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林蕭也是處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之中，如果不是譚嘉嘉，他也不能確定自己現在究竟會是什麽樣子。

    “笑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譚嘉嘉不滿地說道，一邊伸手去擦臉蛋。

    林蕭收住笑聲，說道：“沒什麽，我們走吧，時間長了他們就該發現了。”

    為了讓林蕭順利進入審訊室，譚嘉嘉把所有人都支開了，但這裏是有攝像頭的，隻要值班的警察看上一眼監視器，就立刻會發現問題。

    抓捕魏龍之後可能存在的意外情況已經被排除，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對於南宮笑笑的保護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嚴密起來。

    魏龍是毫無疑問會幫助死神下手的人，而除了他之外其他學生中死神的支持者也不少，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妨礙警方的行動。

    林蕭坐在未名湖邊，看著不遠處即將開始的聚會，自言自語道：“正義的化身嗎……太可笑了！”

    杜岩、崔浩、張明德、劉清這些人的死亡是咎由自取，但劉廣義還有南宮笑笑間接致人死亡的行為還不足以判他們死刑，尤其是南宮笑笑嘲諷魏龍和林蔭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林蔭會自殺，這種間接的過失致人死亡更不應該直接以死亡作為懲罰。

    就在林蕭沉思的時候，那邊的聚會已經開始，隻見南宮笑笑正端著兩杯紅酒走來，遞給他一杯，說道：“不一起過去玩嗎？”

    林蕭沒有接，看著南宮笑笑搖了搖頭：“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如此平靜麵對死亡的人。”

    “嗬——”南宮笑笑抿了一口酒，笑了起來：“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認為我會死呢？”

    林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這是事實。”

    南宮笑笑討了個沒趣，不再理會他，回到聚會上和其他人交談起來。

    聚會上的人真的不少，平日裏對於未名湖的恐懼根本無法抵抗他們對於死神的好奇心，尤其是死神的目標還是南宮笑笑，更是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隨著聚會的進行，時間逐漸靠近20點08分，所有人都開始安靜下來。

    林蕭離開未名湖，站到譚嘉嘉的身旁，表情嚴肅地盯著南宮笑笑。

    時間已經到了20點07分，林蕭的指節微曲，手心裏全是汗水。

    最近幾天南宮笑笑一直處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之下，並沒有接觸過可疑人員，死神想要對她下手，就必須要親自出手才可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湖邊都已經安靜下來，隻有炭火發出“啪啪”的聲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眼看就到20點08分了，死神依舊沒有出現。

    “看來他是不會出現了。”

    不知道誰輕聲嘟囔了一句，一陣風吹過，這句話隨著輕風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裏，有人歎息，有人興奮，有人……變得不正常起來。

    那個變得不正常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笑笑，前一刻還在笑著期待死神降臨的她此刻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表情僵硬地朝著未名湖走了過去。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為了防止死神假扮成學生接近南宮笑笑，不但來參加聚會的學生接受了嚴格的檢查，同時警方下達了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南宮笑笑，隨著時間靠近終點，所有人都下意識退了開來，場間隻剩下南宮笑笑一個人，距離她最近的一個人也在十米開外。

    這時候南宮笑笑距離未名湖隻剩下不到兩米的距離，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到的湖邊，但很顯然她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靠近未名湖。

    “攔住她！”林蕭大吼一聲，率先撲了出去。

    這時候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但除了警方安排的人之外，其他人就隻是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沒有一個人行動。

    等他們終於到了場間的時候，南宮笑笑已經縱身跳進了未名湖中。

    林蕭顧不得脫衣服，緊跟著跳了進去，冰冷的湖水讓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此時此刻，所有的警員也都加入了進來，就連譚嘉嘉都跳進湖中救援起來。

    但就像是有意躲避他們一般，林蕭潛下去又浮上來，來回重複了十幾次都沒有發現南宮笑笑的身影，原本清澈見底的未名湖就好像突然變得渾濁起來一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有燈光照向了湖水，借著燈光，眾人終於在未名湖靠近另一個岸邊的位置找到了南宮笑笑，但此時為時已晚。

    “她的心髒停止跳動至少有五分鍾了，從胸腔內的積水量來看，進入湖水中之後她並沒有屏住呼吸……”經驗老道的法醫直接宣布了南宮笑笑的死亡。

    林蕭裹著毛毯坐在旁邊，聽著這話渾身更加冰冷起來。

    即便是對生活絕望一心求死的人，跳湖自殺的時候也不可能會不掙紮，這是人體自我保護意識產生的自然反應。但南宮笑笑實在太過平靜了，就好像她根本不是跳進了湖中，而是還在陸地上一樣，平靜地呼吸著“空氣”，一步步朝著對岸走去。

    湖水很冷，林蕭現在都還在打著哆嗦，這麽冷的湖水刺激下即便是被催眠了也應該能夠清醒過來才對，可是……南宮笑笑並沒有清醒過來。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一些。

    更詭異的是南宮笑笑的表情很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林蕭看著南宮笑笑的屍體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歎了口氣，轉身離去，原本寬厚的背影突然變得蕭條起來。

    這一次沒有鮮血、沒有瘋狂，一切都發生得很平靜，然而就是這份平靜帶走了又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死神，真的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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