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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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楚雲裳讓九方長淵先行去往明月小築的時候。

    在楚雲裳的認知之中,九方長淵武功極好,輕功也是常人難及,在她所認識的人裏,也就慕玖越和羽離素,能夠和他相提並論,至於其他人,要麽內力沒他深厚,要麽輕功沒他快。

    所以楚雲裳讓九方長淵先走,這真正是個最明智的決定。

    因為等九方長淵離開她身邊,幾乎是撐著傷口又要崩裂、病症又要發作的最快速度,趕到明月小築的時候,明月小築裏,已經亂到了最嚴重的地步。

    按理說,明月小築裏,楚喻的身邊,有綠萼,有藍香,有孫嬤嬤,這四個婦孺是需要保護的;除此之外,無影守在這裏,大白也在這裏,九方長淵帶過來的暗衛,也大多數都是守在這裏,籠統計算的話,保護前四人的,如果大白也算作是一個人的話,那麽總共是有著將近二十人守在了明月小築內外。

    這樣的防守人數,完全可以達到每五個人保護一個婦孺,其中大白和無影肯定是要在一處保護楚喻的,所以正常情況下,就算有人來犯,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將他們的防禦給衝散。

    但九方長淵到來的時候,明月小築外,已經有了不少的屍體。

    地麵之上鮮血淋漓,縱橫交錯,一具具屍體淩亂的躺在上麵,空氣中都是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院外的屍體,身穿黑金錦衣,腰佩禦賜黑金彎刀的,不作他想,自然是宮裏派來的大內侍衛;身穿黑色夜行衣,麵上也是罩著蒙麵黑巾的,自然是九方長淵從鳳鳴城帶出來的暗衛。

    乍一看去,大內侍衛的屍體占多數,但己方暗衛的屍體,居然也有著十具之多。

    這還隻是外麵,居然就已經死了一半。

    九方長淵眸底沉了沉。

    心中,隱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再掃了一眼,看出這些大內侍衛居然全是最高級別的一等侍衛,是宏元帝身邊最看重的防禦人員,九方長淵沉了沉氣,縱身一躍,便從院外大樹樹梢之上,落進了院子裏。

    “鏘!”

    “砰!”

    “噗嗤!”

    甫一進入,金戈交響之聲立即響徹。

    抬眼一看,院子裏比外麵更加狼藉,地上、門上、牆上,乃至於是老梧桐的樹幹上,都已全然被鮮血所鋪就,入目所見不僅全是屍體,更多的則是各種殘肢斷臂,內髒都幾乎是要流了滿地,整個院子裏,已然變作了修羅場般。

    而在這修羅場中,主臥房的門和廚房的門都在大開著,綠萼正抱著楚喻躲在主臥房的門後,手中還握了把長劍,以免有誰衝進來後,她也可以出劍抵擋保護小少爺;一身雪白毛發已經悉數染紅的大白則是攔在臥房門口,協助著無影在和想要攻進房中的大批大內侍衛廝殺著,他們兩個身邊,已經沒有了其餘暗衛。

    廚房裏,孫嬤嬤身上也是濺上了不少血,衣服也被彎刀劃破了不少處,但老婆婆仍舊顯得十分鎮定,正不斷的和藍香一起把燒開的沸水盛進盆裏,然後來到廚房門前,朝著守在廚房門口的兩個暗衛喊一聲,就將滿盆的沸水朝著正和暗衛拚殺著的大內侍衛潑去。

    一時間,人體被白狼撕咬開來的皮肉聲,沸水澆灌在身上所發出的嘩啦聲,伴隨著長劍彎刀的激烈碰撞,響徹在偌大的院子裏,聽得人的耳膜,都要變得刺痛了。

    看著這一幕,九方長淵的眸底,瞬間變得陰寒了起來。

    原本勉強還算是平靜的湖麵,瞬間,冰封萬裏。

    有著獨屬於越王慕玖越才會擁有的讓無數人為之膽寒的殘忍冷戾,從他眸底,慢慢的升騰而起,瞬間,遍布全身。

    先是出動戰鬥力最強的一等侍衛,給守在這裏的暗衛來了個措手不及,用以命換命的雷霆手段,率先斬殺了一半的暗衛,讓得己方防禦陣線瞬間崩塌。

    再來出動所有的二等三等侍衛,以及尚有戰力的一等侍衛,合力將整個院子都給圍了起來,將剩下的一半侍衛,給圍殺得隻剩下如今的兩個,逼得連老弱婦孺,都是不顧危險,力所能及的用著自己所能想到的辦法,來幫助暗衛進行自救。

    宏元帝,陛下,父皇。

    這就是你所謂的能逼迫楚雲裳的手段?

    不將心思放在企圖霍亂整個朝綱的羽離素身上,反倒將心思放在這樣一個閨閣女子和她兒子身上。

    看來……

    你是真的老了。

    完完全全老糊塗了!

    九方長淵剛落至地麵,未有瞬息停頓,立時身如漆黑旋風,沿著直線,直逼楚喻所在的主臥房。

    午後陽光傾灑而下,卻是怎樣也溫暖不了這片血腥而冰冷的場地。

    尤其是那半麵銀色麵具。

    銀色如霜如雪,閃爍著最冷寒的光澤。

    恍惚是從極地而來,帶來讓所有人都要為之震撼的冰冷!

    院子裏屍體雖多,但戰場依舊沒有縮小。

    入目所見,依然是有著將近上百的大內侍衛,正分批不斷的朝主臥房和廚房進攻著,有人還另辟蹊徑,門口進不去,就從窗戶屋頂天窗等地想要進入,但無一例外,全被己方最後四人給阻了回去,但這並不妨礙大內侍衛們繼續進攻,將黑金彎刀上的殷紅,給暈染得越發鮮豔濃稠。

    隻是此刻——

    “鏘”一聲長劍出鞘之音響起,清脆嘹亮好似九重天上鳳凰長鳴。

    紫氣自東來,有鳳來儀!

    身處最外圍的一個大內侍衛聽到這樣一道劍吟聲,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脖間一涼,而後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於是這個大內侍衛也就不知道,自己脖間一涼後,頭顱瞬間便離開了身軀,而後身軀還在循著之前想要做出的動作,繼續朝前走,準備替換前麵的侍衛,但那顆眼睛已經失了光澤的頭顱,卻是掉到地上,濺在血水之中,發出“噗通”一聲重響。

    然,在這第一顆頭顱剛剛掉進血水之中的時候,緊接著,一步出一劍,一劍殺一人,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乃至於是第五顆頭顱,已然是接二連三的緊隨著第一顆頭顱,“噗通噗通噗通”的從主人身軀之上掉落而下,每一顆頭顱都迸射出了新鮮血液的同時,也是讓得其餘大內侍衛,終於發現了這裏的不對勁。

    轉頭一看,見不知什麽時候,院子裏居然多了這麽一尊殺神,拋去了所有華麗繁瑣的劍招,隻留下最犀利最決絕的殺招,以致於他一步出一劍,一劍,便能殺了一人。

    而那被殺了的人,身軀還在維持著主人生前的想法繼續動作著,可頭顱,卻是一顆接一顆,不停的掉落。

    一眼看去,他的腳邊,竟全是不斷滾落著的頭顱!

    見到這樣讓人睚眥欲裂的一幕,外圍的不少大內侍衛,立時返身過來,衝向殺人如同砍瓜切菜般輕而易舉的九方長淵。

    “快!攔住他!別讓他進去!”

    “他是楚雲裳這邊的人!”

    “別過去了,快回來,後邊需要支援!”

    大內侍衛們潮水一般湧來。

    每一個人,每一把刀,都是閃爍著冷冽的黑金光澤,映在眼底,卻是怎樣也照不亮那其中的陰寒。

    看著這麽多的大內侍衛,瞬間都是朝著自己而來,令得前方死死守在主臥房和廚房門口的無影四個,立即減輕了不少負擔,在進行著極嚴密的防守之時,也是能放開手腳來,開始進行反攻。

    九方長淵稍稍放下心來。

    他比誰都要明白,隻要能有那麽一點點足以讓人喘息的功夫,無影三個暗衛,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大內侍衛衝進去帶走人質。

    更何況,還有著大白這樣可以持久作戰的異獸。

    隻要無影不死,隻要大白不死,楚喻就絕對不會被大內侍衛帶走。

    放下心來的九方長淵,緩緩抬眸,看向前方正朝自己圍攻過來的大內侍衛。

    他手中長劍之上,殷紅血液正沿著光滑如鏡的劍身不斷滑落而下,血珠滴落在他腳邊的血灘裏,濺開小小的血色花朵,卻是無論如何都染不紅他玄黑的衣衫。

    麵對著諸多大內侍衛的返身來犯,他眸光古井無波,重重冰封之下,壓抑著的是無窮無盡的洶湧澎湃。

    似是暴風雨將來,似是龍卷風將成。

    那種壓抑的,沉寂的,火山爆發之前的冷寂,陰森而冷酷,絕寒而血腥。

    接觸到這樣暴戾冰冷的目光,離他最近的三等侍衛,立時心中一驚,莫名覺得這樣的目光,竟很是有些熟悉。

    但這樣的想法,轉瞬即過,最外圍的三等侍衛們想都沒想,黑金彎刀彎如弦月,朝著九方長淵,橫劈而來。

    “嗤!”

    距離太近,刀鋒太利,數把彎刀斬斷空氣,滾滾刀氣如浪,重重疊疊猛然而來。

    若是尋常人,莫說被這樣的彎刀給劈在身上,僅僅隻是內力帶動起來的刀氣而已,就已經鋒銳到足以讓人嚇破膽了。

    可此時正麵對著這些彎刀的,卻並非是尋常人。

    至少,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刀氣給放在眼中!

    九方長淵一身漆黑如墨,卻是長身玉立在遍地血腥之中,如竹如鬆。微風拂來,吹開滿院鐵鏽之味,也吹得他眼角那顆藍色寶石,閃爍著愈發璀璨卻冰冷的色澤。

    聽聞刀風響起,他眉眼不動,隻持劍的左手,瞬間抬起。

    刹那間——

    雪亮劍光猶如飛雪迎風乍起,泠泠冰色畫開千萬裏錦繡山河。

    日光映照在細長劍身之上,讓人極清楚的看著,那原本還是過血不沾的劍身,不過隻是那麽從左到右的一劃,瞬間便是被無數鮮血,給染得赤紅如火。

    而隨著這劍身被染紅,他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了那麽一步。

    “踏。”

    靴底踩在血水之中的聲音,在這一時刻,竟顯得極為的響亮。

    卻是他這一步剛剛踏出,剛剛還正朝他劈斬著的幾個三等侍衛,腰腹之間,立時飆射出一道道殷紅血液,而後不分先後的“噗通”一聲,這幾個三等侍衛的,便重重倒在了他的腳邊。

    三等侍衛的屍體倒在地麵上後,上半身和下半身,立時就分離了開來,內髒混合著血液,流了滿地。

    腰斬而亡,死不瞑目。

    依舊是一步出一劍,劍劍不留人!

    看著瞬息之間,九方長淵居然又殺了人,不少大內侍衛,都是感到了極度的震撼。

    雖說最外圍的,都隻是三等侍衛而已,自身能力,完全無法和二等侍衛,甚至是一等侍衛相媲美。

    但能夠成為大內侍衛,怎麽說都是要比普通的禦林軍,不知要強了多少,可這樣的大內侍衛,居然在這個人的手下,連半招都出不了?

    他就隻出那麽一劍而已!

    就那麽一劍,居然能一下子解決了那麽多大內侍衛?

    他是誰?

    突然而然的出現在這裏,還戴著越王殿下的麵具!

    他和越王,什麽關係?

    “是鳳鳴城的人!”

    一等侍衛裏,有人沉聲喝道:“陛下有令,今日行動,不管來者身份,膽敢阻撓我等,統統殺無赦!”

    殺無赦!

    聽到這麽句話,正在白狼的協助之下,將一個大內侍衛給連人帶錦衣的直接斬成兩半的無影,瞬間抬頭,看向九方長淵。

    即便隔著諸多的大內侍衛,兩人呢之間還有著一段距離,但無影依舊是看到了,少主的眼睛,因著這麽句話,瞬間變得更加冰冷,冷氣沉沉,好似再熾的火,再烈的陽,也都無法讓他眼底的冰,有著絲毫的融化。

    無影立時明白。

    少主,生氣了。

    真的生氣了。

    其實少主剛剛到來的時候,無影就已經察覺到了,但當時廝殺正緊張激烈,無影連看一眼少主的時間,都是騰不出來。

    然而現在,大半的大內侍衛,都是湧向了少主那邊,讓得無影這裏,能夠稍稍喘一口氣。

    可就是這喘口氣的功夫裏,無影就聽到,宏元帝為了七小姐和小少爺,居然能下這樣一條命令。

    少主就算再是鳳鳴城的人,可少主——

    卻也還是大周朝的越王,宏元帝的第九子!

    宏元帝下令殺無赦,這意思就是,哪怕是宏元帝素來忌憚的鳳鳴城之人,也要殺無赦!

    這可不就是表明,宏元帝連自己最看重的親生兒子,也要以殺無赦的手段,給直接解決了?!

    所以,即便看著是宮裏來的大內侍衛,想要來帶走楚喻,九方長淵最開始的時候,還是不怎麽生氣的,因為他換位思考,完全可以理解宏元帝此時的想法。

    但現在,宏元帝這樣一條命令,被某個一等侍衛給說了出來……

    “嗬。”

    朝堂之上的慕玖越,朝堂之下的九方長淵。

    他輕聲笑了一笑,笑聲在這修羅場之中,顯得尤為突兀而奇異。

    分明隻是很隨意很輕鬆的笑,悅耳好聽,可這輕輕一笑,卻是讓得眾多大內侍衛,皆是感到了透骨一樣的森冷。

    和這樣的森冷一比,之前的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好像這個鳳鳴城的人,因為那句“殺無赦”,開始動怒了。

    知曉這個殺神開始動怒,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定會是更加慘烈無比的殺戮,大內侍衛們不由將他圍得更緊了,黑金彎刀全部脫鞘而出,鋒銳的刀尖對準了九方長淵。

    與此同時,主臥房和廚房那邊的戰鬥,也是因著“殺無赦”三字,變得越發水深火熱了。

    鮮血不斷的從傷口之中噴射而出,將殷紅地麵染得更加殷紅的同時,一條條人命,也在飛快的被收割。

    “嗷吼!”

    渾身浴血的白狼仰天厲吼一聲,不知抓破了多少人胸膛的利爪,重新的朝前一探抓去,“刺啦”一聲,比兵器還要更加鋒銳的利爪,便將又一個一等侍衛的胸腹,給抓得鮮血淋漓,腸子都是直接流了出來,殷紅鮮血噴泉一樣,“嘩啦啦”的流將出來。

    遭受了這樣重的攻擊,饒是有著深厚內力護體,卻也根本承受不住。那個一等侍衛眼中神采一滯,而後便是“噗通”一聲,仰天栽倒。

    白狼看也不看這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不停滴落鮮血的蹄爪,從屍體胸口上踩踏過去,便繼續對上了下一個一等侍衛。

    然後,又是一爪子探出,若是沒能將對方給擊殺,便會再補上幾爪子,或是人立而起,撲上去咬幾口。

    至於抓的是哪咬的是哪,那就完全隨心了,頭臉脖子胸口肚子大腿小腿,隻要是能讓人感到疼痛的地方,逮哪抓哪,白狼骨子裏的獸性,簡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很少能這麽過癮!

    白狼琥珀色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然變得赤紅如血。

    它咆哮著,厲吼著,不停的撲殺著膽敢越過它進入身後房屋的人。

    此時此刻,它的心中,所充斥著的,隻有一個念頭。

    膽敢想要帶走小主人的,絕殺必死!

    否則,就算是從它的屍體上踏過去,它也絕對不會讓人帶走小主人!

    白狼滿身血腥,每走一步便是留下殷紅的血梅花。

    它朝前走著,陡然躍起,撲向了下一個一等侍衛。

    野獸的戰鬥本能,本就是十足十的獸性血腥,更何況這頭白狼,可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異獸,它的戰鬥手法,比起尋常的異獸,還要更加簡單直接粗暴血腥。

    是以院子裏那麽多掉落出來的器官內髒,其實全是大白這等凶獸的傑作。

    再看無影。

    無影堪稱是九方家族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暗衛之中,最強的一個,就算是花雉,和無影比起殺人速度的話,永遠都是要落後無影那麽一大截。

    無影單人作戰能力極強,此時有著大白在旁邊幫襯,他的作戰能力,便完全發揮了出來。

    因為是暗衛,常年守護在黑暗之中,是以他的身上,並不會佩戴著尋常的長劍長刀。

    他用的要麽是軟劍,要麽就是匕首短刀,都是便於隨身攜帶的兵器。

    就見此刻,他右手持著軟劍,左手則持著一柄短刀,身上的黑衣染了不知多少鮮血,他衣擺都是變得有些沉甸甸的。

    從宮裏來的大內侍衛裏,一等侍衛好比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甚至是超一流高手,可謂是皇宮侍衛裏最強悍的存在。宏元帝不比以往的大周皇帝,會限定一等侍衛隻有那麽六十人,而是將一等侍衛的人員數量,給直接擴增到了一百人。

    是以即便戰鬥剛開始爆發的時候,院外的那十個暗衛,在身死之前也留下了不少一等侍衛,但後續進入了院子裏想要帶走楚喻的一等侍衛,卻仍是很多。

    多到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無影和大白都解決了一些一等侍衛,可還是有著許多的一等侍衛,依舊是在二等和三等侍衛的幫襯之下,前仆後繼而來,好似怎麽樣也解決不完一般,多得讓人心驚。

    然,無影卻是麵無表情,冷酷如冰山,並不為這麽多的敵人感到絲毫動搖。

    甚至,連半點表情都沒有。

    他右手出劍,劍劍皆是地獄修羅的奪命之劍,劍法和他的少主一樣,拋棄了所有華麗劍招,隻餘最簡單直接的殺人手段;他左手出刀,世界上最柔韌的天蠶絲纏繞在手指之上,分明隻是一柄普通的短刀而已,卻讓他使得出神入化,指尖一動,短刀飛出,往往刀光一閃而過,便能解決掉一個大內侍衛。

    他斬殺著,屠戮著,麵無表情,不動如山,似一座永遠都不會移動不會融化的冰川,靜靜矗立在冰河盡頭,化作永久不朽的豐碑。

    另一邊。

    能戰鬥到現在,依舊沒有倒下,並且還在依靠著自身能力,不斷的解決著大內侍衛的兩個暗衛,不管放在哪裏,都絕對是能讓無數人感到震撼的強大暗衛。

    這兩個暗衛的能力,雖說比不上無影那種真正尖端存在,但能支撐到現在,也沒讓任何一個大內侍衛,衝破他們的防線,從而進入身後廚房裏將老嬤嬤和小丫鬟也給帶走,足見他們的能耐。

    至少當年那一批暗衛裏,無影和花雉是排在榜首,他們兩個就是僅在無影花雉之後的,絕對是實力一等一的暗衛。

    身後孫嬤嬤和藍香兩個,還在不停的燒水,她們把所有的爐子都生了火,都燒了水,然後不斷的將沸騰的開水給澆到大內侍衛的身上,盡可能的協助兩個暗衛。

    眾所周知,剛剛燒開的水,那溫度是極高極高的,能直接將人的皮膚給燙出一個個燎泡來。尤其現在快要入夏,天氣從溫暖漸漸變得有些炎熱,人穿的衣服也是隨之而減少,這些大內侍衛也是,盡管穿著象征身份的黑金錦衣,但錦衣卻是很薄的,並不厚實。

    於是,這樣並不厚實的錦衣,被開水給當頭淋透,那種滋味,可想而知。

    但大內侍衛畢竟是大內侍衛,是曆經重重選拔方才脫穎而出的,即便被開水給這樣澆成了渾身紅腫的落湯雞,但大內侍衛卻還是沒有誰會發生慘叫的,連悶哼都少有。

    不過九方長淵手下的這兩個暗衛,並不會因此而感到佩服。

    兩人完全秉承著痛打落水狗的理念,趁你病要你命,趁著孫嬤嬤和藍香把開水澆過來的空當,毫不停歇,一劍斬過去,便輕而易舉的將被開水給燙得身體不那麽靈便的大內侍衛,給屠殺在劍下。

    旋即,聽見藍香和孫嬤嬤“水來了,快讓開”的喊聲,兩人便立即讓開,將大內侍衛給圍得無法躲避開水澆過來的範圍,等開水澆到大內侍衛的身上後,兩人就又立即出劍,這殺人速度比起他們之前,竟快上了一倍不止。

    顯然這四個人的合作,已經是在這樣極短的時間之內,變得十足十的默契了。

    如此。

    主臥房和廚房這裏,拚殺得越來越火熱,越來越激烈,一個接一個大內侍衛倒下了,就有更多的大內侍衛又撲將上去,不求能解決掉這凶獸和暗衛,隻求能動用人海戰術,讓他們累到再沒有力氣出手,就能成功帶走楚喻四人。

    ——沒錯,不僅要帶走楚喻,還要帶走綠萼藍香和孫嬤嬤。

    這是宏元帝的意思。

    既然選擇在楚雲裳眼皮子底下擄人,那就幹脆全擄走好了。

    因為這三個下人,在楚雲裳心中,占據著的地位也是不低的。

    按照宏元帝所想就是,如果隻帶走楚喻的話,這三個下人裏,最重要就好比是孫嬤嬤,孫嬤嬤是老人,年紀大,經曆得多,想得便也多,說話做事自然更加穩重。

    楚雲裳若因為楚喻被擄,從而方寸大亂,想要不顧一切的如何如何之時,孫嬤嬤這時候就能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對楚雲裳進行勸說,好讓楚雲裳冷靜下來,好好的構思對策,來和宏元帝進行談判。

    這樣一來,宏元帝想要的,就很難能從楚雲裳手中得到了。

    而如果沒有孫嬤嬤在身邊,楚雲裳想要爆發,就沒人會攔著勸著,那她肯定是會不顧一切想要帶回自己的兒子和下人,而這個不顧一切,就是宏元帝想要的。

    是以宏元帝在派人出宮之前,著重吩咐了,一定要將四個人全部帶回來。

    這也就是為什麽,明明隻是兩個下人而已,孫嬤嬤和藍香,卻還是要被兩個暗衛給拚死護著的原因。

    而諸多大內侍衛的後方,滾落著不少頭顱的地方,卻是截然相反的,死寂而冰冷。

    過來進行支援防守的大內侍衛們,看著眼前這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黑金彎刀。

    隻這樣看著他,都會讓人下意識的感到忌憚和畏懼。

    卻見九方長淵一笑後,便眸光一轉,看向說出宏元帝命令的那個一等侍衛。

    這一看,他眼睛瞬間一眯。

    有著一道奇異的光澤,從他眼底瞬間一劃而過。

    “居然是你。”

    他看著那個一等侍衛,雖是和別的一等侍衛一樣,穿著黑金錦衣,手持黑金彎刀,但那黑色衣襟裏,若有若無透出的明黃色澤,卻是很好的彰顯出了這個人不同尋常的身份。

    那樣的顏色,可並非是個大內侍衛能夠用的顏色。

    尤其是,這個人的臉,在他看來,可謂是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了幾乎刻進了骨子裏一樣。

    見九方長淵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那偽裝成大內侍衛的人不慌亦不忙,隻轉了轉身,麵向九方長淵。

    “想來這位就是越王府上的客卿,來自鳳鳴城的九方家族,九方少主了?”

    那人說著,竟是拱手抱了抱拳:“初次見麵,真是幸會。”

    語氣溫潤如春風十裏,好似他們正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會麵,而非是在當下這樣的血腥場地裏聊天,極容易便給人一種真切好感。

    九方長淵不說話。

    他隻看著那人,然後慢慢往前,又踏出那麽一步。

    於是,九方長淵回答那偽裝大內侍衛的人,便是幾具最新倒地的屍體。

    這幾具屍體,不是頭顱與身體分離,就是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

    總之,經了他手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並且,他這樣的殺人手段,雖會讓人覺得眼熟,從而聯想到越王的身上,但他今天特意是左手用劍,而非右手用劍,所以即便有人事後檢查這些屍體身上的傷口,也不會將他和越王聯想到是同一個人。

    不僅如此,他今日所帶來的人,明麵上的都是越王府的人,但隱匿在暗中的這些暗衛,則全都是剛從鳳鳴城裏調出來的,沒人見過他們。

    他今日所做的一切,讓誰來查,都不會查到越王的頭上去。

    他簡直是有恃無恐。

    見九方長淵如此態度,那偽裝成大內侍衛的人,正抱拳著的雙手,立時鬆開,然後緩緩垂下,撫在了腰間尚未出鞘的黑金彎刀之上。

    “看來九方少主是不打算合作了。”

    那人語氣依舊溫潤,卻已經能讓人聽出其中暗含著的殺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況這裏是在天子腳下。楚家這位小少爺,雖說是你的幹兒子,但九方少主為何不好好考慮一下,一個幹兒子,和烏子相比,哪個更能給九方少主帶來最大的好處?九方少主倘若還是執迷不悟,那烏子,怕就要被別的少主給奪去了。”

    聽見“烏子”二字,持續不停的廝殺間,無影再度望過來。

    身為鳳鳴人,哪怕是個不懂事的三歲小孩子,也是明白,“烏子”這是代表著什麽。

    “烏子”,這可是鳳鳴城裏幾大家族,都極為眼饞的一個……

    而現在,這個人居然拿“烏子”來威脅少主。

    無影終於不再麵無表情,眉頭微微蹙了蹙。

    少主可從來都不受威脅,否則,也不會因為七小姐,和秋家直接撕破臉皮。

    看來今天,即便有這個人在,陛下想要帶走小少爺的這件事,也怎麽樣都是無法善了了。

    果然,聽到了“烏子”二字後,就見九方長淵微微低了頭,臉容掩映在麵具之下,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此刻表情如何。

    隻能聽得他聲音有些低沉地道:“別拿烏子來威脅我,我不吃這套,若烏子你真能給別人,此時此刻,你也不會站在這裏同我談判。你大周天子都能派出這麽多的大內侍衛,來為難這些老弱婦孺,我又何嚐不能為了這些老弱婦孺,來和你大周對著幹?楚喻是我幹兒子沒錯,然我一直以來都將他視為己出,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你想帶他走,大可試試,看看是我留下你的命,還是你留下我的命,大家把話說開來,鬥個你死我活,不才有趣?”

    說完,他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在藍寶石的映襯之下,越發森寒冷戾。

    那一直都死死壓抑在冰麵之下的洶湧,終於是再也按捺不住,愴然破開重重冰層,以一個想要盡數發泄出來的姿態,猛然傾覆了千裏冰湖。

    刹那間,空氣凝結成冰,血液也凝結成冰!

    明明是春日午後,陽光暖融,可偏生,他站在那裏,周身盡是寒冷至極的氣息,冷得即便隔著諸多的大內侍衛,也是讓正看著他的那個人,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

    這個九方少主……

    難怪能被越王奉為客卿,恭敬有加,這種不受任何人威脅的性子,當真是一模一樣。

    偽裝成大內侍衛的人眉宇一沉。

    而後不再多言,撫在刀鞘之上的手,往裏一斜。

    “奉陛下之令,膽敢阻攔我等,統統殺無赦!”

    音落,眾多大內侍衛立即齊齊一喝:“遵命!”

    旋即,該繼續朝著四個人質進攻的一等侍衛和少許二等侍衛,繼續進攻;該繼續包圍著九方長淵的許多二等侍衛和三等侍衛,繼續包圍著。

    隻是大內侍衛們包圍歸包圍,卻還是不敢輕易對九方長淵動手。

    因為九方長淵之前的手段,委實是太讓人心驚。

    他們這些人,不過都是二等和三等,沒有一個是他的一合之將,同樣的,也沒有一個能攔住他前進的步伐。

    所以,九方長淵不動,他們便也按捺著不動。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周圍空氣似都是變得凝滯了。

    大內侍衛們緊張的看著對麵的人,甚至暗暗的想,就這樣永遠對峙下去吧,然後等他們後邊的人將四個人質都給抓住,他們就能離開這裏,不用再和這個殺神麵對麵了。

    真的是多看他一眼,心髒都要不爭氣的跳快幾下。

    但,事實,當真能如他們所願?

    他們心甘情願的對峙,可九方長淵卻是不願意。

    多對峙一點時間,就是多浪費一點解救楚喻的時間。

    楚喻是他幹兒子,更是他親兒子。

    他的老子要擄走他的兒子,還要對他殺無赦,更拿烏子威脅他,可有問過他的意見?!

    他九方長淵,不管是越王身份,還是鳳鳴城的少主身份,可從來都不受人控製威脅!

    當即,看著這些目光畏懼的望向自己的大內侍衛,他眸光冷戾如同初初出鞘的上古神兵利器,而後左手持著的長劍,緩緩翻轉了一下。

    便隨著這樣的翻轉,劍上的一滴鮮紅血珠,慢慢的,慢慢的,滑落下去——

    “嗤!”

    他竟在這瞬間出劍,劍光刺亮若星芒,閃得人眼睛都要跟不上他出劍的速度。

    隻能聽得劍鋒劃破空氣的聲響過後,就是“噗通”一聲,有什麽東西,伴隨著一道鮮血噴濺的聲音,重重落向了地麵。

    是什麽?

    難道還是……?

    被劍光給閃花眼後,有人立即去看。

    就見還是那麽一顆完整的,眼睛都還在睜著,任何驚恐表情都沒來得及做出來就已經離開了原本位置的頭顱,在血水裏滾了幾滾,滾得那臉部都是染滿了鮮血後,便停留在了前一顆頭顱的正前方,和之前九方長淵斬下來的那幾顆頭顱,連成了一條直線。

    當真是一條直線。

    一眼望去,那整整齊齊的,全是貼著肩頭斬下來的頭顱。

    有人看著,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因為他們發現,這些頭顱排列在那裏,高度,居然是齊平的。

    也就是說,他在出劍的時候,將所有東西都給計算好了,速度,高度,力度,全在他掌控之中,以致於他斬下這些頭顱,排在一起,高度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殺人手段……

    有大內侍衛不禁變了臉色。

    因為他們看到,這個殺神在這一劍後,往前又踏了一步。

    他每踏一步,這就表明,他會出一劍。

    而這一劍,要麽殺一人,要麽殺兩人,要麽殺很多人。

    總之,誰敢攔在他麵前,誰就要承受他這樣的絕殺一劍,連半點反抗都做不出來。

    他的能力,實實在在太過驚人,太過駭人!

    果然,踏出這一步後,九方長淵再度出劍。

    依舊是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依舊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他的前進。

    他一步步的前進著,劍上血紅不斷,無數鮮血浸染到他的身上,卻是全被那漆黑給遮掩,看不出分毫血色來,好似他隻是在做著最普通不過的動作,並不會產生血腥一樣。

    隻能見得他半麵銀色麵具之上,那顆盈盈閃耀著光澤的藍寶石,被鮮血濺染,散發出詭異而迷離的色澤。

    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無數大內侍衛,更加為之感到膽寒。

    看著這樣的九方長淵,好似是誰都無法阻攔他的前進,那個偽裝成大內侍衛的人,沉了沉眉,而後抬了抬手,正準備點幾個一等侍衛,過去攔住九方長淵的時候——

    “砰!”

    一直都是在緊閉著,沒有人打開的院落大門,突然而然的,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這一道踹門聲,猶如平地裏陡然一道驚雷從萬丈高空之中劈斬而下,踹得當場不少人,都是心中一跳,然後或抬頭,或轉頭的去看。

    就見今日的主角之一,楚雲裳,終於趕來了。

    九方長淵也是心有靈犀般,瞬間轉頭去看。

    許是因著一路而來的奔跑跳躍,真的是有一段時間沒有進行練習了,是以楚雲裳踹開門後,沒有立即進來,而是站在那裏喘氣,平複著激烈的心跳。

    不過這喘息,沒有耗費太久的時間,隻那麽一兩息的功夫而已,她就已經緩和好了呼吸和心跳,與此同時,目光也是飛快的在院中一掃。

    這一掃,看到那偽裝成一等侍衛的人,和九方長淵一樣,她眸中神色一凝:“居然是你,慕初華!”

    慕初華!

    東宮太子!

    宏元帝居然會派他來!

    看慕初華穿著大內侍衛的黑金錦衣,居然也很是得體好看,楚雲裳腦海之中,有著無數思緒,飛快的掠過。

    宏元帝派他來幹什麽?

    看他這樣子,他還是暫時擔任了這些大內侍衛的統領,全權指揮著大內侍衛來擄走喻兒。

    不,不僅是要擄走喻兒,看這大內侍衛的進攻範圍,分明是連孫嬤嬤她們也要一起擄走。

    怎麽,宏元帝把大內侍衛給派來了三分之二還不夠,還專門派來東宮,是想著能以皇權來壓她,還是壓九方長淵,抑或是,根本就是來針對慕玖越的?

    宏元帝是因為她才派這些人來的!

    為的,是慕玖越,而不是其他人。

    那麽……

    “慕玖越在哪?”

    楚雲裳走進來,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常年養在深閨,該是什麽樣的血腥都沒見過的,然而她無視了滿地血腥,麵色還如之前那般陰沉的走向九方長淵,語氣難得淩厲,是暴風雨來臨的低沉前奏:“他在哪,讓他過來。”

    九方長淵心中一動。

    裳兒生氣了。

    但這個時候,如何能讓“慕玖越”過來,九方長淵轉身看她:“他過不來,也不能過來。他要是過來了,豈不是要……”

    豈不是要讓事情陷入更加混亂的境地?

    這一點,她肯定是能想到的啊。

    既然能想到了,為什麽還要問“慕玖越”現在在哪裏?

    “唰!”

    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楚雲裳的動作打斷。

    便見她左手手指飛快的一動,在人眼中隻是個普通裝飾品的深藍綢帶,居然瞬間就變作了一段足有一寸之寬、三尺之長的銀絲。

    這銀絲十分的柔軟,隨風而動,好似發絲緞帶一樣,柔軟得讓任何人都看不出它的殺傷力。

    然而,看著這銀絲,九方長淵卻是瞬間想起,上回她拿出這銀絲的時候,還是在宮裏。

    就是這樣一段柔軟銀絲,愣是在她被挾持的時候,反過來將對方給捅了肚子。

    這玩意兒,絕絕對對不可小覷。

    可現在,她拿出這個來,是要,是要……

    九方長淵閉了嘴,不敢再說下去。

    取出銀絲後,楚雲裳卻是沒有看他,而是轉眼看向了慕初華。

    見慕初華正觀察著自己手中的銀絲,她微微一勾唇,皮笑肉不笑,這笑容實在詭譎而陰森。

    “慕初華,你是東宮,我是平民,說實話,我雖然是站在慕玖越那邊的,但我本人其實並不太願意與你對著幹,因為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你想要我的命,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而我若是殺了你,我不僅會獲得個殺頭之罪,連帶著還要誅九族。”

    她手持柔軟銀絲,邊說邊往前走,行走間踩上那些排成一列的頭顱,踩得那斷口處越發的血肉模糊,她卻看也不看一眼,隻繼續道:“若是沒有今天這件事,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打交道。可是慕初華,你說你率領著這麽多的人,你去找誰麻煩不好,你偏偏找上我的麻煩?難道你不知道,女人從來都是小心眼,最記仇的,尤其是我這種人,你犯我一尺,我還你十丈都不止。所以,你今天為什麽要來?難道你不知道,九方少主代表著的是慕玖越,而你代表著的,就是宏元帝?你親自前來,你覺得,我會怎樣想?”

    說到這裏,她路過九方長淵的身邊,見九方長淵居然安靜乖巧跟個小孩兒似的,低著頭,誰都不看,她唇角笑容斂了斂,抬手碰了碰他:“你在幹嗎。”

    九方長淵委委屈屈道:“你剛才衝我,我不敢和你說話了。”

    聽見這話,饒是正處在暴怒邊緣的楚雲裳,也是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家夥。

    真是越來越欠揍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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