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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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這,這信”範承謨青白著一張臉問道。
“如你所見。但未必如你所想。信裏的消息哪兒來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隻要曉得,孤能來你這兒。那定然是皇阿瑪的意思。範大人難不成還懷疑皇阿瑪的聖斷麽?”
玄燁問著話。身體默默的運轉起福臨傳給他的功法。伴隨著功法威壓的釋放,玄燁也在不露痕跡的觀察著範承謨。
“微臣不敢。臣的意思是,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無十足證據,不單太子殿下此番將涉險,對於萬歲爺的名聲也有大害的!”但是顯然的。範承謨絕非那吐剛茹柔之輩。盡管此時範承謨已然是被玄燁的威壓弄得有些喘不過氣兒。但他依然執著的闡明著他的顧慮。
看來是個好的。玄燁收起功法,對範承謨甚為滿意。就憑著範承謨這股子擰勁兒,這回這事兒能安心用他不說,日後、亦是可堪大用。
“孤知你是個知好賴的。你的心意,皇阿瑪與孤自也是明白的。其他的孤現下不便多說,你隻要曉得孤此番前來所謂何事,你從旁協助便可。”
“嗻。請太子殿下吩咐,臣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範承謨跪在下首,重叩一首。
“嗯。”玄燁站起身,踱了幾步。問道,“範大人,耿精忠此人,你可了解?”
玄燁的問話,讓範承謨再次想起處處與自個兒作對的耿家。這麽一想,氣得範承謨的山羊胡一翹一翹的,“回太子。說起耿精忠,臣不得不先說說耿家。臣承蒙聖上器重,讓臣出任這福建總督。可這耿家,雖說不是無惡不作!可耿家害民之事,亦是劣跡斑斑!”
“劣跡斑斑?何故這般說?若真如你所言,為何朝廷並未接到任何檢舉或是禦史台彈劾之奏疏?”玄燁倒不是不相信範承謨的話。就品性上來看,這範承謨就絕不是奸佞之輩。隻是這其中的緣故,他還是要問問的。
“太子您有所不知!臣如今出任福建總督,時日尚短。古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臣一入福建,就已聽聞福州百姓對耿家是怨聲載道。這耿家在福州開辟養象、養鶴場所。這猶不止!耿家還興建超出王府規格數倍之王府花園,強征大片民房田園做為駐兵營地。更為可氣的是,上任總督與虎謀皮!跟著耿家,助紂為虐!臣如今雖任著總督,可臣是有心無力。臣每一項為民之舉措,行得是舉步維艱!耿家仗著是一地藩王,處處與臣為難!臣不是沒有上過奏疏,可是次次都還未傳出福建,就已石沉大海。臣不是傻的。出了此種變故,那隻可能是奏疏被攔了啊!臣現下還是總督,管著福建一省事物,他耿家不敢直接對臣動手。是以這兩年臣收集了耿家數樁大罪。太子殿下此番來福建,乃在臣的意料之外。原本臣的打算是卸任後,立刻上京狀告的!”
“範大人先起來吧。這兩年難為你了。”玄燁親自將跪在地上的範承謨扶了起來,“範大人既是這般說了。這耿精忠是個什麽貨色,孤心中也有數了。不知範大人這兩年收集的證據在何處?可否讓孤先看一番?”
“這自是使得。太子殿下稍後,臣這就給您取來。”範承謨幹脆的應承道。
剛站起身的範承謨,疾步走到書案前頭。正當玄燁疑惑著他站在書案前邊兒來回走動的用意時。已經按一定規律走了十來步的範承謨停下了步子。
“哢。轟茨--”一聲悶響過後,書案前的一塊地磚降了下去。
範承謨蹲□子,伸手往那露出來的小口一側探去。摸索了片刻。一個用油紙捆得紮實的紙包出現在了玄燁的視野裏頭。
“這就是你收集的證據?”
“是。太子殿下請過目。”範承謨如珍寶般打開油紙包,雙手將裏頭的小冊子奉到玄燁麵前。
玄燁拿起冊子。從頭至尾、細致的瀏覽了一番,“範大人,你做得甚好。”看過之後,玄燁合上冊子。又將東西放回了紙包裏頭,“這個東西你一會兒謄抄一份。孤有大用。”
“嗻。”
“嗯。”玄燁見範承謨應了,繼而說道,“範大人既然看過皇阿瑪的親筆書函了。想來孤此行目的你也猜得著。孤想問問,你可知靖南王在福建,共有多少兵馬?那些兵馬實力如何?”
“回太子。若把靖南王所有兵馬算上,包括那守城門的。臣粗略估計有十五六萬。”
“十五六萬?這個數兒你是從何處得出來的?”十五六萬真的隻有十五六萬?讓福臨培養得越來越善用帝王心術的玄燁,暗自在心裏對這個數目打了個問號。
“回太子。臣曾借著例行巡查駐地兵營的時候,仔細的觀察過靖南王下屬兵士的換防情況。根據兵士的換防情況,再加之靖南王對外公布的兵士數量。臣這才得出十五六萬之數。”範承謨一臉嚴肅的解釋道。
“嗯孤曉得了。”果然這個十五六萬是有些虛的。想來耿精忠手裏頭的兵至少有近二十萬。玄燁在心裏頭兒算起了人頭賬,“範大人。給孤安排間屋子吧。孤日夜兼程,有些乏了。方才咱們說的東西,你明日亥時之前交給孤便是了。”估計出了兵力,玄燁也打算進行下一步計劃了。畢竟這回他的時間並不充裕。吳三桂那兒隨時都可能發兵。
“嗻。”
“對了。孤在府中叨擾這些日子,咱們便以叔侄兒相稱吧。記著,孤隻是從京中來投靠你的侄兒。至於方才給孤開門的那位”想起那個大叔,玄燁不由皺眉。
“太子放心。那是府中的管家,嘴緊得很。”猜到玄燁擔心什麽,範承謨極快的給玄燁吃了定心丸。
“嗯。你心裏有數就成。”
“影。”
“太子。”
熄滅了燭火的屋子裏,聲起聲落過後,顯得愈發寂靜。
“查得怎麽樣了?”
“回太子。暗部確切消息。耿精忠接到那封飛鴿傳書後,沒有任何異動。這幾日來的飲食起居,均與往日無異。”
等著玄燁再一次問話,屋子裏的寂靜才被打破。
“哦?”聽到影子傳來的消息後,玄燁的心裏開始扒拉起這個消息的可信度。
“太子。下一步怎麽做?按照您的計劃,時間不多了。”出於職責,影子還是提醒了玄燁。
“還有五日不是?來得及來得及。”說罷,玄燁問道,“駐兵情況呢?兵力落實了嗎?”
“落實了。耿精忠藩部的兵力,共計十八萬八千餘人。具體的兵力部署,以及換防時辰,暗部正在統籌。不日便可傳來。”
“嗯。”雖然隻是一個字的回應。但是玄燁的口吻,明顯昭示著對影子、暗探的滿意,“還有一件事。明日子時孤要會一會耿精忠,讓暗部的人安排好。另外,把耿精忠的兒子和正妃讓影十控製了。孤要談判,手上不得不有些籌碼。”
“屬下明白了。”
“下去準備吧。”玄燁揮手示意。
“是。”
月黑風高夜,行俠天地間。
這話聽起來很是俠氣。可是這事實就不見得是如此了。
“砰-砰-”
兩聲不輕不重的門扉開合聲過後,靖南王的王府花園內,一間原本早已燭光微弱的屋子裏,出現了兩個不該出現的人。
“誰?!”來人的動作,成功的讓睡夢中的人驚醒。
“閉嘴。”跟著玄燁同來的影衛一手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耿精忠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將睡在外側的一個婦人點了睡穴。
“靖南王,以此種方法同你見麵。還望你勿怪才好。”玄燁徑自在一張繡墩上坐下,掛著一臉溫和無害的微笑同耿精忠說道。
“大膽!你既然曉得本王的身份,你怎敢如此闖入王府!”看著玄燁的笑臉,耿精忠大為火光。
“大膽?嗬嗬嗬”玄燁走到床榻邊,用扇子抵住耿精忠的下頷,諷道,“耿精忠。孤怎麽做,才算不大膽呢?”
“你你”耿精忠抖著嘴唇,一時間竟結巴了起來。
“影,把靖南王請下來吧。孤沒有和人這般說話的喜好。”放鬆了抵著的手,玄燁轉身離開床榻邊。
“是。”
“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雖然是第一次與玄燁照麵。但玄燁方才的自稱,耿精忠已然是猜到了玄燁的身份。
“金安?”玄燁冷笑,“靖南王與平南王、平西王親如手足。孤實在是金安不了。就是皇阿瑪,也聖安不了。”
玄燁的話,讓心裏有鬼的耿精忠心肝兒打顫兒。強迫自個兒冷靜後,耿精忠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臣愚鈍。”
“愚鈍?靖南王,孤這是在給你坦白的機會。一條道兒走到黑,可不是明智之舉。孤奉勸你還是想清兒了,再開口。”玄燁淡定的拿出幾張紙,放在了耿精忠眼前,“靖南王不妨先看看,再考慮如何回答孤。”
“是。”耿精忠接過玄燁手裏的紙張。越看臉色越是難看。
看著耿精忠臉色的轉變,玄燁又道,“靖南王。不知道世子如今在哪兒呢?聽說王妃與世子去了別院小住,不知道靖南王這兩日可有與王妃和世子聯係?”
耿精忠一聽玄燁的話,立即猜到了自個兒年幼的兒子怕是到了玄燁的手上。心裏防線受挫的耿精忠連忙跪下,“太子,太子殿下!是臣糊塗!臣不該知情不報。可是平西王雖寫了信給臣,可是臣並未回應他隻言片語啊!太子殿下明察啊!”
“明察?”玄燁笑了,“靖南王放心。孤不會對忠臣之後如何的。孤隻是暫時替你照拂一二罷了。畢竟靖南王近日藩務繁忙啊。”
“不,不。太子殿下。臣絕無謀反之心啊!”
“是麽?”玄燁揚眉,“那靖南王如何解釋平西王給你和平南王的書信呢?”
“臣臣”耿精忠此時哪裏還敢有一點投靠那吳三桂的心思。吳三桂來信不到一月,太子不單拿到了書信,更是秘密潛入了福建。還,還抓了他的兒子!
“太子殿下。臣真的沒有啊!”耿精忠不停的磕著頭。
“靖南王還是不要如此了。否則他日讓人知曉了,豈不是說孤冤枉賢良麽?不過”玄燁故意將話拖了一拖,“靖南王若真的是賢臣良將,想來靖南王定是不會讓孤失望的。孤如今有一法子可以幫你,你可要聽聽?”
“太子殿下直言便是。臣定當聽命。”
“靖南王不要答得這般快。不妨先聽一聽。”玄燁似笑非笑的看著耿精忠,“皇阿瑪和孤原也是信你們的。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了吳三桂這一出,皇阿瑪和孤也真的是怕了。若是靖南王真的忠於大清,忠於愛新覺羅家族。那靖南王便交出兵權吧。當然,靖南王依舊是靖南王。食藩王俸。而你的爵位十代內,世襲罔替。”
玄燁的話無疑是一把擊碎美夢的利劍,讓耿精忠臉色紅了白,白了青。
“太子”
“哎,靖南王。孤說過了,孤給你考慮的時間。三日後,孤來要你的答複。當然,孤自然是希望有令孤滿意的答複。所以這三日,靖南王還是細細思慮為好。至於世子,孤會替靖南王好好照顧的。當然了,還有王妃。如此,孤相信身為和碩額駙的靖南王,會好好考慮的。”
在玄燁的暗示下,耿精忠被影衛送入了夢香。燭火也被完全的熄滅。屋子,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小說裏麵三藩之亂的時間有提前哦~曆史上三藩之亂小康同誌是被動挨打。但是小說裏麵,傾城把情況逆轉了~但是事情,是不會那麽順利滴~大家慢慢看傾城寫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