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吃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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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兄,息怒…”季大人見謝大老爺發威,心中暗暗高興的同時,還不忘充當和事老“有話好好說…”

    隻要謝大老爺能夠當家做主,那麽此事解決起來就順利多了。

    謝大老爺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衝著季大人拱手,道:“季兄…你放心,二姑娘既然已經進了我國公府的門,便是我謝家的嫡長媳,我謝家絕對不會虧待她。”

    “老爺…”李氏見謝大老爺居然跟她唱反調,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驚聲尖叫起來。

    謝大老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不然還能怎麽樣?!事實已經造成了,豈能說換就換,當成兒戲嗎?”

    李氏憤憤的咬著牙,說道:“我不同意!老爺若是一意孤行,讓這個冒牌兒貨進門,我立刻去京衙門,讓官府出麵來解決這件事!”

    季夫人看著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轉機,豈能讓李氏得逞。“謝夫人,當初兩家議親的時候,可沒說明到底是哪一個姑娘。”

    李氏麵色一僵,繼而暴怒。“就算沒明說,可滿京城誰不知道我國公府的嫡長子娶的是你尚書府的嫡長女。怎麽,如今要反悔?難道就不怕有人罵你們背信棄義,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李氏歇斯底裏的叫罵著,完全沒有一個國公夫人該有的樣子。

    “你…”季夫人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你了半天都沒說出半個來。

    季夫人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多。若不是身後的丫鬟婆子眼疾手快,將她攙扶住,怕是要摔得不輕。

    “夫人寬心,事情沒那麽絕對。”季夫人的心腹媽媽壓低聲音在季夫人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就算告到官府衙門,也不一定會判咱們有錯。畢竟,兩家交換庚帖的時候,上麵並沒有署名。”

    季夫人眼睛一亮,頓時安心不少。“既然謝夫人要去衙門告狀,那就不留你了。趙媽媽,送客。”

    “哼,不勞謝夫人下令。流兒,我們走!”李氏早已喪失了理智,一心隻想著如何討回公道,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說。

    謝卿流本就是個沒腦子的,又被嬌慣的厲害,自然李氏說什麽就是什麽。“娘,孩兒跟您去!”

    太夫人見那母子倆就這麽走了,還要去官府告狀,一張臉就拉了下來。“真是豈有此理!她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如此不知禮節的蠢婦女,早該休回李家去,也省得在外頭丟人現眼!”

    原本能夠好好商量,卻因為李氏無休止的吵鬧無疾而終。謝大老爺一邊飽含歉意的向季大人賠罪,一邊奉太夫人的命追著李氏而去。

    謝家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讓季家人很是氣憤又隱隱擔憂。

    “老爺,他們不會真的告去官府吧?”季夫人雖然已經吃了一顆定心丸,可一想到季府清白的名聲就要遭受質疑,心裏也很是憂慮。

    季大人在廳堂裏走來走去,臉色變幻莫測。“以謝國公爺的性子,是一定不會想要與季府交惡的。”

    “國公爺的為人,妾身倒是信得過的。隻是,李氏卻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季夫人不擔心問題出在季大人身上,而是擔心那個撒起潑來就什麽都不顧的國公夫人李氏。

    “已經派人去打聽情況了,夫人稍安勿躁。”季大人心裏雖然也擔心,可麵上卻維持著鎮定。

    季夫人歎了口氣,隻得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下。

    等回過神來,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季茉時,她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跪在這裏做什麽,還不滾回國公府去!”

    “母親…”季茉身子抖了抖,怯懦的喚了一聲,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動人。

    季夫人撇過臉去,根本就懶得多看她一眼。“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得自己承擔起責任。從此往後,你就是謝家的人了,就算在那邊受了什麽委屈,也別哭著回季府求助。這國公夫人的位子,本就是你從芙兒手裏搶過去的,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感激。你,可聽明白了?”

    季夫人的話很絕情,很冷漠,聽了叫人膽寒。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女人一旦脫離了娘家這個靠山,在夫家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季夫人這番話,不可謂不狠辣。

    季茉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茉兒多謝母親成全。”

    “行了,你回去吧。”季夫人深吸一口氣,想要將她打發的遠遠地,來個眼不見為淨。

    季茉再三的叩拜,直到丫鬟拽著她的胳膊起身,這才依依不舍的踏出季府。

    “姑娘這樣做,值得麽?”陪同她出府的丫鬟小吉怯怯的小聲問道。

    此刻穿著大紅色的吉服的季茉,早已不見在季府時候的卑躬屈膝膽小怯懦。她的眼眶雖然紅腫,可眼淚卻收拾得幹幹淨淨,不見絲毫的楚楚可憐。“寄人籬下的日子,我受夠了。就算將來的日子再難,也總比在季府裏外不是人的好。”

    “可國公府那邊,並不承認姑娘的身份…”小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都聽不清了。

    季茉卻將下巴微微昂起,眼底有著不服輸的堅定。“最艱難的日子已經熬過來了,還有什麽不能忍的。隻要能夠呆在國公府,隻要我還是謝家的少夫人,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們認可我。即便不認可,也要讓她們敬畏我。”

    她的語氣很輕柔,但卻充滿了膽色與力量。

    小吉看著自小服侍的姑娘,久久沒有吭聲。

    公主府

    “真鬧到官府去了?”謝榮華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跟著紅綢學繡花。隻是,任她腦子再聰慧,也無法將一根根不同顏色的細線勾勒出精致美觀的圖案。

    紅綢看著那亂成一團的絲線,嘴角隱隱抽動。“姑娘,不是這樣的…”

    “我方才見你是這麽刺的…”謝榮華義正言辭的說道。就算做錯了,也會堅持到底,絕對不承認自己沒有女紅的天賦。

    紅綢表示很無辜。

    謝榮華拍了拍手,將繡了幾針的帕子往針線籃子裏一丟,覺得還是聽八卦比較適合她。“紅妝,繼續說啊。”

    紅妝輕咳兩聲,這才繪聲繪色的接著講道:“是真的。不過起初,府尹大人並不想受理這件案子,讓兩家坐下來商量,免得傷了和氣。後來大夫人幹脆在府衙門口敲響了鳴冤鼓,如此一來,府尹大人不想接都不行了。”

    “結果如何?”謝榮華往嘴裏塞了一塊冰鎮西瓜,頗有興致的問道。

    “這就是最令人稱奇的地方。”紅妝先賣了個關子,才繼續說道。“這件事嘛,錯本來是在季府的。誰叫她們把人弄錯了呢?大夫人原本也以為能夠打贏這場官司的,可誰曾料到,將當時的婚書拿出來一瞧,上麵的名字竟然真的是季府二姑娘季茉,而非季大姑娘季芙。您說,是不是特別詭異?”

    謝榮華將啃了一般的西瓜全部塞進嘴裏,咽下之後才接話道:“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的。”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大夫人聽了宣判,當場就氣得反駁了回去,說是有人偽造了婚書,甚至還氣得將官府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紅妝樂嗬嗬的講述著,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辱罵官員,可是重罪。”紅綢一邊聽著,一邊插話道。

    “可不是…府尹大人當場氣得就訓斥了大夫人幾句。又說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她狡辯。啪的一聲放下驚堂木,氣呼呼的就離開了。”紅妝得意的挑眉,為自己探聽消息的能力大大的驕傲了一回。

    “依大夫人的性子,怕是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紅綢也跟著淺笑。

    “不善罷甘休又如何,婚書擺在那兒,上麵還有官媒的印記,想反悔都不成。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

    “真沒想到,季府還真是有能耐。居然能夠將婚書這麽重要的證物給掉了包。國公府這下子怕是要臭名遠揚了。”謝榮華嗤笑一聲,眉頭輕揚。

    “姑娘的意思是,這是季府在暗中操作的?”紅妝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聽到了什麽重大的秘密。

    “如果不然呢?”謝榮華反問道。

    “可要想將婚書掉包,也不是易事。據說,那婚書可是大夫人親自保管的。”紅妝一邊感歎一邊不解的問道。

    “李氏身邊的人,難道就不能買通麽?”謝榮華好意的提醒道。

    紅妝捂著小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連咱們公主府都有別人的探子,更何況區區一個國公府。”謝榮華知道她性子單純,不想太過打擊她。可若是不給她好好兒的上一課,怕是永遠都不會有長進。

    紅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可不是…本來名聲就不大好,還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成為百姓們的談資了。”紅綢偶爾說上一句,然後又開始動手做起手邊的活。

    謝榮華拿起帕子擦了擦粘膩的手指,哂笑不已。“這都是她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

    “還有啊,那季二姑娘一身大紅的嫁衣跪在國公府門口,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呢。”紅妝連這種微不足道的消息也沒有放過,一五一十的詳細告知。

    “季二姑娘麽…有意思…”謝榮華勾了勾唇。

    看來,日後國公府有的鬧了。

    一個愛慕虛榮死要麵子,一個虛以尾蛇擅長偽裝,兩個人鬥起來,不知道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呢。

    “還不止這些呢…”紅妝壓低了聲音,爆料道。“我聽一個在國公府做灑掃丫頭的小姐妹說,大夫人又在張羅著給流少爺娶平妻呢。”

    “流少爺才成婚沒幾日,又要娶平妻?”紅綢聽到這消息,有些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大夫人對那位季氏少夫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被人平白無故的誆了,自然是要找回場子的。”

    主仆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傍晚。

    “姑娘,天沒那麽熱了,外麵加一件披風吧。”臨去陶華院的時候,紅綢從衣櫃裏找出一件粉色的披風替謝榮華披上。

    謝榮華任由她動作,沒有拒絕。

    謝榮華剛踏進屋子,就見安寧公主朝著她招手。特意將謝榮華叫來,為的還是其兄長謝卿洛的親事。“驕陽,快過來瞧瞧。”

    “娘這次又相中了哪家的姑娘?”謝榮華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挨著安寧公主的身邊坐下。

    “萬壽節趕回京城賀壽的封疆大吏不少,娘覺得其中有幾個還不錯。你瞧瞧這個,容貌一等一的出挑。還有這個,性情敦厚,文采出眾。”安寧公主近來的心思都在相看兒媳婦的事情上,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謝榮華一一的瀏覽著那些美人圖,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手裏的動作一頓,安寧公主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怎麽,驕陽覺得她不錯?”

    謝榮華搖了搖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覺得有些麵熟罷了。”

    “這個呀?”安寧公主打量了那畫像一眼,良好的記憶力讓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常寧侯府的嫡姑娘。”

    僅此一句,再沒了別的。

    謝榮華聽出安寧公主的語氣有些不對,於是問道:“母親不太中意這常寧侯府的姑娘?”

    安寧公主輕歎一聲,道:“這位穆姑娘的模樣倒是上乘,看起來也文文靜靜的。隻是常寧侯府的內宅太過複雜,我怕這姑娘心術不正。”

    “母親有沒有想過給大哥娶個什麽樣的妻子?”謝榮華眼珠子轉了轉,打算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安寧公主想都沒想,答道:“自然是要端莊賢惠、知書達理、沉靜溫柔的。”

    “這種大家閨秀並不難找,為何娘親挑了好幾圈,還是沒有確定人選呢?”謝榮華一語驚醒夢中人。

    安寧公主怔了怔,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謝榮華就知道母親會被她問住,於是替她答道:“娘親怕也是覺得性子太過溫柔的女子,無法擔起公主府當家主母的責任吧?”

    安寧公主聽她這麽一說,一直縈繞心中的困惑總算是找到了答案。“驕陽你說的對…娘親既希望你大哥能夠有個賢惠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琴瑟和鳴,陪伴他一生。可咱們府又不同於那些普通官宦人家,比起一般的皇親國戚都要受寵,要承受的也更多。”

    “但娘親又擔心,若是娶個能幹的,怕是心思太複雜性子太要強,不能夠好好的與大哥相處,對麽?”謝榮華說出安寧公主的心聲。

    安寧公主點點頭,承認道:“所以,相看了這麽多人,還是沒有滿意的。”

    “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之人,娘親也別太苛責自個兒。”謝榮華撫了撫安寧公主的後背,勸解道。“隻要心術不壞,即便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娘親也可以慢慢教導。”

    “也隻好如此了。”安寧公主懶得去想這個頭疼的問題,打算走一步看一步。“那你覺得這些閨秀當中,誰才是可塑之才?”

    謝榮華將這些閨秀比較了一番,還是覺得常寧侯府的嫡姑娘比較靠譜。不過,她也沒有一錘定音,而是打算先暗中打探一番。

    “姑娘想知道常寧侯府的消息?”紅妝還是頭一次接下姑娘委派的任務,整個人處在興奮當中不可自拔。

    謝榮華鄭重的點頭。“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嗬嗬…沒…”紅妝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疼的齜牙咧嘴,這才敢相信這是真的。“奴婢這就去打探。”

    “也不急於一時。”謝榮華將發簪取下,柔順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先去命人準備熱水,姑娘我要沐浴更衣。”

    紅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忙出去吩咐小丫頭做事。

    洗去身上粘膩的不適感,謝榮華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隻是,她歪在床榻山沒多久,就察覺到了屋子裏出現了陌生人的氣息。

    “你在查常寧侯府?”不知道何處出現在床幃後的楚旻寧忽然開口問道。

    謝榮華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嗔怪道:“你來之前能不能先知會一聲兒?”

    “讓小黑先傳個信兒?”楚旻寧會過意來,問道。

    謝榮華怔了怔,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咯咯咯…楚旻寧,還真是風趣。”

    誰說他是個木頭來著?分明就是個腹黑高手。

    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楚旻寧愣了愣神,還是接下剛才的話頭,說道:“是不是常寧侯府惹到你了?”

    “那倒沒有。不過是對常寧侯府的那位嫡姑娘有些好奇罷了。”謝榮華對他,從來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即便她不說,他怕是也能想辦法知道,那還不如誠實以告呢。

    楚旻寧略微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其中的寓意。“需要我幫忙嗎?”

    “你認識那位常寧侯府的嫡姑娘?”謝榮華挑了挑眉,問道。

    楚旻寧搖了搖頭,道:“常寧侯世子。”

    “看來,你籠絡的人手不少嘛。”能夠與他有交集的,都是在朝中有著一定威望和實權的。

    果然夠腹黑啊,暗中培植了這麽多的勢力。

    “能不能告訴我,前世的楚昀歡是怎麽死的?”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了一陣子,謝榮華忽然來了興致,向他問起這個令她覺得匪夷所思的問題。

    一個身體康健頭腦聰明的帝王,應該不至於年紀輕輕就突然死去。她記得他走的時候,麵色十分安詳,太醫也沒有查出任何下毒的跡象。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那些皇子尚未成年就都夭折了,除了後來成為帝王接班人的小皇子。

    楚旻寧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她該不會是覺得他手段太過卑劣吧?

    “我不過隨便問問,你若是不想回答也沒關係。”謝榮華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是感到為難了。

    楚旻寧抿了抿嘴,好半晌才開口道:“你若是想知道,我不會瞞你。”

    謝榮華睜大眼睛,擺出一副準備聆聽的姿態。

    楚旻寧的耳根子紅了紅,才緩緩地講述。“得知你即將嫁給四皇子楚昀歡的時候,我懊悔不已。若早知道你是內定的太子妃,我會不予餘力的爭取那個位子,讓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與你並肩。可每次看到你麵帶笑容的模樣,我又忍不住問自己。殺了楚昀歡,取而代之,你還會笑得那樣明媚麽?你會不會覺得我麵目可憎,會為了他向我複仇。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怨自艾,猶豫不決。直到有一次,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偷偷的溜進東宮,親眼目睹你們之間的相敬如冰,我才發現,你過得並不如人前看起來的那般愜意自在。一切,不過是你的驕傲,你的隱忍,你不想別人看到你的痛處。”

    “也是從那一刻起,我將楚昀歡恨之入骨。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到你之後,卻將你冷落,甚至為了他寵愛的妃子將你當成擋箭牌,將你置於水深火熱之中。他甚至還卑劣的給你下絕子湯藥,就是為了防止你有覬覦大齊江山的野心。”

    說到前世的種種,楚旻寧的眸色越來越沉,渾身上下被層層寒氣所包圍。那刺骨的恨意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謝榮華都能夠感受得到。

    謝榮華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我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卻又覺得這樣太便宜了他。所以,我命隱藏在後宮之中的勢力,偷偷的在他的那些寵妃身上下藥。他越是寵愛她們,受到的損傷越大。他不允許你生養皇嗣,我便要他斷子絕孫。之所以留下一個小皇子,也是為了便於你能夠掌握朝局,垂簾聽政。然後,在他臨時之前告知他真相。他,那個自負得無以複加的帝王,是被活活氣死的。”

    楚旻寧的嘴巴一張一合,敘述起前世的種種,就好像念書一樣,平靜不帶任何的感*彩,放佛這些都與他無關。

    謝榮華聽得入了神,卻並沒有任何的反感。“原來如此,難怪太醫們從他身上查不出任何的問題,隻當他是興奮過了頭,無疾而終呢。”

    “你…不會覺得手段太過卑鄙麽?”楚旻寧忐忑的講完這一切,心神不寧的問道。

    謝榮華撇了撇嘴,道:“這些手段怎麽了,我見過比這更狠的。”

    楚旻寧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一暖。“謝謝你,驕陽。”

    “謝我什麽?”謝榮華覺得他這話沒頭沒尾的,完全摸不著頭腦。

    “謝你不覺得我肮髒。”楚旻寧真誠的說道。

    謝榮華挑眉,說道:“我又何嚐是清白無辜的,說不定手上的人命更多。身為皇家人,雙手不可能不沾血。”

    她為了肅清朝廷的敗類和逆賊,抄家誅滅九族的事情時有發生。她也知道,有些人的確很無辜,不過受人牽連。可為了殺雞儆猴,震懾那些蠢蠢欲動之人,她還是不得已下了令,將那些逆賊滿門抄斬。

    偶爾午夜夢回,她也會被夢裏的場景給嚇醒。

    屋子裏忽然變得沉默,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相對無言的坐了好一會兒,楚旻寧才起身離去。臨走前,他再次說道:“下次過來,讓小黑先傳個信兒?”

    謝榮華忍俊不禁,掩著嘴笑了。

    楚旻寧有時候還真是蠻可愛的。

    常寧侯府

    “姑娘,夜深了,該歇息了。”丫鬟見主子還在油燈下繡著雙麵繡,怕她傷了眼睛,不由得勸道。

    穆靈越拿起剪刀減去多餘的線頭,道:“馬上就完工了,你再去拿一盞油燈過來。”

    丫鬟苦勸無果,隻得去外間取來兩盞燈,好讓屋子裏的光線更明亮一些。看著自家姑娘大半夜的還要挑燈刺繡,丫鬟心裏不由得酸楚,也很替主子抱不平。

    堂堂侯府原配所出的嫡長女,過得還不如那些庶出的姑娘。就因為先侯夫人去世的早,侯爺又對姑娘漠不關心,姑娘在府裏的日子才過得如此的艱難。不過二姑娘一句話,姑娘就得沒日沒夜的趕製這雙麵繡的屏風。隻為了二姑娘在進宮選秀的時候能夠一鳴驚人,得了聖上的青眼。

    繡完最後一片樹葉子,穆靈越才揉了揉發酸的雙眸,將針線收了起來。“快幫我看看,可還有什麽不足的地方?”

    “姑娘的手藝如何會有瑕疵?奴婢看著,是頂頂好了。”丫鬟看著那繡著大紅牡丹的屏風,讚不絕口。

    穆靈越搖了搖頭,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好了,收起來吧。明兒個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記得帶上。”

    “是。”丫鬟應了一聲,仔細的將屏風移到穩妥的位置,然後用布遮蓋起來。

    翌日一大早,穆靈越般帶著屏風去了侯夫人戚氏的院子請安。

    戚氏聽聞長女過來請安,故意拖延了一些時辰,這才命人將她宣進來。

    “給母親請安。”穆靈越禮節周到,挑不出任何錯處。

    戚氏敷衍的嗯了一聲,根本就沒心思搭理。直到丫鬟小心翼翼的將屏風搬進來,她才露出一抹笑容。“快些抬上來我瞧瞧。”

    穆靈越麵容沉靜,沒有任何的不滿,緩緩地退到一邊,好讓丫鬟們上前展示她勞動了大半個月的成果。

    戚氏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屏風,都有些愛不釋手了。若不是進宮選秀女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她還真想留下這麵屏風,讓穆家的這個長女再重新給愛女繡一個呢。

    “嘖嘖嘖…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繡娘教出來的,這手藝還真是一絕。”戚氏抬起手,輕緩的觸摸著屏風上的一針一線,感慨不已。“若是那名繡娘還在京城就好了,我的苑兒也定能學到一手的好繡藝。”

    穆靈越低垂著頭,嘴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似乎帶著嘲諷之意。隻是,那動作隻出現了一下就飛快的隱去,根本來不及捕捉。

    說曹操曹操到,戚氏剛念叨完她的寶貝女兒穆梓苑,穆梓苑就在丫鬟的簇擁下踏進了門檻。

    “娘,聽說穆靈越那個死丫頭將屏風繡好了?”穆梓苑興高采烈的走近,似是沒看到穆靈越一般。

    戚氏見她一口一個死丫頭的,不由得皺眉。不過卻不是為了替長女不平,而是覺得她如此實在是有失淑女的風範。當然,當著穆靈越的麵兒,她是不會開口訓誡的。“靈越啊,既然東西已經送過來了,你就先回去吧。”

    穆靈越恭順的說了聲是,就帶著丫鬟離開了,連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滿意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珠簾後,戚氏這才拉著穆二姑娘穆梓苑的手,一臉得意的指著桌子上的屏風品評著。“你來瞧瞧,這牡丹繡的可真是活靈活現,就跟真的似的。而且,兩麵的圖案還不一樣。我兒這次能夠有幸入宮參選,奉上這份禮物,定能從一眾閨秀中脫穎而出。”

    穆梓苑瞥了那屏風一眼,倒是沒覺得什麽不滿,隻是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參選上麵。“娘啊…女兒不想入宮,你讓穆越靈那個賤人代替我去!”

    “傻孩子!”戚氏睨了她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入宮為妃,這是多大的福氣,你怎能讓她代替你去。你就不怕她入了聖上的眼,到時候一飛衝天,可就再也不會受咱們的壓製了?到時候見到她,還得下跪參拜,想想心裏不堵得慌麽?”

    穆梓苑聽戚氏這麽一說,心思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讓她給穆靈越下跪,那還不如殺了她呢。就因為有她的存在,她這個繼室生的嫡女就要被人說三道四。明明娘親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每年祭祖的時候,還得給原配的牌位磕頭,想想心裏的確是挺堵的。“可宮裏已經有皇後貴妃和四妃了,女兒就算入了宮,頂多也就是個昭儀。堂堂侯府嫡女,卻要淪為妾室,女兒怎能甘心。”

    見她的表情有所鬆動,戚氏決定趁熱打鐵,再接再厲。“這宮妃怎能與普通人家的妾室相提並論呢!即便不是正宮皇後,可咱們這些命婦見到她們也都是行禮問安的。更何況,憑著我兒的容貌才情,想要晉為四妃也不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還能成為第二個文貴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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