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伸手將兩個孩子摟抱在懷中，哭泣道：“孩子，你們長大了，媽媽和姑媽也管不了你們，隻要不是去幹欺負窮人的事，媽媽就放心了。你們走吧，媽媽和姑媽等著你們回來。”

    她鬆開孩子，用衣袖抹淚。

    “媽媽，您保重。”曾孝長叩了三個頭。

    “姑媽，侄兒給您叩頭了。”鄒家全也叩了三個頭。

    曾孝長拉著表弟站起身，摟抱著妹妹和弟弟叮囑道：“哥哥走了，替哥哥孝敬好媽媽。”

    鄒家全拉著表妹和表弟的手說：“秀蘭，孝勇，表哥走啦，不能陪你們玩了，好好聽姑媽的話，等著表哥回來。”

    姐弟倆哭著直點頭。

    一營長流著淚把銀元放在桌子上，拉著淚流滿麵的王小虎走了出去。

    曾孝長點燃火把，拉著鄒家全走出家門。

    母親拉著兒女追出來，吩咐道：“孝長，照顧好家全。”

    “知道，媽媽，再見！”曾孝長揮著手。

    “姑媽，再見！”鄒家全也揮著手。

    母親流著淚站在那一直注視著兒子們消失在茫茫竹林裏……

    一營長領著三個小夥伴匆匆趕回黃茅嶺，紅軍戰士們站在戰壕中靜靜地注視著左前方，隻見籃田（今漣源市）的夜空升起一道道火光和傳來急促的槍聲和爆炸聲……

    王小虎興奮地:“一營長，籃田戰役打響了，聽起來真過癮。”

    鄒家全著急地：“小虎哥，我們什麽時候有仗打？”

    一營長笑道：“小家夥，你還挺性急的，剛當紅軍就想打仗了。”

    這時，一名便衣偵察員氣喘籲籲跑上來說：“營長，大概有一個連的敵人從藍田方向逃了過來，離我們隻有兩裏來路了。”

    一營長歡喜地：“好啊，有便宜貨送上門來了。一連長，你帶領你們連馬上埋伏到山下的小山包後麵，把他們放進來，以我的槍響為號，前後夾擊，消滅這夥敵人，一個也不許跑掉。”

    “是！一連跟我來。”一連長迅速帶人跑下山去。

    “準備戰鬥。”

    一營長和戰士們立刻趴在戰壕前，注視著山下灰蒙蒙的夜幕。

    曾孝長和鄒家全一左一右趴在王小虎身邊，焦急地：“小虎，我們的槍裏還沒裝子彈呢。”

    “小虎哥，快，快點讓我們裝子彈。”

    一營長低聲說：“小虎，幫他倆壓上子彈。孝長，家全，你倆聽著，一切行動聽指揮，沒有命令不許開槍，也不許說話，明白嗎？如果不服從命令，我就不讓你倆當紅軍。”

    兄弟倆不敢吭聲了。

    王小虎忙從兩人手中拿過槍，從子彈袋中取出子彈壓進槍膛，拉槍機推子彈上膛，關上保險，交到兩人手中說：“別緊張，等會聽我的。”

    兄弟倆忙端著槍趴在那，眼睛死死地盯著山下彎曲的山道，一串火把在山下出現，漸漸地往山上移動，敵人愈來愈近，連他們的說話聲都能聽到了。

    一個軍官還在大聲地發著牢騷：“媽的，老子昨天才從新化城裏逃出來，剛跑到藍田還沒喘口氣，紅軍又追來了，要不是老子留了一手，不進城，帶著你們躲到鄉下，我們就都完了，看來我們隻能到天龍山這個鬼山窩裏占山為王了。”

    士兵們奉承道：“謝謝長官！”

    “長官高見。”

    戰壕中，一營長瞧著越來越近的敵人，大吼一聲：“打！”

    密集的槍聲立刻響起，敵人如驚弓之鳥似的轉身就跑，還叫喊道：“快跑！我的媽呀，我們被紅軍包圍了。”

    王小虎沉著地舉著手槍射擊，兄弟倆卻緊張地忘記把保險打開了，隻顧端著槍也趕緊瞄準，但一扣板機，槍不響，兩人蒙了，急得瞧著槍不知是咋回事。

    一營長手臂一揮，喊道：“吹衝鋒號，衝啊！”

    嘹亮的衝鋒號中，一營長率領戰士們衝出了戰壕……

    王小虎也躍出戰壕叫喊著“衝啊，殺啊”地衝下山坡後才想起兩個小夥伴，忙招著手：“孝長哥，家全，快，快跟著我。”

    兄弟倆氣得瞪著王小虎，趴在那不理他。

    王小虎急得跑回戰壕前吼叫：“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嚇破膽了，真沒用，還當紅軍呢，膽小鬼，怕死鬼。”

    曾孝長火了，起身就跳出戰壕，抱著王小虎就摔倒在地。

    鄒家全也撲上去，兄弟倆按住他就是一陣猛打，邊打還邊叫：“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害人的王八蛋。”

    王小虎拿著手槍的右手不敢亂動，用左手慌忙護著自己的頭，叫喊道：“幹什麽，幹什麽，你倆為什麽要打我。”

    一營長跑上來，忙收起手槍，氣得拉開兄弟倆訓斥道：“你們倆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打小虎？王小虎，怎麽回事？”

    王小虎站起身，舉著手槍瞪著兄弟倆吼道：“他們兩個膽小鬼，怕死鬼，被敵人嚇破膽了，趴在戰壕裏不敢出來，要不是他倆剛參加紅軍……”

    曾孝子指著他的鼻子氣凶凶地：“你再說，你再叫，老子打死你。”

    鄒家全也氣鼓鼓地：“對，打死你這個害人的王八蛋。”

    一營長不明白地：“小虎怎麽害你們了？”

    鄒家全哭叫道：“一營長，我和哥哥的槍根本就打不響，肯定是壞了，小虎也不說，他肯定是故意害我們的。”

    一營長一愣，走到戰壕前拿起槍，對著天上一扣板機，沒響，他低頭一看槍栓後麵的保險，樂了。

    王小虎也忙上前看了一眼，狠狠地盯著兄弟倆，又忍不住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兄弟倆莫明其妙地瞪著他吼道：“你還笑，槍是壞的也不告訴我們。”

    “你是個大壞蛋。”

    一營長將槍往兄弟倆跟前一送，好笑地：“保險沒拉開，槍怎麽能打響。”

    曾孝長一驚，抓過槍瞧了一眼，拉開保險，對著天空就扣下了板機，“叭”地槍就響了。

    鄒家全也衝到戰壕前抓起槍、拉開保險，衝著天空“叭”地放了一槍。

    一營長趕緊幫兄弟倆關上保險，笑道：“槍沒壞吧，這不響了。”

    王小虎瞪著兄弟倆，沒好氣地：“保險沒拉開，槍打不響，卻怪槍不好，真笨。”

    曾孝長表情好尷尬而又內疚地：“小虎，對不起！我們錯怪你了。”

    鄒家全低著頭說：“小虎哥，我、我向你道歉。你別生我和哥哥的氣，要不你打我和哥哥一頓，我們保證不還手。”

    王小虎偏頭氣惱地：“哼，你們兄弟倆打架到挺齊心的，也不怕把我打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