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洛邑，烈日灼灼，扔下“大部隊”的華辰和柳擎真的在洛邑閑逛了半天，用半天的時間將洛邑逛了一圈。

    相較於華辰見識過的各大都城來說，洛邑應該算是最為奇葩的了。在來到洛邑之前，華辰見過的國都，不論是曲阜、姑蘇，還是新絳、鹹陽，布局都是大同小異：大致分為內城和外城，以及如眾星拱月般矗立在中間的王宮。

    但是洛邑不同，這座作為列國朝聖之地的城市，卻隻有三座城門，分別為東城門、南城門以及西城門，城內的布局也是界限分明而非層層環繞，自南向北分別為坊市、貴族府邸以及最北邊的王宮。

    將王宮建在沒有退路的城北，這是要斷了自己的後路嗎？對此，華辰很是有些不明白。

    想來想去，華辰終於為周王室的這種獨特的建都方式做出了一個解釋：既然在規模與影響力上洛邑都比不上列國的國都，那就讓它特立獨行一點吧。

    正午時分，名為吉香居的酒館內

    “公子，我們下午還這樣在城中隨便逛嗎？”無心於身前桌上飯菜的柳擎苦著臉說道。

    “還逛？”華辰微微皺眉思索了一番說道：“洛邑就這麽大，我們一上午不就轉了一圈了嗎？除了王宮以及那些大家族的府宅，還有哪裏沒去過嗎？”

    呼~柳擎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不用陪著自家這神經大條的公子“軋馬路”了。

    “那我們下午~”柳擎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發現飯桌對側的華辰臉色倏地變得凝重了起來，握著食箸的右手也在刹那間緊了緊。

    察覺到華辰的異常之後，柳擎也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出反應，單手猛地一撐地便閃到了華辰的身後，因為憑借著他的直覺，危險就出現在華辰的身後。

    柳擎的速度很快，快到在吉香居內所有吃飯的顧客都沒有注意到之前就已經出現在華辰身後；同時他的精力也很集中，集中到經過華辰身邊的時候都沒發現華辰臉上的那一絲凝重與一瞬間消失於無形，轉而被一抹無奈的苦笑所替代。

    砰！前一刻還迅捷如風的柳擎毫無形象地摔倒在地上，巨大的聲響終於引起了食客們的注意。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摔倒的柳擎身上時，一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華辰和柳擎身邊的老者已經緩緩伸出幹枯的手掌說道：須發斑白的老者“年輕人風風火火是好的，但是毛毛躁躁的話就有些不合適了。”

    老者的聲音有些嘶啞，甚至還透著一絲虛弱，但是卻好似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在助其音波擴散一般，使得吉香居內所有的食客都能夠聽見他的話語。

    當食客們或戲謔、或嘲笑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之後，柳擎已經站了起來，隻見他一邊撲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滿是警惕地看著身前的老者。

    聽過老者的話之後，吉香居內大多數人都相信柳擎是走路太急而把自己絆倒的，但柳擎自己卻不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摔倒的原因，正是眼前這名看似平平無奇的老者。

    一拉將自己的全力一擊卸去，一推讓自己直接摔倒在地，這樣的人真的存在於世嗎？

    有的，柳擎自己也相信，比如說自家教官，又比如說自家公子，再比如說那個曾經出現在公子府與教官對峙的神秘人，算上眼前這個老者，已經有四人了吧？柳擎有些苦澀的想道。

    轉眼間，老者已經坐到了柳擎原先坐著的位置，而四方桌的另外兩個位置上也被兩名青衣少年所占據。

    見華辰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柳擎隻得略微後退，站在了華辰的身後，當然，整個過程中，柳擎絕大部分的精力都還集中在對側的老者身上。

    坐下後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後，老者布滿褶子的嘴角微微揚起，看著華辰輕笑道：“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許久不見，衛老身子骨可還硬朗？”華辰抬頭對上老者的目光輕聲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公子何不親自試一試？”老者語氣輕鬆地說道。

    “衛老，那什麽，有一句話我覺得應該送給您。”華辰伸手抹了一把臉頰後說道。

    “公子請將。”老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華辰雙手一上一下握住老者伸出的手說道：“這個人啊，在什麽年齡段就要做什麽年齡段的事情，像衛您這個年紀的人呢，種種花、下下棋便好，一把年紀了，可不能再亂折騰了。”

    “公子的話，老頭子實難認同啊。”老者抽出手掌在華辰的手背上拍了拍後搖搖頭說道：“老是一回事，服老又是另一回事，，再者，公子覺得老頭子真的老了嗎？”

    聽著老者的話，華辰不禁又想了那個冬天，那片鹹陽宮外的雪地上，那兩人營造出的漫天飛羽般的殘影，終於還是苦笑一聲說道：“衛老自然是老了，不過還是老當益壯的嘛。這不，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說摔倒就摔倒。”

    “這話倒是不錯”，老者捋了捋胡須笑道：“這世間能將如此輕鬆地摔倒這樣小夥子的人，老夫相信不會超過兩手之數，公子以為然否？”

    “是是是，衛老說得對。”華辰腦袋點的跟個招財貓似的，一副“你醜你說啥都對”的樣子。

    老者沒有在意華辰這有些浮誇的動作，而是抬頭瞟了一眼站在華辰身後的柳擎說道：“這樣的小夥子公子的手中應該還有不少吧？”

    “衛老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要的是手下、是能辦事的人，要那麽好看有什麽用？”華辰有些疑惑地說道：“所以我手下長得最好看的就屬他，基本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噗~”坐在兩旁的兩名青年聽了華辰的話之後皆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簡兄你笑什麽？還有這位長得跟我家小妹一般的小兄台是誰啊？”華辰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說道。

    “你家小妹長得好看嗎？”被華辰稱作“小兄台”的青年蛾眉微皺道。

    “我家小妹樣貌自是這世間一等一的女子，小兄台的容姿竟不下於我家小妹，實在是令我有些詫異啊，不知小兄台何許人也。哦，恕在下冒昧，隻是十分好奇是怎樣的一番山水才能養育出小兄台這樣的俊俏郎君，實在是鍾靈毓秀啊。”華辰跟不要錢似地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將眼前的青年給誇得不要不要的。

    “算你會說話。”青年十分女性化，甚至還帶有一絲小魅惑地皺了皺鼻說道。

    柳擎就跟塊木頭似的站在華辰身後，心中滿滿的鬱悶啊：合著這些人互相都認識，隻有自己是一個局外人，還特麽被一個身手深不可測的老頭子給摔了一跤，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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