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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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不僅是帝都,還是個漂亮的地方,自古就是個值得遊人留戀的地方。金陵的女人是漂亮的,漂亮女人的腿當然也很漂亮。

    明月樓是金陵的第一樓,為什麽叫第一樓,因為它是金陵最豪華的地方,裏麵有賭廳,有讓人流連忘返的廂房,有金陵最好吃的佳肴,還有金陵最漂亮的姑娘。

    風滿樓喜歡喝酒,他現在就在這裏喝酒,他的手裏還把玩這兩顆骰子。

    小藍是明月樓裏麵的丫鬟,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很會說話,很討客人歡心。她認得風滿樓,這幾天他一直在這裏喝酒,總愛一個人喝酒,所以她也總愛陪他一起喝酒。

    風滿樓舉著酒杯,微笑道:“你知道你們的生意為什麽這麽好麽?”

    小藍眯著眼,笑逐顏開道:“你說呢?”

    風滿樓用手扶了一下她的下顎,道:“因為你就在這裏,我們想你了,所以都來這裏看你。”

    小藍輕推了他一下,甜甜地笑道:“你真會逗人開心。”

    明月樓中熱鬧非凡,男男女女,卿卿我我,語言挑逗之聲不絕,真是好不稀奇!

    就在這男人和女人的喧鬧聲中,隻聽“砰”的一聲,一個碗重重地被摔在地上。坐在左邊桌的一位虯髯大漢,麵紅耳赤,顯然喝了很多酒。

    那些男男女女都停下了手裏的“活”不由得朝那漢子瞧去,明月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天什麽事都會發生,就連死人也習以為常,久而久之,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隻見那漢子手裏抓著小二的衣襟,把小二整個人提了起來,指著地上的碗塊,憤憤的道:“這酒那麽難喝,像馬尿一樣,拿最好的酒給本大爺。”

    他叫張巨,他的人看起來就像他的名字,巨大威猛,是附近有名的酒鬼。

    小二被他抓得咳個不停,哪還能答話,這話本就不是跟他說的。

    小藍隻有迎了過去,笑著道:“哎喲,張大哥怎麽了,好幾天不見,竟發這麽大的火。”

    張巨把小二甩了出去,對她笑道,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我想喝最好的酒。

    小藍拿起桌上的酒壺,笑道:“我給你倒最好的酒。”

    張巨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手在她的胸膛上摸了起來,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有美人陪伴也。”

    她掙紮的推開他,可是她那麽嬌小,哪有力氣來推開這龐大的身軀。她急著道:“張大哥,我們先坐下來,小妹先陪你喝杯酒。”她呼吸困難,說話的聲音便很小,像輕微的"shen yin"。

    張巨聽到這種能夠煥發人體欲火的聲音,身上像觸了電似的,更受不了,直把她壓倒在地下,像頭牛一樣喘息著,一隻有力的手直探入她的胸膛。

    小藍掙紮著,呼叫道:“夫人,夫人……”

    “噗!”

    忽然,張巨一聲驚叫,跳了起來,雙手掩著左眼,大罵道:“他娘的,誰潑我。”幾滴茶水沿著他臉龐滾了下來。

    他對麵一黑衣人,健壯英俊,正慢慢的斟著一杯茶。

    張巨捏著拳頭走了過去,他那高大的身影,憤怒的表情完全可以嚇死老虎。

    張巨冷冷地道:“是你潑我的?”

    黑衣人啜著茶,似乎茶是最好喝的東西,竟完全感覺不到身邊存在著這麽一個人。

    風滿樓手裏轉動著那兩顆骰子,似笑非笑,對著黑衣人道:“你沒有聽到有人問你話麽?”

    黑衣人啜完茶,又往空杯裏斟茶,道:“我沒有聽到,我隻聽到一隻狗在亂吠,一隻不該長眼睛的狗。”

    張巨大叱一聲“你娘的,我要捏碎你的頭”,撲了過去。

    這麽彪悍的一個人,可想而知他的力量是多麽大了,別說一個人的頭,就是石頭他也可以扭碎。

    隻聽一聲“咯”,一聲慘叫,這個人被捏碎了骨頭,重重的甩了出去,胳膊的骨頭被捏碎了,當然就很難爬起來,隻有伏在低上哀吟著。

    這個人不是黑衣人,而是張巨。他仰視著黑衣人,臉上充滿驚異憤怒恐懼的表情。

    黑衣人還是坐在那裏,似乎沒有動過。能在瞬間對張巨做出那麽多動作,相必武功即快又狠。

    風滿樓放下酒杯,仔細打量那黑衣人,他的桌上的右手邊上放著一柄黝黑的長劍,身著一身勁裝,明眸皓齒,在看他的靴子,紋著暗藍的條紋,這種靴子可不是尋常人家或是江湖中人能穿的,因為它是官靴,隻有官府的人能穿。

    風滿樓這一打量,便曉得這廝的身份,隨即笑道:“嶺南一劍高濤,真是久聞不如一見,能不能一起喝一杯。”說著拿起桌上的酒壺走了過去。

    高濤麵無表情的道:“我從不喝酒。”

    風滿樓道:“可以以茶代酒。”

    高濤沉默不語,還是啜著茶杯。

    張巨爬在地上盯著他,就像一條在主人麵前搖尾乞憐的狗,道:“你就是嶺南一劍高濤。”

    “不錯,他就是這幾年六扇門很有名的神劍捕快,嶺南一劍高濤。”

    說話的人是一名女子,明豔漂亮,胸膛高聳,身體曲線很完美,每個地方都足以另任何男人窒息。她就是近幾日明月樓的頭牌,天下第一美人,皇甫顏心。小藍扶著她,正叢廳門踱步而來,在她的襯托下,小藍顯得那麽樸實。

    皇甫顏心注視著張巨道:“張大哥,是不是想這丫頭了,這丫頭還小,不知道伺候你,讓我伺候你吧。”

    皇甫顏心居然真的拎起裙子,一隻腳直露到大腿,她的腿很好看,白皙而圓滑,任何一個男人隻要看到這條腿就決不會看別的腿。

    這麽好看的腿誰看了都不會後悔,可是張巨似乎很後悔,後悔得要命,就好像看到了向他索命的無常,身子不停地顫抖,臉色變得蒼白,臉部的肌肉也因害怕而扭曲變形。

    突然,他的額頭重重地往地上撞去,鮮血流個不停,身體卷曲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痙攣,所有的動作慢慢地停止了。

    張巨為什麽自尋短見呢,難道皇甫顏心會殺他,可是皇甫顏心根本就沒有出手,動也沒動,如何殺人。

    “據說看過你腿的人都要死。”

    風滿樓飲了杯酒,正在咀嚼著嘴裏的菜,看都不看皇甫顏心一眼。

    小藍道:“是的,從沒有人能活過第二天。”她瞅了皇甫顏心一眼,得意的道:“不過都不是我家小姐殺他們,我家小姐連雞都不會殺,他們都是死於詛咒。”

    皇甫顏心走到風滿樓身邊,嬌媚地笑道:“原來是風大哥,剛才的事情你都看清楚了,不是小妹害了張大哥。”說畢,拿起桌上的酒壺給他倒了杯酒。

    然後,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嬌嗔道:“高大哥,那是小妹妹敬你的。小藍,吩咐幾個夥計來料理張大哥的屍首。”

    小藍很聽話。不一會工夫,幾個夥計把張巨的屍體抬了出去,擦幹地麵血漬,地麵亮得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風滿樓沒有看身邊的皇甫顏心,手裏的骰子也不把玩了,冷漠道:“有時候我真想砍斷你的腿。”

    皇甫顏心道:“你真的要砍,小妹也沒有話說,隻怕到哪時,有人要看小妹的腿,看不上就免會怪你了。”

    風滿樓道:“看過你腿的人,第二天都死得慘不忍睹,屍體被四分五裂,還被掛在樹上示眾。”

    皇甫顏心得意的道:“張巨就是因為受不起死前的煎熬,所以撞地死了,死前的煎熬比死還可怕。”

    風滿樓道:“不過,我隻信這些人是死於凶殺,而不是詛咒。”

    皇甫顏心嬌嗔道:“是啊,風大哥,我何嚐不想解除這詛咒,現在敢看我腿的人越來越少了。”這話的意思誰都知道。

    風滿樓卻忽然一改臉色,調侃道:“至少這裏還有一個人敢看,想看。”

    風滿樓慢慢的斟著酒杯。

    皇甫顏心來到玉滿春身邊,微笑道:“風大哥這幾天一直在這裏喝酒,莫非想看。”

    風滿樓看了她一眼,飲了一口酒,道:“其實我也很想看,隻是我不敢看。”

    她道:“莫非風大哥也怕詛咒?”

    風滿樓點點頭,道:“對,我怕詛咒,我不敢看你的腿,雖然它很美。所以我想看看你的其他地方……”

    皇甫顏心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頓然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怒色。

    她秋波傳情,媚笑道:“若連我的腿都不敢看,其他地方更不用見識了。”

    皇甫顏心一邊說著,一邊在風滿樓的身旁擺攏風騷。

    風滿樓始終不以為然,不敢看著皇甫顏心的眼睛。

    皇甫顏心不得不佩服風滿樓的定力,換是別人,恐怕早已浴火焚身,不能自已了。

    這時,高濤插話道:“可笑某人自稱天下第一采花盜,現在這美人送到眼前卻不敢要了,風兄弟,你若無福消受,那小弟隻要搶先一睹這天下第一美人的風采了!”

    風滿樓看了高濤一眼,激將法,風滿樓雖然知道,卻仍然要往坑裏跳。

    “我看上的女人,還沒拱手讓過。”

    皇甫顏心瞧了風滿樓一眼,笑道:“那是你要看我的腿了?”

    風滿樓眼光盯著她的大腿,道:“不錯,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天下第一美人的腿,有什麽詛咒。”

    皇甫顏心道:“你應該聽過我夫君的詛咒。”

    風滿樓搖搖頭道:“我隻對女人感興趣,至於你丈夫,還沒聽說過。”

    高濤卻道:“我知道,你丈夫臨死前曾詛咒過,隻要誰碰了你,看了你的腿,第二天必將慘死。”

    皇甫顏心點頭,目光轉向風滿樓道:“你不怕?”

    風滿樓道:“曾經有個道士說我十歲將患瘟疫而死,結果我沒死,他卻死了,是我殺的,我從不信邪。”

    皇甫顏心道:“那你現在要看我腿。”

    風滿樓道:“不錯。”

    “我們也想看你的腿。”忽然一陣聲音也是從外麵傳入。

    說話的是兩個人,他們的一個身著黑袍,一個身穿藍袍,藍衣少年手裏拿著劍,劍上紋著逆水寒冰,黑衣男子雙手抱在懷裏不以為然的模樣,正是那亦驚鴻和長空無忌。

    他們就坐在風滿樓剛才做過的桌子旁。

    風滿樓對著皇甫顏心道:“沒想到有這麽多人都想看你的腿,看來,不怕死的人還是挺多的啊。”

    皇甫顏心慢步走向亦驚鴻、長空無忌,那玉手間的雲袖拂過風滿樓的麵龐,道:“你這個壞蛋。”

    這時候,又進來了一個人,那人衣著華麗,卻是一臉猥瑣形象,兩撇八字胡,大腹便便的模樣。

    老鴇跟在他的後麵,但進了廳殿,見得有諸多人在,當下也不理會,隻對皇甫顏心道:“顏心姑娘,這位是陳尚書,可是慕名而來,你可得好好招待著!”

    皇甫顏心笑道:“今天的生意真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風滿樓冷漠道:“不過來看你的腿的人並不多。”

    他們不是來看皇甫顏心的腿嗎,那他們來這裏做什麽呢,難道僅僅為了吃飯,那麽多江湖怪客怎麽可能一下子全來這裏吃飯?

    陳尚書盯著皇甫顏心道:“你就是顏心姑娘?”

    皇甫顏心道:“不錯,我就是。”

    陳尚書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過來敬老夫一杯。”

    說著話時,陳尚書露出了幾分猥瑣之色,眼裏盡是皇甫顏心的容顏。

    皇甫顏心像蛇般扭著腰肢,來到他身邊笑道:“難得尚書大人光顧小樓,我就敬你們一杯。”說罷,舉起酒樽一飲而盡。

    陳尚書似乎有些醉意,盯著風滿樓道:“我也想看她的腿,不知道兄台能否讓我這老頭子先睹為快。”

    風滿樓冷冷道:“隨便。”

    陳尚書笑了,露出一口黃牙,笑得那麽奸佞,那麽醜陋,比哭還難看,滿嘴淌著口水,用貪婪的眼神凝注著皇甫顏心,好像她就是光著身子的站在他們麵前。

    皇甫顏心隻覺得胃在收縮,胃酸往上湧。

    她勉強笑道:“哎,可惜現在小妹身子不適,隻好等改天再滿足尚書大人的要求。”

    陳尚書霍然站起,猛然拍桌,叱罵道:“你個臭女人,老子可是花了五百兩銀子,你敢不讓我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甫顏心微合著雙眼,她的眼睛在噴火,她的心已經憤怒!

    而她的臉上卻如湖水一般平靜,頓了半晌,皇甫顏心方道:“好!尚書大人即要看,小女子就滿足尚書大人!”

    皇甫顏心說的咬牙切齒,最後那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句慢慢吐出來。

    而,當那個“人”字剛出口時,皇甫顏心忽然起舞,舞起了裙擺,如同飛散在空中的花蕊。

    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su xiong"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亦驚鴻從沒見過這麽美得女人,或許不能說美,該是妖嬈、嫵媚,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若能與之消遣一夜,縱死無憾!

    陳尚書看的目瞪口呆,一動也未動,不多時陳尚書的鼻孔流出了鮮血,在後來,陳尚書不由自己的走出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期待下一刻發生的事,亦驚鴻打量四周一眼,隱約間,發現明月樓閣之外,似有刀劍閃爍之光,而坐在對桌的高濤,他的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

    “轟!”

    陳尚書從明月樓閣跳了下去,怎麽回事?沒人知曉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真是詛咒?

    風滿樓依然喝著酒,長空無忌眉頭一鎖,將目光投向亦驚鴻,似問,這是什麽功夫。顯然,長空無忌也不相信這是什麽詛咒。亦驚鴻對長空無忌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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