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別人都說她是陳韻的弟子，可她自己卻沒有任何成為此人弟子的覺悟。別說兩人沒有正式拜過師，就她陳韻能把她丟在這裏一年不管不顧的樣子，怎麽說都不像是個稱職的師父。

    元照蓮猶疑著要不要拒絕前往，潘凱是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她的不願，也不給她反對的機會，祭出法器對她笑道：“走吧，你知道師母的性子，她肯定已經等急了。有什麽事我們路上再說。”

    元照蓮想想也是，怎麽說對方都是傳功長老，自己不去豈不是要得罪人麽。不知她在排位戰前夕召她過去，是為了何事呢。

    考慮到這一點，元照蓮上了法器，等兩人出了香爐峰，她問：“這一年來，師兄雖沒有與我見麵，但應該聽說過我的事吧？我這樣一個廢物，為何陳長老還要召去相見？”

    潘凱沒料到她這樣直接，想了一想，才道：“嗯，這一年裏我們的確一直有在關注你的事，至於你是不是廢物，為何要見你，等見了師母你自去問她吧。”

    見潘凱沒有駁斥自己不應該稱呼陳韻為“陳長老”，元照蓮也有些明白他的立場，當下閉了嘴，任潘凱再說什麽也隻當聽不見。

    潘凱曉得這個師妹是相當敏感的，見她不理自己，不知是不是剛才做了什麽惹她不快，隻好不再說話專心駕馭法器。

    元照蓮在空中往下看去，一座熟悉的院落映入眼簾。當日初來水月宗，她就在這裏落腳了兩日。一年之後舊地重遊，心境已經不太一樣。現在的她。比那時要從容得多了。

    潘凱在前分開防禦法陣，元照蓮跟著走進裏麵。院落不大。兩人步速也快，須臾便來到了正屋院前。元照蓮突然感覺到一股相當熟悉的神識朝她掃了過來，但僅僅隻是一掃，便又縮了回去。

    這時潘凱向正屋一揖道：“稟師尊師母，元師妹已經帶到了。”

    嚴冰麟平靜無波的聲音從裏麵傳出，“都進來。”兩人在門外皆應了一聲，才舉步進屋。

    元照蓮朝座上二人行了大禮，道：“弟子元照蓮，見過陳長老、嚴長老。”

    元照蓮還未進門時陳韻已迫不及待地用神識掃視了她一周。如今她進了門，陳韻卻什麽也沒說，隨手給她指了個座位，便撇開視線緘口不言，好似在生她氣似的。

    見陳韻在那兒擺譜，元照蓮心內冷笑，坐在位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屋內氣氛便顯得有些沉悶，還是少話的嚴冰麟在旁問了一句她的近況，這才打破了屋中寂靜。

    陳韻回轉目光。生硬地道：“接下來的排位戰，你有什麽想法？”

    元照蓮照實回答，“弟子未能在一年之內達到練氣期二層的要求，第一輪考核便會被刷下。弟子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到外門曆練了。”

    陳韻眉頭一擰，寒聲道：“我花數十萬靈石供養，你卻連練氣期一層都無法達到。你是真的資質駑鈍，還是沒有下大毅力去修煉？”

    元照蓮有些怔忡地問。“數十萬靈石供養？這話從何說起啊？”

    陳韻一拍桌麵，震得茶杯跳了一跳。“你敢說封鎮玄沒將靈石給你？”

    元照蓮聞言心下卻更加迷惑了，封鎮玄答應要扶弼她到築基期，卻原來用的是陳韻的靈石？要是陳韻有心幫襯她，先前為何不說？陳韻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居心？幽雲對她好還有個“親緣”的理由，陳韻和她卻是真真正正的非親非故啊。

    元照蓮將紛繁的思緒收攏，才道：“封師伯的確有將靈石分期交給我，我統共收了4萬靈石和40顆一品聚靈丹。可那是事關另一個約定的，且他也沒有明白告訴我這是您給我的靈石。”

    陳韻咬牙憋出一句“可惡”，才轉頭對元照蓮道：“即便是如此，他給你的靈石也足夠你將修為提升上去了。”

    元照蓮馬上接道：“弟子體質特殊，無論靈氣多寡，隻要一進入身體就會化為虛無，再不就是像那時一般，使得全身僵直不能動彈。到現在仍是束手無策。”

    陳韻聞言靜默了許久，才與嚴冰麟對視一眼。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禁不住幽幽歎了口氣，苦笑道：“外門的艱險超乎你所想象，與其到了外門脫身不得、虛度光陰，不如趁現在還是門內普通弟子可以去留隨意時，選擇離開水月宗……”

    原來是勸她退出，免得敗壞她的名聲。元照蓮了然一笑，起身朝主座一揖到地。

    “多謝陳長老關心，但弟子還想一試。”

    陳韻神色複雜地偏頭看了嚴冰麟一眼，把心一橫道：“既然如此，你過來這裏向我磕頭吧。我要收你做記名弟子。”

    嚴冰麟一聽，便知她又犯了倔強，無奈地搖一搖頭，以眼色製止了旁邊欲上前阻止的潘凱。

    元照蓮聞言抬頭望向陳韻，見她端坐椅上，麵上毫無笑意。她不笑時變得端莊清麗，沒有了以往給人的妖嬈嫵媚之感，另有一番風致。她心中已有決定，收回目光淡淡地道：“請恕弟子不能拜您為師。”

    陳韻不解而笑。“哦？這是為何？”

    “弟子資質所限，從門內貶到外門，不想因此而讓人取笑長老。”

    陳韻神色一冷，突然嬌笑了起來，一拂大袖，她麵前地上白光一閃，隨即出現一個蒲團。她指著那蒲團毋庸置疑地道：“過來磕頭，我要收你為入室弟子。”

    元照蓮依然紋絲不動，陳韻又道，“我陳韻最不怕的就是別人取笑。他們越取笑我，我便越要證明給他們看，他們是錯的。我收你為徒，不是因為你，是因我自己下不了這一口氣。我就不信明明是三靈根卻無法修真的鬼話，肯定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她說到這裏，目光一柔，“你若答應做我徒弟，我會全力助你的。你隻需專心修煉，其餘事毋需理會。如何？答不答應。”

    陳韻作的承諾，封鎮玄和幽雲也可以做到，而且正在做了。因此元照蓮不想節外生枝，這裏的人與門派大局牽涉太多太廣，她沒興趣做別人權力傾軋下的犧牲品。偏生這人不能以常理推斷，明明都已經表露出放棄她的意圖了，卻又忽而改變主意。

    元照蓮隻好道：“請長老息怒，其實，弟子已經投於幽雲前輩門下了，因此不能拜您為師。”見陳韻不信又強調，“您若不信可以去問問封師伯，他是知道的。”

    陳韻聽她說得言之鑿鑿，不禁意興闌珊，當下便讓潘凱把人帶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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