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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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煙來了,我在門口等你。夕陽下了,我在山邊等你。葉子黃了,我在樹下等你。月兒彎了,我在十五等你。細雨來了,我在傘下等你。流水凍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們老了,我在來生等你。——天心

    一早醒來,床邊又是無人,納蘭邪微微有些失望,好好的星期天又找不到人了,最近老婆都比他起得早,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他換了身居家服,去喚小包子起床。

    他路過客房,忽然發現那間客房是緊鎖的,而其他的客房都是打開的,伸手轉動鎖柄,上著鎖,好看的俊眉一蹙,走到小包子的房間。

    門一打開,落地窗打開著,天藍色的窗簾被風吹起,如飄逸的雲彩,明媚的陽光傾下,落在地板上一層金色的光輝。整個房間極為幹淨,整齊的被子,整齊的書櫃,幹淨爽朗,卻像個少年的房間,而不像是個五歲孩子的房間。

    納蘭邪掃視了一圈,輕歎了聲,是不是把自己的兒子逼得太緊了,退出房間,走到樓下,一如既往得坐在沙發那看著財經。

    傭人們看到納蘭邪,紛紛問安。

    “等等,”納蘭邪似乎嗅到了什麽味道,喊住了從他麵前經過的傭人,起身快步走到兩個傭人麵前,“這裏麵是什麽。”

    兩個傭人對視了眼,恭敬得開口,“少爺,這是客房的垃圾。”

    納蘭邪微微蹙眉,“客房都沒住,怎麽會有那麽多垃圾。”

    兩個傭人甚是奇怪,平時自家少爺不管這些的,但還是恭敬回道,“這是小少爺吩咐我們的。”

    “打開,”納蘭邪冷冷得命令道。

    兩個傭人把垃圾袋打開,白色的紙片被撕成一片片,似乎可以掩蓋著什麽。

    而那股味道甚是熟悉,他不僅僅是個商人,對於血腥味甚是熟悉。

    看了一會兒垃圾袋,納蘭邪淡淡得抬起頭,“那個房間的鑰匙呢。”

    兩個傭人為難得對視了彼此,猶豫得開口,“少爺,那個鑰匙小少爺吩咐過不能交給別人。”

    “別人?別忘了我是這個家的主人。”納蘭邪冷冷開口,冷冽的氣息爆發。

    兩個傭人嚇到了,怎麽忘了少爺的脾氣,急忙從口袋裏拿出鑰匙。

    納蘭邪看了兩個人一眼,快步上樓。

    每一步,他都走得不安,好像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抗拒著他,直到走到那間客房的門口。

    鎖孔轉動,他推開門,明媚的陽光撲潵,淡淡的薄荷香縈繞,而他的劍眉緊蹙,敏感如他,機警如他,怎麽會嗅不出房間裏隱藏的味道。

    血液躁動,似乎找到了同類。納蘭邪的臉色一變,急忙跑下樓,跑進廚房。

    “張嫂,把我的牛奶杯給我。”他急急開口,從內心爆發出一種恐懼和驚慌。

    張嫂微微驚訝,“少爺,杯子還沒清洗呢。”

    “給我。”納蘭邪冷冷吐出兩個字,奪過張嫂手中的杯子。

    高大的身影轉身離開,急匆匆得開著車出去了。

    嬌小的身子伏在巨大的書桌前,處理著一份又一份的文件,額頭上冒出點點的汗水。

    “滴滴,”電腦屏幕自動打開,連接到蕭氏的內部。

    “爹地,”天心仰起頭,微微有些驚愕。

    蕭翼天回到蕭氏後,就一直守著妻子的陵墓,不理俗事了。

    屏幕上浮現一個微微有些蒼老的中年男子,鳳眼裏露出無盡的滄桑和慈愛,灼灼得盯著她。

    “孩子,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知道現在在幹什麽嘛。”他沙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滄桑和憂傷。

    天心垂下與蕭翼天相似的眸子,淡淡得開口,“身後事。”

    她的話後,父女倆一片沉默。

    “心兒,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講的故事嗎?後麵的結局我沒有講完,你想聽聽嗎?”蕭翼天溫和得說道。

    天心的眸子裏露出了迷茫和回憶,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時,父親抱著她坐在膝上,講著那個一直未完結的故事。

    “小青蛙一直坐在玻璃瓶裏,呆呆透過玻璃看著近在咫尺的池塘。可是它一直跳,也跳不出那個玻璃瓶,隻因為那個玻璃瓶上蓋著塞子。後來,那個抓住它的小男孩不忍心了,於是將玻璃瓶的塞子打開,那隻小青蛙卻已經絕望了,那個玻璃瓶實在是太高了。若是我們一直相信緣分,相信安排好了的路,我們一輩子都會被牢牢困著。小青蛙想回家,他對自己說,再努力一次,給自己和命運鬥爭的機會,他閉上眼,奮力一躍,跳入了池塘裏。”蕭翼天淡淡得講著故事。

    天心一臉的迷茫,聽不出蕭翼天話裏的意思,斂下所有的神色,“爹地,我根本沒有機會了,若是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帶回族裏吧。”

    她關上電腦,淚劃過臉頰,已經窮途末路了。

    天心端起溫熱好的牛奶,走進臥室。

    “老婆,熱水放好了,你可以進去洗澡了。”納蘭邪早已換上睡袍,躺在床上看著電視。

    天心微微一笑,把牛奶端過去,“喝點牛奶,對睡眠好。”

    納蘭邪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寵溺得親了親天心的臉頰,接過牛奶。

    “有點燙,等會兒喝。”納蘭邪微微抿了口,放在一邊。

    天心見納蘭邪喝下了口,點點頭,走進了浴室。

    納蘭邪立刻吐出含在嘴裏的牛奶,又快速得把牛奶杯倒入早已藏在一旁的垃圾袋,做完一切,安靜得閉上了眼。

    天心出來時,望了眼床頭的牛奶杯,安了心,眸子裏是不再掩飾的悲傷,一步步靠近床邊,伸出微涼的手掌,覆在他俊美的臉龐,對不起,納蘭邪,原諒我的欺騙。

    她的眼角微微含有濕意,一滴淚落在納蘭邪的臉頰上,轉身,離開了臥室。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睜開眼睛,指腹擦過臉頰上的濕漉,紫黑色的眸子如漩渦般見不到底。

    ——納蘭少爺,牛奶裏放了讓人昏睡的秘藥,不過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請放心。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蕩,他的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意,小小,為什麽不肯告訴我你隱瞞了什麽。

    他像個被困的獸,被層層的秘密包圍,尋不出出路,而他的心狠狠得墜落,漫無邊際的痛苦。

    納蘭邪起身,輕聲得走出臥室,注視著那個穿著淡紫色睡裙的女子走進那個客房。

    而後,他也跟隨而去,客房的門虛掩,白色的燈光偷偷得延伸到走廊,照在他的拖鞋上

    “咳咳,咳咳,”那一陣陣咳嗽聲透過門縫飄到他的耳朵。

    他站在門縫,那雙紫黑色的眸子深沉得望不到底,痛苦、悲傷、憤怒、心疼凝成了一片,他的手掌一點點縮緊,捏至成拳,青筋暴起,指甲陷入了掌心。

    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倒在地上痛苦掙紮,蒼白的臉色近乎透明,嘴角的血跡形成對比,紅得刺眼,紅得耀眼,她的貝齒緊緊扣著下顎,痛苦讓她絕美的臉變得猙獰,撕扯著心口的衣料。

    “咳咳,咳咳,”她的瞳孔放大,喉間的腥味湧上,大片大片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妖豔生花。

    他的臉色也隨她變得格外的蒼白,指甲陷入肉裏,血,一滴滴染紅他的指甲。她在痛苦,而他卻不能上去抱抱她。隻因為他知道,他愛的小小不願讓他看見。

    他苦苦看著她的掙紮,而他亦是站在門口,麵色痛楚,高大的身子仿佛一瞬間蒼老,失去了力量,眼眶裏的淚重重砸在地麵。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她掙紮了許久,他看了她許久,看著血跡綻放成花,又看著她嬌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得處理著那些血跡。

    等到做完了一切,天心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點點的笑意,拿出了藏在抽屜的藥吞下。回到臥室,輕柔得躺在納蘭邪的身側,看著他的側臉,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意,漸漸入了夢鄉。

    輕穩的呼吸聲停止,那個安睡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久久注視著身邊的女子······

    鳥鳴聲喚醒了安睡的人們。這一次,天心剛起來,納蘭邪的眸子猛然睜開,摟住了天心的身子。

    天心微微詫異,快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

    “老婆,早,”納蘭邪露出寵溺的笑容,偷親了口天心。

    天心的俏臉微微泛紅,也回親了口納蘭邪,“老公,早安。”

    溫馨的甜蜜因為簡單的早安吻而蔓延。

    “好了,今晚我要晚點回來,公司還有一大堆的事要處理,我先走了。”天心靈活得逃出納蘭邪的禁錮,爬下床。

    納蘭邪一把拉住天心的小手,目光溫柔,“我送你去。”

    天心微愣,露出了笑容,“好啊。”

    兩個人收拾完一切,納蘭邪就把天心送到了公司。

    “老婆,吻。”納蘭邪拉住天心,湊上自己完美無缺的臉頰。

    天心變扭了,大庭廣眾秀恩愛,這種事她可做不出來。

    “不吻,不能走。”納蘭邪死皮賴臉得拉著他,反正臉皮都跟千層餅一樣厚了。

    天心沒法子了,環視了一下四周,快速得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鴕鳥似的又縮回去了。

    “好啦,親好了,你可以走了吧。”天心匆匆趕著納蘭邪,唯恐被人看到。

    納蘭邪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神情變得嚴肅,“老婆,永遠不要騙我,也不要隱瞞我。”他的眸子深邃如星空。

    天心的心,猛地一怔,臉上還是一副平靜,怔怔得望著納蘭邪,“我永遠不會騙你,也不會滿你。”除了那件事。

    納蘭邪的嘴角微微泛起苦澀,你還是滿了我。他發動了車子,快速離開,留下了呆滯同樣痛苦 的天心。

    性能極好的跑車穿越了人群,回到了納蘭大宅。

    他知道,昨晚小包子沒回來,那麽今天早上一定會回來的。

    納蘭邪急匆匆得回到大宅,快步走到餐廳,看了眼餐桌,顯然已經動過了。

    “小少爺呢?”納蘭邪冷冷得問道。

    一個傭人俯下頭,恭敬回應,“小少爺已經回房休息了。”

    他的話音還沒完,納蘭邪的身影早已離開了。

    門打開,小包子微微有些不耐煩,他吩咐過下人,不要來打擾他的休息,扭過頭,正好看到他親愛的爹地大人。

    “你是不是知道你媽咪的事。”納蘭邪闖入小包子的房間,冷冽的目光爆發出一絲威嚴和壓迫。

    小包子臉色平靜,小小的手藏在身後,低下頭,不讓納蘭邪看到他的神色。

    “媽咪能有什麽事。”

    “納蘭宸軒,你以為你騙得了我嗎?你媽咪為什麽會吐血,為什麽要在牛奶裏放秘藥。”納蘭邪暴吼,要不是眼前這個小鬼是他的兒子,他絕對會一拳招呼上去。

    小包子的疲倦的眼眶紅起,壓抑不住滿身的怒火,暴吼,“媽咪都是你害的,她之所以會中情蠱,那是因為那情蠱是你身上的,媽咪為了救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小包子吼完,小嗓子都已經嘶啞了,眼淚嘩嘩落下來。

    而納蘭邪的身子一怔,僵直在那。

    “納蘭邪,當初蕭雨蓉把情蠱種在了你身上,是媽咪用血把情蠱引到自己身上,母蠱在蕭雨蓉身上,現在蕭雨蓉已經死了,在媽咪身上的子蠱也會死,媽咪明明不能再愛人,卻還是愛上了你,情蠱早已吞噬幹淨她的血了。”小包子忍不住一拳走上去,他的力氣很小,對納蘭邪的傷害造成不了多少。

    納蘭邪卻痛得厲害,被那些真相如刀般刺入自己的心髒。

    他想起曾經夢中,天心在病床上喂血給他,流淚與他告別,原來是真的,真的。挺拔的身子顫抖,發顫。

    “納蘭邪,你欠了媽咪那麽多,你最最對不起的人是媽咪,你傷害最深的人是媽咪,為什麽不去死的人不是你,而是媽咪。你把媽咪還給我,嗚嗚~~~~~~”小包子的淚如斷線般流下,小小的身子忍不住抽搐,強裝的鎮定都化為烏有,將脆弱展現。

    他高大的身子抽搐,忍不住當著自己兒子的麵,掩麵哭泣,淚流滿麵。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