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金叔透底;夏叔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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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逢春無奈接過電話,心裏還是不想老友看笑話,也不問正事,就哼哼唧唧的和老友扯著閑話。

    扯了半天,也沒說到點上。夏夫人就有點氣惱,伸手一擰——磨嘰啥呢,趕緊給老娘說正事。

    話說真正的華夏爺們,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懼內,也就是俗稱的怕老婆!

    懼內這事,聽著就有點掉大老爺們的麵子,有點不大好說出口,沒幾個老爺們願意承認。但其實呢,這正是華夏爺們的優越之處——代表著華夏人先進的家庭觀,卓越的人生智慧和高度社會責任感!

    真要較真說,女人在先天上,體力就不如男人。從動物族群等級、食物鏈、基因學、社會關係學等高端學術進行分析,就會發現,女性在先天就處於弱勢地位——有幾個男人又會真正害怕老婆呢?所以,怕,實際上就是愛的體現。是男人的責任心和寬容的代名詞。

    臂如夏逢春,武功脫化入虛的頂級武術大師,站在個體力量金字塔頂端,可以徒手斃虎獵熊的超級牛人。若真對老婆不滿,恨妻不死?也用不著練菜刀、研究化學藥品之類,也不用麻煩白龍馬,動動小指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夫人送到西天大雷音寺。

    但是他為什麽還是要怕老婆呢?因為他對夫人心懷愧疚,尊重和感激。早年他癡迷武學,專心練拳,沒什麽心思賺錢養家糊口。武學有成後呢,又整天忙著應付五湖四海的朋友、迎來送往這些,也沒心思顧家。最後入了幫會,錢倒是賺到了些,生活條件好轉了,但是,他還要經營關係這不是?所以,陪老板、朋友的時間,倒比陪老婆、家人還多些。直到跑到了這西雅圖,才算讓妻兒過了幾天安生的舒心日子。

    再說夏大師也不善於理財投資這些,慷慨豪爽、仗義疏財之類,他倒是很擅長,算得上是一把敗家的好手。這些年,裏裏外外,家人的生計,大師的體麵,全靠夫人撐著。所以對於賢惠的夫人,他真是心存愧疚,敬愛相加。說白了,這女人要是太賢惠了,就由不得男人不怕…

    比如現在,夏夫人輕輕一擰,夏逢春大師就怕了,乖乖繳械投降。支吾兩句後,就話音一轉:“胖子,我問你個事…今兒個家裏來了個姓王的武林後輩,自報家門說是你的親密子侄,他在身法方麵好像有所欠缺,好像有討教之意…對對,所以我才要問問你啊。嗯,那是…咱這幾手莊家把式雖值不了幾個錢,但也是冬九夏伏,一招一式的苦練來的,自是不想被外人輕易就哄騙了去…”

    夏逢春還是放不下大師的麵子,怕老友笑話,也不明著問,就一個勁的旁敲側擊。

    夏夫人有些不滿,眼睛一瞪,夏逢春就食指一豎——噓!我這不是正問著麽?你非要讓金矮胖看笑話才甘心啊?

    夏夫人一想,也是這個理,金矮胖可是個大嘴巴,嘴上沒遮攔的貨,可不能讓他知道咱們的真實意圖。絕了明著問心思,也把耳朵貼了上來,但越洋電話,或許是距離遠了點了緣故,通話聲音有點小,聽不太真切。夏夫人就雙眉一揚,意思是開上免提,讓老娘幫忙分析分析。

    “姓王的年輕人,是叫王平、王長青吧?對,是和我師門有些關係,老王家的孩子。前兩天他還向我打聽你來著呢…”

    夏逢春伸手一摁,話筒裏就傳來了金羅盤壞笑聲:“哈哈,這小子找上你家去了,那你可得小心點了,趕快把家裏的好東西都藏起來,嗯,最好把這兩個侄女兒也送到親戚家去住兩天,別讓這小子看見。夏竹竿啊,你還真別不信,我可告訴你,這小子可是一點都不像他那仗義的太爺啊,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又奸又滑,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他找上你家,準沒好事。你不聽我的,遲早得上當,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把式得整沒了,搞不好閨女也讓人家騙了去。那樣,咱們可就成便宜親家拉,哈哈…”

    “哼哼,你這矮胖子,絕活全被這小子套了去吧?我可沒你這矮胖子這麽好說話,是你的世交,又不是我的,想占我夏某人的便宜,這小子還嫩了點。”

    夏夫人卻不以為意,反正手藝又不是她的,再說了,女兒大了,遲早得被人騙去的。現在叁孩子感情方麵一團亂麻的,被人騙去一個才好呢!所以她是真不在意這個,一聽有門,就一把拽過電話。

    “老金你說清楚點,那個老王家…哦,原來是王琛王道明的後人,那倒也算是武林世家,俠義之後了…老金你不是在危言聳聽吧?我覺得這年輕人挺好的啊,很有禮貌的一個孩子,也沒你說那麽奸滑啊…”

    金羅盤哈哈大笑了起來:“呦嗬,這毛腳女婿還沒過門,弟妹你就先護起犢子來了。合著還真被我說中了,你還真想和我老金打親家啊?…這個王平、王長青是沒什麽指望了,要不這樣,我三弟還有個兒子,年方弱冠,尚未娶親,介紹給侄女兒怎麽樣?”

    “呸,矮胖子你想得美!你那侄子就是上次跟著你那小胖子吧?圓嘟嘟的跟個矮冬瓜似的,也想娶我家二妹?矮胖子你想都別想。把你那侄女兒許給我家水相還差不多,我那徒兒可比你家那小胖子俊多了,保證小蓮丫頭中意!”

    “去你的吧,你那徒兒真那麽好?怎麽不給自家閨女兒留著啊?那小子我也有幾年沒見了,但二侄女兒都看不上眼,想來也不咋地,想打我家小蓮的主意,沒門!”

    所謂老公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夏夫人就聽不得這個,就把長青侄兒的事情拋到一邊,轉而誇讚起自家的兒徒來。金羅盤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兩人就隔著電話鬥起嘴來,越說越離譜,簡直離題萬裏,樓不知道歪到了那裏?

    夏逢春一看不是個事,就奪過電話,嗤笑道:“矮胖子,多大年紀了,還跟個長舌婦似的,還跟你弟妹鬥起嘴來,你羞也不羞?趕緊的,說說正事,你這長青侄兒究竟是個什麽…”

    夏夫人就雙手一叉腰,吼道:“夏逢春,你說誰呢?說誰是長舌婦?”

    “哈哈”,金羅盤就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弟妹,夏竹竿他指桑罵槐呢。老金都看不下去了,趕緊的,搓衣板伺候!”

    夏夫人對著電話喝道:“金胖子,給我閉嘴,沒你的事!”

    “哈哈!弟妹是真生氣了,夏竹竿,你慘了,自求多福吧!”金羅盤怪笑了起來。

    “閉嘴…夫人息怒,不是說你!誤傷,誤傷!”,夏大師連忙賠笑,見夫人還是氣鼓鼓的,忙轉移話題:“矮胖子,少打岔,問你正事呢?你這長青侄兒真有你說那麽奸滑麽?”

    見老友吃癟,金羅盤就是一陣莫名舒爽,一陣開懷大笑,過足了癮頭,方才笑回道:“這小子嘛,怎麽說呢?其實也挺懂事的,挺合老金脾胃。但是有些滑頭,不是什麽赤誠君子就是。”

    夏夫人畢竟關心這個,也顧不上和夫君較勁,插了一嘴:“年輕人嘛,狡滑點算什麽事,隻要心地不壞就好,這世道,太老實了就吃虧。”

    “嗯,是弟妹說這個理!這小子滑歸滑,但心底倒是不壞!”,金羅盤回了一句後,又道:“對了,竹竿啊,你那事風頭雖然已經過了,但眼下還是有點顯眼,還得再等兩年。所以你可以讓這長青侄兒幫忙傳個話。這小子命好,有個好太爺,蒙祖蔭補了個從六品的官身,廠衛裏也還有些大佬記著他太爺的人情。所以你想早點回來的話,還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所謂落葉歸根,故土難離。傳統華夏人,無論混得多好,大多有這麽個鄉土情結。臂如前朝中正帝,據說晚年就經常隔海瞭望故土。夏逢春也是,雖然在異國他鄉也吃喝不愁,安樂終老。但故友親朋都在巴蜀,這邊日子再好,也覺得沒家鄉舒服,也想早點回去。

    他這點事,雖算不上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但畢竟曾經是馬華集團的重要人物,名聲在外,再者又時隔不遠,啥都不做,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回去,那就真是自個作死,算得上打臉挑釁了。

    當然了,夏大師這事吧,雖然聽著嚴重,其實也就是高層大佬一句話的事。所以他這兩年也一直在找關係疏通,不過他雖有幾個巡捕好友,但畢竟隻是坐地虎,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還有些威風,但卻是真沒有直通高層的能量,畢竟是大理寺定性了的案列,還差個有份量的傳話人。

    劉老爺子倒是夠份量,金羅盤也一直在為他籌劃,試探過老爺子的口風。但劉家近兩年在韜光養晦,夏大師又名聲在外。若是有人替他說情了,老爺子錦上添花,幫忙說上兩句還成——說白了,夏某人隻是金大師的武林朋友而已。當然,若是夏某人賣身投靠的話,那情況又不同了…

    所以眼下冒出來的從六品王賢侄,就正好合適。別看人家品階不高,屁實權木有,但人家太爺牛逼,在廠衛高層都留下香火情,和廠衛大佬們說得上話。

    所以夏逢春是真心動了,這樣的話,還真用得上這王賢侄。隨即,又問了一些王平的基本情況,和老友探討了一番具體操作事項之後,就謝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和老婆商議了起來。

    夏夫人也有些小興奮,沒想到這王賢侄還有個公門身份,有“幹髒活”的潛質,若一切順利,操作得當的話,年底後就能回鄉看望父母了。

    一念至此,就對夫君說道:“這樣的話,小王來請教的話,你就可不能藏著掖著了,得透落點真東西才行…”

    “這個自然!”

    夏逢春想了想:“誒,對了,回去之後,要不咱叫二妹也從政吧?經過這件事之後啊,我也想通了。咱們這些名家大師,傳統文化遺產繼承人,聽著風光,其實還是一小老百姓。說到底,無論什麽事啊,還是要當官的說了算!”

    “也是。可依二妹的脾氣,怕是不太適合從政啊?”

    “不會可以學嘛,不懂咱們可以慢慢教嘛!不是還有燕華夫婦看顧著麽?”

    燕華,就是夏逢春的大女兒,大學畢業後自由戀愛,嫁在國內,夫君是位縣級豪門出生的公子哥,目前在巴蜀某地擔任九品鄉官。夫家在當地還有點勢力,再者雙方也沒四處張揚,所以夏燕華還在國內安心當她的小官太太,沒受到父親的連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