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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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眼前發黑,體內鮮血的流失讓他一陣陣眩暈,喉嚨腥甜,當時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幾滴血濺在了鮫人身上,然而鮫紗水火不侵,血珠滾了幾圈,往下滑落。楚然的臉色蒼白,虛弱的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模樣。他身上陣陣發寒,忍不住就渾身發顫,看上去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而就在這時,鮫人放開了他。
他的獠牙從楚然的鎖/骨往上咽喉處離開,楚然的鎖骨處肌/膚上一個鮮紅的印記,還在往外滲著血珠。鮫人墨綠色的眼眸幽深,像是海水一樣,目光盯著他鎖/骨上的肌膚,然後伸出舌頭,往上舔了舔。唾/液/沾/濕的傷口,血珠被/舔去。便隻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傷口愈合了,隻留下一個微紅的印記。
而此時,楚然虛弱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元氣大傷。
鮫人伸出手,將他抱在了懷裏,他目光看著懷中麵色慘白,嘴唇卻異常鮮紅的少年。他抬起手,鋒利修長的手指劃破了自己的胸膛,手指整個沒入其中,狠狠插/入。
鮮紅的血跡流出,一道道的自胸口往下滴落,大約是幾分鍾之後,有金色的血液緩緩流出。鮫人雙手捧起楚然的頭,甚至一隻手還是帶著血的,將他的頭靠到自己的胸前,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嘴唇貼上自己淌血的心口,那一滴滴金色的血液緩緩流入他的口中。
楚然陷入昏迷中,神誌不清,模模糊糊的,頭疼的仿佛要炸裂,渾身冰冷發寒,四肢無法動彈,就像是被禁/錮,在冰冷的海水裏沉浮。卻有一股暖流,金色的光澤,流入他的體內,帶來一陣陣暖意。體內凝結成冰塊無法動彈的經脈,緩緩的消融,發寒顫抖的四肢也逐漸平息。
灰蒙蒙的彌漫著一股死氣的五髒六腑,也隨之被喚起生機,金光掃去灰霧。楚然慘白的臉,逐漸浮起了紅暈,嘴唇依舊是鮮豔欲滴,像是塗抹了鮮血一樣。
而鮫人,他原本就是蒼白的臉色此刻近乎透明了,俊美的近乎妖異的臉上沒有一絲人氣,冷冰冰的像是深海裏的寶石一樣,他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尊雕像,用玉石雕鑿出來的,鬼斧神工,造化之美。
隻一雙手抱著一個單薄瘦弱的少年,那雙墨綠幽深的眼眸,專注的盯著那個靠在他懷裏,嘴唇貼著他赤/裸的胸膛,吸食著他的心頭血。
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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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然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睜眼,對上的還是那個斑駁的頭頂石壁。神智有些迷茫,半響,才逐漸清明,回過神來。
此時,鮫人已經不在洞/穴/裏了,也不知去了哪裏。楚然坐起了身,目光四處掃了一眼,這時候,他才有那個閑情去打量眼下的處境和環境。
洞穴不大,也就足以容納下兩個成年男人,甚至是有些狹窄的。洞/穴/裏麵很簡陋,墊著幾張不知是什麽生物的毛皮,皮很光滑,摸上去冰涼的。灑了不少貝殼和珍珠甚至是鮮豔的珊瑚做裝飾,前麵一顆圓潤巨大的夜明珠在散發著明亮的光澤,將整個洞穴都照亮了。
簡而言之,這就像是一個暫時的落腳地,卻被人給精心裝扮過。而這個裝扮的時間可見並不長,是臨時的,那些貝殼還帶著水氣,珊瑚也是今天才有的。在楚然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鮫人趁機做了不少事情。
楚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鎖/骨,此時上麵已經不疼了,沒有絲毫的異樣感覺,但是他不需看,就能想象,在上麵留下的那個殷紅的印記。
如同十多年前的一樣,他在海中遇難,墜入深海。結果被人所救,那段記憶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想不起來,宛若是被封印了一樣。直到他再一次出海,來到這片廣袤熟悉的海洋上,才被一點點的勾起曾經的記憶。然而即便是這樣,那段記憶也是模糊的,斷斷續續的,像是籠罩上了一層白霧一樣,模糊不清,隱人探究。
而就在不久前,他被鮫人吸食血液的時候,他的記憶再一次的打開了枷鎖,他想起,那個曾經在深海裏救了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條鮫人。
十多年前,他遇難墜海,深海的鮫人聞到甜美甘醇誘人的氣息,循著美味而來。撿到了還是個粉雕玉琢的正太的楚然,楚然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像他求救。
鮫人救了他,他狠狠的撕咬他的脖子,鋒利的獠牙紮入他的血肉裏,吸食了他的鮮血,然後……救了他。楚然有關這段的記憶是模糊的,隻是斷斷續續的記起。
其中籠遭的迷霧,不少的真相被掩藏其中,留給他的隻有無數的疑惑不解。
楚然想起上一次在那個昏暗的地下河裏,鮫人看見他,那雙墨綠色幽深而冷漠殘酷的眼眸裏,一瞬間,閃現的欣喜神色,或許,這對於鮫人來說,是等待許久的重逢。
但是當時的楚然,已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曾經在深海裏發生的,做下的約定。
約定……楚然神色頓時一怔,什麽約定,他和鮫人之間許下了什麽約定?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等鮫人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楚然坐在鋪著柔軟光滑冰涼的毛皮上,一隻手撐著下巴,臉上的表情沉靜,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的安靜模樣。
單薄秀美的少年,風姿毓秀,容顏昳麗,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人,什麽都不需要做,光是坐在那裏,便足以吸引世人的目光,他們身上有著獨特的奪人眼球的特質。
鮫人看著這樣安靜的楚然,乖巧的不像話,那顆冰冷殘酷的心都為之酥軟了,一瞬間,冷冰冰妖異的臉上表情就柔和了,墨綠色的眼眸閃著幽深的光澤。
他朝楚然遊了過去,墨綠色的魚尾遊動搖曳,靈活而優美,鱗片閃著冰冷的光。他手臂長而有力,來到楚然身邊,朝前一伸,一把就抱住了他,將他整個人攬在了懷裏。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楚然睜大了眼睛,一雙明亮漆黑的眸子,注視著麵前的人。鮫人手裏捧著一個巨大的蚌殼,蚌殼了裏放著瓜果和魚蝦,魚蝦還是活著,在蚌殼淺淺的海水裏遊動。他竟然看到了靈桃和杏李,表情不禁遲疑了,海裏怎麽會有陸地上的靈果?
鮫人見他不動,把手裏的蚌殼往他麵前遞了遞,生意低沉沙啞的說道,“吃。”
楚然抬頭,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拿了一個靈杏,放到嘴裏。
鮫人皺著眉,看著他。
“……”楚然。
無奈,隻好伸手再拿一個李子。
鮫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楚然。
所以說,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我這特麽不是在吃嗎!
在楚然終於朝那顆靈桃伸手的時候,鮫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抓起了一隻足有嬰兒拳頭大的龍蝦,殘忍的掐斷它的頭,剝了它堅固的龍蝦殼,抽掉它背上的蝦線。整個過程中動作如行雲流水,幹淨利落,十分嫻熟,可見平日裏沒少幹這些事情。
楚然的腦海裏不禁刷出一行字,龍蝦殘忍的被鮫人殺害了。如果現在把鮫人和龍蝦擬人,接下來,應該是龍蝦大軍前來複仇的劇情。
然而這是深海,在海洋生物的眼中,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食物鏈裏的一環。並有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如此說來,海中妖獸的世界比之人類社會更加的公平,也更加的冷酷,無情。所謂弱肉強食,在妖獸的世界裏,尤為的鐵律。
很久很久以前,久的楚然都已經是忘記了這段時間的時候,楚然曾經曾經有個願望,吃蝦不需剝殼,現在……一隻白白嫩嫩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整個被剝好的剝的完整的蝦肉擺在他的麵前,但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原因無他……
鮫人冷著一張俊美的臉,將手中剝好的蝦肉遞到他嘴邊,那雙手的手指修長白皙,上麵的指甲鋒利如刀,輕易的就足以割破他的咽喉,事實上,就在不久前,這雙好看的讓人有舔舐的*的手,就給他帶來了莫大的痛苦,殘忍無情的掐在他咽喉上。
楚然目光看著那雙冰冷白皙指甲鋒利長如刀劍的手,皮膚白近乎透明足以看見裏頭青色的血管,心頭一陣發寒。危險,他的身體在叫囂著危險,逃離!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逃離麵前這個鮫人。
否則……
他將會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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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結果……
毫無疑問的,絲毫不意外的,楚然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那個遠比他強大深不可測的鮫人。所以別說是喂他吃蝦。肉,就是毒/藥,他也得含著淚吞下去,吃完之後說不定還得感激對方。
這是現實,如此的殘酷無情。
像是在喂養嬌貴的寵物一樣,鮫人剝好了蝦肉,取出海魚身上最鮮美最嫩滑的魚肉,喂到楚然的麵前。魚肉很鮮美,甚至於一點腥味都沒有,但是楚然並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
他不喜歡生食,就如同他不喜歡生飲鮮血一樣,無關乎味覺,而是發於情感。簡單的說,就是心理作用。整個過程,楚然都是皺著眉,吃下了鮫人喂給他的生魚蝦肉。那表情,和吃□□沒什麽區別了。
鮫人似乎是愛上了這種喂食的快/感,不斷地喂著楚然,而楚然沒有拒絕。海獸和人類的身體是有差異的,鮫人無法估量一個正常的人類的食量,更別說……楚然還是那麽嬌弱,起碼他的腸胃是嬌弱的。
所以那天晚上,楚然……腹痛了。
腹痛如絞,一股靈氣在體內亂竄,消化不了。這讓楚然半夜驚醒了過來,這段時間,他本就是元氣大傷,在養傷階段,如此一來,幾乎是疼的整人都快廢了。
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腹,牙齒咬著唇,臉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疼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死死的咬著唇,不發出一點的聲響。
鮫人就躺在旁邊,他的魚尾甚至都是橫在楚然的麵前,圍成一個圈,將他圈在裏頭。
足足疼了一刻鍾,腹部丹田裏的那股靈氣一直在亂竄暴動,這讓楚然額頭的冷汗成雨水落下,整個人背部、渾身都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打濕了。
他死死的咬著牙,忍耐著,然而——一口血,噗的噴了出來!
鮮血的味道,頓時在潮濕的洞穴裏彌漫了開來。
楚然抱著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這時候,鮫人醒了。
鮫人的目光看著他,俊美妖異的臉上忽的神色大變,他連忙抱起了他。
將他抱在懷裏,冰冷的手指撫摸上他的臉,然後摩挲著他的嘴唇,擦拭著他嘴角的血跡,但是……並沒有用,他擦拭的動作遠不如楚然吐血的快。
大口大口的吐著血,稠黏而豔麗的鮮血自口中湧出,從來沒有一個人是像楚然這樣不要錢的一樣的吐著血的,看著就像是將死之人,沒救了。
鮫人的目光瞬間變了,神色也是驚懼,不安。
他抱著楚然,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然後俯下身,冰涼的嘴唇對上了楚然的唇,一股吸力自他的唇傳來,楚然腹中那股不受控製亂竄的靈氣,宛若找到了組織了一樣,安靜順服了下來,然後順著那股吸力,朝上湧去。
鮫人將楚然丹田裏的那股躁動的靈氣給吸收了,然後微微抬頭,嘴唇離開。他目光看著安靜下來的楚然,雖然依舊是皺著眉,但是慘白的臉上神情安靜了下來,不像剛才那樣痛苦。
楚然好看的眉峰緊蹙,臉色是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被咬的出血,渾身冰冷潮濕,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出了一身的冷汗。
鮫人伸出手,擦拭著他唇角的血跡,鮮血大團大團的,看著就嚇人。真是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有那麽多的血可以吐,並且還是不死的。
楚然渾身無力的癱倒在他的懷裏,垂在一旁的手指動了動,從儲物戒裏取出了一疊的手絹,放到鮫人的麵前,睜開眼,表情虛弱的對他說道:“用這個。”
鮫人目光看著他,半響,然後伸出手拿起了一塊橘黃的手絹,拿在手裏仔細的看了半響,上麵繡著一隻羽翼雪白的丹頂鶴。鮫人看了半響,然後拿起它,放到楚然的唇角擦拭,下巴、脖子、咽喉和鎖骨,乃至胸前都是沾滿了血跡。
鮫人擦拭的很小心,擦的很仔細,足足擦了一刻鍾。擦的最後楚然都不耐煩,真特麽想拚著最後一口氣,怒罵他一頓,“你有完沒完!你特麽這是騷擾,騷擾,懂嗎!”
擦拭完了之後,鮫人甚至小心翼翼的將那塊用過的手絹給收了起來。楚然眼皮半垂著,冷眼看著他的動作,心下不滿,卻無力出口討伐他。算了,暫且饒過你!下次……下次特麽老子打不死你,你這個死變態!
楚然垂下眼睛,幹脆眼不見為淨。
鮫人將那塊手絹給小心珍藏了起來之後,抬腳,目光看向楚然。視線落在那蒼白的嘴唇上,沉吟半響,靠了過去,低頭,又一次貼上他的唇,這回,鮫人渡了一口氣過去。
一股輕飄飄的溫順精純的靈氣,自楚然的口中流入,劃過咽喉,流入五髒六腑,進入丹田。流淌在經脈裏,緩緩滋養著楚然受損的肺腑和經脈。
楚然閉著眼睛,感受到身體傳來感覺,整個人輕飄飄,暖洋洋的,逐漸的,就沉睡了過去。
然後……
然後他也就沒看見,鮫人盯著他的目光幽深的泛著冷光,眼角微紅,俊美妖異的臉上,表情……嗜殺隱忍。
修士對於海獸來說,是一道不可多得罕見的美味。
楚然對於鮫人來說,又何嚐不是如此?
他如此毫不設防的躺在他麵前,毫無抵擋力,散發著甘甜美味的誘惑,無時不刻不是在挑戰著鮫人的忍耐和自製力。
鮫人沒有撲上去撕咬吞食了他,當真是意誌力驚人了。
或許,某一天……
鮫人無法忍耐了,也許等到楚然的下場,大概就是……被吞食,被完全占有,從血液到骨頭,從發絲到腳尾,丁點不剩。
完完全全的被吞/噬占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