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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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漸漸流逝,卻始終不見族人的蹤跡。聯想到海刺族人留下的言語,一股令人焦躁的不安預感,在江小魚心裏升起。

    如同有一塊陰影擱在他的心間,漸漸蔓延,愈來愈大。

    此時,古曜光華已轉為銀白,海底光線愈見幽暗,顯得陰森駭人。在暗中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們,血氣的散發,引來了一些猛獸。

    對於一般凶獸而言,上古凶禽後裔的血肉,就如同稀世奇珍般,於它們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力。不過幸好,這裏也隻是獸潮的最外圍,沒有特別可怕的凶獸。

    “嗷…..”

    虎視眈眈良久,終有凶獸按捺不住,率先跳了出來。一頭虎麵英招竄來,身形似海馬,但渾身遍布虎紋鱗片,肋生一對鐵翼,長著一個虎頭,凶猛而猙獰。這頭大蟲,聞到了上古真血的氣味,想在兩截斷腿上咬上一口。

    “噗!”

    江小魚擲出鐵矛,直接沒入它的頭顱,一聲慘叫,血液濺出,英招滿地哀嚎翻滾,不久後就絕了性命。

    無聲無息,一條水桶粗的斑斕毒蟒直接從一座石崖上撲殺了下來,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臭氣撲鼻,來勢迅猛,眨眼間已到近前。

    “鏘!”

    麵對這條凶悍奇毒的大蟒,江小魚不敢大意,直接祭出銀月,匹練如虹,一劃而過,將它攔腰斬斷,血水噴灑而出。

    這才一段時間而已,江小魚已是斬殺了六七頭被引來的怪物。他寸步不離,守護在海鱗鷹一旁。他在擔心,若是繼續下去,會有可怖凶手出現,屆時他恐怕雙拳難敵四手。

    “海刺族的人馬定是要來了,不知老頭子,阿叔他們是否安全?”江小魚皺眉擔憂。如今情況,他兩頭不能兼顧,心中甚是無奈。

    虎視眈眈的怪物突的退走,江小魚霍的抬頭,隻見一片冰冷的箭雨,在此刻如暴雨傾盆而來,全部集中射向他的身體。

    殺氣肆虐,樹草皆被絞碎,密密麻麻的鐵箭,令人發寒,就算是一頭龐大的金角海象擋在前頭,也要被射成篩子、爛泥。

    江小魚厲聲一喝,口鼻間噴出一股精氣。寶術、符文一同使出,渾身都在發光,符文交織,銀月如刀,擋在胸前,鏗鏘作響。

    鐵劍不斷墜落,箭頭皆被斬斷,密密麻麻,轉眼間已在地上積了一堆,金屬光澤冷冽,很是驚人。

    “海刺族,你們都得死!”江小魚雙目充血,赤目圓睜,幾近發狂,因為有一些鐵箭,繞過他,故意射在了海鱗鷹的傷口上。

    狂風暴雨般的鐵箭止住,四麵八方,足有上百人湧出,黑壓壓一片,遠遠地將他圍住。

    “老頭子,阿叔你們怎麽樣?”江小魚疾呼。在黑壓壓的海刺族人中,他看到了被包圍住的桃花源眾人。

    “小魚兒,我們沒事!莫要顧及我們,他們一時也拿不下我們!”江雲大喊。

    他怕海刺族等人拿自己威脅江小魚,是故出言警告。

    江小魚心中長出一口氣,看桃花源眾人,手持利刃兵器的情況,應是尚未被擒,一路突破衝擊至此,這是萬幸。萬一被擒,他也隻能束手待斃了。

    “小魚兒,若是事不可為。你就獨自逃走吧。切莫與我等一起丟了性命,記住,隻有活著,方可報仇!你天資聰慧,不可折損在此,桃花源還需你來傳承!”老村長疾呼。

    他見形勢如此嚴峻,海鱗鷹又受了重傷,幫不得忙,言語中已是有了遺言、托孤的意味,慘烈而無奈。

    “老頭子!“江小魚雙拳緊握,咯咯作響。

    他雖非老村長嫡傳骨血,但二人早已勝似爺孫。今日突遭此絕境,生氣危機,讓他這無憂少年,一時間難掩心中悲痛。

    海刺族中,走出兩個童顏額發的族老,盯著兩截斷腿以及紫氣繚繞的碧玉蛋,呼吸陡的急促起來。

    即便是貴為海刺族中的族老,乍見上古遺種的珍貴血肉,一枚望之就知價值連城的蛋,一時也是難以自持。

    “小娃兒,這蛋與遺種斷腿乃是至寶,你保不住,聽話的話就乖乖交出來,我尚可放你等性命。”一位海刺族族老和顏悅色的說道。

    江小魚用力攥緊拳頭,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

    他天生靈覺聰慧,察覺著對方的森寒殺機,哪會信這種色厲內荏的大假話。

    此時,他滿腔憤怒,一是為這斷腿與蛋,乃是他與海鱗鷹九死一生,才堪堪得到的,如今這海刺族老人,一言就想強取豪奪,怎能叫他甘心?

    二則是,他雖純良,但並不天真。他手中已是沾染了甚多海刺族人之血,雙方已有生死糾葛。就他這幾次與海刺族交手看來,對方又怎會在占盡優勢之下,放自己等人離開?不過是,假言相勸罷了。

    “唔,真是讓人吃驚啊。這竟然是一頭真正的海鱗鷹,初時我還以為是普通鱗鳥凶禽呢,想不到啊,這樣一頭海空霸主,竟會歸順你們,讓人吃驚!嘖嘖,可惜,它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了。”海刺族族老冷笑道。

    不過,這也並非虛言,驚異是發自內心的。此時,他心中亦是有些慶幸,若是這海鱗鷹無此重傷,今日之事,就連他也無甚把握了。

    江小魚聞言,眼中噙淚,他也看出來,海鱗鷹情況很不妙。

    海刺族族老,見到他表情,半眯縫著眼睛,射出冷冽寒光,道:“真是可惜啊,一代霸主,淪落至此。不如讓我們送它一程,免得它遭罪。”

    “你敢?!”江小魚握緊拳頭,眉眼倒立,擋在海鱗鷹身前。

    “嗬嗬……..”這族老笑了,道:“看來你真是一個好孩子,心性善良,放不下這凶禽啊。”

    說到這裏,他眸光中的冷意已是壓製不住了,一揮手,道:“射箭,先殺那頭海鱗鷹!”

    海刺族的人轟然應諾,沒有遲疑,服從命令,動作齊整,箭如雨下,嗖嗖響個不停,射向海鱗鷹的幾處傷口。

    江小魚眼睛赤紅,竭盡全力阻擋,祭出那輪銀月,橫掃四方鐵箭,守護上古神禽後裔。

    然而,海鱗鷹的體積太大了,有好幾處傷口,防不勝防,江小魚來回騰挪,催動銀月格擋,累的氣息有些許的紊亂。

    “小魚兒,小心啊!”

    “海刺族,你們卑鄙無恥,竟用如此陰招,對付一黃毛小兒!”

    ……..

    桃花源眾人的叫罵聲不止,至此,他們都已經看出來了,海刺族族老是用這凶禽拴住了小魚兒,早晚小魚兒都會有精疲力竭之時,到時能輕易射殺。

    “族老剛才,你不是說要放走他們嗎?”

    “我隻是說說而已,知道他什麽心性,在乎什麽,才好針對。這人啊,就怕有了舍不得的,一有就好對付了。世人概莫如此。這娃兒,天資極佳,若是縱其離開,他日難免為我族之禍。既是已解下仇怨,還在今日,就擊殺在這裏的為好。”

    鐵箭密集,寒光閃爍,嗖嗖作響,每一根都粗大無比,威力巨大,將海鱗鷹近前的八九株巨大珊瑚樹都射的爛了。

    江小魚疲於應付,咬緊牙關,同時祭出兩輪銀月,但依舊是難以護住海鱗鷹。

    “噗!”

    鐵箭沒入其傷口,帶起一大片的血花,令上古神禽後裔劇痛,身體輕微的痙攣,眼中有怒也有悲,悲鳴不止。

    它此時難以動彈,不然何以被人欺淩至此!

    “當”,“當”……..

    箭雨密集,江小魚奮力阻擋,但依舊不行,海鱗鷹的傷口已經中了二十幾箭,全部深深沒入體內,血如泉湧!

    “海鱗鷹大嬸!”江小魚悲憤,雙目蘊滿淚水,聲帶悲腔,竭盡所能阻擋。

    “噗!”

    一支鐵箭透過枝椏,無聲無息的襲來,險些洞穿,江小魚的心髒,他反應極速,側身躲避,但還是穿過了他小手臂的肌肉,鮮血噴出。

    “哼!”江小魚痛的悶哼,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受這樣重的箭傷。

    不遠處,一海刺族人陰陰冷笑,這是一支冷箭。他受命躲在珊瑚林之間,不理會海鱗鷹,隻瞄準江小魚的心髒或咽喉。想要在江小魚疏於自身防護之時,送出致命一擊。

    “小魚兒!!”桃花源眾人見此,發狂,不管不顧,對著四周海刺族之人發起衝擊。

    江小魚疼的臉色發白,撕下一截布料,裹住傷口,而軀體上亦是符文流轉,止住了傷口的血。

    在這一瞬間,海鱗鷹又中了十幾箭,傷口處都快被射爛了。江小魚悲憤,幾欲落淚,大叫:“我與你們拚了!”

    他大喝一聲,口鼻間精氣繚繞,胸口神紋亮起,光芒灼灼,似是在燃燒般,熾盛耀眼。

    這已是他最後一搏,運起了全身精氣,再無留旋餘地。

    銀月、大海,被祭出,這是完整的海鱗鷹一族寶術。

    隻是這一次與往日不同。

    他全力施為,銀月此時直徑已是有兩米,神紋脈絡細致逼真,符文閃爍,熠熠生輝,絢爛奪目。寶樹搖曳,灑落聖潔光輝。宮殿雄立,雖尚不可見全貌,但其巍峨華麗,已是可見一斑,燦燦寶輝,奪人心魄!

    銀月更為真實,宛如神月當世,凜然不可侵犯!

    大海汪洋,波瀾壯闊,較之以往,此時卻是隱隱有微弱,幾不可聞的海浪翻騰之聲傳來。

    銀月升起至頭顱,光輝傾灑四方。汪洋下沉於腳底,浩瀚廣博,護住周身八路空門。

    銀月、大海映襯,江小魚宛若少年神王,漫步人世間,聲勢驚人,威壓眾人!

    “這是何術?!!”

    海刺族族老臉色大變,再無之前從容。

    心中微悸,他察覺了生死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