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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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做什麽?”崔穎掩好房門,麵色不善地盯著有點狼狽的林蕭。
崔浩死後,這棟房子便閑置了下來。他的父母在農村老家,兒子的死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痛苦,看到這棟房子就會想起兒子慘死的樣子,加上無法適應城市的生活,最初的打算是把這棟房子賣掉。
但他們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並把它留給了崔浩的妹妹——崔穎。
由於崔穎工作的城市距離這裏很遠,所以與崔浩見麵的次數很少,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在過年的時候,之後她便聽到了崔浩的死訊。
林蕭低著頭,沒有說話。
崔浩真的死得很慘,林蕭眼睜睜看著他從酒吧的樓頂跳下來,摔得血肉模糊,在那之後的很多天他都在做噩夢,夢裏麵四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唯有他身前的一小片透著光亮,光亮裏是崔浩腐爛不堪的屍體。
在崔浩死後,他和崔穎見到過兩次,一次是在警局,認領崔浩屍體的時候;一次是在大街上,無意間遠遠地看到她。
麵對崔穎,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嗎?別逗了!
“進來坐吧。”崔穎沒有把他趕出去,而是招呼他到客廳,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接著說道,“我知道我哥哥的死和你並沒有什麽關係,即便你沒有把那份死亡快遞送過來,他依舊無法逃脫死神的毒手。”
林蕭有些意外地抬頭看著她,半晌之後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很多人都以為,如果死亡快遞沒有發送出去,當事人便不會死亡,於是他們便覺得,如果沒有林蕭的出現,死神可能就不會真的動手,如果林蕭私自把死亡快遞留下來,那些人還真的會被死神殺死嗎?
他們不知道。
林蕭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把快遞發出去,那他遲早會被死神給逼瘋的。
“你來還是想調查我哥哥的事情嗎?”
崔穎沒有再看著他,眼睛望向窗外,大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她的眼神有些感傷,語氣也很低落,“他已經死了這麽久了,即便是調查又有什麽意義呢?況且,警方已經把他的死定義為自殺。你親眼看到他從樓頂跳下來,應該比誰都清楚。”
沉思了片刻,林蕭握著正在慢慢變涼的水杯,沉聲說道:“你也應該很清楚,你哥哥的死一定和死神脫不了幹係。”
“那又怎樣?”崔穎突然笑了起來,“在我哥哥之後死神又殺了多少人呢?張明德?劉廣義?劉清?警方早就應該有了防備,但他們最終還是死了,警方卻沒有掌握絲毫死神的蛛絲馬跡……如果不是警方不作為,就是死神隱藏得太深,你們永遠無法抓到他。”
“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林蕭歎了口氣,幽幽說道,“你哥哥死得不明不白,難道你不想把死神給抓出來嗎?”
崔穎依舊看著窗外的雨水,沒有說話。
杯中的水已經變涼,給林蕭的感覺就像是從溫暖的被窩突然掉進了冰冷的地窖,但他依舊握著水杯沒有鬆開。
崔穎沉默了很長時間,待到外麵的大雨漸漸變得稀疏起來,她才回過頭,眼神平靜地看著林蕭。
“我哥哥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警方收走了。”
“幾乎?”
林蕭很敏銳地注意到崔穎用了這樣一個詞。
“是的,幾乎。”崔穎看了眼林蕭手中的水杯,那杯水已經不再冒著熱氣,她站起身再次倒了杯水推到林蕭的麵前,“有一樣東西留了下來,警方認為那是毫無價值的東西……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我哥哥的,因為那樣東西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裏。”
沒有等林蕭再次開口,她彎著腰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摸出了一個信封。
信封看著很厚,是用硬紙做成的,而且比普通的信封要寬大許多,如果不是它的樣式和信封沒有差別,上麵也沒有貼著快遞單,林蕭甚至會把它當成一封快遞。
林蕭把手中涼掉的那杯水放下,接過信封,第一感覺是很硬——真的很硬,裏麵裝著一個很薄但是有著一定硬度的東西。
信封被他打開,一張光碟掉了出來。
光碟看著很粗糙,就像地攤上五塊錢三張的那種劣質光碟,上麵用黑色的記號筆寫著“夢魘”兩個字。字跡看著很稚嫩,一筆一劃都透露著對於文字的陌生感,如果對方不是一個初學寫字的人,就一定是為了掩蓋筆跡而有意為之。
林蕭眉頭緊鎖,這張光碟透露出的信息有限,除非看到裏麵的內容才能夠確定。
他把注意力從光碟上麵移開,看著外麵依舊還在下著的雨,問道:“你這裏有放映機嗎?”
“沒有。”崔穎搖搖頭,“所以我才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我哥哥的東西。你也知道他是一個宅男,幾乎很少出門,每天除了上網就沒有別的事情,就算看電影也可以在網上看,怎麽可能會買什麽光碟。”
這就是這件事情的奇怪之處。
在網絡如此發達的今天,任何影片都幾乎可以在網絡上麵找到,很少還會有人購買光碟,現在這種光碟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記錄數據……
記錄數據!
林蕭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也許這張光碟並不是影碟!他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一張影碟,隻不過是常人最正常的思想作祟,而如果它不是一張影碟,那就說得通了!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崔穎扭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說道:“我哥哥的電腦上麵並沒有安裝光驅,拿到這張光碟的時候我的第一想法和你一樣,或者它和我哥哥的自殺有什麽關係,但我沒有找到放映機,所以就擱置了下來。”
“為什麽?”林蕭疑惑地看著她,既然想到和崔浩的死有關係,她怎麽會就這麽放棄?
緊接著,崔穎說的一句話,讓他頓時不寒而栗。
“如果是它導致了我哥哥的死亡,那麽……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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