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廈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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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子驪如何為惜春的事操心,賈珍暴斃的消息報上去,因為太醫驗看了屍體說是暴病身亡,皇帝也沒說什麽隻叫按禮發喪,剩下襲爵的事情隻字未提。賈蓉這幾天簡直是喪心病狂,連著在父親靈前裝一回表麵功夫都不肯了,隻是整天在內宅裏麵廝混,鬧得烏煙瘴氣,寧府的眾人見著事情如此也都知道寧府算是要散了,人心浮動更有趁機偷竊逃走。

    賈政賈赦和賈母商議了,不能放著那邊亂下去,因此他們兩個每日輪流過去坐鎮看守,子驪也隻能過去幫著料理下。好在有了這邊的幫助,寧府逐漸穩住陣腳沒了以前的忙亂了。在子驪看來寧府不過是在挨日子罷了,賈珍的事情好些都是涉及了宮闈秘辛,皇帝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查辦,隻是皇帝也不會放過賈珍。不過是等著風聲過去,隨便找個借口就把賈珍和寧府一係徹底鏟除罷了。

    那天賈珠連夜把賈珍的那些要緊的機密送進宮裏,皇帝據說是氣的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賈珍暴斃的消息傳上去,皇帝臉上沒任何的表情,反而是說起來寧國公當年的功勞,隨後還下旨賞賜給寧府一百兩的喪葬銀子叫禮部幫著安排賈珍的喪事。一切都是按著賈珍的爵位來的,在子驪看來此時皇帝越表現的平和,他內心的風波就越大。沒準等著賈珍下葬之後,皇帝一個排山倒海,寧國府就成了齏粉了。

    時間緊迫,她要趕緊為惜春找出路。可是煩心事還有呢。先說尤氏姐妹要怎麽安置,尤氏怎麽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奶奶,賈珍沒了她也隻能守寡了。經曆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尤氏變的癡癡呆呆,每天也不能理事,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似得,呆呆的坐在哪裏連著眼淚都沒了。子驪看著尤氏也是可憐,本來她一個續弦在賈珍跟前就底氣不足,再加上尤老娘幫著賈珍做的那些見不得天日的事情,在寧府的日子尤氏過的一點也不舒服。後來尤老娘的兩個女兒二姐和三姐也長大了,姐妹三個在寧府的名聲更是難聽。想著那尤老娘本來就是個沒什麽廉恥的,見著自己親生的兩個女兒在賈珍跟前得意,沒少明裏暗裏的擠兌她。

    現在賈珍死了,尤氏卻成了無依無靠的可憐人。賈蓉已經是指望不上了,尤二姐本來被賈珍和賈蓉攛掇著嫁給了賈璉做小,結果被那天一鬧,賈璉也不要她了,三姐整天在寧府這裏撒潑打滾的,尤氏哪裏能指望上這些人。也就剩下了惜春,可惜惜春是個姑娘,以前尤氏對惜春也是冷淡的很,更別說現在,就是子驪也不會叫尤氏和惜春有任何一點牽扯。

    子驪聽了下人的回報,親自去看了她,尤氏癡癡呆呆的坐著,連人也不認識了。賴升媳婦無奈的和子驪說:“二太太也是親眼看見了,我們大奶奶現在和廢人一樣,別說是料理我們大爺的身後事,就是自己的日常也不能料理了。小蓉大奶奶現在還不明不白的停在家廟裏麵呢。裏麵的事情群龍無首,可要怎麽辦呢?”

    “也罷了,叫人毫好好地服侍你們大奶奶。裏麵的事情少不得我多擔待些,還有我聽說你們大奶奶的妹子和老娘還在這裏住著呢。方才我過來的時候聽著有人在罵人。都這個時候了是誰還這麽張狂的?”子驪叫人看著尤氏,心裏飛快的打定主意,不如等著皇帝來抄家前,先把寧府整頓一下。也省的到時候抄家再抄出來些什麽罪證,已經是不能翻身還要再雪上加霜就更難了。

    “是大奶奶的三妹子,往日也還算安靜。自從二姐回來了,她就對著府裏有怨氣還說什麽都是璉二爺和大爺誆騙了她們,叫她姐姐沒臉見人。這幾天越發的來了脾氣,一旦吃食什麽的不合心意就掀桌子罵人,那些陳設器皿打爛了無數。大奶奶現在這個樣子哪裏能管得住她。”賴升媳婦有些為難的看著子驪。

    “是她!本來你們府上的事情我不該管,隻是這裏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來插手。你去告訴她,若是她能知道好歹,安慰下她姐姐等著大爺的事情完了咱們家也不會虧待了她。若是她這麽吵鬧,現在多少的親戚朋友都來,她還在這裏胡鬧的話,請她立刻回家去。”子驪對著尤家三姐妹都不喜歡,尤其是二姐和三姐,看起來她門市可憐苦命的女子,其實不過是拿著可憐苦命給自己的墮落找借口罷了。橫豎賈珍死了,寧府上下亂成一團,大家都沒時間精力開照顧這種親戚。

    賴升媳婦聽了子驪的話頓時眼前一亮,連著腰杆都直了,其實寧府上下的家人早就對著尤家姐妹有些非議,她們不過是依仗著大奶奶脾氣好,不肯和她們翻臉奇就越發的上來了。二姐三姐和賈珍賈蓉不清楚的事情在寧府幾乎是公開的秘密,雖然做下人的不能說什麽,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對著尤氏姐妹的行為很是不齒。尤其是三姐趁機生事,對著下人非打即罵,因此她更遭人恨。聽著子驪要發作尤氏姐妹,賴升媳婦心裏大大的趁願,立刻就帶著幾個婆子去撕三姐了。

    三姐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她自持美貌,當初在寧府把賈珍父子玩弄在股掌之上,她說個什麽賈珍從來不敢違拗,因此養成了她自以為是,潑辣尖酸的性子,如今雖然賈珍死了,可是三姐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靠山沒了。看著二姐被賈璉給趕出去,她才明白當初賈璉的話都是假的,什麽等著鳳姐生了就接了她姐姐進去做正經的二房奶奶,若是鳳姐生不出兒子就立二姐做正室,今天看起來全是假的。二姐一下子成了棄婦,今後再也不能正經嫁人了。看著姐姐整天以淚洗麵,三姐不想全是因為二姐和賈蓉廝混被賈璉發現才遷怒的,她隻認為都是賈家的人倚仗權勢,棄婦她們孤兒寡婦的。因此三姐心裏一團火氣,每天嘴裏海罵,先是罵賈珍哄騙了他們姐妹,接著罵賈蓉不吃廉恥,逐漸的甚至罵到了榮國府那邊。說賈璉是個不仁不義的東西。

    剛才三姐看著端來的茶水不是上好的,拿起來茶杯砸個粉碎又開始指著小丫頭罵起來,正罵的慷慨淋漓的時候,賴升媳婦帶著一群人進來了。賴升媳婦冷眼看著三姐說:“既然三姐嫌棄茶不好就別喝了,如今大爺不在了,家裏亂成一團。大奶奶眼看著失心瘋成了廢人,三姐還在這裏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卻不知道這府裏的日子算是到頭了。二太太說了不敢耽誤了三姐和二姐的前程,今天就請你們回家去。”說著賴升媳婦對著幾個婆子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去幫著二姐三姐收拾東西。”

    幾個婆子聞言立刻動手把三姐和二姐的東西都翻出來撂在地上,期間還查出來好些寧府上的東西,二姐和老娘哪裏見過這個陣勢早就嚇得臉色煞白,話都說不出來了,三姐卻是不怕的,她梳豎著眉毛指著賴升媳婦:“你們也配和我說話,這裏是寧國府,你們大爺死了還有你們小蓉大爺呢。她是個什麽東西,依仗著自己女兒做了太子妃就把手伸到親戚家來了,我就住在這裏了看她還能怎麽樣!”說著三姐挽著袖子要出去找子驪理論一番。

    子驪正在分派事情,誰都不是傻子,賈珍死的不明不白,皇帝雖然沒對著寧府發難可是一個字也沒提襲爵的事情對著賈蓉也沒任何的封賞和撫恤。是個人都知道寧府不妙了,因此吊唁的親友少了很多,更有些膽小怕事的都裝著不知道幹脆是躲了。因此賈珍的喪事很是冷清,子驪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她想著明天出殯,也該把秦可卿的事情一起辦了,反正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賈珍身上,秦可卿的死就沒多少人注意了。聽著賈政和賈珠說北靜王現在安分的在家養病,看樣子是掀不起來什麽大浪了。子驪正和賴升商議著如何給秦氏裝裹的事情,賴升歎氣道:“事情太倉促,大爺的壽材沒預備別說小蓉大奶奶了,不過是隨便找個棺材安置了。可是那個棺材太差了。要下葬的話肯定要換個好點的。小的請二太太的示下,是叫人到街上去尋個差不多了,還是——”

    一語未了就聽有人來報:“薛姨媽和薛大爺來了。”子驪忙著叫人快請進來,薛姨媽扶著兒子的手進來了,子驪笑著讓座:“妹妹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蟠兒回來了,前幾天聽著說你去南邊做生意了,路上還順利?”

    薛蟠扶著母親坐下來對著子驪作揖道:“姨娘在這邊辛苦,我躲著清閑實在不該。托姨媽的福氣路上還順利。母親今天說過來和姨媽說話我就帶著母親來了。你們剛才說什麽壽材的話,現在棺材鋪的東西哪有個好的,都是些杉木的,我家的鋪子裏麵倒是有幾塊不錯的木頭。一個是上等的黃楊,可以百年不腐,還有個上等楠木的,味若檀麝,很不錯。你們府上事出倉促,若是能看上就拉去。”薛蟠很大方表示他的鋪子上有不錯的棺材。賴升聽了對著薛蟠作揖說:“小的替我們小蓉大爺謝謝蟠大爺了。”

    子驪也是沒想到薛蟠是個如此仗義的人,她對著賴升說:“既然如此你帶著人去拿來立刻開,你們大爺的就用那個楠木的,倒是你們小蓉大奶奶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沒了,也要好好地安葬了才是。一應的裝裹都要好的。”賴升忙著答應了出去叫人抬了木板來做棺材。

    這裏子驪和薛姨媽說話,其實賈珍暴斃的消息薛家早就知道了,但是薛姨媽一直裝糊塗,子驪在這邊幫著操持喪事自然知道薛姨媽是避嫌了。而且薛家和寧府也沒什麽深交,薛姨媽如此很正常。沒想到今天薛蟠倒是親自帶著母親來吊唁,還大手筆的拿出來木頭給賈珍做棺材。子驪有些詫異的問:“論理你們來不來都沒關係,何必要如此呢?”

    我也是這個意思,前幾天我聽了你的話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孤兒寡母的還是躲著的好。誰知蟠兒這個孩子回來了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和我說珍大爺做了什麽事情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珍大爺對他不錯還幫著他做了幾次生意。人不能沒良心,況且如今珍大爺還沒問罪呢,仔細論起來兩家也算是親戚。若是不來問一聲倒是顯著咱們忘恩負義是個落井下石的勢利小人。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今天看著是躲了,可是誰都知道你是個什麽人了的。以後誰和你真心交好的,我想想也對就過來了。薛姨媽看看兒子和子驪說起來過來的原因。

    “沒想到蟠兒是越發的老成了,真是長大了懂事了,你如今很有你父親當年的氣度。做生意麽就是講的八方和氣,不過你們放心。誰都有幾門親戚,皇上就是真的株連起來也輪不到你們身上。對了寶丫頭在宮裏還好,我這些日子不能得也沒進宮,不知道寶丫頭怎麽樣了。”子驪問起來寶釵的情形。

    “寶丫頭還好,在那個地方安穩的過日子就是福氣了。我今天來一來是為了吊唁吊唁大爺,二是因為姐姐在這邊呢,我有話和姐姐說。”薛姨媽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來吵嚷聲,子驪側耳聽請下知道是三姐過來鬧事。她對著薛姨媽擺擺手:“你的話等著我們回去再說,這邊珍兒沒了府裏沒了當家做主的人,一些小人就開始做耗了。”

    說著三姐已經推開幾個婆子闖進來,跟著子驪過來的人哪裏肯叫她進來,早上前把她攔在外麵了,三姐嘴上叫嚷著:“你個外人憑什麽趕我出去!”說著亂罵起來,子驪對著周瑞家的使個眼色,沉著臉說:“好個沒教養的村婦,這些話不是壓他們能聽的,你叫丫頭們回避了,還等著我親自和她拌嘴不成?那樣的東西趁早打出去!”

    周瑞家的得了子驪的話立刻帶著人出去撕擄三姐去了。裏麵薛姨媽和子驪麵麵相覷,這個寧府還真是沒了體統不成樣子了,說去來三姐和子驪都是寧府的親戚可是也都是親戚也要分個親疏遠近。三姐在子驪麵前哪有說話的分,還跑來這裏大吵大鬧的,還真是狗肉上不得宴席,整個是個潑婦。周瑞家的可不是一般人,她手下的幾個婆子也是如狼似虎的,上去幾下就把三姐給壓製住了,周瑞家的指著三姐的鼻子說:“這裏是賈家容不得你來撒野,今天太太不和你計較,若是太太生氣了叫你們全家沒葬身之地。你識相就老實的滾出去,別等著大家撕破臉了,你的名聲就完了。”三姐卻是仰著脖子,張嘴就罵:“你們仗勢欺人,拿著我們孤兒寡婦做粉頭取樂,現在禍害了我姐姐又來攆我出去。姑奶奶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你叫你們太太出來我和當麵戰個痛快。”周瑞家的聽了,氣的臉色通紅對著婆子們一聲令下:“你們是死人看著她撒野不管!”

    幾個婆子立刻挽袖子上來打了要打她,三姐叫著說:“我肚子裏有了大爺的骨肉你們誰敢動我一下!”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的人都一愣,周瑞家的本想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攆出去,可是聽著三姐的話猶豫了。裏麵子驪聽見了些風聲,叫人出來問。周瑞家的不敢拿主意進去請子驪的示下。

    “這個事情我勸姐姐別管,若是她說的是真的,你若是攆她出去有個什麽不是,不是成了罪人了。反正全族的人在,等著他們商議了再說處置她的話。”薛姨媽勸子驪別蹚渾水。三姐和賈珍不清楚是盡人皆知的秘密,若是她說的是真的,不就成了子驪殘害了大房的孩子麽。

    “好個沒廉恥的東西,什麽孩子一個大姑娘家的哪有孩子。就算是她真的有了孩子還不知道是哪個賊漢子的。不過是看著大爺不在了想著往他身上推了。這個府裏就一個小爺就是蓉兒。不要理會隻管攆出去!”子驪一擺手冷冷的吩咐。

    周瑞家的得了指示立刻出去了,薛姨媽則是擔心的看著姐姐:“我看她是破釜沉舟了,那是個潑辣貨,不知道能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情來。我看不如先把她養起來,等著孩子生出來再說。若是她真的去告官,府裏的名聲怎麽辦?”薛姨媽擔心三姐把事情宣揚出去倒是還是賈家丟臉。

    “怕她做什麽,要告官隻管去,到時候我們一起作證去。珍大哥在的日子誰不知道珍大哥對她不過是玩玩罷了,誰知道經了幾手?這個孩子指不定是誰的呢?”薛蟠一臉鄙夷的道破真相,子驪聽了一陣惡心趕緊不叫薛蟠說下去了。薛姨媽沒想到三姐在這邊竟然是如此做派也是驚訝了半天,再也不說話了。

    最後尤老娘和二姐三姐全被拉上車子送到沒人知道的地方去了,本來子驪還想著叫尤氏母女回家去,可是經過薛姨媽提醒,她擔心尤氏母女真出來說點什麽出來又是一場風波,因此一狠心叫人帶走了她們,在她們有生之年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來。

    鳳姐生了個女兒,她聽了平兒說起尤二姐的下場冷笑一聲:“也就是太太心地慈悲,若是我斷然不叫她們活在世上。就叫她這麽走了可是便宜了她了。”

    平兒扶著鳳姐坐起來勸道:“奶奶別為了不值當得人生氣了,那就是個禍害。如今二爺也醒悟過來,再也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奶奶何苦要抓著不放呢?二太太叫我勸勸奶奶,既然二爺已經知道錯了就過去吧,現在有了孩子,要為孩子打算了。太太叫奶奶安心休養身體,那邊的事情都處置完了,不用操心了。”

    “還是太太心疼我,我何嚐不想忘了過去的煩心事一心一計的和二爺過日子,奈何我咽不下這口氣,一看見他的臉就想起來——”鳳姐想著自己懷孕的時候賈璉不僅沒在身邊安慰關心自己,反而是出去金屋藏嬌,尤其那個嬌竟然是尤氏的妹子。她日常對著尤氏不薄,卻沒想到她竟然這麽算計自己。她好容易有了孩子,懷胎的時候身體心理上的種種不舒服賈璉都沒過問一次,她想著賈璉必定是外麵的事情多也不敢在他跟前抱怨,隻能自己默默地忍耐著各種各樣的不舒服。結果現實卻狠狠地嘲諷了鳳姐。賈璉根本是在外麵尋花問柳沉醉在溫柔鄉裏麵呢。

    這叫鳳姐如何能咽下這口氣呢?平兒見鳳姐紅了眼圈忙著勸道:“奶奶別傷心,月子裏哭了會傷眼睛的。”正在平兒安慰鳳姐的時候忽然聽著小丫頭說:二爺回來了。”就見著賈璉進來了。

    做了父親賈璉對女兒簡直是疼愛入骨,自從賈珍出事,賈璉親眼看著賈珍的東府是怎麽毀掉的,頓時驚呼一身冷汗,更加上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見賈蓉和二姐廝混的場景,那些花花腸子就也沒了。現在賈璉隻想和鳳姐安穩的過日子。可惜鳳姐對著賈璉卻沒那麽友善,自從孩子生下來對他更是不理不睬,說話更是夾槍帶棒冷淡諷刺。

    賈璉抱著女兒逗著她,鳳姐則是冷眼看著賈璉:“二爺也不用在我跟前做戲,叫奶娘抱著大姐出去,省的她一會哭了惹你心煩,我身上不好,就想歪著,還請二爺先出去吧。”說著鳳姐叫奶娘抱孩子出去。她自己翻個身也不理會賈璉。

    賈璉臉上訕訕的笑著到了鳳姐的床邊,低聲下氣的說:“你還不肯原諒我麽,那些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不爭氣□□迷了心竅了,奶奶就高抬貴手放我過去吧。我現在有個正經事和你商議呢。別耍孩子脾氣了,看著叫女兒笑話我們。你不看別的份上也該看在孩子的份上。”

    鳳姐冷笑著說:“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哪裏配和二爺商議正事?別耽誤了你。”

    “事情可是太太吩咐下來,她叫我和你商議呢。是四妹妹的事情。”賈璉忙著搬出來子驪做護身符,為難的說起來眼下的困境。

    鳳姐聽是子驪的吩咐才稍微緩和了顏色,聽賈璉說起來。原來子驪和賈政叫賈璉去給惜春說人家,俗話說雪中送炭少,賈珍一死,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和寧府攀親戚呢。賈璉問了幾個人家都是被回絕了。現在賈璉有些為難了,京城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願意和寧府說親,可是子驪交代下來的事情又要辦,賈璉無奈的和鳳姐說:“四妹妹人品性格都是好的,隻不過被大哥哥連累了,那些人就作踐起來,真是人情冷暖,我想門戶相對的若是沒有不如把身段放低點,續弦什麽的也可以吧。杜守備的兄長想要續弦,他是外任的官兒也不介意四妹妹的身份。你看如何,若是可行我和太太回明了就下定了。”

    “不好,杜守備都快五十的人了,他的哥哥怎麽也是五十的人,四妹妹才多大。她怎麽也是公侯之女給那樣的人做繼室咱們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四妹妹也不會同意的,就是太太哪裏也過不去。我看還是在京城年紀相當的人家裏麵問問,也不要太看重家世了,隻要是世家子弟就成了。就是父親祖父官做的再好有什麽用處,東府不就是現成的例子,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出事了。”鳳姐微微蹙眉表示賈璉是白忙了。

    “我怎麽把他忘了,柳湘蓮啊!他是世家子弟,隻是家境敗落了,人長得一表人才配四妹妹也不虧!”賈璉一拍大腿想起個人選。

    “他?也罷了,誰叫四妹妹命運不濟呢。若不是那邊出事,她怎麽能落到如此地步。你去和柳湘蓮說一聲。這麽個好事便宜他了。”鳳姐想著柳湘蓮的人品長得不錯可是是個不務正業的人,也沒什麽家產,若不是賈珍出事,惜春和柳湘蓮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叫上幾個朋友大家一起說和必然是能成功的。”賈璉得了主意,笑著拍拍鳳姐的肩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