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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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她們安撫好,秦舒虞走到謝應玨身邊,看著他被太陽曬的略顯粉紅的臉側,“外麵熱的很,咱們去屋裏坐著。”

    謝應玨沒頭沒尾的說道,“以後你會經常回到王府嗎?”

    秦舒虞雖驚訝他這麽問,依舊老實回答,“會。”

    “因為王妃?”

    即便他說話的語氣冷淡,秦舒虞愣是覺得他好像在吃醋,至於酸什麽,無人得知,“還有你。”好聽話又不要錢,能讓別人開心何樂而不為。

    “嗬,乖。”

    秦舒虞暗笑,果然……

    謝應玨甩了甩袖子,“水邊比此處涼爽。”

    於是兩人對著那池荷花愣是畫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微暗,所有物件全部打理完畢。

    秦舒虞晃了晃發酸的手臂,看向一直冷然的謝應玨,“時候不早了,舅母估計很快便來尋我。”

    謝應玨並未收筆,吩咐一直站在暗處的青雲,“送虞兒出去。”

    秦舒虞最後看了他一眼,領著白芍等人離開。

    門口放著好幾個箱子,秦舒虞隨意打開一個,被裏麵的華服驚呆,“這些全是我的衣物?”

    白芍點頭,“姑娘走後,王妃與世子也多次往這院子裏送布料,奴婢等人估摸著姑娘的的體型做成了衣服,時間久了,這些箱子就堆滿了。”

    白薇打開另外一個稍小的箱籠,“這是剛才王妃派人送來的首飾,下麵還放了好些銀票。”秦舒虞咬著下唇不知作何言語,隻是遙遙看著王府正院,王妃對她的好這般清晰的表現出來。

    白蘇不動聲色的將手絹遞給她。“姑娘,擦一下吧。”

    秦舒虞恍然,苦笑道,“沒想到我也多愁善感了一把。”沒接她的手絹,直接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濕意。

    “咱們以後又不是不回來,姑娘不必傷懷。”

    白芷也道,“姑娘。剛才墨畫姐姐說柳夫人已經出了正門。讓您不必向王妃辭行直接離開便是。”

    秦舒虞聲音低沉,“走吧。”王妃是覺得當麵道別心情失落吧,她何嚐不是呢。

    青雲走到她身邊安慰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王妃都是歡迎的。”

    “嗯。”

    青雲指揮小廝把箱子抬起,眾人快步朝正門走,一路上還在低聲交談。

    浣紗攙著劉夫人一隻手臂。目光直直的看著王府內院,“夫人。您先上馬車吧,那位墨畫姑娘應該已經將消息帶到,表小姐很快就會回來。”

    “無妨,再等等吧。”

    眼瞅著好些個下人抬著箱子出來。柳夫人低語,“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王妃對虞兒的喜愛,這等排場哪像是對待一個孤女的架勢。”

    “表小姐與王妃關係親厚。對咱們侯府來說也是好事。”

    柳夫人淺笑,“是啊。她與曼娘也是表姐妹,下次來王府,到是可以讓那丫頭一起跟著。”

    浣紗心頭一跳,夫人這麽快就開始算計起來了。

    “勞煩舅母久等了。”

    柳夫人笑道,“早就聽王妃說你與王府中幾位小姐交好,此番分別,你們自然有好些話要說。”

    秦舒虞知道王妃這麽說是為了自己名譽著想,畢竟她年紀再小也是女子,急巴巴的與世子在一處,傳出去不好聽,與王府小姐成為手帕交那可是長麵子的事。

    柳夫人拉著她的手坐上馬車,王府又派出一輛馬車,才將秦舒虞所有的東西裝置完畢。

    “王妃對你這麽好,你以後也要多來此走動。”

    “舅母說的是。”

    柳夫人打開下麵的抽屜,擺出一盤點心,“先吃些填下肚子。”

    夏日天色黑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八點,她確實有些餓了,也沒有與對方客氣,捏著點心細嚼慢咽,這樣也省的與對方答話。

    瀟湘居外

    “侯府中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或者特殊的日子,才會聚在一起用早膳,平時便隻是在自己院裏進食,你院中的廚房還沒有打理幹淨,先去我那吧,正好讓下人們把東西歸置好。”

    秦舒虞思索片刻,答應道,“多謝舅母。”

    “白蘇你在這裏看著,暫時用不著的東西先收進庫房,最好弄個單子。”

    “奴婢遵命。”

    柳夫人對她這番做法並未說什麽,秦舒虞從王府帶回來的東西,其中確實有不少都很珍貴,而且有好些新奇玩意她竟是從未見過。

    本想著就是吃個晚膳的功夫,沒想到柳曼娘也在,“娘,您去了哪裏,女兒等了你好久。”目光微轉,看到後麵跟著的秦舒虞,她微笑的嘴角立馬耷拉下來,很快就掛上流與表麵的笑意,“表妹也來了了啊。”

    柳夫人在內宅浸淫多年,怎會看不出女兒與秦舒虞之間的隔閡,隻是她並未放在心上,兩人之前從未見過,能有什麽大矛盾,“曼娘,今日我隨你表妹去了玄昌王府一趟,她那小廚房荒廢時日已久,近些日子都不得用,你們小姑娘家口味相仿,膳食在一起用也便宜。”

    秦舒虞知道她們倆的矛盾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對著一個不怎麽喜歡的吃飯任誰都不會高興,這事最好還是讓對方來拒絕比較好。

    柳曼娘想要瞪視秦舒虞,卻每次看到她的臉都能想起那隻醜陋的蟲子,再想想兩人以後還要一起用膳,她感覺到自己喉嚨瞬間湧上一股惡心,柳夫人正看著她,柳曼娘隻能忍下嘔吐感,臉色不禁有些蒼白,“娘,女兒這兩日腸胃有些不太好,吃的甚是清淡,表妹年齡尚小,讓她隨我一起吃素與她身子無益。”

    柳夫人擔心的摸向她的額頭,“難怪我看你今個臉色不怎麽紅潤,可看了大夫,大夫怎麽說?”

    柳曼娘巧笑倩兮,“娘。女兒這也是富貴病,整日魚肉燕窩補的有些過了,大夫說隻要以後注意些便可,您不用擔心。”

    “你這丫頭,精貴吃食也能養出病來,真是不懂愛惜身體。”

    柳曼娘笑著依偎在她懷裏,“所以女兒得過幾日吃糠咽菜的生活。表妹身體嬌弱。怎能陪女兒一起受苦。”

    “說的也是。”柳夫人轉首看向秦舒虞,“既然這樣,虞兒還是來我這。你喜歡什麽菜式告訴浣紗,你如今正長身體的時候,吃食上必須得講究。”

    秦舒虞委婉道,“用不著這般麻煩。瀟湘居離大廚房不算遠,現在天氣也熱。從廚房走回來飯菜剛好可入腹。”不等柳夫人開口,她接著說道,“再說了虞兒平日嗜睡,白蘇她們也知道我習慣。用膳時間著實有些晚了,怎好再耽誤舅母。”

    柳夫人蹙眉,“也罷。讓下人早些將廚房打理好,你那邊早些開灶。”她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每日要忙碌的事情自然不少,既然秦舒虞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必過於熱情。

    眾人說話的功夫,精致的飯菜從廚房端來,柳曼娘留下稍稍用了些,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一片安靜,偶爾柳夫人會用公筷夾些飯菜放進秦舒虞碗裏。

    停箸時,已是又過半個時辰,柳夫人也不再挽留,早先沒在王府用膳,這來回折騰的功夫,時間著實有些晚了。

    秦舒虞揉著有些鼓的肚子,慢悠悠的在院中閑逛,白薇等人跟在身後,細語輕聲的說道,“姑娘,侯府景致比起王府的精雕細刻到是多了幾分靈巧天工。”

    “各有千秋罷了,房屋如何並不重要,端看那處住的人是否讓人流連。”王府的瑤台瓊室、歌舞樓榭才是真正的神工之作,侯府沒有奪目的富麗堂皇,卻也自帶韻致。

    天上星子閃爍,月亮散發著皎潔的清輝,給周邊的建築籠罩上一層神秘的色彩,細細聆聽仿佛能聽到花瓣盛開的聲音。

    再過一個拱門往前走段路便是她的瀟湘居,秦舒虞打了個哈欠,白薇白芷被她這動作一帶跟著打了哈欠。

    “走快些吧,時間確實有些晚了。”

    仆人已經將箱子的東西全部放置好,唯有王妃賞下來的箱籠白蘇單獨收了,擱在秦舒虞住的正院裏。

    秦舒虞揉著疲倦的雙眼,“燒些熱水來,行了一路身上出了些汗,不洗個澡睡不著覺。”

    白蘇應道,“奴婢先前便吩咐過了,鍋裏一直留著溫水呢。”

    此番收拾完畢,沐浴過後,秦舒虞終於躺在床上,原本懈怠的精神卻在沾床時抖擻起來,屋中並未點燃蠟燭,月光從開著的窗戶裏透出來。

    她沒有讓人守夜的習慣,入睡時便讓白蘇等人全部退下自去安歇,如今她也不用擔心自己動作大了吵醒旁人。

    秦舒虞拉開抽屜拿出錦盒,用針尖紮破手指滴了血喂小玉,“一天沒吃,是不是餓壞了。”

    小玉晃著肥胖的身子,前端兩個黑色的小點不知是不是它的眼睛,每當秦舒虞碰它時,它便蠕動著將頭窩在自己懷裏作出害羞模樣。

    秦舒虞多放了血喂小玉,見它癟下去的肚子鼓起來才罷手,直接將手指放進嘴裏將血珠"yun xi"幹淨,“小玉啊小玉,雖然我喜歡你,但是你這外形著實有些嚇人,平時你好好躲在錦盒裏,千萬不要外出,我已經吩咐過白蘇她們,不會有人隨意動這處抽屜,現在天氣熱,我穿的也單薄,怕不小心把你暴露,隻能留你在房間中,你可千萬要聽話啊……”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跟一隻蟲子聊天,她自己狂汗了一把。

    秦舒虞雙手枕在腦後,看著上麵垂著的床幔默默發呆,回到侯府到底是好是壞,明明自由近在咫尺,為何她跑來跑去最後還是無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難不成自己這輩子注定就得過這種被人管著的小日子,雖然不愁吃不愁喝,但是她這不是她自己求的啊。

    秦舒虞胡思亂想了良久,眼皮子開始打架,翻個身閉上眼會周公去了,想不通的事再想它也不會自己通,想過什麽日子總得自己去爭取不是,人生就像牌局,什麽搭子放在一起都有大有小,端看你自己的心態了。

    “姑娘,該起了,大小姐在外麵等著你呢。”白蘇和秦舒虞在外麵住了幾個月,最是清楚讓她起床難的很,也不知平日看著甚是精明的人,怎麽在這方麵楞是憊懶。

    秦舒虞閉上眼不耐煩的揮手,“不管誰來了,等我睡醒再說。”

    “姑娘,早起得去老夫人那請安,你剛回侯府,去晚了麵上也不好看,姑娘……”白蘇苦口婆心的勸誡,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姑娘半道歸家,除了血緣聯係,麵上不失禮外,那些人指不定都等著看姑娘的笑話呢。

    秦舒虞感覺自己耳邊就像有無數隻蒼蠅在嗡嗡叫,可是她知曉白蘇也是為她好,再怎麽不滿也隻能揉揉眼睛起身,“你先去端盆涼水,讓我好好清醒清醒。”睡覺不能自然醒,誰都那滋味難受。

    秦舒虞拉開身上的薄被子,扭頭晃腦的鬆緩著慵懶的精神,目光看著外麵晴朗的天色,使勁在臉上搓了一番。

    白薇拿著衣裳進來,服侍秦舒虞穿好方道,“姑娘,您先坐下,奴婢給您梳發。”

    秦舒虞自己選了簪子,銅鏡也換成了從王府帶來的明鏡,人影不像之前影影綽綽看不清晰,她隨口問道,“大小姐來多久了?”

    “辰時未到便來了,如今已經等了您一刻鍾。”說著話,手上動作不停。

    一早起床就來自己這,看來昨日自己走後柳夫人又跟她說了些什麽,姐妹間相親相愛嗎,“她來了之後聽說我沒起床可曾說了什麽。”

    白薇搖頭,“沒有,讓人上了茶後,她就靜靜的在外等著。”

    以她為數不多的了解,柳曼娘不像是耐下心思的人,隻是自己當初就看錯眼一回,說不定人家就喜歡這麽善變。”

    白芍端來清水讓她漱口。

    秦舒虞看著自己清爽的發型,讚了一聲白薇的手藝,合著丫鬟也是競職上崗的,每個人都這麽多才多藝。

    柳曼娘等了半個時辰才算是等來秦舒虞,心裏窩了一團火,想起娘親語重心長的話,她愣是忍了下來,故作打趣道,“昨日你說自己懶床我還以為是說笑,原來竟是真的,茶水我都喝了好幾盞,還以為自己等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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