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財大氣粗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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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梵文翻譯出來了,徐邇連忙將銅香爐,和裝有疑是舍利子的小木盒放到背包裏,由陳知北開車,將他送到了郭家。
郭美麗的父母都是魔都大學的退休教授,老兩口住在裏魔都大學不遠的教職工園區,整個小區綠化做得非常好,草坪、花壇、綠樹成蔭、小噴泉裏還有幾尾錦鯉在遊動。
與其說是小區,不如說是一個小公園更恰當。
郭老教了大半輩子的書,可謂是桃李滿天下,逢年過節經常會有以前的學生,來給兩位老人拜年。
今年春節的時候,徐延振就曾經帶著徐邇過來拜年,當時老人很喜歡徐邇,對徐邇的外語學習進度表示了肯定。
現在再來這裏,徐餌倒是不會感到緊張。
在路上,徐邇買了一些應季水果,一盒點心,和陳知北一起拎著進了郭老的家門。
“哎呦,你這孩子,怎麽還拿東西啊,快快,快進來,真是的。”郭奶奶是個非常慈祥的老人,對徐邇非常熱情,大約是可憐徐邇的身世,對徐邇特別好。
“郭奶奶,我就是買點水果,這是我北子哥,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我們一個村子的哥哥。”徐邇笑嘻嘻的進屋,把陳知北介紹給了郭奶奶。
“郭奶奶,您好。”陳知北手裏拿著點心盒子,進到廳裏,將點心放在茶幾旁邊的地上。
“好好好,我聽小二提過你,是個好孩子,別客氣,都坐。”郭奶奶生了三男一女,三個兒子都在外地,甚至不在國內,隻有一個女兒在身邊,郭美麗平時要工作,所以每個月也就能來兩三次。
再加上郭老喜歡出門遛彎,因此郭奶奶經常一個人在家,最喜歡的就是有小輩兒來串門。
徐邇也很喜歡郭奶奶,喜歡陪著老人聊天,郭奶奶以前也是魔都大學的老師,不過是交禮儀課的,因為是選修課,所以不算是教授。但是郭奶奶的學識特別高,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著父母留洋。
據說,郭奶奶的幾個兄弟,現在還留在國外,有著一份家業。
郭奶奶喜歡徐邇,不僅是因為這孩子可憐,又是女婿家的親戚,還因為過奶奶覺得徐邇很有儀態。
儀態這東西,除了從小刻苦學習,還要有一定涵養作為內在,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
女婿家就是普通的農民,但是從上到下都有一定的教養,這已經很難得了。可是郭奶奶卻在徐邇身上看到了,古代大家的那種儀態氣質。
基於徐邇家裏三代務農,郭奶奶覺得,這是天生的,非常難得,因此特別喜歡徐邇。
其實,這是徐邇這幾年,在夢境裏看到的人,不是名士就是貴女,都是極有涵養和儀態的人,徐邇看著就會覺得賞心悅目,不自覺的就會讓自己,模仿對方的一舉一動,因此就顯得儀態非常得體。
這是不自覺間形成的,徐邇沒有意識到,也不會特意去強調,反而顯得非常自然,也間接地贏得了郭奶奶的更多喜愛。
雖然是郭老把徐邇叫來的,可是他自己去出門了,三人在客廳做了好一會兒,郭老才帶著兩個人從外麵回來。
“張老弟,你來啦,是不是我家老郭又淘換了什麽東西,讓你掌眼?”
“可不,一大早就來我店裏,把我拽了出來,你看看,沒辦法,我隻好把客人一起帶來了。”郭奶奶說的張老弟,是個看起來很富態的老頭,穿著一身藏青色綢衫,脖子上戴著一塊上好的翡翠掛件,手指上帶著一個玉扳指,手腕上帶著一串沉香木手串,手裏還有一對核桃。
這個張老整個人在徐邇的眼裏,那是一個色彩斑斕,很是顯眼。
但是若是說張老是色彩斑斕,那麽後麵的那個所謂的客人,則身材瘦高,衣著考究,全身透著一副‘大款’的氣息,除了手上的一串佛珠有些黃光暈,整個人都是灰色的。
徐邇據經驗分析,那是因為這人身上的東西,那麽是民國左右的物件,要麽就是半真不假的東西。
“小二來了,東西帶來了嗎?”郭老看到徐邇,很和藹的打了聲招呼。
“郭爺爺,東西都帶來了。”幾人進屋的時候,徐邇和陳知北就站起來了,聽到郭老的問話,兩人連忙要從陳知北的背包裏,將東西拿了出來,卻被郭老阻止了。
“拿到我書房去,這不方便。”
“死老頭子,你說這裏哪不方便?要進屋你自己進去,小二陪我聊天呢。”郭奶奶一聽要把徐邇帶走,佯裝生氣的和郭老抬杠。
“一會兒聊,一會兒聊。”郭老好脾氣的順了順郭奶奶的氣,陪笑著。
“去吧去吧,我去做飯。”
“我幫您。”陳知北挽起袖子,就要和郭奶奶一起走。
“這怎麽好,北子你第一次來家,可不能和我一起下廚。”郭奶奶連忙拒絕。
“沒事兒,反正聽不懂。”這麽一說,郭奶奶開心了,“我也聽不懂,走走,和我去廚房,我買了一條黃鱔,咱們今天做了吃。”
四人進了郭老的書房,一進門,郭老就讓徐邇把東西拿出來。
徐邇小心的將銅香爐的兩個殘片放在桌子上,又把木盒子拿了出來。
“嘿,你這哪配的盒子,連我這半調子都能看出不是什麽好東西。”郭老也知道徐邇因為工作地點,對古玩有些了解,眼力比自己還好。
“街上買的,十塊錢一個。”
“貴了,要我說也就七塊。”郭老搖搖頭。
“行了行了,你這樣的就值十塊錢的東西少買了不成?”張老很是看不慣這半吊子,“先讓我看看東西。”
張老先是拿起銅香爐,觀看上麵的梵文,張老看的很仔細,先是摸了摸邊緣,又嗅了嗅。
“明代的工藝,這個倒是沒問題,正上麵的梵文是澆築的時候,直接印在上麵的,東西沒什麽問題。”
“我就說,這次絕對是個真東西,這梵文是我自己找人翻譯的,‘光大二年八月,法師慧愷圓寂於王園寺’。”郭老很得意,玩古玩這麽多年了,終於能自己經手一個真的古物了。
“這是明代的技藝,慧愷是南北朝的高僧。”張老慢悠悠的一句話,嚇了徐邇一跳。
不能啊,有光暈,是真的啊!哪裏出錯了,徐邇沉思著。
郭老也沒了言語,“也許是之前放舍利的供匣壞了,這是重新弄的?”
“應該是有人要把它藏起來,不讓人找到。”徐邇結合夢境,猜測,“而且在放進香爐的時候,它是見不得人的,也許是偷了舍利的人做的香爐。”
“對啊,我問過王園寺真霧和尚,他也說了,據記載慧愷當時圓寂後,卻是留下了舍利,‘形似露珠,宛若琉璃,乳光柔和,撫之如玉,進有凝香,恍惚可聞’。不過在明嘉靖十五年就丟失了,再也沒找到。”
“照片你也看了,和王園寺記載的一模一樣,明朝的時候丟失的,也對上了,香爐是真的,我說張胖子,職業道德,職業道德。”
郭老一條條的說著自己最近幾日的考證結果,越說越得意,說得跟進來的那個全身假貨的大老板,臉上激動之情,就連徐邇這個愣子都看出來了。
“先看舍利再說。”張老擺擺手,“你說的那個記載我也去看了,看得比你詳細。外形顏色這些都是比較好辨認的,最主要的,也是唯一不能作假的,就是慧愷由於常年焚香,而且專研香道。身體自帶香氣,因此圓寂後舍利上也有檀香,‘置室內,半日可熏屋’。這才是最主要的辨別方式。”
“確實挺香的,剛拿出來的時候,就能聞到,淡淡的很好聞。”徐邇將小木盒打開,推到長老麵前,“不過我覺得熏屋子有點誇張,倒是這個小盒子,卻是有香味了。”
“哦,我看看。”張老將木盒拿起,拿到鼻子前麵,閉上眼睛用手微微將香氣向自己扇了扇,半晌,睜開眼,“確實是佛檀香,王園寺一年也出不了幾根,想來是做不了假的。”
“這是真的舍利?”假貨老板自從進屋一直沒有出聲,這是他第一次說話,聽得出來帶著一點奇怪的口音,徐邇聽著感覺很奇怪。
“嗯,是真的。最好還是拿去檢測一下成分,那就更有保證了。”張老也很激動,慧愷是誰,是與鳩摩羅什、玄奘、義淨,並稱為四大譯師的真諦,最得意的弟子,幫助真諦翻譯了《華嚴》、《涅盤》、《金光明》的嫡傳弟子,他圓寂後沒多久,真諦就因為悲痛於慧愷逝去,也圓寂了。他在佛教的曆史上,有著很高的地位。
“做什麽檢測,張老您說是真的那就十有□□是了,這是佛寶,怎麽能拿起做檢測,褻瀆佛祖啊。”說著,還拿出手裏的念珠,雙手合十,照著舍利子就跪了下去,虔誠的,嚇了徐邇一跳。
等他起身後,張老就向兩人做了介紹,“這是印尼華僑周澎想周老板,是個非常虔誠的佛教徒。”
“這是郭樹人,在國際上都有名氣的拉丁語學者,桃李滿天下,就是古玩水平不行。”
“張胖子,有你這麽介紹的嗎”郭老瞪了張老一眼,然後指了指,“這是我家親戚的孩子,徐邇,現在學英語呢。”
又指了指,張老,“東台路最大的那家古玩店,聚寶堂的大掌櫃,他家東西賊貴,買東西不能去他家,要是有問題向他請教,他拿喬,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行了,你在小輩麵前留點顏麵吧,還找我,找罵啊。”
看得出,兩人關係很好,徐邇隻能在一旁嗬嗬傻笑著看兩人抬杠,根本不敢插話。
周老板趁著這個機會,來到徐邇身邊。
“這位徐小兄弟,這佛寶是你發現的?”
“嗯,是我的。”徐邇點點頭,看樣子是有生意上門了。
“恕我冒昧,不知小兄弟是否想要出手?”
“當然,實話和你說,我曾祖父是道士,我家不信佛的,留下了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置。”徐邇曾祖父是借著道士的名頭,給當年的我軍軍隊傳送情報的,不過家裏確實比較信道教。
“小兄弟也看到了,我是個很虔誠的人,小兄弟肯割愛,周某感激不盡。”
“也好。”
“如此,我在這裏就謝謝小兄弟了。”說著,拿出一張支票,寫上名字,也沒填數字,就交給了徐邇,“小兄弟覺得多少,就填多少,絕不二價。”
徐邇接過支票,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見到支票了,但是卻是頭一次如此震撼,隨便填?多少都行?
那該填多少?
徐邇沒在市場上見過類似的舍利子的交易,根本沒有可參考的價位。
填多了徐邇自己不好意思,填少了徐邇怕後來人埋怨自己擋人財路。
怎麽辦?(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