣平靜道:“景夕,你不應該我媽的安幸麵前。”
“……”
楊景夕一愣,他不追究她是不是故意,第一句話就是趕走她?
她嘴唇動了動,聲音顫抖:“我知道……我知道她們心裏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打擾她們的……我這幾天一直試著聯係你,但聯係不上,沒辦法才去鹵肉店找你的……但鹵肉店的鄰居說鳳姐車禍住院了,所以我就來看看……”
安灼皺眉,“找我做什麽?”
楊景夕紅著眼吸了吸鼻不說話,伸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安灼跟前:“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扯著任何關係,所以欠你的錢也應該你是不是?”
安灼瞟著上麵‘30000000’的數字:“找我就為還錢?”
“嗯。”楊景夕點頭:“沒錯,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不能欠你更多。”
安灼眸子沉了沉,從她手裏抽出支票:“那好,錢我收下,你可以回去。”
她抬步往外走,楊景夕卻又叫他:“安灼。”
安灼原地頓足:“還有什麽事?”
楊景夕慎慎地看著他問:“那天在船上,如果不是秦庚,你會豪不猶豫舍棄我選擇你妻是不是?”
安灼反問:“難道你覺得不應該?”
“……”
楊景夕又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深吸一口氣搖頭,珠淚子落了下來:“沒……她是你妻子,你選她是應該的,隻是……安灼,我對你而言就沒有半點留戀,我在你心裏是不是也是一個該死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