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前麵傳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三人趕緊跑回掩體，李俊傑站在戰壕裏歡叫道：“師長，兄弟部隊對包圍圈內的敵人進行偷襲了，今晚美國鬼子沒好日子過啦。”

    鄒家全興奮地：“小虎哥、參謀長，我準備按我們打日本鬼子的方法，在戰壕裏挖出一個個小地道，做好躲避敵機轟炸和炮火的準備。”

    王小虎高興地：“你腦子就是轉得快，這方法行之有效。”

    高天成笑道：“你們當年在敵後積累的豐富戰爭經驗，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美國鬼子活該倒黴，這場戰役他們又輸定了。”

    這是一個讓美軍聞風喪膽的夜晚，長津湖全線的槍聲和爆炸聲一刻也沒停止，被包圍的聯合國軍雖然占住了一些小山頭，並且用坦克和裝甲車圍成圈形成鋼鐵防禦的同時，架起機槍不間斷地四處掃射防止偷襲。

    但中國人民誌願軍的戰士們組成一個個小分隊，他們利用夜色的掩護隱蔽接近敵人，不時地炸毀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或者偷襲敵人的哨兵，甚至摸進敵人的陣地投下幾十個手榴彈後立即撤退，敵人追出來時又遭到我軍的迎頭痛擊不得不又縮回去。

    還我軍的小分隊不僅四麵八方實施偷襲，而且采取的是打了就跑的遊擊戰術，使敵人整夜都不安寧，一有風吹草動就驚慌地四麵開火，精神上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鬥誌在死亡的恐懼中煎熬。

    同時，我軍迅速利用敵人不敢出擊的機會組織起進攻，聯合國軍被迫投入戰鬥，而夜戰又是我軍的強項，敵人隻敢拚命阻擊、不敢出擊，我軍就趁機攻入敵人的陣地壓迫敵人退縮，通過一夜的激戰我軍的包圍圈漸漸縮小，將敵人真正的全部分割包圍，敵人的指揮官拚命地向沃克中將呼救，但得到的答複都是：“堅持、堅持，一定要堅持到天亮。”

    獨立師“凹”字型的阻擊陣地上，戰士們也把戰壕重新加深和加固，人可以在戰壕裏直立奔跑，同時還挖掘出一個個幾米深的小洞穴，也就是後來被稱之為“貓耳洞”的防禦掩體，幾十個人成堆擠坐在裏麵既可以躲避風雪又能防範炮火和轟炸，並且將山上和山下的戰壕連在了一起，形成了可以相互支援的環形戰鬥體係，做好了天亮後與敵人搏殺的準備。

    黎明的曙光剛剛出現在東方，大批的美軍飛機就飛臨長津湖上空，但盤旋兩圈後卻沒有抽下炸彈，沃克中將站在大橋東側的吉普車前拿著電台話筒急促地喊道：“空軍、空軍，為什麽不投彈，為什麽不投彈？”

    “將軍，我美軍和中國軍隊幾乎都在同一個轟炸點上，投彈會誤傷我美軍。”

    “管不了這麽多啦，我命令你們立即投彈，支援我軍全麵反擊。”

    “是！將軍。”

    飛機馬上從高空中一架接一架地俯衝下來，炸彈和燃燒彈如雨點般落下來在長津湖沿線炸響，衝天的火光迅猛地燃燒，我軍的包圍圈外圍全都遭到了轟炸，隻有極少的炸彈落在了兩軍的混合部，說明美軍飛行員的技術還是一流的。

    轟炸機投下全部炸彈後，緊接著俯衝下來開炮和掃射的是殲擊機和武裝直升機，被包圍的美軍趁機向兩頭發起衝擊，妄圖與相鄰的友軍會合形成一個整體後再組織反擊，我軍戰士們冒著敵機的炮火和掃射從四麵拚死阻擊。

    這是一場力量對比非常懸殊的較量，按常理說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在強大空軍火力支援下，應該能衝出小包圍圈達到全線會合的目的，但現實卻不可思議地出現了驚人而又悲壯的一幕……

    大橋東側開闊地裏，美軍幾架直升機徐徐降落，士兵們跑上來搬運著一台台噴火器和一箱箱彈藥，然後將傷員們抬上飛機，直升機轟鳴著起飛消滅在天空中。

    沃克中將站在大橋東側用沙包築徹的掩體裏，用望遠鏡觀望著硝煙彌漫的戰場，獨立師“凹”字型阻擊陣地完全被美軍的炮火覆蓋，投下的燃燒彈將樹林幾乎全部點燃，衝天的大火四處燃燒，山上山下的阻擊戰壕被炸彈和炮火翻起的泥土全部掩沒，看不到一個中國軍人的身影。

    沃克中將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放下望遠鏡扭頭衝身後的卡羅少將說：“卡羅將軍，中國軍隊在我美軍如此強大的炮火轟擊下還有生存的可能嗎？”

    卡羅少將張了下嘴想說什麽卻吐出一口長氣，強裝笑臉地點了下頭，他的點頭到底是認可沃克中將的說法，而是不認為中國軍隊就此被消滅，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邁頓上尉在他身旁卻一針見血地說：“沃克將軍，勝負沒分誰勝誰敗現在還言之過早，中國軍隊並不象您所想象的不堪一擊，炮火下的敵軍陣地可以瓦解，但事實上人是否被消滅還得看最後的結果。”

    沃克中將瞪著他吼道：“無稽之談，幼稚，你打過幾場戰，不可一世的德軍和日軍都是我手下敗將，中國軍人難道就打不死？”

    卡羅少將趕忙把邁頓上尉拉到身後說：“沃克將軍，年輕人說話沒有分寸，請別計較。我軍的飛機和炮火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的轟炸，我們該組織衝擊了。”

    沃克中將重新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被炮火籠罩的獨立師陣地，又瞧了一眼大橋上已做好衝鋒準備的坦克和裝甲車、及美軍士兵後，衝站在吉普車前的中年軍官威嚴地：“衝擊！”

    中年軍官抓起電台話筒吼道：“衝擊！”

    “衝啊！”

    美軍坦克和裝甲車快速向前方轟隆降衝去，士兵們也叫喊著衝過大橋分成三路向獨立師的兩翼陣地和前麵的阻擊陣地發起了衝鋒，炮火也漸漸停了下來……

    邁頓上尉趕緊取過卡羅少將手上的望遠鏡死死地盯著北麵的獨立師主陣地，當美軍衝到山下炮火完全停止時，一麵火紅的軍旗如烈火般出現在了陣地上，他慌張而又敬佩地：“中國軍隊，不倒的軍旗。”

    卡羅少將趕緊抓過望遠鏡望去，陰沉著臉倒吸一口涼氣。

    沃克中將舉在眼前的望遠鏡在微微抖動，嘴中喃喃地：“不可能、不可能！”

    獨立師陣地上，誌德和永吉、陸繼財等戰士趴在軍旗下的戰壕中，緊緊地盯著向上衝來的敵人，戰士們從掩體內推開堆積的泥土快速鑽出來撲向戰壕中的戰鬥崗位……

    山頂掩體內，鄒家全、王小虎、高天成舉著望遠鏡站在被炸毀了一角的觀察口前平靜地瞧著三麵發起衝擊的美軍，伍陽秋和師部人員默默地守護著電台和電話，李俊傑和阿武、阿猛趴在掩體前的戰壕上緊緊地盯著叫吼著衝鋒的敵人……

    正麵阻擊戰壕中，一團長他們和指戰員們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爆破手們抱著炸藥包盯著衝來的坦克和裝甲車，坦克上的火炮壓著炮管低低地噴射出炮火，機槍手躲藏在坦克上瘋狂地掃射，士兵們跟隨在坦克和裝甲車後麵彎腰前進。

    一團長和指揮員們瞧著愈來愈近的敵人怒吼道：“打！”舉槍擊斃敵人坦克上的機槍手，戰士們也怒吼著開火，爆破手們抱著炸藥包衝向近在咫尺的坦克和裝甲車，但敵人也學狡猾了，駕駛著坦克和裝甲車左右搖擺著向爆破手壓來，幾名爆破手立即翻滾到一邊又爬起來把炸藥包塞進了鏈帶……

    一名爆破手在大腿受傷後仍然爬向敵人的坦克，當坦克轟隆降壓過來時他咬牙毫不猶豫地拉燃了導火索，敵人的坦克在壓碎我戰士身體的同時也被炸毀……

    還有一名戰士見炸藥包沒將坦克炸毀，便重新躍起奮不顧身地爬上坦克，拉開蓋子時被子彈擊中胸膛後堅持把手榴彈塞進去才撲倒在蓋子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特別是一名爆破手被裝甲車後麵的美軍用噴火器點燃了全身，但他竟然抱著炸藥包如火龍般撲向裝甲車，死死地趴在鏈帶上同裝甲車同歸於盡……

    這是何等的悲壯和慘烈，烈士們的壯舉激發出了我軍指戰員的無窮鬥誌，他們呐喊著、咆哮著射殺敵人，還美軍第七軍的士兵在這種無畏的犧牲精神麵前再次嚇得全身顫抖著隻敢趴下反擊……

    獨立師左右兩翼的阻擊陣地上也是英雄輩出，美軍第八集團軍的士兵也是經過二戰洗禮的勇猛之師，他們清楚地知道這場戰鬥關係到全軍的存亡，在連續多次衝鋒被打退後使用了敢死隊精神，不顧死亡地向上衝鋒……

    不可否認的是，美軍同樣有著英勇頑強，他們的衝擊給獨立師造成了很大的傷亡，陣地也險些被突破，兩軍在戰壕前幾乎展開了肉搏戰，可惜美軍也第一次撞上了比他們更勇敢更頑強更堅韌更不怕死的對手……

    我軍戰士們奮勇阻擊著敵人的一次次衝鋒，當一股敵人眼看著就要衝上來時，一名打光了子彈卻沒有時間換彈夾的戰士抱起炸藥包、拉燃導火索、躍出戰壕在連中數槍後竟然用身體撞倒衝上來的幾名敵人、巨烈的爆炸聲中與衝上來的敵人同歸於盡……

    另一名戰士在換彈夾時被一名衝上戰壕牛高馬大的敵人撲倒，他用牙齒拚命咬住敵人的長鼻子，並伸手拉燃了敵人腰上的手雷……

    還有一名戰士用刺刀連續刺死三名衝到戰壕前的敵人後奮力躍出戰壕，橫舉著步槍將另三名敵人推下山坡，然後拉燃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彈向敵群衝去……

    一名朝鮮人民軍戰士也在這種舍生忘死的精神感召下，抱著拉燃了導火索的炸藥包撲向了衝到戰壕前的敵人……

    鄒家全、王小虎、高天成、李俊傑、阿武、阿猛、孝勇他們全部投入了戰鬥，哪裏有危險他們就衝向哪裏，手槍子彈打光了拿起步槍、衝鋒槍、機槍，向近在咫尺的敵人開火、開火、開火………

    經過一個上午的搏擊，美軍在殘酷無情的死亡麵前，被中國軍人的忘我犧牲精神徹底嚇倒，隻能接受失敗的命運調頭就逃，“凹”字型三麵阻擊陣地前沿美軍士兵的屍體堆積如山……

    戰壕中，鄒家全他們和全體指戰員停止了射擊，用堅定的目光盯著潰退的敵人，這場與世界頭號軍事強國的近距離搏殺，讓戰士們的心裏更成熟，戰勝敵人的信心更強烈。

    同時，包圍圈內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又使大家明白，殘酷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戰友們同樣還在用生命和鮮血續寫著壯烈的戰史。

    “師長，司令員電報。”

    伍陽秋匆匆跑來將一封電報交給鄒家全說：“我誌願軍和朝鮮人民軍將在下午兩點對敵人發起全線反擊，長津湖戰役也將在同一時間發起總攻，司令員讓我們密切注視敵人的動態，絕不能讓敵人突破我們的陣地。”

    鄒家全和王小虎、高天成一起看完電報說：“看來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敵人再敢進攻我們就堅決阻擊，敵人要是得知我們全線反擊的消息肯定會逃跑，那我們就要防止敵人炸毀大橋，為我軍全線反擊創造條件。誌德、永吉！”

    “到！”誌德和永吉急忙跑了過來。

    鄒家全嚴厲地：“你們警衛營立即跟我去東麵的陣地做好衝擊準備，如果看到敵人逃跑要馬上發起衝擊，絕不能讓敵人炸毀大橋。”

    “是！警衛營跟我走。”誌德和永吉、陸繼財帶領戰士們跟隨鄒家全沿著戰壕跑向東頭的陣地，朝鮮人民軍戰士們也趕緊跟了過去……

    大橋東側，沃克中將站在掩體中無言地注視著潰退下來的士兵，從他們恐懼的表情上足可以看出這場戰鬥的殘酷和慘烈，也讀懂了中國軍人的鬥誌和不屈的精神意誌。他轉身望著卡羅少將和邁頓上尉，用深沉的語調說：“卡羅將軍、邁頓上尉，對不起，我沒能接受你倆的忠告才導致了今天的失利，但我強大的美軍仍然會取得韓戰的最後勝利。”

    卡羅少將說：“沃克將軍，今天的失利隻不過是一次偶然……”

    邁頓上尉急促地：“不不不，卡羅將軍、沃克將軍，請原諒我的冒昧，這場戰役的失利不是偶然，中國軍隊的參戰已經注定我們美軍在韓戰中的徹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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