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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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接到門衛報警,介入了電廠的事故處理後,開始了一係列的調查。然而,案情卻似乎並沒有什麽進展。

    永恒電廠的總負責人江輝也不見了蹤影,電話也早已處於關機狀態。有人說在發生事故的那個時間段,看見他的車開出去了,於是局裏派出了幾路人馬調查,然而都沒有發現江輝的蹤跡。

    警局審訊室。

    一通盤問下來,搞得林蕭是暈頭轉向。然而譚女警並不滿意。她揚了揚手裏的那張快遞單,問道:“這個單子上的收件人多年前就已經身亡,可是你現在卻給這個叫做杜岩的人送快遞。林蕭,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我怎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啊?”林蕭有些無語凝咽。但他還是很老實地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譚嘉嘉也不廢話,拿起寫著杜岩名字的快遞單,對著林蕭說道:“這個單子上,寫著杜岩的名字,而信件裏的內容,則是針對杜岩的死亡預告。所預告的死亡時間,則是在1月4日子時。”

    隨後,譚嘉嘉邊思考邊繞著桌子轉了一圈,然後再次停在林蕭的麵前,對著他說道:“而我,剛才調閱了杜岩的檔案,那份死亡檔案上記錄著他在當年的那場事故中,是失足掉入爐內,被燒為灰燼的。也就是說,這個人早就不在了,而現在卻有這樣一份快遞,我想,第一,是有人在惡作劇;如果不是惡作劇,那麽就有第二種可能,就是有人想通過這個方法,告訴我們什麽。

    “你是個送快遞的,可是這一次送的卻是死亡快遞,我估計,這樣的快遞寫著誰的名字,可能都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真的很奇怪,杜岩明明已經是個已死之人,為何還會出現他的死亡預告呢?”

    聽罷譚嘉嘉的一番描述,林蕭也著實對這起案件產生了興趣。他打斷了正在踱步思考的譚嘉嘉,急切地問道:“譚警官,今天永恒電廠發生的這起事故,到底是什麽人這麽不幸啊?”

    “不知道,對於鍋爐內的屍骨,暫時還沒有辦法驗證,隻能等鑒識科的人出結果之後再說了。”

    通過查閱當年的檔案,譚嘉嘉發現了這樣一個被人忽略了的事件。在杜岩當年發生事故的時候,有一個在場的同事,名叫江飛,在事故發生之後便消失不見了。因為那個叫做江飛的並非本地人,後來也就沒有做仔細地追查。可是現在,譚嘉嘉覺得,這裏麵好像有問題。

    在卷宗中對江飛的稱呼為知"qing ren"士而並非嫌疑犯,這其實說明了兩點問題。首先,無法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江飛是罪犯,隻得以知"qing ren"士稱呼;其次,解釋了江飛失蹤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自己未能及時解救同伴的內疚,也可能是怕擔罪而跑路,又或者他真的就是凶手。隻是這最後一種可能性被“知"qing ren"士”這四個字大大地削弱了。

    太武斷了!

    這是譚嘉嘉此刻的想法。

    她呆呆地端詳著手中的死亡快遞,“1月4日子時”,雖然子時指晚上十一點至淩晨一點,但若是和1月4日結合在一起來看,死亡時段便被限定在淩晨至淩晨一點之間。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讓譚嘉嘉很是在意,那便是快遞上所附注的八個字——善惡有報,時辰未到。

    善報和惡報的道理誰都懂,這是不是也預示著死掉的人就是遭了報應,罪該萬死的呢?還是有其它什麽原因?

    譚嘉嘉想得頭痛。

    林蕭望著滿麵愁苦的譚嘉嘉,不由心疼地勸道:“譚警官,有些時候,光想是沒有用的,這不是調查,調查是要靠腿跑出來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徹在譚嘉嘉的腦海。

    “真是的,怎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她自嘲地說道。

    隻見下一秒,譚嘉嘉便從桌子上躍下,一把抓住林蕭的手,說道:“走,陪我去電廠一趟。”

    說罷,也不等林蕭是否答應,生拉硬拽地就將他拖出了審訊室。

    其實,之所以帶著林蕭一起調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林蕭是寄送死亡快遞的人,對於他的懷疑是一定會多於其他電廠員工的,就算他不是凶手,他也很可能與凶手有所關聯,而案發現場是最容易讓這些善於“偽裝”的嫌犯露出馬腳的地方。

    屋外,依舊下著薄薄的雪。車子在寂靜的夜裏疾馳,四周圍很靜,除了發動機的聲音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在林蕭的潛意識中,永恒電廠其實是個詭異、陰森的不祥之地。說句實話,當年的那個“蛇妖襲擊事件”的帖子他也看到過,當時認為這隻是一個無聊的人編寫的無聊的故事而已。唯一讓人好奇的地方想來也隻有作者的署名了。

    “柘擊”,真是個奇怪的筆名。

    可是如今,好像又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而且竟與當年的事件隱約有著某種聯係一樣。坐在車裏的林蕭遠沒有譚嘉嘉的那股興奮勁,現在去永恒電廠裏偷偷地尋找證據,他的潛意識裏總覺得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真無奈啊!早知道就不鼓勵她了!”

    他使勁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心裏那種未知的恐懼和煩躁的情緒。

    沒有多長時間,車子便抵達了位於郊區的永恒電廠。雖然這座電廠建的很是現代化,然而四周的景象卻是與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大片大片荒蕪的地方,全是坑坑窪窪的大草地,均是當年強行拆遷後,又沒有合理開發才導致的後果。

    雖然國家一直強調必須要保證農民的耕地,但是一些二三線城市的政府依舊在拿著老百姓的田地賣錢,美名其曰集中居住,開發建設美麗城市。然而事實卻是,豆腐渣工程一個接著一個,忙著撈錢的人是一位接著一位。

    兩人將車悄悄地熄了火,推開車門鑽了出來,卻又不禁同時打了個寒顫,譚嘉嘉這才後悔沒再多叫一個人來,萬一有個什麽意外還能有個照應。可是現在看著比自己還要怕冷的林蕭,譚嘉嘉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難不成現在再躲到車子裏麵開回去?這可不符合譚嘉嘉的一貫作風。

    看來,即使前麵是刀山火海今天也得闖一闖了。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大地一片濃妝素裹。腳踩在上麵發出吱吱的聲響。遠處低沉的狗叫聲,在這個夜裏聽起來就像是個老人在傷心地痛哭。

    永恒電廠一片漆黑,靜臥在蒼茫的大地上像一條惡龍張大著的嘴,似乎就在等著譚嘉嘉他們進入。

    林蕭輕手輕腳地來到了門衛處,敲了敲門衛處的窗戶,可是裏麵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響。他撿起路邊的一個小石子扔了進去,等了半天仍然沒有什麽動靜。看來廠裏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譚嘉嘉在黑暗中看到了林蕭轉頭看向她的眼神,那是在詢問是不是要真的進入電廠的意思。聞著鼻端間好聞的香皂味道,譚嘉嘉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這時她才發現,兩人竟不由自主地靠得很近。她很奇怪林蕭一個快遞員風裏來雨裏去的在外奔波,還能保持著清爽幹淨可真不簡單。

    “我們想辦法從電廠的後側進入,畢竟那邊靠近案發現場。”譚嘉嘉在林蕭的耳邊低聲說道。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電廠的外圍路基,向著電廠的後門摸索而去。這時,天邊最後的那抹亮色也已消失不見。沒有路燈,也沒有星月,隻剩下那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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