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皇帝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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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帶著戴權悄悄地進了東宮,見著皇帝來了東宮的奴婢們立刻要跪下來山呼萬歲,卻被戴權一個眼色製止了。皇帝看著太子貼身伺候的宦官問:“大郎現在在做什麽呢?”
“回稟陛下,殿下剛練習了騎射,這會和賈侍讀在後園休息呢,奴婢這就請殿下過來。”說著要叫人去請太子過來。“不要驚動,朕閑著無事走過來看看,你們不要跟著也不要去驚動大郎。”皇帝一擺手也向著後院走去。東宮是太子居所,後園占地寬闊,有練習騎射箭靶和騎馬的馳道,在習武場後麵是靜止的園林,樓台軒館都是小巧別致,樹木花草鬱鬱蔥蔥。
皇帝信步走著,這個地方就像是掌心的紋路,皇帝簡直太熟悉了。他忽然聽見一陣說話的聲音從茂密的樹蔭裏傳來。皇帝站住腳仔細聽發現時太子的聲音。太子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喜歡藏在這個隱秘的角落裏麵安靜的想事情。“你怎麽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是誰欺負你了。”太子正抓著賈珠的手使勁的搖晃一下。賈珠這幾天竟然破天荒的上課走神,被先生狠狠地教訓一頓。
“嘶,疼!”賈珠的手被先生的戒尺狠狠地問候了幾下,現在還紅腫著呢。太子忙著鬆開手,抓著賈珠的手仔細端詳下,在紅腫地方吹吹氣:“活該,誰教你走神的。你到底是有什麽心事告訴我,我一定幫著你拿主意。是不是魯王和寧妃的人說什麽了?”魯王是寧貴妃的兒子,因為皇帝寵愛寧妃,魯王在宮裏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不是,有前頭魏王的例子擺著。現在宮裏倒是沒有誰敢動別的念頭了。我的心事和你說了也沒用,這個世界上怕是沒人能幫我了。”賈珠歎口氣,泄氣的抓著樹枝使勁的折斷,借以發泄著心裏的鬱悶。
“是什麽事情,我管不了,父皇肯定能管的了。這個世上還有皇帝不能管的事情麽?你隻管說,我們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了,你有了難事我裝糊塗成什麽人了?太子信心滿滿的拍著胸脯對著賈珠許願。皇帝站在不遠的山石後麵聽著兒子和賈珠的對話。這個小子就拿著老子做人情了。也不知道賈珠是遇見了什麽為難的事情,皇帝決定要聽聽賈珠的心事。別是這個小子拿著太子的情分圖謀自己的私利。
“我沒準就不能再陪在殿下身邊了。說起來這都是我家的私事,實在是說不出口,我娘和父親沒準要和離了,我雖然肯定會被留下來,但是我實在不想和母親分開,我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他們真的分手了,我也不再賈家呆著,我一個人出去闖蕩一番,總比在家裏憋悶死得好。“賈珠握緊拳頭眼神堅定。他忽然想起什麽轉臉對著太子說:“到那個時候還求殿下替我保密,別叫他們知道我的行蹤。”
“什麽你要出去!你上哪裏去?等等你父母怎麽是和離了?賈珠的話裏麵信息太多,不僅是太子一時間難以消化,就是皇帝也大吃一驚。子驪要和賈政和離!在這個年代,賈政和子驪這樣的身份地位的夫妻要分手真是比六月飛雪還驚奇。
“他們的事情我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我娘嫌棄我爹踅摸上個丫頭,氣的一個人回娘家去了。我舅舅和我透過口風,說我父親和祖母欺人太甚,要叫我娘回娘家常住著,我舅舅問我什麽意思的。”賈珠為難的歎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活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本來一家人和和美美,誰知一轉眼就要分崩離析了。
太子這會也是為難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說:“其實要我說你母親也是有點太小心眼了,不過是個丫頭,她不高興就攆出去,若是能看的過去就放在身邊。還擔心她翻出什麽大浪來?為了一個丫頭生氣回娘家鬧和離不值當得。你回去勸勸你母親,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太子把事情代入到自己的母親身上,乖乖,按著賈珠母親的意思,自己的娘不知道要和父皇鬧多少會和離了。太子也有點想不明白,那個在青州一直很耐心的帶著他們的賈夫人怎會變成斤斤計較,善妒不能容人的尖刻婦人了。
“我娘才不是那樣的人!我娘不是為了個丫頭生氣。她是——”賈珠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了,隻能臉色通紅的憋在哪裏。
“別生氣,我們都是局外人哪能知道事情真正的來龍去脈呢。可是就算是父母和離了,你也不用離家出走啊。你出去了一個人能做什麽。當兵不到年紀,考科舉也不能化名去考試啊。那是可是犯法的事情,就是考中了,你也是你爹的兒子啊,是榮國府的珠大爺啊。”太子殿下當然不舍得賈珠離開,他想出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你不想回去就在這裏陪著我,不回去不就成了。”
賈珠看著太子殷切的眼神,心裏一軟,感激的說:“多謝殿下的美意,正如殿下所說,我就算是常年在東宮不回家,可是我也還是我父親的兒子,榮國府的子孫啊。那個地方總是我的家,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自己的父親祖母和親戚們吧。現在我回家去固然是沒人敢對我說三道四的,可是今後呢。他們肯定會編排我母親的不是,我是她親生的兒子,能沒人心的任由著別人編排我母親麽?”賈珠想起來家裏那些人無風起浪,信口開河的本事,隻剩下歎息了。
太子聽著這個話也沉默了。半天他拍拍賈珠的肩膀:“你別歎氣了,等著你長大成人能自立就好了。到時候我求父皇把你調到外麵去,遠遠的離開那些人。”
“多謝殿下關心——什麽人!”賈珠忽然警覺起來大喝一聲猛地從樹叢裏麵跳出來。太子也是一驚跟著賈珠趕出來,但是他們尋遍了周圍的山石樹木還是一無所獲。“你是太緊張別是聽錯了。這個園子裏麵還有野兔和刺蝟呢,別是個兔子或者刺蝟什麽的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把,也省的他們到處亂找。”太子拉著賈珠一起走了。
賈珠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那片林子,總是覺得自己分明是聽見了有人走動的聲音,可是怎麽就沒人呢?
子驪帶著元春到了莊子上小住,在家裏被憋悶已久的元春快要樂瘋了,她一路上興奮地臉色通紅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元春伏在母親的肩膀上嘰嘰喳喳的指著外麵的景色,一驚呼有一隻兔子,一會饒有趣味的趴在窗戶上看著路邊田地裏的農夫在勞作。子驪卻是心事重重,她腦子裏麵還回旋者昨天和母親哥哥的談話。
王子騰一臉的氣憤:“好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妹子鮮花一般的人品配給他已經是吃虧了。他也不拍著良心想想,他一個讀書讀的傻了,怎麽能順順利利的考上舉人考中進士。若不是我們家豁出去臉請了高明先生教導,憑著他能考上個秀才就是燒高香了。更別說這些年在官場上的提攜了。現在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就要翻臉不認人了!妹子隻管在家呆著,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賈家還有臉上門來鬧不成!不行的話就和離,就是和離了也不愁沒有更好的夫婿!”
王子騰兩隻眼冒著凶光,破口大罵賈家上下。子驪的母親唐老太太倒是比兒子想的多了,她歎口氣:“也是你的命該如此,你現在回家我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今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我們要合計合計。我想賈家也不會看著你回來不說話,誰的孩子誰疼,賈家的老太太是個心疼自己孩子的人,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名聲,她豈能善罷甘休。你自己要拿定了主意,我們一家人也好先謀算出個應對的方法才是。”子驪聽著母親和哥哥的話眼睛一熱。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受了委屈家,娘家能默默地支持,在這個年代真是她的幸運了。
“我當初確實傷心生氣,心裏亂亂的可是現在我冷靜下來了,我已經想好了,若是步步退讓,早晚我就會沒了立足之地,就算是不能徹底了斷,我也不能再和以前那樣隨著他們擺布去。”子驪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從此之後不能再隱忍了。
“既然如此你先到莊子上住幾天,先別一上來就撕破了臉,子騰你先去賈家探探情形,看他們家是什麽打算。子驪先去莊子上住著,我吩咐了家裏的人不叫他們透露你的行蹤,若是賈家的人到了莊子上也不見。”王老夫人雖然是個女流之輩,平日看著溫和沉默,可是在關鍵時刻,她卻顯露出來殺伐決斷縱橫捭闔的本事。
子驪按著母親的意思到莊子上暫住,元春小孩子心性,哪裏能體會到子驪的心境,她正為了能出來散心高興呢。“阿娘,我能在莊子上騎馬麽?舅舅說莊子上還有養著小羊,和兔子,我能去看看它們麽?”子驪看著女兒天真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戳一下她的額頭:“就想著玩,在家的時候我是把你關起來了麽。都是大姑娘了,還整天就惦記著玩玩玩。你的功課帶來了沒有,我每天都要問你的功課的。”子驪給元春潑了一盆冷水。
元春憋著嘴,撲進子驪的懷裏開始撒嬌了:“我在家和坐監獄差不多,行動都有人看著。那個丫頭婆子一個個後腦勺長眼睛,牆裏麵是耳朵的,我說一句話第二天不用整個府裏全知道了。我這個比囚犯還慘呢。”
“你不是也想出來法子降服了他們?少在我跟前裝可憐。你屋裏的丫頭婆子還有誰是炸刺的,我來收拾她們。”子驪戳穿了元春的鬼話,這個女兒的性子像極了她,獨立自主,有主見,有心機。
“她們不敢,我明白什麽叫恩威並施了。那些別人安□□來的人我都退出去了,現在我屋裏使喚的人都是我平常冷眼看著那些老實的人。娘,我們要在莊子上住很久麽?”元春時候察覺到什麽,把臉埋在子驪的懷裏低聲的問。
被女兒的問題鬧得一愣,子驪想想決定還是和孩子如實相告。
來了莊子上幾天,元春已經完全接受了現狀,她恢複了活潑好動的性格,在莊子上玩的不亦樂乎。子驪不可能和元春那樣享受著單純的休閑生活,王子騰帶來的消息叫子驪心裏更亂了。賈政依舊是認為自己沒錯,全是子驪小心眼。賈母則是不做表態,隻是輕描淡寫的對著賈政責備下,表示自己對子驪是當成了親生女兒一樣的,他們家不怕打官司。看樣子賈母是吃準了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會和賈家鬧得很難看的。
未來怎麽走,子驪內心一直想著能走遍山山水水,闖蕩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不需要憋屈自己做誰的妻子,誰的母親,要在婆婆跟前察言觀色,和妯娌們勾心鬥角。她大好的生命不想浪費在無休無止的瑣事上,也不想做賈政背後的女人,自己的努力和才能成全了別人,她卻成了可有可無的裝飾。但是理想和現實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不管是在現代社會還是這個年代,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永遠都無法跨越。
要是自己鐵了心的離開賈政,別的不說父母和哥哥都要承受著巨大的非議,她不能那麽自私。還有賈珠元春和寶玉,沒了娘的孩子在賈家,就像是小羊落在狼窩裏。子驪在床上翻個身,她歎口氣幹脆翻身起床。
聽見子驪的響動,丫頭忙著披衣起來問:“太太有什麽事情,可要喝茶。”
“沒什麽,我睡不著出去走走。你也不用跟著我,就在院子裏。”子驪對著薄荷說了一聲,披著衣衫打開屋門。
月光像水一樣流瀉下來,一陣微風送來一陣花香,子驪想起院子裏種著一叢晚香玉,她悄悄地推開院門,抬腳出去向著園子走去了。月光很好,園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披上一層銀光,循著花香子驪沿著彎彎曲曲的小徑走去。夜色下的花園呈現出來另一麵,那些熟悉的東西都變了模樣。子驪沿著小徑走著,等著她發現自己走錯了路已經離著自己的院子很遠了。
這個莊子是王長春在世的時候修建,園子占地很,裏麵路徑複雜,草木蔥鬱,子驪開了這幾天還沒把整個園子走完。眼前的景色都是陌生,她再也想不到她以為園子盡頭的林子後麵,竟然還有著一處幽靜的房舍。子驪歎口氣,無奈的轉身向回走了,這個時候怕是看屋子的下人都休息了,她冒冒失失的撞過去,肯定會打攪了人家休息。
“你怎麽來了這裏,是王子騰和你說朕在這裏麽?”子驪一轉身沒防備差點撞上個人,皇帝捂住子驪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叫,把她按在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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