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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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政是個喜歡和文人結交的,雖然眼前這位來曆叫賈政有點嘀咕,可是甄煒仁身上的書卷氣立刻叫賈政和他拉近了距離。賈政對著甄煒仁恭維一番,話鋒一轉:“犬子年幼委屈先生的大才了。不如等著過幾年,在請先生做西席吧。”

    長史卻是一口咬定:“都是大人謙虛了,既然是王爺的美意還請大人不要辜負了。聽聞大人家的公子是極聰慧的人,這位教授在王府也是指點王爺世子讀書寫字的。王爺一應文書奏折也都是甄先生代筆。甄先生文采不錯,王爺幾次奏折先帝都說長進了。說起來這位甄先生和大人還是同科舉人呢。”

    長史越這麽說,賈政對著甄煒仁就越發的戒備,他心下揣測,一定是魏王看青鳥用不上了,就另外送來這個眼線,青鳥她們還是個丫頭,可以隨便揉搓。這一會換上這個甄先生,他是朝廷欽命的王府教授,也是有品級的,還在自己眼前做西席先生,師道尊嚴,自己也要給他幾分麵子。若是真的來了府上做先生指導珠兒學問,家裏什麽事情也瞞不住為魏王了。賈政心裏不想留下甄先生可是長史卻是步步不讓,一副強買強賣,留也得留下不留也得留下的表情。賈政心裏暗自著急,忽然聽著外麵一個丫頭的聲音:“憲太太帶著大哥兒來了。”

    隻見簾子一掀開,一群的丫頭婆子簇擁著母子兩個進來了。子驪換了一身整齊衣裳,賈珠也換上了小袍子,一臉正色拉著子驪的手亦步亦趨的跟著進來。長史忙著站起來,對著子驪行禮問好,子驪則是微微一側身躲開了長史的禮嘴裏謙遜的道:“大人客氣了,我在後麵聽見王爺好心請大人帶著推薦的先生來上門,就帶著珠兒出來了。不知道王爺是推薦了哪位先生。”說著子驪給賈政個安心的眼神。賈政看著子驪進來忽然覺得有了主心骨:“你這麽冒失別叫人看了笑話,王爺好心推薦了府上的教授先生過來。隻是這位甄先生是有官職在身的,怎麽能做咱們家的西席呢。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件事還從長計議吧。”

    甄煒仁這個時候不卑不亢的站出來對著子驪深深一躬,鎮定自若做了自我介紹,子驪微笑著略微打量下眼前的人,心裏驚訝道:“世界還真的有這麽英俊的男子,眉目如畫用在他身上可是名副其實了。這個人看起來還算是有正氣的,當初先帝雖然沒有立魏王做儲君,可是他王府上各個官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這位甄煒仁想必也是個有兩把刷子的人物。現在形勢隻能裝聾作啞接著韜光養晦才是上策,不管這個甄先生是什麽來頭,橫豎不能得罪了魏王。”

    子驪想著悄悄捏一下賈珠的手,俯身對兒子說:“你可喜歡這位先生,想跟著他讀書麽?”

    賈珠倒是沒賈政和子驪那麽多的顧慮,他上前幾步打量下眼前的甄煒仁,轉臉對著賈政和子驪說:“我想和這位先生讀書,先生我要背不出來書你會打我麽?”賈珠說著好像甄煒仁會立刻拿出來戒尺打他的手心似得,把手緊緊地背在身後,既期待又擔心的問甄煒仁。

    賈珠天真的樣子惹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賈政板著臉拿著老子的氣勢出來:“胡鬧,怎麽這樣和先生說話!平常嬤嬤教你的規矩呢。”說著賈政對著甄煒仁抱歉的拱拱手:“先生見笑了,犬子實在是不堪教育,別耽誤了先生的差事。”

    “公子天資聰穎,若是大人不嫌棄晚生愚鈍,大人盡可放心把公子交給我。說實話現在公子年幼,功課不拘太多,隻要先慢慢的打好底子。大人也是科舉出身,想必將來也是希望公子走科舉出身。常言道十年寒窗,學業不能一蹴而就,隻要底子打好了才能蓋好萬丈高樓。”甄煒仁說起來讀書科舉頭頭是道,賈政聽著心裏歡喜起來。

    子驪在邊上觀察每個人的臉色,見賈政似乎有了鬆動的意思忙著說:“我雖然不懂可是也覺得好,既然如此就叫珠兒給先生磕頭。”說著子驪退一下賈珠,賈珠很聰明的跑到甄煒仁跟前跪下磕個頭。

    甄煒仁忙著把賈珠扶起來,嘴裏一個勁的謙虛著:“晚生才疏學淺,不敢談什麽教訓,就和世兄互相學習吧。”這下好了,甄煒仁一句話就給在場所有的人吃了定心丸,他不肯正式做賈珠的師傅,叫賈政和子驪感覺他們和魏王還能劃清界限,即便將來真的有什麽,也不會牽連上他們。魏王長史也能完成任務,成功的把釘子放在賈政身邊,在賈政看來甄煒仁是個極其謙遜的人,寧願自己矮上一輩和賈政一個孩子稱兄道弟起來。這個馬屁拍的麵麵俱到,真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啊。

    子驪微笑著接話:“師道尊嚴,珠兒雖然小可是禮數不能錯,甄先生太謙虛了了。不過今天確實太倉促了,既然是已經說定了,就選個黃道吉日再行拜師禮吧。我叫下人預備了薄酒,先生請用了飯再走。”說著賈政殷勤的留長史和甄煒仁下來。

    長史明白子驪的意思,也不推辭謝了賈政和子驪就跟著下人去花廳上用飯喝酒去了,賈政因為要陪著長史和甄煒仁,他給子驪個放心的眼神就和他們一起走了。看著身邊沒外人,子驪才對著明前說:“我叫你放起來的東西可還在?立刻拿出來我要用。”

    “阿娘,我以後真的要和剛才那個先生讀書麽?”賈珠拉著子驪的首仰頭等著母親的解答。

    “怎麽珠兒不喜歡那個先生?”子驪蹲下身和孩子平視,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孩子了,賈珠剛剛四歲因為父母的緣故學著接受不喜歡的事物了。

    “不是,我覺得那個先生還算和氣,他其實似乎也不想做我的先生啊。我更喜歡和母親在一起,母親教的書我就聽得明白,他們別人的書講的都不如母親的好。”孩子的眼是最真的,賈珠敏銳的察覺出來剛才大家都在說著違心的話。

    “三人行必有我師,以後哪位先生教你正經東西你就認真的聽著。”子驪抱起來兒子親親,帶著他回到後麵去了。

    戴權親手遞給子驪的盒子賈政親手交給了魏王長史,長史拿著盒子一看那上麵完好無損的金鎖心裏放下一塊石頭。明前在邊上說:“奶奶叫我和大人說,進宮的時候人多眼雜,也不好親自到貴太妃哪裏請安。這個東西是貴太妃叫人給我們奶奶的說是賞賜。大人隻管和王爺說,貴太妃一切都好,隻是精神有些短了,太醫看了說是傷心過度要靜養才好。”

    長史盯著明前,似乎要從她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但是明一臉的淡定,眼皮微微垂下,毫無表情的敘述著子驪的話。長史忽然問:“姑娘是在憲太太身邊貼身服侍的了?憲太太進宮可是姑娘一直跟著的?”

    “是奴婢一直跟著的,那天我們奶奶本不想去的,可巧那天太後傳旨請我們家太太和奶奶進宮看戲散心,誰知正遇見大爺家的哥兒沒了。奶奶就想回避了。太太說是太後的懿旨,家裏的小事不能掃了太後娘娘的興致,因此奶奶才去的。那天太後請的人不少,有好幾家的誥命夫人,還有不少在京城的王妃郡主什麽。奴婢一直在奶奶身邊伺候,都看著呢。這個東西是奶奶席間歇息的時候一個優點腿瘸的公公送來的。”明前言之鑿鑿,長史聽著說一個腿瘸的內監,就知道是董貴妃身邊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和想聽的消息長史很快的告辭走了。賈政親自把長史和甄煒仁送到門口,親眼看著他們上了轎子才回去。

    賈政一回來就一頭紮進了後麵,子驪這個時候剛洗了澡正躺在窗下的躺椅上叫丫頭們拿著毛巾擦頭發。見著賈政進來子驪抿嘴笑道:“火急火燎的進來別是被葡萄架給傷著了吧。”

    想起來方才的狼狽,賈政臉上有點不自然:“隻要奶奶高興我是無所謂了。如今我是知道了積毀銷骨了,橫豎我懼內的名聲是出去了。你是沒看見長史的眼光,和看笑話似得。”賈政一揮手丫頭們都出去了,他坐在子驪身邊拿著扇子給她慢慢的扇風:“他們已經拿了東西回去了,你說魏王會相信麽?”

    “隻要明前沒露出破綻,他有什麽道理不相信呢?你現在雖然得了懼內的名聲可是魏王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橫豎是個女人,他們能把我怎麽樣?我不在家這幾天,可還安靜?”子驪拿過來賈政手上的扇子把玩著。

    “你的苦心我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我若是還犯糊塗你隻管隨便罰我。你不在家這幾天倒是沒什麽事情,周先生說魏王現在已經賺了不少銀子,前幾天他給京城一個票號匯去了一大筆錢,隻不知道是給誰的。忠義王那邊是沒什麽動靜。”賈政幹脆緊挨著子驪躺下,夫妻兩個低聲的說著私房話。

    “我隻是看不明白,前些日子先帝龍體不愉,魏王幾乎都要磨刀霍霍了就等著先帝駕崩就要揭竿而起了,我可是捏一把汗。誰知先帝駕崩消息傳來他怎麽就偃旗息鼓了?這些日子也是安分的很,若不是今天長史親自上門我都要以為魏王就打算做個富貴王爺呢。你在京城走一趟可是聽了什麽消息麽?”賈政靠在子驪的肩膀上問起來京城的情形。

    “那可是一場好戲呢,東府的敬大爺可是立了大功了。”子驪把自己從王子騰哪裏聽來的消息和賈政一一說了。

    賈敬一直腳踩兩隻船,自從他做了侍衛統領,就成了董貴妃拉攏的對象。賈敬收了董貴妃的銀子,答應若是一旦皇帝龍體有異他會立刻通知董貴妃。但是事到臨頭賈敬也不知怎麽的福至心靈的,忽然轉了風向聯合著王家投向了太孫這邊,賈敬把皇帝駕崩的消息封鎖的嚴嚴實實,等著太孫這裏一切布置停當董貴妃還在做夢呢。

    賈政聽著子驪的話忍不住唏噓道:“我平常再也沒發現敬大哥是那樣的人,現在他可是青雲直上了。成了擁立之臣了。”賈政對著賈敬的大膽表示驚訝對著賈敬未來的官路表示了羨慕。想著自己苦哈哈的從底下熬資曆,人家呢,卻一朝就青雲直上了。人比人氣死人啊。

    “你還是別羨慕那邊敬大哥了,他那裏是掙個富貴分明是自絕了自己後路,連帶還要牽連上咱們家呢。他得先帝的恩寵,卻和董貴妃勾結,他受了董貴妃的銀子和好處卻出賣了她。皇上該怎麽看他?你看平日敬大哥在金陵的時候是什麽情形?無非是不功不過,在任上混日子罷了。但是先帝就怎麽突然把他調進了京城還委以重任,平日我們都看錯了他,怕是連著老爺都被他給蒙蔽了。敬大哥藏得那樣深,到頭來還是辜負了先帝的信任。當今怎麽能容下他。現在不肯露出來不過是看在前麵他反水的那點功勞上,可是皇上的心裏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到了合適的時候就發芽了。”子驪白賈政一眼。這位老先生是有點迂腐,不過好處就是能聽人家的話。

    “羞愧,羞愧。還是奶奶的眼光長遠。隻是不知道父親是怎麽回事?我寫信也不好直接問,父親的家信上也隻是說叫我安心位皇上辦差事,效忠朝廷。你回家了,可是聽父親和太太怎麽說的?”賈政問起來賈代善的情形,一個好好地禮部尚書還沒焐熱就沒了。賈代善上了年歲,又不得新皇帝喜歡,比起來寧國府,榮國府的情景就差了點。賈政現在成了榮國府裏唯一有官職在身的人。隻是這並沒有多少的用處,在京城那樣的地方一個知府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提起來賈代善,子驪隻能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麽了,可能我們年紀輕不懂得那些深奧的處世之道。先帝駕崩的時候父親竟然對著太孫說請各位親王進京吊唁!結果你自己想去,我聽著我父親說,當今皇上的臉色可是變得很難看。我回家也不敢問,隻混著裝不知道了”對於賈代善的神來一筆子驪表示很費解。難道是賈代善一時間腦子短路,說出那樣白癡的話,活著賈代善才是真正的老謀深算,他是早就看出來新君和魏王之間絕對會有一場龍爭虎鬥,為了避免被牽連進去,使了一招金超脫殼?好叫自己全家能置身事外?若是那樣的話,賈代善可真是夠疼賈政的,自己躲開了,把兒子仍在皇帝和魏王交鋒的最前沿。這簡直是坑兒子啊。

    子驪想到的賈政也想到了,賈政沉默一會長長的歎口氣:“我既是做皇上的臣子,也是父親的兒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問心無愧就是了。眼前還顧不上那些,隻要你能平安生下孩子,珠兒能健康長大就是我的心願了了。”

    聽出賈政的語氣帶著失望,子驪忙著轉換了話題:“你也別胡思亂想了,林妹夫到了蘇州做官,太太說不放心三妹妹叫我們時常照應著些。雖然端午已經過了,可是你也和林妹夫書信聯絡聯絡。一來大家是親戚,本該互相走動的,二來太太最惦記著三妹妹,她成親也有日子了,還是沒個子嗣了可怎麽好啊。”

    賈政攬著子驪在懷裏,拍著她的後背:“我是那樣糊塗的人麽,在端午前我已經叫人給林家送了節禮去。倒是我那個三妹子,當日在家的時候你是如何對她的,人家端午都是出嫁的姑娘歸寧,她倒是好了,路遠不能來也就罷了。竟然連一聲問候都沒有。你還想著她!也是你大度了。”

    子驪詫異的抬起頭看看賈政,在她的印象裏賈政還是很偏愛賈敏這個妹子的。怎麽忽然當著自己的麵抱怨起來賈敏了?“你是怎麽了?做兄長的別計較那個了,三妹妹上麵兩層婆婆哪能自己想什麽就是什麽了,人家歸寧是回娘家,你是她二哥,太太和老爺還在京城呢。她一個做小媳婦,能做什麽主了?我想三妹也有不少事情,隻一樣她現在還沒子嗣。在京城的時候太太說起來就是擔心,她連著這幾年都叫人在佛前許願,布施,每年散糧食救濟窮人。可是三妹妹還是沒動靜呢。她能不煩心麽?”子驪想賈敏雖然在給賈母的信裏說一切安好不要擔心,但是嫁給幾代單傳的丈夫,成親幾年還沒子嗣,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不小的壓力。尤其是林如海的祖母可不是一般人,實話說起來比賈母還難纏,就賈敏被賈母嬌生慣養出來的公主性子,肯定沒少在林家吃悶虧。即便是有公主命也還是別生公主病。

    “你也不用操心別人了,子女是上天注定的。妹夫和妹妹還年輕呢,總會有孩子的。對了你這一胎我看著好像是個女兒,若是真如此我們也算是兒女雙全了。珠兒這個小子雖然聰明可是男孩子太鬧了,若是一個和你似得女孩子,可是我們的福氣了。”賈政摟著子驪描繪著未來的幸福生活。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知道父母在說起她,在子驪的肚子裏麵翻個身,摸摸肚子,子驪心裏卻為了賈珠和肚子孩子的未來開始擔心了。賈珠聰明活潑,但是孩子越可愛,子驪就越發擔心賈珠整的會有什麽不測。“珠兒還小呢,我的意思是你雖然望子成龍可是也不能整天逼著他讀書,叫個孩子失去了童趣。小孩子正在長身體,底子打好了比什麽都強,我想等著珠兒七八歲再正式請先生讀書,他也不用太早成親,省的分心。你說呢?”

    賈政哪裏知道子驪內心的陰影,隻以為是妻子心疼孩子:“看看,慈母多敗兒。你這會就開始心疼兒子了。也罷了,那個甄煒仁雖然學問好到底還是該留心眼。就按著你說的吧。隻是將來我教訓兒子,你可不能護著他。”

    “你放心,隻要珠兒做錯了我不會袒護他。”子驪和賈政說著閑話,慢慢倦意襲來,他們都睡著了。

    甄煒仁第二天就上門給賈珠上課了,子驪以禮相待,親自帶著孩子出來給甄煒仁見禮,又千萬拜托,請甄煒仁不要有顧忌盡心教導。甄煒仁都答應了,子驪早就叫人把後院一處安靜的院子收拾出來,甄煒仁就在那裏給賈珠開蒙上課。

    時光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年底,眼看著年關將近,大家都忙著年事,子驪的肚子越來越大,董嫂子和幾個穩婆都掐算著手指頭。“奶奶這一胎不是年尾巴上生,就年頭生。今年冬天還算不錯,連著下了幾場雪,卻沒特別的冷,做月子不難受。肚子這位小爺也是有福氣的。”接生的婆子在子驪跟前說著奉承話:“奶奶放心,我接生了上百上千的孩子了,奶奶這一胎四平八穩,又不是第一胎,肯定能順產的。收生的東西都預備齊全了,送子娘娘跟前也上供了,還求了個上上簽。奶奶隻管放心肯定沒事的。年底下大家過節,這個時候奶奶得了小爺也是雙喜臨門啊。”

    子驪挺著肚子靠在暖炕上挺著穩婆的話,雖然多是溢美之詞,但是實情如此,遂笑道:“借你吉言,這幾天就請各位先住下,我有什麽也好隨時請你們過來。不過可耽誤了你們過年了,我已經叫人預備好了年貨送到各位家裏。這幾塊緞子你們拿去做件新衣裳穿吧,也是衝衝喜。”說著丫頭們拿上來一些緞子送給兩個穩婆,她們都千恩萬謝的收下了退下去了。

    “你扶著我下來走走,我在屋裏怪悶得想出去散散。”子驪扶著明前的手從炕上下來,小丫頭立刻拿來披風要伺候著子驪穿上。

    周瑞家的和董嫂子都忙著出來勸阻:“剛下了雪,地上化得七零八落的,奶奶身子沉,仔細著滑跤了。”

    子驪卻一意孤行要出去:“你們別管了,我自有分寸。外麵早就掃幹淨了哪裏還能滑到了我。”其實子驪已經拿定主意,她才不想叫自己的女兒大年初一過生日,叫什麽元春。她心裏有個模糊又清晰的想法,隻要這個孩子不在倒黴的年初一出生,不叫什麽元春,她的命運就能改變。現在離著除夕還有十天,即便是這個時候孩子出生也不會傷害他的身體,子驪一直在等時機,一直到前天連著下了兩天的大雪,青州城一些破敗的房子被雪壓塌,賈政忙著去帶人去救人。子驪總算是找到了時機實現自己的計劃了。

    明前也勸子驪不要出去,誰知子驪卻是鐵了心的要出去,幾個人見勸不住也隻能叫人來把院子裏麵好好地清理一遍,才一起簇擁著子驪浩浩蕩蕩的出門去了。院子裏麵早就被周瑞家的盯著打掃的沒不剩下一點白雪,地上本來是青磚墁地上,根本沒泥濘的痕跡。子驪隻能在院子裏麵無聊的轉兩圈,她一橫心忽然加快腳步向著通向花園的小門走去。

    “奶奶是要上哪去?花園裏麵冷還是回去吧。”被甩在身後的丫頭們頓時驚呼起來要上來攔著子驪,子驪腳下卻是加快速度,嘴裏說著:“你們別蠍蠍螫螫的,我自己有分寸。”誰知子驪的話音還沒落,一個黑影猛地竄進來和子驪撞個滿懷。

    子驪下意識的抱住肚子,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重重的撞擊下,向後退了幾步狠狠地摔在了凍得堅硬的地麵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