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勸誡明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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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午後,總是有些慵懶,一個人漫步在樹蔭花叢之間,就會把一些事情想的很透徹。小狗匆匆跑過曬的發燙的板石路,在一個涼快的地方趴下,吐出舌頭,喘著粗氣。還有不愛睡午覺的孩子,在滑梯上對著外婆大喊:“快看我”,然後一口氣衝下長長的滑梯,祖孫二人在草地旁笑得合不攏嘴。送快遞的大叔頂著日頭,背著大箱子,挨家挨戶送快件。保潔阿姨,一邊清理噴水池裏飄進來雜物,一邊看著小區門口奇怪的姑娘。

    這個奇怪的姑娘就是明美,她托著行李箱卻找不到家了。明美很羨慕小區裏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幸福家庭,過著快樂的生活。而自己常年住校,偶爾回的也不是家,而是一個冰冷的房子。就是這麽一個房子,還要經常換地方,明總每次換了身邊的女人都會搬家。到底2008年他們住在哪,明美有些忘記了,隻記得是這個小區。一共沒回來過幾次,雖然兜裏有門鑰匙,鑰匙上寫了幾層樓幾號,卻不記得是幾號樓的幾單元了。

    “我在香韻雅居小區門口,沒有鑰匙,你在哪?不回來的話,我去同學家住了。”明美不情願的撥通了爸爸電話,爸爸的號碼沒有存在手機裏,但是這麽多年明美一直記得他的電話,很難忘記。

    “明美,你等一下,我馬上派司機去接你。晚上啊……”爸爸很興奮的說著,卻被明美打斷了。

    “晚上沒空,我不想參加任何形式的晚餐聚會,讓司機幫我把行李拿上樓就可以了,我住不了幾天,你不用回來。”說完,不等爸爸說什麽,明美掛斷了電話。什麽事情都比女兒重要,想到這些明美哭了出來。

    剛被查出癌症晚期那會兒,爸爸真的讓明美徹底傷透了心。高高在上的明總隻是簡單問了一下病情,就立刻吩咐律師起草文件,要求明美把公司的股份贈予明總。爸爸最擔心不是女兒,而是他的財產,他的公司,他怕明美死後明國得到這些股份,怕他的錢流到外人的口袋裏。明國當初改了姓氏,磕了頭叫了爸爸,但是明總卻一直當明國是外人。這一堆股權轉讓書擺到明美麵前的時候,明美氣到恨不得馬上死掉。那次的爭吵,他們把屋子裏能摔的東西都摔爛了!

    為了股權他們還吵過一次,那次是明美結婚前,明總說必須婚前給明美一部分公司股份,並且要做婚前財產公正,簽一份有利於明家的婚前協議。說這樣做是防止明國別有用心,防止將來明國和明美離婚,明國會分到明家財產。為了這件事,明總甚至拿明國的生命安全威脅明美,那張貪婪虛偽的小人嘴臉,明美至今還記憶猶新。

    等了一會,明總親自回來了,沒有讓其他人幫忙,老爺子自己幫女兒拉行李箱。看這個摒退左右的意思,到了家明總肯定有事情要和女兒說。

    果然,明美鞋脫到一半,窩著身子換拖鞋的時候,明總就開口了:“好不容易回來,陪爸爸吃頓飯吧!不要換拖鞋了,現在就出發。“

    明美堅持換上拖鞋,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我剛從醫院回來,身體不舒服,不去了。安排這些飯局就是為了讓我相親吧,不要費心了,我不會嫁給你說的那些公子哥的,也不用見麵,這些人在八卦雜誌上總能見到。”

    明總三句話就發火的脾氣又上來了,大喊到:”我讓你陪我吃飯,這件事難嗎?不難。什麽是孝順,就是聽話!你說你馬上要期末考試了,不在學校好好上課,跑回來幹什麽?還處對象,一個女孩子你自己就找對象了?我同意了嗎?這些我都沒有怪你,你現在還這樣跟我說話。”

    明美想關上臥室門,把這段爭吵隔在門外,吵來吵去都是羅圈話,來來回回那幾句。但是明美沒有這麽做,她轉過身,看著爸爸的眼睛。爸爸嚇了一跳,女兒的對視,反而讓他心裏沒了底,明總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是我的父親,我雖然不想跟你說話,但是始終逃不掉,我也不再選擇懦弱的逃避,我選擇麵對你。第一,我不會按照你的意願活著,我的人生路我自己走,你認為那種幸福對於我來說是地獄。你這樣做,隻會讓我們沒完沒了的吵架,會把我氣出癌症的。第二,我不怕你,你不用有事沒事就跟我發脾氣,一點用也沒有。隻會讓我更恨你,更想離開你。第三,是忠告,你愛聽不聽,你要投資的那個房地產項目不要鋪的太大,隻做短期,如果你做了長期投資,七年後你會破產。你最愛的錢會遠離你,你會一無所有。”說完,明美走進臥室關上了房門,為什麽自己會說第三條?明美在心裏暗暗的問自己,對父親又愛又恨,真不知道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也許自己也不忍心看到爸爸在失去女兒後,連守護的一生的家產也失去了,那將是爸爸最悲慘的晚年。

    明總回味著女兒說的這三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覺得女兒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卻說不出有什麽不一樣。第三條忠告貌似是女兒對自己,或者對公司的關心,這個轉變讓明總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明總拿出手機,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是打給情婦,說要陪女兒不出門了。第二個電話打給朋友,說女兒不舒服相親以後再安排。第三個電話打給秘書,讓家政找個手藝好的保姆,晚上要和女兒在家吃飯。

    按照明總的安排,父女兩人吃了一頓四菜一湯的家常便飯,每一道菜都是明美喜歡的。飯桌上,誰也沒有說話,能安安靜靜吃上一頓飯,而且隻有爸爸和明美兩個人,在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

    飯後,明美泡了兩杯茶,拿出一杯給了爸爸,全程依然沒有語言交流。

    睡前,爸爸拿出一張透支卡放到明美床頭,說:“這是你去年的生日禮物,因為吵架沒有給你,今天給你了,別委屈自己,戀愛了想買什麽就買吧。你男朋友要是欺負你,一定要告訴爸爸。”

    爸爸的話提醒了明美,2008年明美的男朋友是大學同學張文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