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刺客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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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這日,白素錦帶著以沫和夏玥還是去了國安寺,隻是和原先的計劃有些不同。

    原本白素錦是想讓他們倆相看後定親,隻是中間出了淳王妃的事情。

    夏玥身為庶女,理應為嫡母守三年,雖說在這一個月內,她能出嫁,但做了這種事情,到底會被人戳著脊梁罵。

    更何況夏玥尚未及笄,這時候突然說親嫁人,誰都看得出來,她是不願意守孝,怕耽誤了青春。

    白素錦看以沫對夏玥愛護,也就多費了一番心思,再加上夏玥到底不是自身的親女,行事起來也不會顧慮。

    她私下問了房姨娘的意見,房姨娘略微掙紮,便同意了白素錦的決定。

    “不用擔心,娘都準備好了,其實就是讓你們見一麵,後麵的事情,都是由著我們瞎說而已。”以沫見夏玥一路雖然不多話,但神情顯得有些緊繃,便出聲安撫。

    夏玥看了一眼白素錦,惟恐白素錦誤會她不知好歹,見白素錦仍舊拿著一本書在看,像是沒有注意她們姐妹倆說話的樣子,這才略略放了心。

    “四姐姐,我知道嬸母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所以我不擔心。”

    以沫好笑的說:“那你一路過來,腰肢挺得這麽直做什麽,你就不累啊?”

    夏玥無措的望了一眼以沫,緩緩的倚在身後的墊子上。

    以沫握住夏玥的手,發現她手掌裏全是汗,輕笑的說:“平時看你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沒想到在這事上麵,倒是挺在意啊?”

    夏玥見以沫笑話她,無奈的解釋說:“畢竟這關係到我的一生,我雖想努力做鎮定,但發現有些困難。”

    “哪有,你比我強多了,我若和你異地而處,肯定做不到你這麽好。”以沫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姐妹倆說話間,也將夏玥心中的緊張,消散了不少。

    坐在一旁的白素錦眼底有些欣慰的笑意。

    原來她女兒在她麵前和旁人麵前不一樣啊!

    在她的麵前懵懂單純,什麽都依賴她,到了旁人麵前,竟然是個口才頗好的小姑娘,就像知心姐姐一樣,不著痕跡的開導他人。

    “……他會不會看不上我啊?”猶豫了一下,夏玥有些自卑的問道。

    到底是庶女出身,平時在府裏又不受重視。

    雖可以隱瞞世人,表現出一副淡然處事的樣子,但心裏的感受卻騙不了自己,自欺欺人不好過。

    以沫斜著眼睛一笑,“你能看上他,就是他祖宗積福了,他哪裏敢看不上你啊!”

    夏玥俏臉一紅,“四姐姐這樣說,我都快無地自容了。”

    以沫捏著夏玥的小手,調侃的說:“這是真話。”

    她覺得夏玥挺好。

    性格溫柔又體貼,娶回家了,完全就是一朵解語話。

    再加上模樣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是清秀可人。

    對於魯延虎那樣的莽漢而言,能娶到夏玥這種女子為妻,簡直是天下掉餡餅的事情。

    到了國安寺,夏玥的情緒不免繃了起來。

    她原是家中的庶女,又被夏儀所不喜,平時出去應酬的時候不多,因此,雖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但到底沒經過事,隻是十四歲的姑娘,再是穩重,碰到這一生的大事,難免有些異樣。

    姐妹倆人跟白素錦先行去祈了福,後主持大師親自出來接待,白素錦便說:“你們倆去後院玩玩,娘有事情要請教大師。”

    “是!”以沫和夏玥向後院裏走去。

    以沫來了幾次,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兩人身後更是跟了不少的丫鬟。

    夏玥拘謹得直視眼方,眼神都不敢亂瞟一下。

    以沫懂夏玥的想法,忍不住輕笑的說:“五妹妹不用這樣,他又不會突然跑出來,你慌什麽。”

    夏玥勉強的笑笑,不知道該怎麽說。

    以沫陪著夏玥到了娘說的一顆做了記號的大樹下,左右望了一眼,不見魯延虎的身影,便說:“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嗯!”夏玥自是不會意見。

    以沫看著跟在她們身後的四位丫鬟,都是她們的心腹,也就沒有把人打發走了,拉著夏玥就閑聊起來了。

    等了好一會,以沫有些抱怨的說:“人怎麽還沒有出現?”

    按說,這種事情,本來就該男子先到一步,這是起碼的尊重,哪裏有讓姑娘家等的。

    以沫因此,對魯延虎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夏玥心裏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小聲的以沫說:“怕是有事耽誤了,所以來得晚一些。”

    “哼!”以沫一聲冷哼。

    又等了一會,仍舊不見人影,以沫咬咬牙說:“我們回去。”

    夏玥眼神微黯,自尊受挫。

    想著對方怕是並不想娶好,不過礙於情麵,不忍出口,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

    “竟然敢讓我們等這麽久還不來,哼,看我回去了不告訴哥哥,讓哥哥弄死他。”以沫拽著夏玥的胳膊碎碎念著。

    夏玥有些難堪的說:“四姐姐不用了,別把事情鬧大了,而且被大哥知道了,他怕是會責備我。”

    以沫微愣,明白夏玥弄錯了人。

    她口中的哥哥,自然是指離修,而夏玥不知道,誤以為她說的人是景世子。

    這事她自然不可能和景世子去說,再怎麽樣,淳王妃的屍骨未寒,她也不會失禮的用這種事去打擾她。

    “放心,我有分寸。”以沫隨口安撫。

    夏玥看她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有分寸的樣子。

    欲言又止的張張嘴,也不敢說得太多。

    正準備回去的一行人,突然停了下來,隻因眼前突然冒出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

    以沫定睛一看,被數十個圍住的中間三人,正是離修和魯延虎,以及易衛。

    “快,快去救人。”以沫的衝著落夏揮手。

    落夏一下攔著以沫和夏玥的身前,看了前方的戰局一眼,忙說:“小姐,奴婢送去回去。”

    以沫怒斥:“回去什麽,你先去幫忙。”

    落夏蹙眉,她眼下是以沫的丫鬟,自然以以沫的安危為重,更何況當初離修把她安插在以沫的身旁,就是這個用意。

    她就是上前幫忙了,離修事後也會責備,畢竟在這個男主子眼裏,一切都沒有女主的安危重要。

    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這一點,她早就看透了。

    隻不過眨眼的時間,前麵的刺客就注意到了以沫這群人,眼神一亮,其中兩人瘋了的朝著這邊衝過來。

    離修放眼一望,憤怒的叫了一聲,“該死。”

    同一時刻,躲在暗處的侍衛,齊齊現身。

    離修擔憂以沫的安危,隻要她出門,旭日和皓月就會躲在暗地裏保護他,倆人畢竟是男子,不可能入淳王府的後院。

    而另兩位男子也一樣,他們是夏楚明派來保護以沫的。

    夏楚明早就知道旭日和皓月這兩人,對於離修派人來保護以沫的行徑,他也不反對,所以以沫每次出門,不提明麵上的丫鬟婆子及落夏,暗地裏的人數更不在少數。

    有了暗衛的加入,戰局一麵倒了。

    離修吩咐:“卸了他們的下顎,先押回府,我有話要問。”

    剛才纏鬥中,死了幾人,後又有幾人搶先咬了後牙槽的毒藥,如今隻剩下四人。

    “沒事吧?”離修上下打量了以沫一眼,見她毫發無損,這才寬心,但人多嘴雜的情況下,他也不好和以沫過於親密。

    以沫才不管這些,滿地都是心腹的情況下,她自然由著性子來,擔憂的抓著離修的胳膊,“哥哥,你沒受傷吧?”

    離修瞥了夏玥一眼,夏玥立刻識趣的收回視線,看向另一邊,正好對上魯延虎。

    魯延虎一臉尷尬的憨笑,“夏五小姐,沒被嚇到吧?”

    夏玥想到若不出意外,這人將會是她未來的夫君,麵色不禁一紅,低聲回答,“我沒事。”

    魯延虎不擅甜言蜜語,兩人又是第一次麵對麵的見麵,一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哄眼前的小姑娘說話。

    隻覺得這小姑娘看起來嬌嬌小小,可是臉紅的模樣卻是極好看。

    而她對他臉色了,怕是看上他了吧?

    想到這裏,魯延虎有些傻笑的摸了摸自個兒的臉。

    離修瞪著以沫,想凶她,碰到這種情況該先跑,保證自個兒的安全,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瞪了一眼,對上以沫擔憂的眸子,歎息的說:“走吧!我們送你去前麵。”

    “嗯!”以沫喜孜孜的跟著離修的身旁。

    離修和魯延虎送她們姐妹及丫鬟去白素錦的身旁,而其他人留下來善後。

    “看樣子,下次不能讓你再出來了。”離修若有所思的開口。

    以沫抱怨的說:“關我什麽事,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你,我覺得應該是讓你不要再出來了才對。”

    離修挑了一下眉,“他們埋伏在國安寺,指不定要對付的人是誰,隻是我們先發現了他們而已。”

    他這次出門,沒有帶暗衛,所以剛才三人纏鬥得久了一些。

    但他後來看到刺客,筆直的衝向這些女眷。

    在多對少的情況下,刺客尚未處於下風,總不至於就是為了抓住這些女眷威脅他們吧?

    而且也不可能是衝著夏玥去的,畢竟淳王府的一個五小姐,能起什麽用。

    再者,以沫和夏玥交好,離修表麵雖然不管,可不表示他私下沒有查過夏玥。

    夏玥的人際圈簡單,她人品沒有大方麵的不妥,他才沒有插手她們姐妹的事情。

    “總不至於是對付我吧?”以沫一臉怪笑,完全不覺得有人會對付她。

    離修懶得說什麽,隻是叮囑,“這些天,就少出點門。”

    以沫嘟著嘴,“我出門還不是為了五妹妹和魯副將的婚事啊!我又不是玩。”

    她們這次出來,還是借了淳王妃的名,說是要來國公寺給她祈福,希望她下一生投一個好人家。

    不然的話,才出頭七,她們就四下溜達,肯定會被人說閑話的。

    “我是說這次以後。”離修耐著性子,好言說道。

    以沫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乖乖的應下。

    一行人去尋了白素錦。

    她一聽真有刺客,也就不多待了,和主持說了一聲,便帶著女眷回了淳王府。

    離修和魯延虎兩人,怕路上再生事端,將人一路護送回去。

    再加上這事本來就要鬧出來,白素錦也沒有反對。

    畢竟這一行的目的,就是讓魯延虎和夏玥見麵,然後再隨便找一個理由,說魯延虎衝撞了夏玥。

    為了夏玥的名聲,魯延虎上門求親。

    這眾目睽睽下把人送回府裏了,不出幾個時辰,怕是整個國都都會知道這事。

    在淳王府大門前,以沫倒也乖巧,眼睛都沒有亂瞥一下,在白素錦向離修他們道了謝,便跟著白素錦回了府。

    淳王府上下,由於淳王妃的事情,都沒有出門。

    當以沫她們回來,又聽說在國安寺遇刺的事情,就都來慰問了。

    白素錦吩咐丫鬟給以沫和夏玥喝了定驚茶,又讓夏楚明給兩人把了脈,見她們沒事,這才沒讓她們先去休息。

    畢竟白素錦沒碰上刺客,她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刺客是怎麽回事?就是閑逛的時候,突然看到離小將軍和刺客打了起來,後來刺客見到了我們,就都衝向了我們,然後離小將軍他們救了我們。”以沫三言兩句便將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了。

    夏楚明皺著眉問:“刺客都伏誅了嗎?”

    以沫搖搖首,“沒有,還有四人,被離小將軍派人押走了,說是要審問。”

    以沫有些別扭的回答著話,畢竟很少叫離修為了小將軍,不過她這會也不至於傻得當著淳王爺他們的麵,叫他哥哥。

    淳王爺看向夏楚明說:“怕是要去一趟將軍府,了解一下始末,我聽侄女這話,怕多是衝向她來的。”

    以沫微微驚了一下,有些詫異,卻沒有打斷爹和伯伯的話。

    “嗯,我也有此意,我這就過去。”夏楚明眉宇深鎖,一時不敢妄下定論,畢竟事關他的愛女。

    白素錦臉色有些難看,眼底更是湧現殺意,神色複雜的掃了一眼淳王爺,終是沒有把猜測說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淳王妃的死,驚動了他身後的人,所以才對以沫動手。

    夏楚明去將軍府的時候,離修正在拷問刺客。

    離修丁點不敢在這未來的嶽父麵前擺架子,一聽下人報話,也知道他的目的,便直接將人請到了刑房裏。

    夏楚明開門見山的問:“可有問出什麽?”

    離修說:“我把他們四個人,分別關了起來,剛下了他們後牙槽的毒藥,正準備問話的時候,你就來了。”

    夏楚明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那就一起吧!”

    離修既然把人請了過來,自然也就是這意思。

    兩人直接去了刺客首領所關押的刑房裏,他雖然被五花大綁的捆住,但奇異的不覺得狼狽,匍匐的地上,就如同睡著了似的。

    “你們埋怨在國安寺,所謂所事?”

    刺客安安靜靜的閉著眼,一言不發。

    離修和夏楚明,隻掃一眼,就清楚這是大家族裏培育出來的死士,他們再怎麽問,也問不出答應。

    可饒是如此,也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離修下人對刺客用了刑,刺客就像啞了似的,哼都不哼一聲,隻是因疼痛難耐,偶爾睜開的眼,眼底全是惡毒的光芒。

    見在這個刺客這裏問不出什麽,離修和夏楚明便換了人。

    離修特意把人分開關押,就是想詐他們的話。

    可即使他說,前一個刺客已經全說了出來,他隻要說實話,就能放過他性命,餘下的刺客,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離修和夏楚明兩人出了刑房。

    離修說:“突然有些佩服這幕後之人了,至少他禦下有方,派出來的人,倒不失為一條硬漢。”

    夏楚明心中有同感,這時候卻不願意說這些。

    “當時你也在場,這些人是否是衝著沫沫所去?”

    離修神色一緊,滿眼擔憂的說:“這說不好,但當時的情況,他們若是衝著我來的話,沒有理由衝向以沫,但到底是不是隻針對以沫,我還要去查查今日所有去國公寺的人。我已經派人去辦了,晚一點就會有人送名單來。”

    “嗯,到時候送一份到淳王府裏來。”夏楚明丁點也不客氣的吩咐人。

    離修順口就答,“好,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送過去。”

    夏楚明沒有多說,來一趟,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查到,便準備回府了。

    離修猶豫一下,卻還是沒有開口。

    將人一路送出了府,心裏想著,若真的確定了是針對以沫,再跟夏楚明商量淳王府的守衛問題。

    免得這事鬧一個烏龍,到時候加強了守衛,他卻不能晚上去看以沫。

    而眼下他在以沫的身旁,自然有把握能保護她,他會想到這一點,隻是怕到時候真針對以沫。

    他出麵保護,動靜鬧得大了,會壞了以沫的名聲而已,倒不是怕自己沒能力保護不了以沫。

    傍晚前,離修把國公寺今日去過的香客名單,整理後,派人送去了淳王府。

    但那些刺客是要對付誰,光看名單還看不出去,這得花費點心思去查查,名單上的人,哪些私下有齷齪,會引起人的殺意。

    雖然有點大海撈針,但也不算難查。

    畢竟能派得動這樣刺客的人,對方的身份絕對尊貴,他的敵人,也絕不可能是無名這輩。

    隻要衝著那幾戶家世好的貴夫人去查即可。

    晚上離修潛到淳王府,把他的想法和以沫說了下。

    以沫雖明白離修是為了她好,卻是舍不得離修,畢竟兩人不住在一起,也就晚上這點時間,能一起說說話了。

    若是連這一點都剝削了,以後兩人還怎麽聯係啊?

    “但願不是衝我來的。”現在,以沫也隻能這樣期盼了。

    對刺客的事情,沒有一點頭緒,兩人也就閑扯了幾句,便說到了婚事上麵。

    “明天一早,魯副將就會上門提親了。”

    出了刺客的事情,離修也沒有讓魯副將去查,而是打發他去忙自個兒的婚姻大事。

    畢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哪有真不急的理。

    以沫說:“嗯,反正是我娘接待,這事又私下說好了的,反正也不會刁難他,不過我猜我娘也不可能明著答應,畢竟隻是嬸母,事後還得問過祖母和伯父的意思。”

    離修輕鬆的笑說:“無妨,反正這婚事也跑不掉。”

    折騰一圈,也不過是讓夏玥臉上好看一點。

    遇上刺客被男子所救下嫁,總好過自個兒拔尖,在嫡母剛去的情況下,想著嫁人要強多了。

    “要不,明天你也來提親吧?就說魯副將救了五妹妹,你救了我,反正今天你們送我們回來,好多人看到了。”以沫突發奇想的說道。

    她知道離修一直想早點和她定下婚約。

    離修心念一動,強壓下說:“不,我們的事情不急。”

    “啊?”以沫傻眼。

    她沒想到離修會拒絕。

    離修眼底含笑的說:“傻瓜,我們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定不定親都一樣。”

    以沫不解的說:“但你不是一直想早點定下來嗎?”

    離修說:“雖然我想早點定下來,但卻不想毀了你的名聲。”

    等她及笄後,他再光明正大的來提親。

    那會,她退親的事情,大多數人也忘得差不多了,何苦在這時候提起。

    這時候提起的話,肯定又會引起一番風言風語。

    即使她是遇到刺客,被人救起,旁人也隻會說以沫的不是。

    他雖是男兒身,卻也明白,這天下對女人過於苛刻。

    以沫對離修有信心,倒真的不急著定親,剛才說這話,也是為了離修,見他不願意,又說得這般動聽,心裏更是甜滋滋的。

    兩人又說了會閑話,這才安歇。

    也不知道是睡前,離修的甜言蜜語太過動聽還是如此,晚上以沫夢到了他們大婚。

    次日一早,以沫在自個兒的笑聲中醒來。

    用早膳的時候,以沫回憶起昨晚的夢,都忍不住發出笑聲。

    引來白素錦的側目,“一個人在偷偷的傻樂什麽?”

    “沒有,就是昨晚做了一個好夢而已。”以沫一笑,不願意多說。

    白素錦失笑,沒再多問。

    用了早膳,以沫像往日一樣,回屋練字。

    雖說她知道今日魯延虎會上門提親,但也懂禮數,清楚她就是待在白素錦院裏,她也不會叫她一起去前廳,便索性直接回屋練字。

    巳時剛至,以沫就聽到下人說魯副將來府裏提親了。

    以前立刻派人去把這消息告訴夏玥。

    前廳裏,白素錦看著魯延虎,客套的說:“這事我拿不得主意,還得問問王爺。”

    魯延虎有些性急的問:“不知王府可否在府上?”

    白素錦自然想快點促成這事,早點了解。

    也不用魯延虎催促,派了如果去請王爺。

    雖然沒有什麽夫君替娘子守孝的禮節,但是淳王爺因王妃逝去,心中不快,在府中休息。

    淳王爺昨晚喝了酒,這會尚沒有醒來。

    如果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便讓下人使了一個方便,通知了老爺。

    淳王府的下人,也都有眼色。

    現在淳王府沒有王妃,一時三刻,淳王爺也不可能納正妃,這些天王妃的喪事也是白素錦打理的。

    老王妃年紀又大了,早就不管家裏的事情了,接下來的日子,在王府沒有迎來新的王妃,又沒有分家的情況下,這偌大的王府,怕就是白素錦和沈側妃兩人共同打理。

    而淳王爺向來溫潤,待下人也不嚴苛,所以王爺院裏的下人,也願意賣這麽一個麵子,讓她自行去請人。

    叫醒了淳王爺,說了來意。

    淳王爺隻頓了一下,便說:“這事就請弟妹做主,若是合適的話,就同意吧!”

    昨天離修和魯副將送人上門,被不少人看到了,這今天上門就提親,怕是魯副將救夏玥的時候,倆人身體有過接觸。

    想到這裏,淳王爺也沒有意見。

    再者,魯副將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一個寒門出來的男兒,在不到三十的年紀,就爬到了副將的位置,將來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如果得了準信,就去回了白素錦的話。

    白素錦當場就和魯副將定了他和夏玥的婚事,並交換生辰八字,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半個月後。

    畢竟不能出二十七日,而又考慮到前麵還有兩個姐姐,所以定在了最後一日。

    以沫和這些姐妹不一樣,她雖然也是淳王府的小姐,但和她們不是一脈,就是為淳王妃守孝,也隻用一年即可。

    不用像她們一樣,若不在熱孝期出嫁,一守就是三年。

    定了婚事,白素錦派了人跑了一趟淳王爺院裏,又跑了一趟老夫人的院裏。

    兩人對夏玥的婚事並不看重,老夫人以前針對白素錦,這會兒已經知道是淳王妃下的毒,才不管這些庶女會不會替淳王妃守孝。

    就她私心來說,她巴巴得沒人替淳王妃守孝才好。

    夏玥定下婚期的事情,一下就像長了翅膀似的,跑到了淳王府的各個角落裏。

    夏儀撕著手帕,咬牙切齒的說:“她竟然在熱孝裏出嫁,她竟然在熱孝裏出嫁。”

    夏婉剜了夏儀一眼,冷傲的問:“怎麽著?你還想替王妃守孝嗎?”

    夏儀反駁,“我自是不想的,這一守就是三年,等出了孝期,我都十九歲了。”

    夏婉默默的吐了口血,她出了孝期都二十歲了。

    她原想著明年開了科舉,到時候嫁一個狀元郎,夫妻倆人平日在府裏吟詩作畫,生活肯定特別愜意。

    可是這下什麽都泡湯了,這幾天她的婚事若定不下來,她就準備做老姑娘好了。

    到了二十的年紀,她還能找到什麽好人家,就算是以權利相壓,最終嫁出去了,婆家也會看不起,這日子也是過不好的。

    “娘,你讓外婆母打聽得怎麽樣?可有優秀的兒郎。”夏婉望向沈側妃。

    在淳王妃出事後,沈府的人來祭拜時,她們就遞了話過去。

    隻是好的兒郎,怎麽可能說娶親就娶親,越好的兒郎,對嫡妻的要求越高。

    “你外祖那邊還沒有來信。”沈側妃也是愁白了發。

    她這幾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以前兩個女兒心高氣傲,她便由著她們。

    畢竟上麵還有妤卿郡主,她不出嫁,這兩個妹妹也不好說人家。

    可是妤卿郡主剛嫁,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給兩個女兒挑人家,王妃就去了。

    接下來就是三年的守孝,這要是三年一過,兩個女兒就都差不多二十歲了,到時候還怎麽說好人家?

    夏婉難得表現得焦慮的樣子,“娘,你要抓緊了。”

    “嗯!你別擔心,夏玥都定了婚事,這熱孝出嫁王爺和老王妃肯定是沒有意見,主要是挑一個好人家,畢竟以你們的身份,隨便嫁一個寒門子弟是極容易的,隻是想不想委屈你們。”

    雖說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但沈側妃畢竟是當娘的人,自然想女兒嫁得好,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自然不願意女兒嫁入寒心受苦。

    “你們趁著這些日子先準備嫁妝,我派人寫信送回娘家再催催你祖母,若實在不行的話,不是還有你表哥嗎?”沈側妃將主意直接打到兄長的嫡子身上。

    夏婉和夏儀同時蹙眉。

    “表哥文采還不如我。”

    “表哥屋裏通房都有了幾人了,我才不想嫁過去呢!”

    兩人都看不上這表哥。

    沈側妃見狀也不多說。

    兄長的庶子倒是挺出色,小小年紀,依著自個兒的本事,中了舉人,明年開科,高中進士的機率極大。

    更何況有沈府在後麵走走門路,前途也是一片大好的,隻是她怎麽舍得把女兒嫁給庶出。

    因此,便提也沒提這個侄兒。

    這屋一片愁雲,織湘閣裏卻是一片道喜的聲音。

    夏玥的性子好,平時多陪著語姐兒和彤姐兒玩,語姐兒原先在王妃屋裏養著。

    生母在生二胎時去了,這王妃沒了,便和彤姐兒一起,由著葉姨娘暫時照顧。

    所以葉姨娘得了消息,便帶著她們倆來道喜了。

    “我這是因禍得福。”夏玥有些害羞的回答。

    女兒家提起自個兒的婚事,總歸是不自在的。

    葉姨娘笑說:“五小姐這是命好,就像世子妃一樣,以後定然能生活美滿。”

    “啊?”夏玥一愣,忙說:“我哪裏敢跟大嫂比。”

    葉姨娘感歎,“我們這世子妃倒是真的命好,這胎也來得及時,否則的話,這孝一守三年,還不知道何年馬月才生得出嫡子。”

    夏玥怔怔的看著葉姨娘。

    先前沒有想到這事,這會被葉姨娘說起,才發現世子妃真的是很好命的一個姑娘。

    雖然她是為了守孝,三年不能有所出,但真拖上三年,都二十好幾了,特別是景世子。

    到時候若再準備懷孕,又不能馬上懷上的話,這日子確實就不好過了。

    “大嫂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我哪裏敢和她相比,但我也希望以後能有大嫂這份好運,能將日子過得幸福美滿。”夏玥明白過來了,笑著接話。

    葉姨娘說:“定然會的,畢竟是二夫人親自應下的婚事,想來她看人,肯定錯不了。”

    夏玥訕訕的笑著,沒接這話。

    葉姨娘坐了會,房姨娘也來了,晚一點以沫和凝霜一起過來。

    以沫和凝霜過來,兩人身後的丫鬟各拿了一個不小的錦盒。

    這是她們準備的添妝。

    剛才也是折騰這些,所以才來得晚了些。

    “大嫂有孕在身,怎麽好勞煩你跑一趟。”夏玥忙起身,卻不敢扶凝霜,畢竟她這一胎重要,她一點都不敢近身。

    不單是她,房姨娘和葉姨娘等人都是一樣。

    皆是忙起了身,站遠一步請安。

    也就以沫像往日一樣,挽著凝霜,說說笑笑。

    “我和姐姐來給你添妝的,聽娘說,昨兒救了你的魯副將,今兒來提親了,想來是有責任心的一個男人,你以後的生活,也定然會幸福美滿。”以沫笑眯眯的搶著答。

    夏玥回以一笑,有些無奈。

    這婚事還是她拉的線呢!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麵說,隻是害羞的回答,“借四姐姐借言。”

    凝霜笑著說:“這是我們倆的一點心意,算是我們給你的添妝,還望五妹妹不要嫌棄才好。”

    夏玥的丫鬟在凝霜說完話後,忙接過了禮物。

    夏玥也忙表示,“大嫂和四姐姐的一片心意,玥兒感動都來不及,哪裏可能嫌棄。”

    姐妹間添妝,一般也就是一件首飾一個玉鐲之類的飾品。

    以沫和夏玥關係好,給的禮物重,直接給了一套白素錦套她打的的頭麵,凝霜看在以沫的麵子上,對這五妹也沒有吝嗇,照著凝霜的禮物,也是準備的一套頭麵。

    凝霜和以沫的頭麵,都是極貴重的東西,放在夏玥這裏,算得上是極品了。

    畢竟夏玥是庶出,她的姨娘先前隻是淳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本身沒有什麽私產。

    這次夏玥出嫁,也就公中給的五千兩,而以沫和凝霜這兩套頭麵加起來,就有二千兩了。

    等到賀喜的姐妹姨娘都走了,隻剩下夏玥和房姨娘時,兩人這才看了以沫和凝霜的添妝。

    房姨娘眼神一喜,有些市儈的說:“當初讓你主動和四小姐走近,果然沒有錯,隻是沒想到世子妃也這麽大的手筆,看樣子是為了四小姐。”

    夏玥有點不快的說:“姨娘,我是真心拿四姐當姐姐在看待,你下次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房姨娘也知說錯了話,主要是憋了這麽多年了,她所有的忍耐全是為了夏玥有一個好的姻緣。

    如今終於滿足了心願,一時便有些飄了,說話也沒經腦。

    “是是是,是姨娘的不是,姨娘以後肯定不亂說了。”房姨娘從善如流的回答,羨慕的摸了摸頭麵。

    夏玥眼眶一澀,“姨娘,女兒以後本事了,一定給你打造一副這樣的好頭麵。”

    這是大嫂和四姐給她的添妾,她自然不能給姨娘,但想到姨娘的眼神,以及她這半生為了她的付出,她心底一片酸澀。

    “姨娘這麽大的年紀了,要這麽好的頭麵做什麽,你有這閑銀,就多多打理自己,抓住未來姑爺的心,娘也幫不了你什麽,手裏這些年,統共隻存了一千多兩,等你出嫁的時候,都帶過去。”房姨娘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什麽都留給她。

    隻是她隻是一個丫鬟,沒有什麽好東西給她罷了。

    “姨娘,我不要你的銀子,你自個兒留著,以後想吃什麽了,吩咐下人去買,我會過得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夏玥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母女倆一時感觸,說了許多。

    過了幾日,魯副將的聘禮送了過來,看著禮單,白素錦直接讓丫鬟去問了淳王爺,淳王爺見聘禮多,便也在原有的嫁妝上麵,又加重了三成。

    而夏婉和夏儀的婚事卻還沒有著落,眼看就要過二十七了,兩人這才急了起來,央著沈側妃,讓她直接去求淳王爺。

    淳王爺到底是王爺,人脈也廣一些,認識的青年才俊,總比後宅婦人要多一些,兩人出嫁的機率也更大一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