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丫鬟唬的一愣一愣的，華辰便是放心地離開了雅居。

    小丫鬟作為傳話之人，也是跟在華辰身邊朝書房走去，本來能夠跟在公子身邊同行是府上幾乎所有丫鬟的夢想，奈何與小命相比，花癡還是不足道矣，於是這一路上提心吊膽，倒也算是備受煎熬。

    來到書房外，聽到華辰一句“辛苦了，回去吧，別忘了我說的話哦”，小丫鬟如蒙大赦，逃也似的朝內院跑去，並在心中暗自發誓：今後能少看就少看，能少說就少說，哪怕是遇見公子，也隻能看上一眼、兩眼、最多三眼，絕對不能再多了，像今日這般駐足癡望的事情同樣也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目送小丫鬟離開算是對恐嚇她一事聊表愧疚，而後華辰轉身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屋內，跪在地上女子的背影清秀，隻是從肩膀處那輕微的抖動可以看出，她似乎是在哭泣。

    華辰徑直從女子身旁經過，沒有低頭看她一眼，而後走到桌案前坐下，這才抬頭看向女子正臉。

    “殷~殷寧蘭是吧？”華辰回憶了一下女子的名字後說道：“你來我府上有什麽事？”

    雙眸含淚的女子深深地看了華辰一眼，兩行眼淚悄然滑落，姿態楚楚可憐。後來，女子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也因抽泣而一句話也說不出。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家族而來，不過你是殷氏之女，世家出身，應該也明白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可以做，所以，你要我做什麽？若是不過分，我會幫你的。”

    見殷寧蘭淒然的小臉，華辰有一絲心軟。對於這個女子他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不提那傲嬌跋扈的性格，單是她差點就傷著夷光這一件事，華辰就不會有多待見她。但拋卻往事、背景不談，她也隻是個舉族落難，無依無靠的女子罷了，這一點，與當初的紫煙不是有著諸多相似嗎？

    “公子，求公子~”殷寧蘭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那句“求公子開恩，從輕處罰祖父、父親以及全族之人”。

    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之隻見殷寧蘭貝齒輕咬紅唇，擦掉眼角的淚痕說道：“求公子放我殷氏一條生路，我等婦人甘願為奴，但家族十五歲以下的男兒，，求公子放他們一條生路，若是將他們也打入奴籍，那我殷氏便是與滅族無異了。”

    華辰無悲無喜地說道：“殷氏的所作所為想必到如今你也是有所了解的，你覺得這樣的家族，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可是，公子~”殷寧蘭跪直身體急切地說道。

    華辰揮揮手示意殷寧蘭無需多言，而後開口說道：“我明白你此時的心情，若是可以的話，我想你更希望我能夠放殷氏全族一條生路。不過有些事我真的做不到，不是無能為力，而是心有不願。

    我一早便知道來的人是你，其實我可以直接將你拒之門外的，不過我卻並沒有這麽做，想想這樣也挺傻的，明明無法幫你做些什麽，見你又有什麽用？”

    “公子，真的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嗎？求公子幫幫寧蘭吧！”說著，殷寧蘭又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祈求道。

    “行了，行了，你起來吧。”華辰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心裏卻是暗自想道：我已經盡力了，我拒絕她了，奈何這個女人太執拗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頓了頓，華辰繼續說道：“這樣吧，你說不想讓存活下來的殷氏子弟盡數沒為奴籍，那便依你，我會向王上求情，將五歲以下的孩童排除在外。

    由我個人出資將他們撫養長大，不過你再也見不到他們，日後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殷氏子弟。這樣，名義上的殷氏依舊算是滅亡了，但殷氏血脈卻是保留了下來，而且並非奴籍，你看如何？”

    你看如何？“我看如何？”殷寧蘭小聲嘀咕著，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一方麵，雖然祖母和母親花費了家中剩下幾乎全部的財產才換得殷寧蘭半日自由，但她根本就沒想到能從華辰這裏得到什麽，畢竟，現在她所能依仗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所以華辰能夠施以援手，她應該萬分欣喜才是。

    另一方麵，家族五歲以下的孩童，若是從此過上新的生活，那麽他們根本就不會記得自己的過去，用華辰的話來說就是：名義上的殷氏依舊算是滅亡了。

    一番猶豫過後，殷寧蘭艱難地說道：“多謝公子開恩，寧蘭感激不盡。”

    華辰聳了聳肩說道：“你倒是取舍有當，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好，既然如此，我再幫你一件事，你可以過回平常人的生活，不必以玩物的身份活下去。”

    “公子~寧蘭一定會盡心服侍公子，對公子無所不從。”殷寧蘭眼中的仇恨與不甘一閃而逝，而後緩緩跪伏在地說道。

    “什麽？”華辰一雙眼瞪得老大，趕忙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誤會了，我讓你過普通人的生活，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不隻是你，但凡是你殷氏女子，都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如果她們願意靠雙手養活自己度過下半輩子的話。”

    “啊？”饒是心中愁雲慘淡，此時的殷寧蘭也不禁愣了一下，甚至出現了一絲極淡的嬌羞。

    喝口水“壓壓驚”之後，華辰繼續說道：“在我看來，不論是從前不可一世的你還是現在為家族盡最後一份力的你，應該都是不願意讓自己變成一個供人玩弄的物品的，所以才認定你會選擇自食其力。

    至於你家中其餘的女人，我又不認識，自然不知道她們會作何選擇，一切都隨她們便是。”

    臉色漸漸恢複平靜，華辰聲音也變淡了許多，說道：“我身邊的女子都是我的愛人，我愛她們，所以才會在一起，而我對你一點感情也沒有，自然也不需要你這樣的玩具。

    另外，要論在殷氏落難一事上，誰出力最大，那應該便是我了吧，說我是將殷氏毀滅的魔鬼也不為過。要說你對我一絲仇恨都沒有，打死我也不信。

    這樣的話，我為什麽要留一把匕首在身邊，萬一不小心被傷著怎麽辦？”

    “所以，公子是打算毫無報酬地幫助我嗎？”殷寧蘭臉色有些難看，低聲說道。

    華辰點點頭說道：“算是吧，其實關於你們這些女子的事情，你不來我也會向王上說明的，這世上女子本就弱勢，拿你們殷家女子來說，先是沒有參與罪惡，後又無力製造罪惡，這樣的存在，為什麽連有尊嚴地活下去都做不到？

    而幼子和婦女一樣，同樣是無法將仇恨具象化的存在，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記得仇恨，這也算是我肯幫你的理由吧。

    你不必感激我，我所做的並非為了你。也最好不要恨我、不要恨任何人，否則活在仇恨中又毫無複仇的希望隻會讓你萬分痛苦。好了，你回去吧，將我的話帶回而後等待著便好，最多三日便會有消息傳下來。”

    殷寧蘭走了，離開書房時她眼中那一抹濃濃的複雜之色華辰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他也懶得理會了：有些事自己做了便好，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何況華辰根本就不在意殷寧蘭這個人，更不必說她的看法了。

    書房外，殷寧蘭與準備到店中的紫煙碰了個照麵，兩女的目光在空中凝視，持續了好久。

    終於，紫煙開口緩緩說道：“殷氏這個樣子，你為什麽還要來公子府？”

    “殷氏都這個樣子了，我所想到能幫殷氏一把的人隻剩下公子，難道不應該來公子府嗎？這~與你何幹？”殷寧蘭淡淡地說道。在同類麵前，哪怕是無比落魄，天鵝也會揚起高貴的脖頸。

    “求公子救殷氏？你覺得有可能嗎？”相比於殷寧蘭的攻擊性十足，紫煙倒是漸漸地柔和了下來，對於曾經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女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中還是有著同情的，與華辰一樣，紫煙也很容易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殷寧蘭嫵媚一笑道：“公子同意全力幫我、幫殷氏了。”說罷，也不待紫煙反應過來便是直接擦身走了過去。

    紫煙愣了一會兒後喃喃自語道：“同~同意了？”

    “華辰哥哥！”大叫著推門而入的紫煙一見到書房內坐著的華辰臉色便是刷的一下變得煞白，趕忙將門合上後輕輕敲門道：“華辰哥哥，我能進來嗎？”

    華辰無奈地搖頭笑笑後說道：“進。”

    咯吱~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紫煙蓮步微移來到華辰身前行禮道：“華辰哥哥早。”

    “紫煙，我覺得吧，你還是想從前一般便好，嗯，對，我挺喜歡以前的那個你的。講真，現在你這副姿態看得我心裏有點發慌。”華辰狀若一本正經地說道。

    “……”

    紫煙一時無語，隻好張開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對著華辰隔空一咬，發出清脆的響聲。

    華辰微微一笑說道：“這就對了嘛，隻要不真的要上來，你這樣發泄一下我也是不介意的。好了，現在可以說說紫煙小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了吧？”

    “我~華辰哥哥，你真的答應殷寧蘭的請求了嗎？”紫煙猶豫著問道。

    “是啊，答應了。”華辰隨意地答道。

    紫煙聞言氣鼓鼓地說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哪樣了？”這華辰就有些懵逼了，不過隨後就反應過來，起身走到紫煙麵前一把將其摟入懷中，“惡狠狠”地說道：“季孫紫煙同學，你能不能思想純潔一點？是，當年肯幫你，是存在一點被你吸引的緣故，但我發誓，這次絕對沒有，你信不信？”

    縮在華辰懷中的紫煙搖晃著小腦袋說道：“不信。”

    華辰聞言便是在紫煙額前吻了一下，而後繼續問道：“信不信？”

    “不信。”

    眉心一吻~

    “不信。”

    左頰一吻~

    “不信。”

    右頰一吻~

    ……

    當嘴唇覆蓋上紫煙的櫻桃小嘴之後，華辰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丫頭不會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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