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寒亭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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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府衛帶著華辰來到府門外,指著一輛灰棚馬車說道“華辰公子,來接您的人就在這輛車裏。”
“好的,我知道了。”
對著府衛微微點頭之後,華辰從畢恭畢敬的車夫麵前走過,拉開帷幕徑自坐了進去,而車廂中還坐著一個人,一個五官都說不上好看,但拚湊在一起卻給人溫文爾雅之感的男子。
男子在華辰坐下後抱拳行禮道:“在下衛風,見過華辰公子。”
華辰禮貌地笑了笑說道:“多謝相接。”
聽到“衛風”這個名字,華辰立即聯想到衛玄,仔細看了一下衛風,鼻子像,嘴巴像,眼睛也像,除了整體顏值較之衛玄有所差距之外,每個單點都如同複刻一般。
對比了衛風和衛玄之後,華辰不禁想到:這老頭兒的兒子都這麽大了,說不定孫子都能打醬油了,“心中隻有霓裳”這種話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就在華辰要給衛玄扣上一頂“花花老公子”帽子的時候,衛風開口說道:“公子言重了,且不說是受了叔父之命,哪怕是沒有什麽事,能認識公子這種青年俊傑也是衛風的榮幸。”
“叔~叔父?”華辰覺得自己應該被拖出去斬首五分鍾,怎麽能這麽想道貌岸然~不是~是表裏如一的衛玄老先生呢?
衛風的年紀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坐在馬車上熟絡了之後華辰也就稱呼他一聲“衛大哥”,按照“江湖規矩”,衛風怎麽說也該回華辰一句“華兄弟”。
可惜,直到華辰的眼前出現了寫有“衛府”兩字的牌匾他也沒有聽到。對此華辰的猜測是:衛風的觀念先入為主,將華辰視為“姬”姓,而姬~雞~兄弟,有些不好聽吧。
衛府的門楣不算氣派,甚至還有些低調,如同它的主人——不為眾人所識的“劍聖”衛玄一般。
下車後,沒用門人指引,衛風親自帶著華辰往府內走去,頗有些“江湖衛大哥”的風範。
進門之後,華辰就對衛府的格局有了初步的了解,一句話來評論就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不算大的衛府,同樣分為內院和外院,外院其實就是一間用來待客的主室,以及兩間不大的偏室。
越過外院之後,衛風帶著華辰來到一個小石亭,裹著厚厚衣服的衛玄正坐在石凳上對著麵前的棋局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看了華辰一眼,衛風便是離開了石亭,華辰先是不解:這人怎麽就直接走了呢?不過隨後想想也就明白了。
衛風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叔父有多牛,來個人恐怕離著半裏遠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了,根本就無須稟報。
腳踩著石子路,華辰不緊不慢地走進石亭,如同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老頭一般坐在了另一個石凳之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棋局。
和華辰一樣,衛玄也是直接將進石亭時腳步聲不算小的華辰給無視,仿佛此刻心中隻有棋局一般。
不知不覺間,一老一小兩塊“木頭”已經靜坐了半個時辰。
衛玄注視著棋盤,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華辰說道:“這步棋應該走哪兒呢?”
知道自己如果不說話的話這老頭可能還會繼續埋頭苦思,華辰輕敲了一下棋盤說道:“死局,當棄。”
衛玄依舊是盯著棋盤,一手捏起一枚棋子,一邊隨意地說道:“如果是你的話,這局棋會棄?”
“不會,我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建議棄局。”
“不棄的話,又有何解?”
“蟄伏、等候。”
捏著棋子搖擺不定的衛玄眉頭微皺說道:“既已是死局,如何蟄伏,又要等候到什麽時候?”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棋局即為對弈,分為兩方,而死局卻隻是針對其中一方而言。蟄伏,為的是不讓對方發現這個死局,或者是減緩對方依靠這個死局來擊潰自己;
同樣,因為這是雙方的博弈,隻要有足夠的耐心,總會等候的到對方的失誤,這時候就該吹起反攻的號角了。”
“若死局依舊無解呢?做這麽多豈非勞心且無用?”
“如果真的無法解開死局的話,那隻能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但在我看來,謀事在人,成事亦在人,真正的死局是不存在的。”
啪!衛玄猛地將手中的黑子落下,落子之處和華辰所想完全一致,既隱蔽又能延緩死亡,還可以伺機反擊。
落子之後,衛玄終於抬起頭來,說道:“方才所說都是你自己的看法還是~”
華辰隨意地聳了聳肩說道:“由感而發。”
一直板著臉的衛玄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隻是這笑容略微有些苦澀。
“我能說你有些可怕嗎?”
“我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如果老先生這都覺得可怕的話,那您是如何在王上身邊呆這麽久的?”
衛玄搖搖頭說道:“他有多大的能力我能看的透,對於你,我卻不能。”
“王上手握精甲數萬,戰車上千,城池過百”,華辰指著衛玄說道:“以及武為表、謀為裏的老先生,這些我也能看透,但看透看不透又有何區別?任何人擁有王上這樣的對手,他所麵對的,都是死局。
而我,智勇雙全,可解一國之內亂,可戰一國之劍聖,甚至還可以做更多連老先生也看不透的事情。但這又如何?一封公文下達,我便無處容身;三千鐵騎踏過,更是屍骨成灰。”
衛玄一邊將黑子收入棋盒中一邊說道:“你是在說服我?”
華辰也是一邊收著白子一邊說道:“我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講道理,我應該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還有一句話華辰沒有說,那就是:運氣好的話,我卻可以殺掉你。
“一封公文下達,無處容身;三千鐵騎踏過,屍骨成灰。”
“……”華辰覺得自己有些低估這個老頭兒的無賴程度了。
一番沉默過後,衛玄歎息一聲說道:“你走吧,相信日後我們還會相見。記住,不必對我心存幻想,贏籍,我會不遺餘力地輔佐他。
而麵對死局,我或許會敗,但絕不會降,因為能勸動我的那個人,如你所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華辰沒有說話,隻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老者已經給自己打下了一個危險的標簽,再多解釋也沒有用。
衛玄叫住起身欲走的華辰說道:“等等。”
華辰的身體微微僵直了一下,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觀察石亭周圍的動向,結果卻是十丈之內,依舊隻有自己和衛玄兩人。
看出華辰一閃而過的緊張,但衛玄並沒有拆穿,隻是淡淡地說道:“這把雪霽跟隨我十餘年,也封劍了十餘年,現在我打算把它送給你。”
華辰默默地接過雪霽後對著衛玄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這一次,他步履從容;這一次,他也沒有再做阻攔。
離開衛府的時候,還是來時的那輛馬車,隻是衛風卻沒有再親身相送。
坐在車廂裏的華辰凝視著被劍鞘斂去鋒芒的雪霽劍,越看越覺得這把劍很像衛玄,卻又不及衛玄。心想;:或許這就是衛玄將雪霽劍封存的原因吧。
而他又將劍交給自己,是覺得現在的自己更適合這把劍嗎?
這是一個將一切都看地通透的老者,華辰最後如是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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